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等人离开后的第二天,卫庄和赤练来到了项家山庄。
赤练道:“就是这里了。”
卫庄看着树上的痕迹,皱眉。
赤练走过来,看见树上的血迹:“这是无双的血。”
“你不必难过。无双死的速度很快,比他感觉到痛苦的速度还要快。”
赤练道:“这就是盖聂的百步飞剑,一刃断喉?”
卫庄从地面上捡起一片从中间隔断的树叶:“虽然断喉,却不是百步飞剑。”
“为什么?”
“盖聂的佩剑渊虹,在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是稀世的神兵利刃。削断这片树叶的是渊虹,而不是盖聂。盖聂应该受了伤,这一剑,他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杀死无双的,还有一个人。”
赤练问道:“你是说,那个用匕首刺入无双心脏的人?”
“渊虹和那把匕首是同一时间刺入无双身体的。这个村庄里的是些什么人,无双一战以后,整个村庄一夜之间全部转移,行动相当干净利落。”
赤练答道:“据我调查,他们是楚国的流亡贵族。楚国灭亡后,他们隐居在这里,躲避秦军的搜捕。”
一棵树后,躲着一个人。一个,项家山庄的人。
“嬴政最担心的楚国流寇?这里的是哪一族?”
“楚国灭亡后,项氏一族是朝这里逃亡的。”
“就是临死前喊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项氏一族?”
赤练哼了一声,道:“没错,他们原本是楚国最强的一族。”
那个人把手悄悄地放上了身边的树藤,箭,悄悄地对准了两人。
卫庄冷笑:“呵呵,嬴政虽然得到了天下,却在自己的家里,留了那么多仇敌。”
赤练道:“我已经传信给苍狼了,他会即刻出击,前去追踪。”
“楚家的人,与我们无关。但是只要他们阻碍我们的行动,就是我们的敌人!”
话音未落,那个人已经拉动了树藤,两支剑矢分别向两人飞去。
卫庄转头,手中树叶飞出,把那个人抓着树藤的手直接钉在了另一棵树上!
卫庄走到那个人的身边:“楚家还留有尾巴在这里,正好让他告诉我们,盖聂的去向。”
赤练从另一边,迈着妖娆的步伐走过来,边走边笑,到那个人的面前时,腰间的赤练王蛇盘绕而上。
另一边,某条道路上,人们被秦兵压迫着前行。两辆马车上,疾驰在道路上。
清歌看了坐在第一辆车棚顶的天明和少羽,转身进了第二辆车。
盖聂正坐着,看见清歌进来了,道:“姑娘,先前多谢了。”
清歌摇摇头,拿过盖聂的手,在上面写到:你伤得很重,我先为你疗伤。路途遥远,你撑不下去的。
盖聂愣住:“姑娘……会医术?”
清歌继续写道:略懂一二。
“姑娘说不了话?”
清歌眼眸中的光渐渐黯淡,盖聂知晓自己的话让她想起不开心的往事了,道歉:“姑娘,抱歉。在下并非故意。”
清歌摇头,开始为盖聂疗伤。
两人耳边却响起了天明和少羽的声音,原来是二人正在说话:“喂,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的。”
“你们这次离开,好像不打算再回家了么?”
少羽说话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回家?那里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在很远的南方。”
“那你们躲在深山里做什么呀?”
清歌给盖聂上药的手一顿:“……”
师兄,这就是你把这小子保护的太好的结果。
“你好像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太了解嘛?”
“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很笨吗?”
“现在除了秦国,天下的老百姓都没有家了,嬴政那个暴君。”
拉第一辆马车的人抬头和少羽说道:“少羽,小心点。”
“总有一天,我要推翻这个暴君,让天下人都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
“就凭你?”
“有我们项氏一族还有各路的英雄豪杰。”
“项氏、一族?没有听说过。”
“那是你笨!七国之内,怎么会不知道楚国的项氏一族的名头呢?”
“那你们楚国怎么会被秦国打败了?”
“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我们项氏一族是最强的!”
“最强?难道比聂大叔还强吗?”
