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立都市中,也只有坎坝克敢明目张胆地和帝国持不同意见,其背后的资源与雄厚的经济能力是一大支撑力。
男人身边簇拥着各式各样的女人,花枝招展的小姐们纷纷向纳奥米等人招手示好,看得泰伦尼心痒难耐。
“不要乱看,可是会被吃干抹净的喔。”纳奥米正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走着。
小姐们积极拉客的模样让人大开眼界,配合不同喜好的客人还有不同的主题馆和角色扮演,人鱼角以满足所有上门顾客的需求而扬名于外。
就在泰伦尼第八次脱队,想和一旁的小姐聊天时,戴着面罩的紫衣男子塞了张短笺给纳奥米,匆匆一撇,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纸片却在手中被捏成一团。
众人来到一间布置典雅的房间,酒红色的绒布窗帘配上暗红色的天鹅绒地毯,檜木茶几上放着高贵的瓷壶与茶杯,一旁的香精炉不断喷出带有花香的蒸气,整个房间瀰漫着一股清雅的香气。
“对讲机可以和服务生通话,你们可以点菜单上的任何东西,桌上的咖啡也可以喝,我先去和几个老朋友打声招呼。”
纳奥米笑着先离开了,留下克劳福特等人待在房间里。
泰伦尼好奇地研究着房间内的摆饰与机关,克劳福特看了看桌上的瓷器,不管是色泽还是烧制的技巧都是最顶级的,从前为了工作、顺利打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克劳福特也学了不少关于鉴赏及品茗的功夫,不知道里头的咖啡味道如何……
香浓的咖啡香气四散在空气中、扑鼻而来,褐色的液体滑进嘴里,微苦的芬芳在舌尖绽开,流进喉头又变成了一股甘香的韵味。
金发少年努力在脑海中想像着这杯咖啡原本的味道,克劳福特艰难万分地吞下加了辣酱、牛油和海草碎屑等不知名综合体的咖啡色毒水,一方面还必须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以免失礼。
怎么顶级的人鱼角竟然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福特哥……怎么了吗?”
卡蜜拉怯生生地问,只见少年沉着脸,一面翻阅着菜单、一面用对讲机将上头的饮料和食物全讲了一遍。
“你还有想吃什么吗?”
“那些东西我想吃三天也吃不完吧……”
卡蜜拉笑着摇摇头,“点这么多东西好吗?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不便宜。”
事实上,这里的东西贵得吓死人,一杯饮料要十二万卢比坎坝克的通用货币,就算只点一杯白开水也要三万卢比,大约是平民一个月的收入。
“没关系,反正是那家伙付钱。”
克劳福特毫不在乎地继续翻阅着菜单,看来他好像很讨厌娜娜姐的朋友。
点来的餐点堆得像小山一样,服务生再推来三个宴会桌才摆的下。各式的食物堆置在精巧的银盘上,完美的摆盘和精心烹调的食物在眼前闪闪发光,不管是汤品、沙拉、肉排、海鲜、蔬菜、醃渍菜、酥炸、烧烤、火锅、甜点、饮料、水果……
接连的奔波和餐风露宿的生活,眼前的食物让人胃口大开,众人纷纷大快朵颐起来。
大家也差不多填饱了肚子,但纳奥米和她口中的朋友却仍不见踪影。
“福特哥,你要出去啊?”
“去找点乐子,去去就回来。”少年转而看向泰伦尼,“好好照顾卡蜜拉,如果她有丝毫损伤,你应该知道……”
折了折手,骨头发出喀喀声响,让原本想大声抗议的吟游诗人吓出一身冷汗。
“身为前辈的我不得不提醒几句,虽然仗着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男人总是有一些生理上的需求,但是还是要适度啊……!”
