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晔快步走向校长室,就像是刚刚下山的猛虎,一路上撞人无数,人们看他的架势纷纷靠边站开,让出一条通道,
“砰!”
一把推开校长室的门,对上校长惊扼的眼神,周晓晔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急燥了,于是赶忙慢慢的把门关上,转过身来,满脸讨好的笑容,
“校长,我…”
“年轻就是好啊!”希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感慨到,
“是不是,晓晔。”
“是,是。”周晓晔几乎有种想要撞死的冲动,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听不见,心里骂着自己,
“靠,不想混了,校长面前这么放肆。
“不要拘束嘛,放心,不会怪你的。”希尔拍拍周晓晔的肩膀,
“来,喝口我泡的茶看味道怎么样!”希尔同样倒了一杯递给周晓晔,校长之请,自然没法拒绝,轻轻一抿,周晓晔慢慢闭上了眼睛,
“什么茶呀,这效果咋跟白粉这么像。”周晓晔感受着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心里想到。
再睁开眼睛时,周晓晔发现桌上的茶具已经全部消失的干干尽尽,校长做在他对面,
“你曾经来找过我好多次吧,但为什么又离开了。”
“原来你都知道啊!”
周晓晔心想,
“不过也是,以月白的能力,查看他的行踪还不是小菜。”
周晓晔沉默了一会,把梦的事说了出来,但并没有具体叙述梦的内容,
“这样啊!”希尔头一直低着,手不停的翻着一本厚厚的大头书,
“你认为呢?是真?是假?其实你心中都有答案吧。”
周晓晔没说话,
“你其实已经在为你的答案做准备了,你来我这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你会因为我说是假的而放弃吗。”
“不会!校长,谢谢,我走了。”
“恩,下次再来。”
希尔合上书,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
“月白,叫副校长来一下。”
“是,先生。”
周晓晔说话时一直低着头,但从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希尔还是看到了那双赤红的眼睛,红色的液体在眼中流转,那是最珍贵东西被夺走的眼神,所有者皆是亡命之徒。
摊开手掌,掌心满是汗水,
“竟然被吓着了啊。”希尔低声自语道。
“找我干嘛!”
塞维斯的声音先人一步早早的传了过来,
“你妈妈没教你对上级要有礼帽吗?”塞维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或许吧。反正她死时我还没出生呢。”
“哦,那当我没说!不对!你先妈死了,那你是什么鬼!”
“呃,那可能记错了。”
“………”
“好了!好了!关于,我的出生问题就他妈让它滚吧!”
“你找我什么事啊!”塞维斯端起桌上的茶杯先是闻了闻,又小小的喝了口,
“这茶不错!哪买的!送我吧!”
“如果我告诉你那一口就抵100瓶87年的拉菲呢。”
“那我得多喝几口了。”说罢,又抿了一口,
“你听!”
希尔把手中的录音笔放在了桌上,
“前两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希尔的声音,接下来是周晓晔,
“我有事想问问校长。”
“哦,什么事?”
“我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真的我不敢相信。”
“什么梦?”
“一条路上,我不停的走,一直走,一直走,最后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看到一个铜柱……”
周晓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师姐死了,被钉在那个铜柱上。”
周晓晔的口气依旧平静,可那不过是催眠的效果,希尔能清楚的看到周晓晔脸上流下的泪痕,
即使你终究会长大,周围会围绕着活泼的,可爱的,阳光的,各式各样的小师妹,在她们心中你就是神,可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人群,走到那个穿着背带裤,靠在树边独自看书的女孩旁,端茶倒水,情愿做她的马仔。不为什么,只因为当初她第一个在意我,所以就算长大了,也会想要回到她身边。
“原来师姐对他真的更重要啊!”
“那你知道那条路在哪里吗?”
“……”
周晓晔久久没有回答,希尔本已经失去希望想要唤醒他时,
“我知道!”
周晓晔突然说,
“那里是‘北京’!”
“滴!”
“就这么多了,这么样,有什么想法。”希尔把玩着手中的录音笔问,
“月魔没有人类灵活的上肢结构,所以只有立起高高的青铜柱来记录时间与一些重大事情,将犯罪者钉在铜柱上也是它们的一种处理囚犯的方式。月魔并不会很快死去而是束缚千年,直到风干饱受族人屈辱而死。不过沧月又为何会受到这种刑罚呢?”
“月魔和我们的存在同样不可思议,几个君主中也不是没有对精神上的控制,梦不能全信,但也值得一式,月魔的觉醒是我们绝不允许的,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行动了。”
“切,自己心里有早有决断了,动手不就行了,还来麻烦我,有病啊!”
“月白!”
“已经在办了,先生。预计时间大概三个月。”
“三个月!!!”
“月白你退化了吧!全世界让你找个人你也用不了几分钟,一个小小的城市你要跟我要三个月!”
“纠正一下,先生,是大概,不是一定,有可能更多,搜索材料提供太少,我需要进行大量的模拟计算和空气中的波伏异常来判断,所以需要时间,另外……”
“好好好,打住!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
塞维斯打断月白的话,转身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沧月好像……”
“把茶喝了吧,不然该凉了!”希尔突然把茶杯递到塞维斯身前,瞳孔中不断闪烁着异样的光茫,
“这茶我得喝啊!能占到你的便宜我也算是出了名了。”
塞维斯接过茶杯,眼睛不留痕迹的眨了一下,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塞维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身体左摇右晃,
“我没喝醉呀!怎么…”
“噢,可能我忘记换茶了。”
希尔略带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所以呢?”