“我说的是领兵打仗,不是指剑法。”
“打仗你们也不能算是最强的。前一阵,在残月谷,聂大叔一个人,哦不不不,是我们两个人,哎呀不对,是我们三个人,把三百个秦兵都打败了。”
“你的聂大叔当然很强,但是关你什么事儿啊!还有,你们三个人?你们和那位白衣姑娘是什么关系啊?”项少羽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口,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很熟悉?
“聂大叔教过我剑法,我可是他的得力帮手。至于你说的那个怪……”天明一想,立刻改口,“她是我的姐姐。”
此为天明的想法:要是真的在少羽面前叫那个女人“怪女人”,以后估计她就不会再帮我了。我还是叫她姐姐好了,反正她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就你那两下子,还得力帮手。我看他是为了保护你,才受重伤的吧。”
少羽一针见血,天明情绪低落。
项梁在下面道:“天快要黑了,大家快点赶路吧。”
天快黑了?清歌瞥了一眼窗外,在盖聂的手上写到: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乱动,否则你的伤口会再次裂开。
写完,清歌就倚在马车棚的壁上,假寐。
失去了家园的人们,也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也失去了祖祖辈辈的姓氏。在这条苦难的路上,必须像动物一样生存。这样动荡不安的世界,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改变历史的潮流。没有战火,没有残杀,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新世界?这条路通往哪里,也许只有我们的后一辈,才能够亲眼看到。
“原本你和你的聂大叔还有你的姐姐想要去哪里啊?”
天明沉默。
“怎么了?”
“那是我和聂大叔……还有我姐姐三个人的秘密。”
清歌:“……”
扯上我做什么?
“我这是为你们着想,你们知道这一路上会有多危险吗?”
天明笑了笑,说:“呵,秦兵来一个,聂大叔就杀一个。聂大叔是最强的!”
清歌:“……”
天明你这么凶残的心性是谁教的?绝对不是我师兄教的!
“看来,你还不知道聂大叔的身份吧。”
“我当然知道咯。”
“你知道的话就应该知道他曾经是嬴政身边的第一剑客。六国之内有很多他的仇敌,都想要杀他。”
后来,天明和少羽一人坐一个马车顶,天明坐在后面这辆。
天明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石头,砸到少羽头上。
少羽回头,天明正冲他做鬼脸。
少羽很不客气地扔了回去,拍着手笑。
然后,这两人就这么起石头来了。清歌扶额,安静一会儿都不能么?
天明扔的过程中,扔偏了,有一块石头砸到了少羽坐着那辆马车边上的范增头上。
范增转头,少羽天明两人立刻互指:“他扔的!”
“是他!”
清歌掀开帘子,发现前面的范增头上顶着一个大包。
少羽拿起瓶子,喝了一口酒,然后放到两人中间。
天明看着好奇,也拿起酒喝了一口。然而,酒刚到嘴里,天明就吐了出来,不停地咳嗽。
项梁看着两个孩子,笑着摇摇头。到底还是孩子。
清歌听不下去了,掀开帘来到天明身后,帮他顺气。等天明不咳以后,清歌又回到了马车内。
项梁来到范增身边,范增说道:“这里前后几十里没有人烟,叫大家留意点。”
忽然,几道黑影从马车边上跑过。
“你看那里!”
“什么也没有啊。”
“你仔细看!”
“那边有东西。”
“这些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清歌看见之前躺着休息的盖聂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骑着马来到项梁身后报告:“梁叔,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
“你看我们身后!”
项梁回头,许许多多的黑影跟在他们的身后。
范增也看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狼。”
“狼?”
“很多狼。”
天明和少羽已经从车顶下来了,天明不解:“奇怪,怎么会一下子跑出那么多狼啊。”
“这里是以前楚国和吴国边境上最荒凉的一段,前后都没有城镇。狼群在这里,就是最强大的生物了。”
清歌的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流沙之中,能够操控那么多狼的人就只有……
盖聂的喃喃说出了清歌心中的人选:“苍狼王。”
天明也听见了,不过听得不是很清楚:“大叔,你刚才说什么?”
