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林中心意乱,青鸾萧声凄凉滥。
“而且现今北方也未平定,若是将叶落调去了西方,那么北方又派何人去呢?”白鸽反问稷羽,摇晃了两下扇子,又说,“依微臣所见,予巫云暗卫一部分兵权,遣去西边,再将叶落调去北方。此般,这两个方位的叛军,定能全数拿下!”
稷羽沉默了一会儿,背着手在屋中走过来,又走过去,反反复复,最后他停在白鸽身前沉吟道:“白军师,你知道吗?巫云她杀害了我挚爱之人,我未杀她,就是因为她曾伴我太多时光!如今我本想放下恨,将她遣走,如此了断得了。可你们一个二个都要我……要我继续利用她!”
“我真的,还念着旧情,所以我不想杀她。我无法不恨她,所以我也不想再要她的帮助了你们知道吗!”
“挚爱之人?”白鸽心生疑惑,难不成这皇子稷羽喜欢秋歌姑娘?
“是一个叫冰婉儿的女孩,她心性单纯善良,我喜欢了她很多年,她师姐又是我最好的朋友。”稷羽仍然相信,当初在京城小巷中为他舞剑之人,正是冰婉儿。
“冰婉儿!”白鸽惊讶叫出声。
“你认识她?”稷羽问道。
白鸽连忙稳住震惊无比的心,恢复神情道:“不是,只是忽觉的熟悉而已。杀了陛下所钟之人,那巫云暗卫也是可恶……陛下,微臣愿跟随前往西部的大军而去,定为陛下平定那方叛军,并帮您解决巫云这个麻烦。”
“解决……”稷羽愣住,低着头不作任何言语,半晌后后从嗓子中低声挤出了一个“嗯”字。
他有多爱婉儿,此刻就有多恨巫云。
既然自己不忍心,那就让他人替他去做好了。
“巫云,别怪我无情,是你先不念我对你的情义,杀害了婉儿!”他知道,自己喜欢婉儿,也曾在乎巫云,把她当作朋友。
可是她太叫他失望了,他无数次告诉她他讨厌血腥与暴力,可她还是用他最讨厌的东西送走了他最爱的人。
白鸽走出稷羽屋外,拳头紧握,面色微怒,咬牙道:“没想到,竟是你巫云杀害了冰婉儿……冰婉儿也曾是我妖族公主的妹妹。我一直敬佩你巫云剑术超人,却没想你竟是如此恶毒之人,竟葬送了我妖族之人!”
渐渐日过半,已是午后,她行于长廊上,一穿着铠甲的少年带着一头汗水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显然是刚训练归来。
少年一把握住白鸽的手腕,满脸怒气沉声道:“你为何让陛下将我遣去北方?明明你该知道,西边那号称白虎的大将,剑术不一般!而北方呢,如今叛贼渐渐减少,剩下的一些不过结党倭寇,根本没什么威胁!”
“哦?你是觉得去北方,你无法大展神威么?”白鸽好笑的问道。
叶落一下子呆住,后又恢复神情,一双坚定有神的眸子瞪着白鸽,扬声道:“白鸽,我不知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不容许你做出对这个天下不利的事情!”
“守护天下?”白鸽笑着说完这四字,正了面色,隐去笑容说道,“你还差得远呢!”
“你别小瞧人!”叶落控制不住的加大了握住白鸽手腕的力度,后松开她的手,年少的脸上是不容他人置疑的坚定。
秋歌与芸芸站在青鸾林前,看着林外那块石碑,秋歌忆起这还才是第三次来青鸾林,却已经对其熟络无比了。
这次她想带着诚意而去,怕扰着青鸾凰,于是与芸芸步行而入。
“你……为何要来这里?”芸芸颤抖着嗓音问道,极力忍住内心的恐惧,手心此刻也渗出了无尽汗液。
此刻她们行走于飘荡着无数死灵的村庄,秋歌回忆着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素月的场面,心里有些落寞。
在芸芸不耐烦的拉扯她袖子时,她才回过神来,转头摸了摸芸芸脑袋笑眯眯说道:“你是害怕吗?没关系的啦!这些,都只是死灵而已呢!”
“平民!本精灵可是高贵的月光花精灵,怎么会害怕呢!”芸芸停下脚步,双手叉腰鼓着嘴巴大声吼道,“还有平民,摸头会长不高的知不知道!”
秋歌挑挑眉毛:“不害怕?那我就先走啦!”
说完,秋歌迈开步子就往前走,芸芸“哼”了一声抱起胳膊撇过了脑袋。
“嘿!走过路过的都快来瞧瞧我家的布匹哦,这可都是上等布料啊!”身后的一个死灵重复着生前最后的行动,这一声“嘿”,可把芸芸吓得不轻。
她尖叫一声跳开,一把拽住了“龟速行驶”的秋歌,哭丧着脸说道:“仆人,我错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好不好?”
