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如火艳他心,伊人曾道她念君。
“巫云,辛苦你了。”稷羽笑着把手搭在了巫云的肩上。
巫云身体一颤,微微一愣,接着稍微退后了一点儿,刚好让稷羽的手从她的肩上滑落。稷羽倒是没在意,他只当是巫云作为杀手性子冷傲不愿近人。
“先皇亲信还有不少,你身上又带着镇国之宝流光剑,对那些人肯定是有说服力的,我们只需一家家的走走就行了。”巫云的嗓音,本为平淡的话语却也生出万分冷意,再加上,巫云本就不是个心慈之人,“不服的,有我的葬心帮你处理。”
稷羽听到她后面一句话,瞥了她腰间的葬心剑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此刻的凡间,正是黑夜,而秋歌他们,正好在进行着“守株待兔”。
芸芸发出那一声大叫后,秋歌连忙一把摁住了它,和莫轻抬眼看向院中。
一道白影伴随着一阵阴森森的笑声闪过,叫人瘆得慌。
秋歌和莫轻一跃而起,跳过了假山,站在院中,地上横躺着一个女人,胸前血肉模糊。莫轻蹲下身子探了探那女人的鼻息,又看了一眼这女人,起身对秋歌道:“没呼吸了,同样的手法,被瞬间取走了心脏。”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被挖了心……还是在我俩的眼皮子下!”秋歌惊讶地张大嘴巴,“这到底是多么厉害的妖怪啊!”
秋歌想起了上次周南山一事,郁言也是在一瞬间便灭了周南山满门。
这妖的力量,看来比郁言低不了多少。
屋檐之上,郁言负手而立,蓝色的袖口扬起,露出一双白皙细长的手。
那蓝色的袖口,已不复往日浅蓝,此刻是那深海墨夜般的蓝。郁言远远地看了秋歌一眼,抬起手从自己眼前划过,扫视了一下院子,眉头微微皱起。
“谁人能有这样的功力?我竟追寻不到那瞬生的妖气。”郁言心生疑惑,他想到了一个人,可又排除了那人的可能性。
却没想第二日,那人竟真的来了。
“王在哪里,花无声便在哪里。”看着眼前嘴角含笑的女子,郁言再次一阵心烦意乱。
“既然你来了,那就去做点事情。”郁言转头看向窗户,院中火红的芍药在窗户纸上投下了淡淡红影。
郁言看着窗户,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不宜察觉的笑,却又马上的收起,冷眼看向花无声:“你去查查这秋问安两位夫人的来历。”
花无声应声后,深深看了郁言一眼,出了房门。
郁言背着手慢慢渡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秋歌张大嘴巴看着面无表情郁言,下一刻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呵呵呵,臭狐狸啊,我我我来这看看风景,你看,天气多好啊!”
“你好好休息,我闪人了!”秋歌说着,笑眯眯伸出手关窗子。
手腕在下一刻被郁言一把抓住,直接从窗户外将她拽到了屋内。
“没想到啊,臭丫头,在你心中雨天才是好天气啊!”郁言淡淡说着,任由秋歌挣扎,却不减力度。
“啊啊啊,对吖!雨天多诗意嘛!”秋歌用了十足力气终于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笑呵呵的说,“雨天多么美啊,不是好天气吗?”
“那在别人的窗前看下雨?”
“啊?秋老爷不是说了嘛,这里空着的房间,我随便住,府内我随便走。有什么问题吗?”秋歌歪着脑袋看向郁言,心知又要发生恶战了。
不就是斗嘴吗?臭狐狸嘴巴再厉害,也敌不过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秋歌哼了一声,一刮鼻子作出一副“随时来战”的样子。
郁言挑了挑眉,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秋歌:“平的。”
“喂喂喂,有你这样的人吗?”秋歌抱住自己的胸瞪着郁言,又腾出一只手捂住脸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臭狐狸你转移话题转移的也太到位了吧!我不说话了行吧!”
郁言手放在脖子后晃了晃脑袋,转身说道:“你来是想请我帮你调查这秋府的事情?”
秋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被郁言无语的目光看了一眼后点头说道:“这嘛,昨晚我和莫轻本想守株待兔,可最后无功而返。臭狐狸我知道你不想管这些事情,所以我想自己来解决。”
“你觉得你有能力除掉那妖?”郁言坐在桌子旁,端着茶杯头也不抬的说道。
“没啊!”秋歌很诚实地说,“就是没这个能力才来找你的嘛!”
“又说要自己解决,又说要我帮忙,我怎么做?”
“很简单啦,把你的妖王令借我一用!”秋歌又补充道,“我自己去做诱饵,既然凶手可能是妖,有了你的妖王令,我就可以保住自己一命了!”
