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尘土飞扬的两个少年,现在正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的转动着踏板。身边的行人羡慕他们的年轻,还可以张扬的分享喜怒哀乐。
“嘿,输了可别哭鼻子哦!”陈伽雨宇领先了一点,回头看着莫敬言。此时的阳光正留念着乐川这天最后的温度,将陈伽雨宇沐浴在夕阳的余光下。
莫敬言什么都没说,突然加快了踏板的转动,在一瞬间超过了阿宇。继而转过头看着阿宇那张刚刚吞下一整个鸡蛋的脸,:“我在家里等你,快点回来吧。”
刚好带走一片纹刻着独一无二的生命线树叶。
阿宇听到莫夏在后面就看着他的名字:“你和敬言走那么快干嘛?我给老师送完资料以后就找不到你们了,还是冬阳告诉我你们一阵风的冲出学校了。不然我就要在教室里等你们了”
“咦?小阳阳她不是走了吗?”阿宇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侧着头,微笑着看着莫夏。
“可能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吧,我回教室的时候看见她在找什么东西。”莫夏下了车,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哦,这个傻蛋儿我不就是稍微催了一下吗,至于忙的连东西都不带就跑了吗。”
“又是你惹得祸?”莫夏突然转过头撞进阿宇毫无防备的瞳孔里。
阿宇清楚的闻到莫夏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像是青草味儿洗发露的味道,混杂着空气里的清甜围绕着阿宇。
“怎么,怎么,怎么……怎么可能呢。”阿宇感觉脸有点儿发烫。
“哈哈哈哈……阿宇你也有脸红的时候啊,平时看你死不正经,老没正行的,没想也会脸红啊。”莫夏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右手还是下意识的摸着乱跳的心脏。
“夏夏,笑够了吧,该走了吧。”阿宇拉着个脸推着自行车走到莫夏前面。
莫夏在阿宇走了以后深呼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刚刚紧张的心情,接着跟了过去。
青春的风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物的面前上完一场唯美的邂逅,让后让他们慢慢的退场,用微笑作为分别的礼物。
莫敬言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悠闲地享受着秋天剩余的阳光,白色的拖鞋安静的在地上摇荡着剩余的时光,莫敬言将整个身体埋在秋千的座椅上。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也安静的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这只狗真的是一只大狗,站起来跟自己和阿宇差不多高的。不过它现在趴在那里享受美好的
乐川承载不了太多的心事,这里在某个安静的角落都有嘤嘤哭泣的心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夜都会有哭泣的灵魂涌进这里。
冬阳拉上病床前的链子,白色风光打在女人苍白的脸上,她轻轻闭着眼,头上被白色的纱布缠裹着。
她今天醒来过,但是冬阳不在。
冬阳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妈妈,医生说妈妈摔下来时伤到了神经,生命是保住了,但是日后醒不醒的来还要继续观察。
病房外面的医生正在和一位高贵冷艳的小姐说些什么,一会儿医生离开了,靴翕带着一个三四十岁中年妇女进来了。
“冬阳快点回去吧,明天还有课呢。我请了个阿姨,可以天天照顾小姨的。”靴翕轻轻拍着冬阳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失了宠的孩子。
冬阳抬起头看着靴翕问:“姐,你说我妈妈是不是永远都想见到我啊,为什么她醒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冬阳很想不哭可是泪水还是缓缓的沿着预设好了的路线流了下来。
靴翕轻轻的抱着冬阳:“你那么乖小姨肯定舍不得你的,你要相信小姨一定会醒来的。”
冬阳贴着靴翕的衣服上,闻到了一股奢侈的香水味,安心的点了点头。
临走前靴翕从黑色的皮包里抽出一打粉红色的钞票,递给那个阿姨。
那个阿姨很不好意的推脱到:“靴小姐,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不应该再拿您的钱了。”
“这钱你先拿着,给小姨买一些补品每天给她喂。”
那个阿姨尴尬的接过钱:“靴小姐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您小姨。”
冬阳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眼前的靴翕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那对红唇像是镶嵌的红宝石,车窗微微开着,夜风吹着靴翕的短发
冬阳渐渐的出了神。
一点一点的消逝,最后破灭的是残缺不整的灵魂,最后沉淀的是停摆的时钟。
莫醒对着电脑上的英文渐渐入了神,敬言走入莫醒的房间,一片黑暗,只有来着的电脑发出微弱的光芒,不至于让整个房间落入黑暗中。
“哥,哥,哥……”莫醒无动于衷,敬言放下手中的牛奶,离开了黑暗房间。
莫醒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上,脑子里回荡着那一串英文。
是他亲爱的爸爸莫云从国外发过来的电子邮件,半个月内要不你和他们一起回家,要不你们就永远不要回来。
莫醒微微紧绷着跳动的神经,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心跳似乎有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波动,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冰碴,难以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黑暗的卧室里波澜壮阔着,汹涌澎湃着,同时也深深地绝望着。
莫醒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这时他只想好好保护那几个少年所剩不多的自由。
“安腾,帮我订一张最早飞伦敦的机票。”
他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绽开了精致的笑容,没有人看到。这个笑容只是属于他自己,属于这个黑暗房间里所有漂浮的精灵,不需要落下的帷幕整个乐川都在替他完成最美的结束场景。
莫醒走出了房门,前额的头发遮住了疲惫的眼睛。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莫夏看到他来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哥。”
“嗯。敬言他们呢。”
“敬言从你房间里出来了以后就拉着阿宇进了他房间。要我叫他们出来吗?”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莫醒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你愿意和我回伦敦嘛?”脸上多了一丝有温度的笑容。
突然转变的话题,以及突然来的笑容让夏夏不知道怎么接了。
“我我我……我……”
“好了,逗你的呢。”莫醒向夏夏坐近了一点,摸着她额前柔顺的刘海。
其实那一行字不止只有莫醒一个人看到了,还有送牛奶的少年。
“你说哥,真的会让我们现在会去吗?”敬言闭着眼睛,大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冬阳嘤嘤哭泣的画面。
“可能吧,毕竟他真的很听爸爸的话。”阿宇低着头手里的画笔不停的在垫纸板上转动:“敬言你如果离开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吗?”