当着泰伦尼的面克劳福特重重地甩上房门。
漫无目的地在人鱼角内闲晃,厌烦的表情和冷漠的眼神让原本想要上前搭讪的小姐们纷纷打退堂鼓。
色瞇瞇的客人对着小姐上下其手,毫不掩饰地吃着对方豆腐,然后再将小费塞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地方,眼前全是这种倒人胃口的画面。
一名肥滋滋的客人突然出现在克劳福特身后,戴满闪亮宝石戒指的手冷不防摸了他的臀部一把。
“把大爷服侍的爽歪歪,保证让你今后荣华富贵享不完……”
男人在少年耳边轻叹,兴奋的像是一只发情的狗,克劳福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女装,只是没想到打扮成这样还有男人对自己抱持兴趣。他努力维持风度,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带对方来到位于角落的一间小套房。
原以为艳福不浅的男人满脸油光,一面发出“呼呼”的喘息声,却没想到换来的是一阵拳打脚踢……克劳福特身形虽然瘦但体格十分结实,乞夫人原本就是训练他来做打手、保镖之类的角色,体术、格斗及剑术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胖客人浑身是伤、鼻青脸肿地倒卧在地上昏迷不醒,身旁满是他被克劳福特扔出去后压坏的家具和四散的碎片。少年藉机换回了男装,浓妆艳抹和笨重的礼服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这里这么乱,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事。……”步出房门,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过,华丽的服饰、黑色的斗篷,还有脸上的八字胡……克劳福特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绕过几个转角却跟丢了,尽头有道厚重的橡木双扇大门,崭露出来的气派和其他房间不同。
里头悄然无声,他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灯光明亮,金黄色的烛火摇曳晃动着,里头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绒布椅和全身的穿衣镜,椅子上坐了一个女人。
美丽而姣好的面庞却流露出一丝漠然,冰冷的静默。毫无表情的面容如覆上了一层冰霜。
眸子迥异地不同色调,但无论是大海般湛蓝的左眼、或是如烈火般炙热的右眼,此刻都犹如失去灵魂、失去生命之火般暗沉,色浅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让人怀疑她是否只是一尊制工精细的陶瓷娃娃。
“……纳奥米?”
轻声呼唤对方的名字,少女倏地从座位上弹起,看见克劳福特后随即露出疑惑而惊惧的神情。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跟着你进来的,”克劳福特看着面前的少女,黑色的露肩礼服剪裁合宜,展露她姣好的身材,“那个戴着八字胡的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不肯定。
两人心中同时产生不祥的预感,纳奥米冲向门口转动门把,却发现门上锁了。
“门被人从外面上锁了!”她着急地摇晃的门扉。
“我来劈开它……”
克劳福特抽出剑刃正想破门而出,却被纳奥米阻止了。
“不行,不能这么做。”按着少年的手,她面有难色。
“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克劳福特收起了剑,“那个侍者递给你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都看见了?”她有些犹豫地从怀中拿出揉成一团的纸片递给克劳福特。
给“擅于说谎伪装的不良企图者”:
您的朋友现在在我们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若想要换回他就一个人到西边走廊尽头的暗之间,不准带任何人、或通知您的朋友,否则您重要的人将会遭遇不测。
反覆看了这张短籤,没有署名者,上头的字用打字机印上去,墨水有些晕开,感觉颇为草率。
“这张纸怎么看都很可疑吧?”克劳福特说道,“模稜两可的说法,这种勒索信要对谁用都可以。”
“我知道,但万一是真的呢?我不能让他遭遇危险……”
纳奥米着急地紧握双手,看起来十分懊恼。看着少女担忧的神情,不自觉地胸口有些沉闷,一股焦躁烦闷的情绪油然而生。
“那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克劳福特的口气有些尖锐,“重要到你情愿冒着危险,瞒着所有人独自涉险?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给大家添麻烦而已。”
“对不起。……”
纳奥米沮丧地低垂着头,他的话说的没错,自己实在太鲁莽了,应该和大家讨论一下才是。现在的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身为一个团队的一份子,结果害得克劳福特和自己一同陷入窘境。
看着对方自责的神情,克劳福特的气也消一半了,现在再责怪她也无济于事。
“自己是怎么了?从没这么情绪化过……”
克劳福特靠着门扉坐了下来。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一回事?”
漂亮的黑色礼服包裹着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材,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配上一头自然卷东翘西卷的乱发……实在很微妙,该说是有些不搭调。
纳奥米露出困窘的表情,尴尬地笑了,“进来时就摆在那边的椅子上,上头有张纸条要我换上,再把原本的衣服放到门口。然后要我坐着等待下一个指示,等了好一会儿你就出现了。”
“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恶作剧。”克劳福特摊手,“关于幕后主使者你有头绪吗?”
纳奥米在克劳福特身旁坐了下来。
“早餐店的老闆娘、旅店的大叔、送报纸的小童、车掌先生、艺品店的花蝴蝶小姐,还有卖炸肉丸的阿婆听到我要赊帐,总是摆脸色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