“所以你喝的是周晓晔那壶。”
“我靠,你……”
“没关系,刚好问问你妈是怎么在死后把你生下的,解决一下你的未解之谜。”希尔脸上带着笑意,
“我……!”
雪花无声的落下,只是深夜早已无人在意,
“先生,找到了。”
月白机械的女声在希尔耳畔响起,
“哦,我是睡着了吗。”希尔把用来支撑头的手臂移开,揉了揉眼睛,
“我想是的,先生。”
“先生,请看这里,我已经标出了月魔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第一个,地铁一号线。”
“一号线?”
“这是一个很早就被废弃的线路,所以即使北京本地人也很少知道。”
“第二个,在五环以外郊区的一座山上。”
“这个是最鬼异的,明明是座普通的山,可传出的波动却是远远不同于旁边地貌。”
“最后一个,机率可大可小,和上两次任务的地方很近,在紫禁城。”
“喔!皇族的聚集地吗。”
“是的,根据中国特有的风水学理论,那地方是中国最大的一条龙脉,对月魔的复苏可能会很有帮助。”
“明天是圣诞节吧。”
“是的。”
“那好,月白,去把我桌上的那份名单整理一下,通知他们做好任务准备。”
“明白!”
窗外翩翩而下的大雪,不止是大地,所有一切都被染成了白色,显得单调却又和谐。
“这会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抹宁静吧!”
看着窗外,希尔小声说。
“喂,你快点,怎么这么慢啊!”
荆惜在光划的冰面上上上下下的玩着跳格子的游戏,
“你慢点!小心摔倒!”
周晓晔看着被大雪完全激发出小孩子天性的荆惜,脸上也是挂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些天他一直在担心沧月,偶尔出来放松一下倒也不错。
“都怪你!”慢吞吞的!这下,我们去哪呀!”
两人看着溜冰场门前拥挤的人流,
“不能溜冰,可以去滑雪嘛!”
“滑雪!好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滑所以才来溜冰的。”
“呃,不,不会滑我可以学嘛!”
周晓晔老脸一红,小声说。
“那就快走咯!”
滑雪场人数也不比溜冰场少,奈何场地大,所以也不显得拥挤,
“哇!好漂亮!”
缆车上,可以看见远处一望无际的围绕在学院周围的红杉林,高耸的红杉加上残雪蒸发升起的雾气不由多出了一丝仙境的意味,
“哥哥,如果我和她一起掉下去了你先救谁啊!”
周晓晔朝右边白了一眼,抱怨婉儿打断了他的暇想,
“当然救她咯!”
“好残忍啊!哥哥竟然抛弃我”婉儿做处处动人状,
“喂,你是魔鬼哎!会摔死?我怎么没听过有鬼会跳楼自杀啊!”
“好了!没看我在和美女约会嘛!未成年人免进。”
周晓晔没好气的说。
“呜~被嫌弃了呐,明明是来送情报的说。我走啦!”
“哎,等等。”周晓晔忙招乎留下,
“哎呀,不行不行,哥哥在约会,未成年人免进!”
“呃,婉儿,好婉儿,我错了,你就告诉我吧。”
“那就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婉儿的语气突然失去了方才的调皮反而多了一份凝重,
“哥哥,风雨就要来了,到时候你终将不免孤身奋战,朋友什么的都只会是过往云烟,所以请好好珍惜有人陪的时光。”
“哦。”
周晓晔被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会儿,偏头一看,
“你怎么还在。“
“哦,其实我已经满十八岁十天啦。”
“呃……”
“算了,不打扰你了,拜拜。”
婉儿的声音慢慢的化为无形,似乎是融入到了空气中。
“这是你送我的吗。”
周晓晔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紧紧的抓住,回过头来,发现以手掩面,泪花从指间流出来,
“你别哭啊!我错了。我……”
荆惜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周晓晔的嘴,
“傻瓜,没看出来啊,我是在高兴的哭。”荆惜把眼泪擦干,
“答应你了。”荆惜斜靠在周晓晔怀里,突然又直起身来,
“不过你要敢欺负我或者勾搭其她女孩,哼!哼!”
荆惜把攥着的小拳头在周晓晔面前晃晃,
“不敢!不敢!女王之命,我为命是从啊!”
“这还差不多!”
荆惜又一次靠在周晓晔怀里,似乎是觊觎那份温暖,而迟迟不肯起来,而周晓晔也终于看到了让荆惜感动的‘礼物’,周晓晔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婉儿。”
缆车继续滑向上顶,只留下脚下那幅洒着晨光的图案,
正在前行的缆车上,一对情侣相互依慰,迟迟不肯分开。
“哥哥,时间不会因为你开心而定格,美好的一切终归毁灭,你现在不用急着感谢,我只求你将来不要恨我就好。”
是鸟就请自由的飞,是鱼就请自在的由,你的天涯我来拯救,为此,终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