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几天后,学校开始了期末考。
整个宿舍开始了空前地勤学苦读,光看这情形,很容易被她们卖命地学习劲头给唬住了。每天
早晨吃过饭,她们就齐齐跑去自习教室复习备考,从没这么默契,从没这么行动一致过。
周末,姑娘们也不再外出,都窝在床上,静静地看书,宿舍里呈现从未有过的安静。
于晴来寝室取东西,她手里拎着个大饭盒,众姑娘都眼尖,嗅觉也变得特别灵敏,纷纷扔下书,一哄而上,夺下饭盒,打开看,才知道是韭菜盒子。
韭菜盒子是于晴她妈的拿手绝活,味道不错,尤其是在冬天吃热乎乎的韭菜盒子,更觉口味独特。
胡梅清是本地人,对这种食物并不陌生。夏晨基于民族生活习俗,只要不加肉,她就基本不挑拣。
凡一和于秋颖都不喜欢吃韭菜,吃完了还要刷牙,好麻烦,但是对于于晴她妈做的这份食物却格外推崇。
于晴妈做这个时,加了肉末、鸡蛋,放至油锅里煎,直煎得两面金黄至酥脆,看着就有食欲,学校食堂里做的、可以当铁饼的油饼和这个没法比,格外好吃。
没想到,这次于晴妈妈格外用心,为尊重夏晨的民族饮食习惯,竟然给夏晨单独做了素馅的。
姑娘们大快朵颐。在学校时间长了,大家都有些想家,尝到家常饭食,有一种家的感觉。
所以吃的不仅仅是食物,而且是一种妈妈的味道。
夏晨格外感动,“于晴,替我谢谢咱妈。”
众人见夏晨道谢,才想起来,“对对,包子,替我们好好谢谢咱妈啊。”
于晴好笑,“就这么点吃的,就趋炎附势、点头哈腰的,一个个的,瞧瞧你们这点出息!”
这时钟一来宿舍寻凡一,询问她有关放假事宜。
他还没进门,走到寝室门口,嗅了嗅鼻子,皱了眉,掩住了鼻子。
不光是钟一,连从门口经过的姐妹们,也忍不住纷纷掩鼻,嫌弃地叫:“呀,这么大的韭菜味,熏死人了。”一半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味道,一半也是羡慕嫉妒恨。
于是,全宿舍的姑娘们,恶作剧般洞开宿舍门,把味道扩散,整个楼层,弥漫着韭菜的味道,人人身上都熏染上了世俗的味道,连姑娘们身上的香水也遮蔽不了。
以蒋丽为首的姑娘们集体狂笑不止。
偏偏这时,钟一站在门口,让姑娘们有点难堪。
凡一几步走到门口,笑问,“钟一,你来了!”一开口,一股异味直冲鼻孔。
钟一嫌恶地偏开头,“你吃什么了?”
凡一不好意思地一笑,“韭菜。”
“快去刷牙,我去楼下等你。”钟一逃也似地走了。
凡一愣了一下,嘟囔,“不就是吃个韭菜吗,至于吗?”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乖乖刷了牙,于秋颖识相,扔给她一粒口香糖,她含在嘴里,匆匆下楼。
钟一也没甚要紧的事,他每隔几天就来凡一这里报个到,凡一已经习惯。若是他有事不来,凡一还会纳闷。
期末考试像羊拉屎,稀稀拉拉,虽然比喻不雅,但是确切。几天考一门,性子急的,恨不能一下子考完,赶紧放假回家,凡一就是其中的一员。
蒋丽她们则喜欢这样的考试方式,四五天考一门,留出了充足的抱佛脚时间。
对于平时学习不紧张,临急抱佛祖美足的学子们,这种考试安排,简直太科学了。
好在她们是新生,不似老生那般吊儿郎当,几乎人人都能过关。分数稍微差一点的,跑到老师那里,软磨硬泡,好话说尽,老师总会睁只眼闭只眼给一句:“快过年了,下不为例。”
可是,就在快要放假、考试即将落幕的关键一刻,蒋丽这个惹祸精,又捅了篓子,还连累了凡一。
本来期末考,凡一没什么可担心的,她和平素一样,慢慢悠悠,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神态从容往考场走。
反观于晴蒋丽她们,考试这几日着急忙慌,走路都是一路小跑,要是平时有现在一半用功,也不会临考焦头烂额、抓耳挠腮。
期末考,按照学号分考场。凡一、蒋丽和胡梅清都是单号,被分在同一考场。
考试前半小时,蒋丽就拉着凡一进了考场,为的是抢占最佳位置。
学子们津津乐道的最佳位置,就是老师的视觉死角位子。蒋丽和胡梅清一左一右,把凡一夹在中间。
凡一只要答完题,把试卷放在她们视线能及的地方就可以了。
那时考试,是不排座次的,故而才让蒋丽她们这些投机取巧者,有机可趁,有空子钻。
凡一刚答完最后一题,蒋丽就扔过来一张小纸条。
凡一吓够呛,忙把骨碌碌乱滚的纸团抓在手里。趁老师不注意,展开。
蒋丽要她把最后两个大题的解题步骤抄写在小纸条上,传给她。
凡一抓狂,这家伙,厚颜无耻的家伙,总是让人胆战心惊。平时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到考试,就傻眼。也不知,她是怎么考进这所大学里来的。
凡一腹诽归腹诽,还是无奈地照办了。
蒋丽拿到凡一扔过来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小纸条,奋笔疾书。
蒋丽埋头匆匆写完,心里一喜,长吁了一口气,一抬头,妈呀,灵魂出窍。
原来监考老师正站在自己桌前,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大抄特炒,看得津津有味、兴味盎然。
监考老师笑咪咪地问:“同学,谁给你的小纸条?”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蒋丽没有像电影电视里,那些临刑遭拷问,至死不屈的正面人物,而是,心虚地抬起她好看的兰花指,“她。”
就这样,轻易就出卖了帮了她忙的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