郁言抬眼看了她一下,又说:“真是贪生怕死。”
“谁不想活得久一点儿呢?”秋歌说话,总是笑着的,“有了念啊,就有了活下去的欲望……郁言,你是我的念。”
很少听到她喊自己“郁言”,郁言莫名觉得,她是第一个把自己名字喊的如此好听的人。
郁言抬起头,看着那离去的粉红色身影,有点儿想把那臭丫头叫住。他收回了这个想法,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活了千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一心追随你的也是数不胜数,何必在意这么一个误打误撞闯入你生活的小丫头呢?”
不屑红尘,不入红尘。
郁言闭上眼睛,无法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人,也不愿承认。他可以只手天下,一挥袖便翻天覆地,他的傲气叫他不愿承认自己会落入他最为不屑的红尘之中。
“秋问安,你个老不死的,你以前就不把姑奶奶我放在心上,现在还这样对姑奶奶我。”小施站在院中叉着腰大声吼道,“姑奶奶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原来当初的我了,我现在也是有脾气的!”
“吵什么吵,吵够了没!”这是秋歌进入秋府后第一次见秋问安对这小施发脾气,“你不是当初的你,那她还是当初的她吗?她已经变了,她不同你争了,而且老子又没理睬她,你个娘们到底还想怎样!”
“啊,大家快过来啊,你们看看啊,秋问安这老东西又在欺负我了啊!”小施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手帕揩拼命挤出来的泪,“姓秋的,我知道你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奶奶我现在成了黄脸婆,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不是?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些粥收回来,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来来往往的下人如同躲避瘟神一般离这二夫人远远地,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施说着就抱住柱子,看着柱子咽了咽口水,脸紧紧贴住柱子哭起来:“你不干的话我就要撞了啊!”
秋问安平日对着小施是百依百顺,她一发脾气秋问安便和老鼠见猫一般,今日也不知道是这小施吃错了药还是秋问安吃错了药,一个不停闹,一个不理睬。
“唔,人生如戏……你们人的生活还真像唱大戏。”趴在秋歌肩头的芸芸一脸认真的说。
“嘘——”秋歌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想把这出戏看下去的话,就乖乖闭嘴别说话。”
“哦。”芸芸难得乖巧了一回。
秋歌越听越糊涂,只知道提到了大夫人丹娘和什么粥。她看了看四周,随便拽了个下人打听这二夫人闹的原因。
从下人口中得知,这大夫人丹娘好几年没出那院子了,今日出奇地带着一个小丫鬟出了门,看见外面满街的难民后,便从府中熬了不少粥在秋府门口施粥。
“这可是做善事啊!为什么那二夫人还要阻拦呢?”秋歌问道。
那男丁小心翼翼的说:“还不是针对大夫人呢!大夫人无论做什么,二夫人都要闹一番的,反正她就是不想大夫人好过。唉,女人心肠就是歹毒啊!”
“你说什么?!”秋歌和芸芸同时大吼。
“啊啊啊,大仙姑小仙姑,小的错了!”说着那人就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嗯?”秋歌突然愣住,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她转头看向自己肩上的芸芸,质疑道,“你不是还没化出性别吗?”
“咳咳,这个嘛……谁说女精灵就不能泡妞了啊!”芸芸手搭在肥肥的小蛮腰上,昂起脑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个小东西,耍我呢!”秋歌大叫,伸手去抓芸芸,这家伙却一跃而起跳到了她的头上,两人就这样闹个不停。
“把我们的干粮给这些难民们分一些。”稷羽对小清子说道,他皱眉看向眼前这满大街的难民,心里微微作痛。
小清子从牵着的马身上解下一个袋子掏出干粮挨着分给众人。
“给我一口水,我要水,我要水,求你了……”突然感觉裤脚被人拽住,稷羽低头,看见一个衣衫破烂不堪满面泥巴的乞丐,他趴在地上艰难地拖动着好似断了的双腿。
“唰——”巫云手中剑出,冷光反射在众人脸上,他们周围的难民害怕得连连后退。
“巫云!”稷羽第一次厉声唤她的名字,“他们只是些可怜人。”
巫云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中的剑,目光却死死盯着拽住稷羽裤脚呻吟着的那男人。
稷羽看了一眼巫云,那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意,巫云在那个目光下微微愣神,心中绞痛。
他蹲下身子,拿出自己的水壶拧开递给了地上那男人。
“谢谢,谢谢……”男人用虚弱的声音道着谢,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接稷羽手中的水壶。
颤抖着的手,忽然间伸直,十分有力的一个反转,掐住了稷羽的脖子。
巫云的葬心剑再次出,一剑穿心,快到让人无法看清。
鲜血涌如柱,就在这一刻,黄沙扬起,稷羽脚下升起一个网子,直接将他挂在了头顶的大树上。
街道旁的难民们,此刻如同训练有素的将士一般齐刷刷地站起身,从身边一些隐蔽的位置拿出了兵器,握在手中。小清子高呼了一声“殿下”,下一刻脖子上便传来微微冰凉,一把剑驾在了他脖子上,他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担忧的目光看向稷羽。
巫云冷眼扫视了一下眼前这些人,飞身一跃踏着树干就要上树救稷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