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心中微微松口气，她这一举动虽然危险，但到底是赌对了。她连忙翻身，紧接着手腕一动，连射几根灵针，阻拦红的步伐，射中红的手腕，击落红手中的断剑。
“嗯！”红捂着右手腕，浸满鲜血的双手还在流着血，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青剑连忙上前。
因为飘零的灵力和红的相克，她的灵针射中红的手腕，定然是让红非常难受的。
“没事。”红咬牙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飘零，“我挨你几下也是应该的，上次青剑偷袭的事这便算清了，既然我们不能共存，我们彼此也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讲了，毕竟我们要拼的是彼此的性命，可我们偏偏都不想死。”
飘零沉默的护在莫问身前，神情坚定。
红撕下一截袖边，在双手的伤口上缠了缠，止住了血。
“你还是歇歇吧。”青剑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不能动她，还是让我来。”红微微笑了笑，“放心，虽然我现在的状况不佳，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消耗太多了，现在休息一会儿，等我解决了她，那个厉害的就交给你了。”
红说的没错……飘零的身体尚未恢复，再加上那个一直用抽取来的灵力维持的伤势，也因为她刚刚用灵力护住双手和青剑对峙之时耗费了许多，又消耗精神和灵力凝针而射，她现在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些不支，此刻手脚都渐渐的沉重起来，要再战下去，实在有些危险。
“你未必有胜算，就算我现在有些狼狈，但是你的状况看上去比我糟糕多了。要是你和青剑联手，或许还有胜算，但是可惜……”飘零冷冷的看着红，虚张声势，“青剑因为誓约不能对我动手，所以你一旦动手，他可是没办法援助你的，只要你出手，死的或许是你。”
“红……”青剑有些担忧。
“别听她说的，她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红并不动摇。
“真也好，虚张声势也好，难道你愿意就那么站在一边看她犯险送死？”飘零见红态度强硬，便转眸看向青剑说道。
青剑微微皱眉，看了红一眼。
“别说大话拖延时间了。”红冷笑了一声，“你之前受青剑那一剑的伤根本没好吧？好像是那个人抽取了别人的灵力来稳定你的伤势，所以你体内的灵力不能轻易输出，可是你刚才凝了多少根针了？而且你体内的灵力已经稀薄的连自己的手也护不住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红看了看飘零染满献血的手，微微换左手拾起断剑。
“作为补偿，我下手会快一些，尽量不让你觉得痛苦。”红复杂的看了飘零一眼，“你要仍是觉得我趁人之危，对不起你，那你就尽情的怨恨我吧！”
说着，红挥剑而下！
飘零无力的看着剑锋，本就沉重而虚弱的手脚却在红那一瞬中爆发的杀意下压制的动弹不得。
难道……真要命丧此时？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刮来一阵风，从飘零耳边掠过，刮得她脸颊生疼，耳边突然失聪，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啊！”
似乎是红的声音，惨呼了一声。
飘零连忙睁眸，只见青剑跃身而起，在半空中接住了红，而红已是昏迷不醒，胸口一片血红，嘴角溢血，不知道是吐出的血染红了前襟，还是胸口处又受了什么伤。
想来也是，红本就伤势未愈，又在攻击莫问时挨了她一掌，手上也受了伤，精神紧绷，已是强弩之末。红要攻击她，也已是强自振作了，现在攻击失败，又添新伤，肯定难以支撑了。
飘零微微转眸向身后看去。
红受伤，应该是莫问醒了吧，也不知他情况如何？
正想着，飘零的眼眸却对上了一双暗沉殷红的眸子。
难道莫问还没清醒？见状飘零有些担忧的唤道：“莫问？”
“好饿……”莫问眼眸有些朦胧的喃喃了一句，好似还没有睡醒，他微微嗅了嗅，将脑袋凑近了飘零。
“莫问……”飘零有些不清楚情况，只觉得莫问的举止依旧古怪。
“拿命来！”那边青剑放下了红，为红护住了心脉，却是暴怒而起，攻向了莫问眉心。
“小心！”飘零一惊，就想要伸手将莫问的脑袋按回身后去，谁知莫问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十分欢喜的抓得紧紧的，还凑近去看她的手，好像对她的手十分感兴趣。
青剑攻近，莫问却根本不理会，飘零正紧张着，却感觉眼前突然一花，一道莫名的长长的黑影扫过，青剑竟然被横扫出去，撞到了另一边的树上！