这一刻敬言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但都是模糊不清,说不上来。他摇了摇头,良久才发现阿宇看不到。
“没有,你呢?”
阿宇继续画着手里没有画完的画:“我有,而且很多,但是现在可以做到的却只有一个,就是在我离开之前完成手里的这幅画。”
“你画的是什么,我看看。”敬言凑好过身去,看到了一座用铅笔勾勒出的美丽城市,以及一个好看的男孩轻轻的闭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像是在微风中微微颤抖着。
他还在勾勒着什么东西,嘴角浮现出最美的弧度,覆手盖住还未完成的画。
“不给你看了,再看就没有惊喜了,明天再给你看。”阿宇神秘地笑了笑。
“好,我不看了。”敬言走到靠窗户的钢琴边,支起了钢琴,轻轻的弹奏着。
或许像敬言这种从画集里走出来的王子会弹钢琴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也掀不起太多人的震撼。
莫醒听到了钢琴声从敬言房间里轻轻的飘了出来,像一阵柔美的风轻轻吹动着姑娘的裙摆,轻轻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专心画画的阿宇,窗边安静弹钢琴的敬言。心里异常的安静祥和,没有以前面对很多阴谋诡计时的波澜不惊,也没有面对爸爸命令时的忐忑不安。此刻的安静才真正属于他自己。
别人羡慕他不过十几岁就考进AR,也有人在得知他父亲是莫云以后就对他敬而远之,还有人议论他考进AR是否是莫云在背后帮了忙。很多很多。多到像这样的议论他不敢数,但他依然自然大方面对所有的狂风暴雨。
他走到敬言跟前,坐了下来,轻轻的按着黑白色键盘,和敬言一起和弹着一首曲子。
敬言看着莫醒闭着眼,很享受的坐在这里,好像没
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此刻的安静。阿宇看了看弹钢琴的两人,嘴角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继续低着头画画。莫夏从门口走到阿宇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此时参加这场美丽盛宴的还有那只黑白相间的大狗,它安静的从门外的狗窝里进来了。趴在夏夏的脚下,安静的蹭着夏夏的脚。
那一刻他们都真正的快乐着。忘记了从前因为什么事情而发生的针锋相对,恨不得对方永远的消失,而那一刻只留下了彼此最美好的瞬间。
第二天早上敬言起床看到正在做饭的夏夏:“早啊,姐。哥还没起床吗?”看到莫醒紧闭的房门。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夏夏正在准备用微波炉热牛奶。
“嗯,我去看看。”敬言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于是干脆进去了,床还是好好的,好像昨晚没有人回来睡觉。
“姐,哥不在啊。”敬言从房间里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安腾哥,他是哥的秘书或许知道的。”
“嗯。”敬言走到客厅那是家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安藤哥吗?你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刚刚敬言脸上的流光溢彩渐渐消散了。
阿宇也打着哈欠出了房门,走到厨房里拿出夏夏刚刚热好的牛奶倒了一杯。
“敬言你怎么了?”阿宇坐到沙发上边边喝牛奶边和敬言说话。
“安藤哥说哥回伦敦了。”敬言安静的放下电话。
“哦,什么时候回去的。”阿宇的眉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还没有上飞机,今早七点的飞机。”
阿宇突然冲到房间拿出了自己昨天画的那副画:“我去机场一趟。”
“等我一起去。”敬言和阿宇一起冲出了家门夏夏也跟着出去了。
三个人在车库里取了车,就奔跑在乐川睡眼朦胧的公路上。
三个人的坚持,四个人的青春。
天上好像在飘着沥沥淅淅小雨,夹杂着风飘游在还没有完全苏醒的乐川上空和骑着单车的少年黑色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