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不轻负,梦里花开叹韶华。
秋歌走到老头儿身边,戳戳他胳膊,笑说:“人两个,妖一个。”
白衣老头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睁开了如鱼目却目光明亮的眼,这也许就是凡人与仙的区别吧!仙观天下,眼睛自然是明亮的,而凡人却随着年龄渐老,目光总是会变得浑浊。
“你们是来应征仙侍的?”老头儿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慵懒问道。
“正是。”秋歌答。
老头儿坐正了身子,捻起袖子,研磨持笔,抬眼看向稷羽问道:“你先来。”
“哦。”稷羽站到老头儿面前。
老头儿看都不再看稷羽一眼,问道:“姓名为何?可是凡人?拜过师否?有何擅长?”
稷羽一一回答,回答擅长之事时挠了挠脑袋说道:“我家里有一把祖传的剑,无论是我父亲还是谁都拿不动,就我能够拿起还能耍上一耍。”
“哦,对了,就连如今的大将军也拿不起,哪怕是最有名的吴斌将军也拿不动此剑!”稷羽一脸得瑟的说道。
吴斌?这不是自己父亲吗?秋歌摸摸鼻子,父亲那么厉害都拿不起的剑那小子能拿起?
“哦,擅剑啊!”老头儿念着,写下了名字,后面注上了“擅剑”二字。不过这老头儿也是厉害,稷羽还没说自己的名字是那两个字,他便在纸上写下了正确的字。
“我叫秋歌,孤儿。我本有师,但家师不让透露名号。我什么都可以的,琴棋书画刀枪剑戟也都会。”秋歌上来就说到。
稷羽翻了个白眼说道:“不作就不会死!”
秋歌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低头却见那老头子竟然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了“琴棋书画”!
“喂喂喂,我说我也会刀枪剑戟的啊!”秋歌叫到,自己哪里会什么琴棋书画嘛,不过是说着玩的……
“‘秋歌’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姑娘你全能可贵,但不可多写。”老头儿说道。
秋歌欲哭无泪,也不好意思吭声,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在表演技能的时候毁了全部人耳朵眼睛呗!素月走了上来,小小年纪气势逼人:“执笔仙,你既然可猜心,又何必问呢?”
那老头儿原来是执笔仙,秋歌和稷羽再次唏嘘不已,这小素月年纪虽小,可不愧为神的后代,这无所不晓啊!
“猜心?小小丫头知道的还不少,名为素月吧!”老头儿饶有兴趣的摸着胡子看着素月。
捏了捏手指,脸上却忽变疑惑:“小丫头你来自何处?我竟猜不到你的身份!”
“那当然咯,她可是凤……”秋歌正要说素月是青鸾的女儿,素月却狠狠扯了她的袖子一下,秋歌闭口,看看素月自己怎么说。
秋歌本来以为素月是孩子心性,想让这所谓的执笔仙来猜猜自己身份,却听素月开口说道:“我只是羽族的一只小妖而已,你身为执笔仙竟然猜不出来……”
嘲笑执笔仙这点儿,秋歌猜对了,却不曾想素月竟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因为她母亲太过严厉了吗?可是那日见她,她对她母亲也是带着依恋啊!
“额,你们三人快走吧,别打扰我睡觉!”执笔仙臭脾气暴露,“也不知道来这么早到底干嘛,打扰了我的好梦!”
“我们来的很早吗?”稷羽问道,“之前有人来吗?”
“没有,你们三个是最先来的。”执笔仙摸了摸胡子,不耐烦的挥手,眼前白雾散去,只见一片白光,“快走吧,上去了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秋歌和稷羽疑惑对视,素月率先走进了白光,稷羽也扯扯秋歌袖子走了进去。
秋歌跟在素月和稷羽后面进去的,穿过白光,又是一番景色,一道石梯直通烟雾渺渺的山顶,两旁则皆是一色的松柏树。
稷羽和素月的身影早就没了,秋歌疑惑是那俩人走的较快,自己也加快步子。
眼前忽闪过两道黑灰影子,秋歌警觉,持扇而立,大声喝到:“是谁,出来!”
一介仙山,应该不会有什么鬼怪吧!可是当泥巴头和木墩子出现在秋歌眼前的时候,两人相貌还是把秋歌吓了一跳。
“鬼啊!”秋歌大叫。
泥巴头挠挠脑袋,对着木墩子问道:“修仙之人也会怕鬼吗?”
“不,不知,道啊!”木墩子也挠挠脑袋。
下一刻,秋歌的扇子便指向了二人:“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乌越仙山?”
泥巴头和木墩子看向那扇子,吓的瞪大眼睛举起双手同时结巴着说道:“姑姑姑姑娘啊,有有有有有话好好说,先先先先把扇子放下!”
秋歌才不会放呢,哼了一声问道:“快说,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泥巴头微微后倾离扇子远了些,目光却不曾离开扇子,说道:“这,我和他,是来应征仙侍的嘛!”