飘零一愣，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见青剑攻击不成，稍稍安下心来，才觉得被莫问握住的手心有些刺疼，好像伤口触到了什么粗糙的东西，摩擦中磨得有些生疼。
飘零低头一看，莫问那手掌仍旧是一片青黑之色，那青黑色坚硬而粗糙，黯淡的月光照来，飘零才发现那青黑色居然是细小的鳞甲，莫问的手上，竟不知何时开始，生出了密密的细鳞！
“莫问！”飘零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好香……”莫问有些迷醉的嗅着飘零的手掌，似乎没有听见飘零的呼唤。
“咳咳……”青剑撑着剑站起来，刚才的冲击似乎让他伤得不轻，他却好似全然不顾伤势，仍是提剑攻来！
这一次又是一道黑影闪过要在青剑靠近之时将青剑扫开，可是青剑这次好像已经有了防备，挽剑旋身避开那黑影。
那黑影却紧紧的跟着青剑，青剑再度跃起，在半空中朝着那黑影狠狠劈去！
金铁交戈之声有些刺耳的响起，带出几点火花。
那黑影和青剑的长剑相持了一瞬，就这停顿的一瞬，飘零才看清那长长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那是长长的，青黑色中泛着几许金属色泽的尾巴……一条灵活的，迅捷而有力的蛇尾……
飘零怔然回头，看向莫问下半身，果然莫问的退已经不见了，化作了一条长长的粗大的射微微，蜿蜒着，绕着她，伸到了她身前，和青剑对峙着。
虽然知道莫问的原形是一条大蛇，也曾见过他的原形，但是……现在这般半人半蛇的诡异模样，她还未曾见过。
手心里突然有什么滚烫柔软的东西蠕动了一下，飘零回过神来，下意识缩了缩手，手腕却被莫问紧握着不肯放开。
“好饿……”莫问舔了舔嘴角。
飘零这才意识到，刚才竟是莫问再用舌头舔她的手心！
“你怎么了？”飘零忍不住问。
“好饿……”莫问却只是重复着这一句，又低下头要舔飘零的手心。
飘零连忙握紧了手心，她之前跌倒，手上还沾了些灰尘，后来青剑的长剑刺破了她的手掌，手上又染了许多血，莫问就那么奇怪的去舔，让她觉得很是不妥。
莫问抬头，眼神竟然有些无辜的看着飘零，还摇着她的手掌，似乎有些不满。
“当当！”另一边青剑还在和莫问的蛇尾做斗争，莫问的蛇尾上印上了深深浅浅的剑痕。
“疼……”莫问眼中的朦胧似乎散去了一些，他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管飘零还紧握着手心，居然直接举着飘零的手腕，伸着舌头去舔飘零握拳的指缝中留下血迹！
飘零恍然明白，莫问不是要舔她的手，而是要舔她手上的血液！莫问的饿……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饿，他要飘零的血！
莫问眼中红光渐盛，突然尾巴狠狠的一缠，将青剑紧紧缠住，然后一会儿甩到那边的树上，一会儿甩到另外一边的树上，发出了“嘭嘭嘭！”的撞击声，还接连撞断了几棵大树。
飘零有些呆愣的看着，估计照莫问这么个甩法，青剑很快就会被那巨大的力道撞得内腑破裂而死……
不过很快，她就没功夫关注青剑如何了。
因为莫问突然像是上瘾了一般，紧紧捏住了飘零的拳头。
飘零的指尖因为压力紧紧的压住了伤口，伤口裂开，又有血流了出来，这疼痛让飘零下意识的要挣开手，可是莫问却好似发现了好处，越发用力的攥紧飘零之前握成拳的手。
“莫问！”飘零忍不住唤道。
莫问却带着几分贪婪的神色，眸子里的红光兴奋的闪烁着，凑近飘零的拳头，舔舐着那一滴滴从飘零指缝间滑落的血滴。
莫问一边舔血，一边带着几满足的神情，尾巴也稍稍松开来。
青剑趁此时机，猛然挣开莫问的尾巴，跃至几步之外，红躺着的地方，将红抱了起来。
莫问却好像已经有了感兴趣和满意的东西，对青剑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以对青剑的挣脱一点儿也没有关注。
青剑吐了几口血，脚步晃了晃，他回头看了莫问和飘零一眼，似有不甘，又似是担忧和疑虑，最终还是放弃再打下去，趁莫问无心关注他之时，抱着红，勉强跃起，迅速的离开了。
飘零看了青剑和红的背影一眼，她也不是没有斩草除根的心思，只是此刻莫问实在太过异常，是无法听她指挥的，而现在她自己也是勉励支撑，还拦不住一心要逃的青剑，更何况，她的手还被莫问紧紧攥着，她现在是半分也动弹不得的。
“莫问……”飘零叹息般轻唤了一声，看着莫问舔血的模样，她也很是头疼。
这莫非是莫问的兽性？落雪曾言，莫问体内的兽性是一大隐患，在她身边若是突然兽性发作，会很危险，所以要带他去妖界修炼，让他能掌控自己，消除戾气。
照理说，莫问既然能得落雪首肯，回到人间，应是修行圆满，不会再又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现在……
难道是莫问偷偷溜回人间，并未得到落雪同意？可若是这样，落雪根本不会将自己的宝剑赠给莫问，毕竟这种宝物都是认了主的，除非落雪自己同意并且施法转赠，莫问是拿不走，也用不了那面镜子的，除非……
飘零猛然一惊连忙将脑海中突然钻出的那个可怕的猜想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