灵龟头骨对应四象中的玄武神兽,四象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单论攻击力而言,玄武神兽只能排到最后,可若论防御力,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虽说沈爷爷送我的灵龟头骨无法跟玄武神兽媲美,但邓知修也不是极道高手,因此被玄龟之灵的力量弹飞出老远。
邓知修虽然被弹飞出去,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至少还没有让他失去战斗力,当时的我也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斜视看去,无脸女孩还在苦苦挣扎,肩膀上顶着的鸡蛋壳破了又合,合了又破,刺进鬼脉中的太乙拂棍被它一点点逼出体外。
太乙拂棍戳在无脸女孩的鬼脉中,令我失去了得心应手的法器,邓知修有三转雷击枣木剑,我必须得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灭掉无脸女孩,才能与邓知修争锋。
它飘的太高,正行剑诀根本够不着,有邓知修这个始作俑者在,普通的破煞符恐怕起不到多大作用,到底该用什么办法对付无脸女孩呢?
正想着,忽听邓知修怪叫一声,转头看去,他的脑门上青筋暴露,怨气冲天,比起厉鬼犹有过之,一口老血喷吐在木剑之上,几乎是在用咆哮的声音行起咒文。
“天师曰,吾为天地除万殃,变身人间作鬼王,身长丈六头面方,铜牙铁齿衔锋芒,吾持神咒谁敢当,急去千里勿当殃,劲急急如律令!”
靠,又来!
一道妖异的红芒的从剑身激射出来,这一次没有袭向我,笔直的射向被太乙拂棍钉在半空的无脸女孩,只听‘噗’的一声,太乙拂棍瞬间从无脸女孩的鬼脉中脱离出来,飞旋几圈,回到我手中。
下一刻,无脸女孩如同被打碎的鸡蛋,头颅的位置激射出一道道阴冷的乌光,我以为它会跟红衣男孩一样,变身成一个不沾一丝鬼气的小女孩,然而并不是,头颅破碎之后,连同柳树下的那个失去了头颅的红衣男孩都跟着站了起来,脖子处冒出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宛如化工厂的大烟囱排毒一般。
我表示有点懵,完全搞不懂邓知修在搞什么飞机,却见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嘴里吐出来大量鲜血,将他的白衬衫染成了红色。
这牛鼻子疯了吗?
“看你还不死!”邓知修发出一记阴森的笑声,比之厉鬼更加可怕,与此同时,无脸女孩和红衣男孩喷射出的乌光中,分别出现一个巨大的怪物虚影,身上穿着沾满鲜血的白袍,眼睛跟灯泡一样大,嘴唇跟血一样红,四颗锋利的獠牙支出老长,嘴巴里叼着一柄拴着铁链的镰刀,长相有点像西方神话故事中的死神,隐约间,能看出是一男一女。
我当时明白过来,肯定是邓知修不惜遭术法反噬施展的邪术,他一个龙虎山的道士为什么能够施展邪术呢?
一道道遮天蔽日的乌光将晨阳的鱼肚白遮挡的严严实实,整条马路笼罩在死气之下,尽管当时正值夏季,却令人遍体生寒。
‘唰唰’两声,虚影口中的死神镰刀如毒蛇一般朝我袭来,分别攻击我的脖子和腰部,准备将我斩成三截的节奏。
我知道死是什么样子的,是阴间的冰冷,是无数游魂眼神中的迷茫,是不归路那三个醒目的大字。
我也知道等死是什么感觉,是无数黑影包围我时那种深深的绝望,是金衣鬼王想要夺舍我的身体时,那种无奈的凄凉,是在那阴阳墓的暗河之中,被铁头龙王的牙齿贯穿身体后的强烈痛苦与不甘。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前那种潮水般的恐惧感。
我不能死,更不能等死,那一瞬间,我想起金篆玉函中记载着另外两种符箓,它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纸符,但威力却同样的惊人!
舌尖血符与掌心符!
人体之中阳气最重的是血液,而在血液中,当属舌尖血与中指血为最,这两种血符便是因此诞生。
虚影漂浮在高空,掌心符够之不着,舌尖血符如同煞胎喷吐的煞气,一定能起到作用。
想到这里,我一个铁板桥,与两柄镰刀擦身而过,又朝两个邪神虚影祭出两张六甲镇煞符,也不管管不管用,然后挤出舌尖血,舌抵上腭,用舌尖行符!
这是一种特殊的行符方式,是用舌尖在上颚画符,符文相对简单,却同样有难度。
我的舌头飞快的在上颚画着符文,在心里默默行咒。
这一刻,我的心神高度集中,没有了害怕,没有了紧张,有的只是金篆玉函中记载的符文。
在行符完毕的一刹那,我忽然感到口中升起一股浓郁的气息。
成了!
行符完毕的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什么,一口舌尖血,朝两只虚影狠狠喷去。
一张抽象的血红色符箓,从我的口中飘出来,精准的印在了男邪神的鬼门上,它的额头瞬间破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乌黑色血液顺着伤口位置流淌下来,令它看上去狰狞恐怖。
鬼魂是灵体,血液自然也是灵体,滴在沥青路面上之后消失不见。
女邪神猩红色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阴寒的乌光,打在舌尖血符之上,令舌尖血符暗淡了几分,男邪神的伤口位置也不在流血,不过仍旧有青烟袅袅冒出。
邓知修似乎没料到我会用舌尖血符破掉它请出的邪神之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用木剑支撑身体,勉强站起身来,结出二指诀,用狗急跳墙般的声音咆哮道:“天师曰,血食之鬼,祆惑之神,众精百邪,千鬼万神……劲急急如律令,融合!”