“胡说八道!”酋箜扇又离泥巴头和木墩子近了些,两人吓的连连后退,“刚刚那老头儿说了,我和稷羽他们是最先来应征仙侍的,你们到底是谁?”
“我我我我,我们,是是,真的,来,应征仙仙仙侍的!”木墩子手做立誓状说道。
泥巴头也连连点头说道:“是啊,那个守山的执笔仙老头儿记性可是在六界出了名的差,自然不记得我俩是最先来的嘛!”
“真的吗?”秋歌还是有点不相信。
“真的真的!”泥巴头连连点头。
“那这位姑娘我们先走了,不见。”还真是别再见了,泥巴头和木墩子一溜烟就钻进树林不见了人影。
秋歌盯着树林看了半天,满心疑惑,不应该是从这条石梯上去吗?那两个人怎么进了小树林?
秋歌耸耸肩,继续走自己的路。
泥巴头和木墩子跑远看不见秋歌了才一屁股做了下来,林子之中寒气逼人,两个小魔头瑟瑟发抖,泥巴头抱怨道:“我们身上魔气这么重,该怎么混入仙界啊!”
“魔,魔君说,说了,水魔她,她是妖,她可以,帮我们的,不,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木墩子你蠢成这样,要是我一个人还好办,你跟着我还真是个累赘!”
“一切,一切,都,都听魔君的!”木墩子撇撇嘴巴。
泥巴头挠挠脑袋,又疑惑道:“不过刚刚那个丫头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她会有魔君的酋箜扇?”
木墩子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泥巴头一拍脑袋说道:“我知道了,他肯定是魔君的女人之一。她拿着魔君的酋箜扇,我们还是别招惹她为好。”
木墩子点点头,本来就结巴,所以他干脆不开口说话了,太累。
秋歌一人走在石梯上,飘渺云雾露出的山顶远不可及,秋歌想唤出酋箜扇,心口却一阵疼痛:“怎么回事,煞气带的伤已经全部都好了啊!”
疑惑之时,胸口如同撕裂一般,一个女人从自己体内出来,站在了她面前,满怀意味的目光看着秋歌。
秋歌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一身金色羽衣华丽不凡,眉心有着和素月一样的羽形印记,不过是金色的。女人面容并非惊艳,而是那种比较可爱或是淡雅的,有些似青鸾,女人身影模糊,如同幽灵。心口还在痛着,秋歌冷眼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躲在我身体里?”
女人一笑,身后万般美景失色,她的声音也如同天籁:“我说过,我就是你。”
女人逼近秋歌直视着秋歌因为生气而微红的脸颊笑说:“我本来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本来就是你,你,想赶我走?”
“你太可怕了,你就是个魔鬼,你快点离开我的身体,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女人周身气势逼人,秋歌恼羞成怒,不甘于下。
“哦,魔鬼?”女人垂眸,又忽然抬眼,目光闪烁着星辰般璀璨色彩,眸子中的淡然深处,却是凄凉,“我的确是魔鬼,但也是你创造出来的魔鬼。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竟爱上了郁言那样的人,我劝你早点接受我的力量,否则你以后被伤的体无完肤的时候,看你该如何。”
“你走开,不要你管,不要你管!”秋歌捂住耳朵大叫,女人妖艳一笑,消失不见。
“我的力量,你迟早都会接受的。”
秋歌害怕,她是鹓雛,她绝对是鹓雛。当初的凤凰鹓雛,不就是一身金色羽衣嘛!她真的,就像个魔鬼,那个善良为了天下差点送了性命的鹓雛呢?现在,只剩下了这么一个魔鬼存在在自己体内,折磨着自己。
秋歌蹲下身子,无助的抱着胳膊,怀里的卷轴微微振动,秋歌把卷轴拿了出来,果不其然,鸑鷟出来了。
“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赶上今天出来!”秋歌嘟嘴。
鸑鷟笑道,笑容温和,月华公子的笑容也很温柔,但却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鸑鷟的笑却是简单,就像是看尽世间万物的那种淡泊一切的笑。
“我本还需一两月才能再次化形出来,但这乌越山仙气充沛,我便提前了。不过我时日也不远了,这次我会把当初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告诉你,我也有事情拜托你。”
“你能赶走我身体里那个女人吗?”秋歌如同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问道,“若是你能赶走她,你要我帮什么忙我都愿意!”
“自然。”鸑鷟一笑,说道,“当初的鹓雛,把我当做哥哥,许多事情都只告诉了我一人。她曾对我说,她游历人间,看遍红尘琐事,觉得这红尘之事,太过伤人,所以她自己斩断了情丝,众生不愿踏入红尘。”
“那她后来为什么会爱上郁言呢?”秋歌打断鸑鷟问道。
“你这丫头也真是爱打断我,乖乖闭上嘴巴听我说,我就帮你赶走你体内那个女人。”鸑鷟瞥了她一眼说道,秋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一副听故事的表情,鸑鷟抹汗,继续说道,“其实我在六界之外也不清楚,我只听说自从鹓雛那次大病痊愈后,便变得有一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