少羽往马车后望去,一个黑色的人在狼群中跳跃着前进。
“喂,你看到了没有?”
少羽让边上的人去通知前面的范增和项梁。
“范师傅,梁叔,少主请二位过去。”
天明和少羽已经进了马车里面。
盖聂在天明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清歌:“……”
少羽,那边有那么大的位置,你怎么偏偏坐我旁边的位置?和人挤一起很好玩么?
少羽见范增和项梁过来了,说道:“盖先生有话要说。”
盖聂道:“现在情况十分危险,敌人就是苍狼王。”
项梁问道:“苍狼王?就是那个臭名昭著,被称为黑夜刺客的刺客团头目?”
“就是他。”然后,盖聂开始给众人科普知识,“狼,是种很奇特的野兽。它总是行走在寒冷的风里,似乎是故意躲开阳光。生怕暖洋洋的温度,使它淡忘了生存的这个世界是多么残酷和艰险。为了使自己记住这一点,它非常的残酷和坚忍。即使对待自己的同类,也没有丝毫的怜悯。狼,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顽强最可怕的动物。”
范增道:“听说他曾经为韩王服务,韩国被灭后,他就音信杳无。想不到在这里出现。”
天明表示惊吓:“有人能控制这些狼?”
盖聂继续说道:“以我方的实力是斗不过苍狼王的。”
天明不解:“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啊?”
盖聂解释道:“他在等最佳时机。”
“什么时机?”
少羽接过话:“笨蛋,他既然号称黑夜杀人魔,那么,自然最佳时机,就是在天黑之后了。”
天明鼓着包子脸,一脸不高兴地想:“算你懂什么叫最佳时机了。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
“在天黑之前,如果可以逃出这片平原,就有机会活下来。狼群都有自己生存的范围,我们要加快速度,离开他们这片地区。马车的速度太慢,必须舍弃一部,用四匹马拉一部车。除了粮食、水,还有武器,其他的东西都扔掉。狼虽然凶狠,但是怕火,用火可以阻止它们逼近。所有人都必须拼死战斗,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天,终究还是黑了下来。狼群的速度加快,从两边赶超到前面围堵住了马车。
马车内,天明拿着渊虹,对盖聂说:“大叔,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马车外,狼群开始嚎叫。少羽拿起武器:“开始了吗?”
盖聂看着天明:“你是不是想要变强?”
天明点头:“是的!”
盖聂:“证明给我看,用你的剑!”
天明得到肯定,很开心:“是,大叔!”说完就钻出了马车。
盖聂又对着清歌说道:“姑娘,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出去。能否请你保护天明?”
清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点头。
少羽在马车顶上,喝完了一壶酒,扔了酒壶:“放马过来吧!”
月亮被乌云盖住,马车顶上的两束火把也被风熄灭。
清歌闭眼,用耳朵去听声音。
一个人影快速地靠近,然后贴上了另一个骑着马的人,手上的利爪一挥,然后跳开。那个人只来的及喊出一句“什么人”便死于非命。
接着,他又以这样的方式杀了两个人。
少羽大喊:“有敌人!”
清歌在心里数着,已经六个了啊。
苍狼王杀了第七个人以后,还在马背上站了一会儿。项梁用剑弩朝他发射剑矢,苍狼王一个闪身没了影。
清歌嘴角一抽,这家伙……在马车底盘的位置?要不是要尽量避免让流沙知道她的行踪,她才不会让这个手下败将这么嚣张!
天明在马车顶望着:“怎么不见了呢?跑到哪里去了?”
苍狼王已然从后面爬了上来,站在天明的身后。
少羽转过身:“天明,小心!”
一瞬间,少羽、范增、项梁手中的兵器都被苍狼王打落在地。
苍狼王站在天明的对面,不屑道:“首领在搞什么,这些废物,哪里值得我出手!”
天明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做废物,于是,他生气了,举起剑就向苍狼王冲了过去。
就在天明要冲到苍狼王身前的时候,少羽一跃而上,挡在天明的身前:“危险!”