秋歌眨眨眼睛,得意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任她拽着自己的袖子,向村口快步走去。
进入了青鸾林,一阵冷风袭来,接着是隐隐约约的一阵箫声,声音虽远,却也听得出其凄婉悠扬之音。
“啊啊啊,青鸾凰啊啊啊!”芸芸大叫着往秋歌身后一躲。
“你怎么这么怕青鸾凰?她又不吃人!”秋歌一脸鄙夷的对在身后拽着自己衣角的芸芸说道。
芸芸“额”、“啊”、“嗯”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说道:“天……天下都道青鸾凰歹毒,我,我自然要怕她嘛!她,是,不吃人,但不代表,她,她不杀人呐!”
“放心吧,凰没别人传的那么可怕,只是面色有些冷冰冰的,叫人面对她时打心底里觉得冷。”秋歌摆摆手说道,“凰歹毒,我更没看出来,我只觉得她对她女儿挺好的。天下人说她杀了自己丈夫青鸾凤,其实这事也有假,他们夫妻之间都是那朱雀神女害的。”
“胡说!”芸芸突然大吼一声,把秋歌吓了一跳,一提到朱雀,这家伙就有些不可避免的激动。
秋歌正想问她,此刻青鸾凰已经来到了她们面前。
凰冷声道:“你又来我这里干什么?”
秋歌看着她异常寒冷的面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落在她手中握着的念情萧上,直勾勾的盯了半天,在凰的眸子射出的冰冷视线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带着祈求和商量的意味说道:“凰,我,我想借你念情萧一用。”
“念情萧?”凰抬起胳膊,青色广袖中露出了那念情萧的真面目——通体碧绿,材质不明,比较像剔透晶莹的玉,却比玉更为透亮,华丽。
她转头看向秋歌,微微偏着头,绕有意味的眸子对上了她,淡淡道:“你觉得……我为何要给你?”
秋歌转了转眼珠,好不容易存起来的底气在气势强大的青鸾凰面前,一下子就全数瓦解了。
“额……这个嘛……”秋歌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正要开口时凰又开口了。
“你要我的念情萧做什么?”
这个问题简单了,秋歌毫不犹豫回答道:“集齐五灵,召唤圣杖,复活青鸾凤。”
她前面脱口而出的两句话已令人十分震惊,青鸾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听闻最后一句话时,一下子愣住了,后嘴角扬起带着淡淡笑容道:“丫头,别太幼稚了。”
“我没有幼稚,我只是在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秋歌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好,不幼稚,那你说,你有把握吗?先前我们五大凤凰,六个人一同守护圣杖,我们都不敢轻易唤出这上古圣杖,因为无人可知召唤而出的到底是圣杖还是魔杖。”青鸾凰语速渐快,逼近秋歌道,“你一个小丫头,也就身体里装了她鹓雛的神力而已,便嚣张到不可一世,你的自大让我失去了我的女儿,如今你还有再犯险召唤圣杖吗?你想复活凤?我告诉你,更没有可能!我恨着他,怎么会叫你把他复活。”
“天地法则不可扭转!逆天之行必遭天谴!这天下与我无关,但是我警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凰声音愈来愈冷,如同人世寒冬腊月之霜雪。
“我没有……”一提到素月,秋歌垂下了脑袋,低声道,“我没有自以为是……”
凰迈着缓慢的步子退后了两步,衣裙在地上拖动发出沙沙声,配着她刚刚因激动还未平稳下来的嗓音:“那你说说,你为何打算做这些?”
“因为……”因为郁言,可她还是未说出口,若是道自己所做这一切是为了郁言,那青鸾更不会答应了,于是秋歌开口道,“因为月无言如今已出关,他的目标就是你们凤凰神族的五灵。作为有着鹓雛神力的我,若是不做些什么,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天下毁掉……我不想失去我在乎的人,我要保护我所有在乎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真,她是不在乎这天下的,但她在乎自己所在乎的所有人。
“念情萧在我青鸾凰手中,他月无言有再大的本事也别想从我这里夺走念情萧。”凰淡淡说着,深深看了一眼秋歌,又道,“阻止月无言,为何要多此一举召唤圣杖?你是有着私心吧!”
秋歌挠挠脑袋,笑嘻嘻扯着谎:“嘻嘻,我是怕你不给我念情萧,于是就说要召唤圣杖复活凤嘛!”
“这念情萧,我还是不会给你。”凰落下这么一句,便转身迈开了步子。
“为什么?”秋歌疑惑问道。
“不为什么,顶多算是,你未能保护好素月……你连保护一个心智不足凡人孩子十岁的小女孩都不可,又何来的能力保护好凤凰五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