咒文一落,男女邪神似乎得到了命令,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两道邪神虚影逐渐融合在一起,转而变换成一个崭新的邪神,一对锋利的牛角足有一米长,全身笼罩在黑色的铠甲之下,其模样,竟然跟王志刚家里那尊邪神像一模一样。
我惊呆了,早前听秦雯说是一个老道士让她把邪神像请回家里的,现在邓知修能召唤出这个邪神像的虚影,岂不是说,邓知修就是秦雯口中的那个老道士?
他把邪神像供在王志刚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邪神像缓缓从空中降落下来,双脚稳稳站在地面上,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邓知修身上。
我以为邪神像是邓知修召唤出来的帮手,没想到他自己却对着邪神像匍匐跪拜起来,头磕的咚咚响,估计给他自己老爹老娘磕头的时候,也不会这般虔诚。
邪神像的鼻子里喷吐出黑色的鼻息,眸子里寒芒闪烁,一低头,两只锋利的牛角朝我的胸口刺来,比起死神镰刀,牛角的速度显然更快,快到令人反应不过来,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牛角便抵达胸口的位置,根本躲闪不及。
那一瞬间,我万念俱灰,邓知修如同召唤师一般,不断召唤出新奇生物,打完小的来老的,没完没了。
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牛角的攻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灵龟头骨和太乙拂棍上。
我用太乙拂棍抽打在牛角上面时,磅礴的力量震的我手臂发麻,再也握不住太乙拂棍,脱手而飞,但我并没有放弃,爆喝一声:“请龟灵现身!”
一只墨绿色玄龟虚影瞬间浮现,将我严严实实的遮挡在身下,每一片鳞甲都有脸盆大小,看似比钻石还要坚硬,却仍然挡不住牛角的锋芒。
‘咔嚓’一声,锋利的牛角将龟灵身上的其中一块鳞甲刺穿,玄龟之灵瞬间消失,仅仅阻挡了一刹那。
寒芒闪烁的牛角去势不停,瞬间刺到我胸前。
“请五方五帝,诛天地邪魔!”千钧一发之际,陈玄清高昂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
这一嗓子如孙悟空施展的定身术,顿时将邪神像俯冲的姿势给定了下来,低头一看,我不禁汗如雨下,锋利的牛角已经抵在我胸口的皮肤上,一丝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我丝毫不怀疑,倘若陈玄清在晚出手0.01秒,我的心脏就会被牛角刺穿。
长吁口气,我后退两步,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陈玄清的身影。
在邪神像被定住的同时,邓知修的身体好像也被定住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缕神念而已,也敢在此张狂,一请昊天金阙至尊玉皇上帝,司掌三界生死,万物吉凶!”陈玄清的声音再次传来,而在他声音发出来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变得更加暗淡了,被定身的邪神像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轮廓,自它身前猛地竖起了一道巨大的铜镜,将邪神像照在其中,旋即化作一片血红,幻化成‘诛邪’二字。
玉皇上帝最恨魑魅魍魉,邪神像身上携带的邪气更为玉皇上帝所厌恶。
“二请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司掌日月星辰,统御诸星。”陈玄清洪亮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时候,我感觉眼前这个算不上多大的空间忽然变成了无数个小空间,每个空间有每个空间的特色,一下子让人感觉周围阴云密布细雨淋漓,又似乎陷入到幽冥地狱万劫不复之中,好像听到无穷无尽的鬼哭神嚎。
“三请北方武当真武伏魔大帝,司掌神魔两界,九幽地狱。”当陈玄清请出第三位大帝时候,所有的空间全部映射出邪神像的模样,浑身沾满血污,宛如地狱中的修罗。
既然请的是五方五帝,我以为二愣子陈玄清会把五位帝君的名字都给念出来,结果只是念了三个,空间里忽然传来他剧烈的咳嗽声,听上去就好像得了十级肺痨似的。
我知道陈玄清已经到了极限,而后我看到整个空间凭空出现无数恶鬼,眼前的场景一变在变,厉鬼的哀嚎,怨灵的咆哮,游魂的呐喊……在无数个地狱中不算变幻着。
那副场景至今历历在目,每每回想起来,我都直冒冷汗。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邪神像,虚空中伸出无数条寒光闪烁的锁链,将它牢牢绑住,扯进一处布满刀山的地狱之中,然后又将它扯进黑云沙地狱,再又粪尿泥小地狱…五叉小地狱…饥饿小地狱…脓血小地狱…铜斧小地狱……
当场景再次切换回刀山地狱的时候,邪神像的口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似乎还在继续坚持。
这时候,场景又变了,一幅幅幽冥铠甲凭空浮现,然如量身打造一般,套在邪神像身上,紧接着,无数黑色的箭矢悬浮在它的头顶,一只接一只刺进它的头颅之中,打量的黑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随后,在它旁边又出现无数只野兽,恶狼、猛虎、野狗……
一只只野兽不要命般的扑在邪神像上,疯狂撕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