苍狼王已经开始了攻击,两只爪子往下抓去。少羽躲开后,用力踢了苍狼王一脚,然后一个旋身踢。苍狼王弯下腰,朝少羽的脚抓去。少羽后退躲开。
苍狼王一击不成,立刻换了方式,直起身,转着用爪子抓。很快,少羽就被抓住了脖子。
苍狼王抓着少羽的脖子,就这么拎了起来。
范增和项梁大呼:“少羽!”
就在这时,清歌看见盖聂从马车里出去了。盖聂来到马车顶部,用剑指着苍狼王的背后。
清歌:“……”
师兄我和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的!还有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苍狼王转头:“盖聂。”
盖聂道:“把人放下!”然而,举着剑的手在往下滴血。
苍狼王道:“如果你要我放开他,为什么你自己不过来?”
盖聂没有回话,背后的伤口开始裂开,衣衫染血。
项梁大惊:“盖先生的伤口又裂开了。如果他和苍狼王战斗的话,会被杀死的!”
苍狼王继续道:“你已经受伤了。连你自己也保护不好,还要从我手上救人。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放开了少羽,转身,“我先从你开始。没有你的打扰,所有人都是我们的美味晚餐。我会慢慢享受着难得的时刻,哈哈哈……”
清歌闪身来到盖聂身后,一记手刃打昏盖聂,然后把他送回了马车里。接着,又出现在了马车顶部,苍狼王的对面。
清歌的动作是在一瞬间就完成的,所有人只看见一个白影闪过,然后盖聂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白衣女子,腰上别着一把剑和一块玉佩,背后拖着浅紫色的披帛。如墨的长发及腰,一双黑色的眼眸如同星辰般闪烁,薄纱掩面,却遮不住绝色。长发被风轻轻吹起,身后的舞绸也被风托起,恍若九天玄女降临,晃了所有人的眼。
苍狼王却是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里!”
清歌挑眉,怎么她不能在这里?
苍狼王说道:“宁寒薇,我以为你这样淡然天外的人是不会和他们一起的。”
一个名字,却吓住了所有人。
范增:这个姑娘不简单啊!
项梁:她就是闻名天下的宁寒薇?
少羽:宁寒薇?那个江湖上传闻剑不出鞘,舞绸送命的宁寒薇?她是天明这小子的姐姐?
天明:哇!这个怪女人这么厉害啊!还好我认了她做姐姐!
啧,废话真多!清歌右手轻抬,紫菱飞射而出,苍狼王躲开,用爪子攻了过来。清歌躲都不躲,出去的紫菱缠上了苍狼王的腰间,左手再抬,紫菱打着转抵消着苍狼王的攻势。接着右手绕上紫菱,往自己这边一扯。苍狼王被拉了过来,清歌脚尖轻点,跃上空中。微微蹙眉,这风,不利于她用毒粉。
苍狼王突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将清歌的左手臂划出三条血痕。清歌眉头都不皱一下,翩然落地,挡在天明少羽两人身前。左手继续用紫菱挡着苍狼王的攻击,右手从怀中拿出一支银萧,转瞬间变成了匕首,对准苍狼王就扔了出去。
苍狼王用爪子上的利刃夹住了匕首,然后继续缠住了紫菱。接着变成一只手控制住紫菱和匕首,另一只手朝清歌的脖子伸了过来。
爪子上的利刃突然伸长,眼看就要碰到清歌的脖子了。天明忽然挡在清歌的身前,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火把,嘴里喷出酒水,酒水碰到火就瞬间燃烧起来,朝着苍狼王而去。
火焰在苍狼王身上燃烧起来,少羽趁机从后面用剑刺入苍狼王的身体。
清歌蹙眉,一瞬间把少羽天明推下了马车,来不及躲闪,苍狼王暴走中的攻击就落在了清歌的背上。清歌右手上匕首旋转,刺穿苍狼王的身躯。然后单手撑地,转头看着苍狼王退去。
苍狼王退去后,清歌回到马车内,只是匆忙地给盖聂止血包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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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李斯,你看我多尽心,才死了一个天王,马上派第二个过去。完事以后李斯你得给我加工资!
李斯(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