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只咬人不出声的狼狗,暂时似乎收起了它残酷凶狠的尖牙利齿,向靓妞展露出来的只是它漂亮的身线和光洁的毛发。十几年的牢狱生活经历,使她都快要忘了它食肉动物凶残的本质了。
入夜,靓妞躺在那张舒适暖和的大床上,放松了疲惫的身体和神经,准备好好休息它几天再说了,她似乎好久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不去想那些烦人心神的事情,什么情啊,仇啊,什么爱啊,恨啊,统统滚他妈的蛋!但是,靓妞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脑子里还是不时想起倒霉的过去,同时,担心会重现悲哀的未来,所以,闭一会眼,睁一会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安然入睡。
好不容易有了浅浅的睡意时,突然吊顶上哗啦啦一声巨响,象是有一对“老虎”在嘶咬,在拚命,吓得她似乎觉得大床的一边慢慢塌陷了下去……尽管声响过后,没再发生任何异常,可是,她被惊惧过的神经再也安宁不下,不禁使她想起白天去报到的情景,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有奔头了。
她去劳教局报到,接待她的是个中年警察,当他接过她的安置介绍信,看到她减刑提前释放的情况,眼睛就突然一亮,笑容可掬地抬眼看着她说:“不错,不错!有出息,有出息!”那眼神流露出来的是充满了欣赏和关怀,没有一点看不起她的意思。警察迅速给她开了张新岭乡的安置介绍信,并给新岭乡政府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靓妞女士“培训”提前毕业了,马上回乡,请他们要安置好工作。
新岭乡政府接电话的办公室主任听了后回答的都是四个字。当他听说:靓妞女士“培训”提前毕业了……就立即回答:“知道,知道!”因为他知道兴荣有个妈在劳改场,前不久曾经去探望过。
当他听说:靓妞女士马上回乡了……他立即回答:“好的,好的!”
当他听了要求他们做好安置工作……他立即回答:“一定,一定!”并说立即打电话告诉靓妞的儿子,让她儿子亲自到县里接她回家。
电话声音很好,音量很响,靓妞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很高兴,就妩媚地朝中年警察甜甜地笑了笑,那警察一直搞内勤,没有和这种妩媚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竟被靓妞笑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突然,像成了一块木头,不知所措。
也难怪,你看他一个老土,从来不和女孩子打交道,现在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美女,怎能不让他惊慌失措?只见她留一头秀气的短发,杏眼桃腮,皮肤细腻,白色牛仔裤绷得紧紧的,显得弹力十足,雪白的高领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胸部诱人的曲线,虽然没有年轻女孩清纯,少了一些妩媚,但还是风情万种,摄人魂魄,在他的相册里找不出一个和她比高低的女性。
可是,靓妞呢,拿了介绍信就想溜。被警察发现了,立即叫住了她。关心地说:“你慢点走,等几分钟,就有消息来,等弄清情况了,你再走。”
不一会儿,新岭乡政府果真来电话了,说兴荣不在,去上海筹备分公司了。打电话过去联系,兴荣说不用政府操心了,他决定不让他母亲回新岭,让他母亲在县城呆两天,等他回来直接把她接到上海一起过。
“好的,好的!要谢谢你!”靓妞看了看中年警察和颜悦色地说。
为了配合这个曼妙的女士讲话,中年警察故作不解地问:“谢什么?”她笑得更甜了,小巧的嘴巴一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更加迷人。随即香风飘起,靓妞妩媚地又朝警察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去,留下满心郁闷的内勤警察发呆。
辞别了那个并不值得留恋的内勤警察,来到街上抬头看看天,农村人看时间习惯看太阳,只要看到太阳到哪了就知道什么时候了。太阳已到了头顶,她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感觉肚子饿了,就找了一间饭店。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歪头一看,邻桌很丰盛,有辣子鸡、宫保鸡丁、奶汤鲤鱼、木须肉、京酱肉丝等十几个菜,也不知道他们饿了几天了,一个个狼吞虎咽,大吃大喝,激起了靓妞迫不及待的胃口,恨不得也点她一桌丰盛的佳肴,狠狠地大吃一顿,可是,理智告诉她,她的胃并不大,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多,况且,她的口袋也不怎么让人放手,最后,她还是点了三菜一汤。
“你他妈的,真没水平!点的什么菜呀!”不知为什么,邻桌吵起来了。一看便知,这帮人不是好鸟,说话粗野,态度恶劣。
“真他妈的小人得志,你在哪吃过这么好的菜?”邻桌的一高一矮为几道菜的好坏差点大打出手。也许那高的以为自己人高手长,就有优势,也许那矮的以为自己人矮壮实,有战斗力,两人出言不逊,互不相让。
一个年长者友好地对他俩说:“我说两位,要吃快点吃,吃完了说正事,像你们这样,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啊。”也许跟她一样,是刚出来的,而且,还没改造好,看他们这样目中无人的作为,弄不好还得进去回炉。
“哪能呢,我们都认识了十几年了?”年轻高个这时嘴里含着一块鸡骨头,说话有点含混不清。
另一个胖子在一边装腔作势地说:“对啊,苏飞,怎么说话阿,你还想不想追林倩了?”他喝了一口啤酒之后,闭上了眼睛,美美的享受那瞬间的快感。
“我想啊,你们快给出出点子啊!”毕竟是朋友,话扯开了,刚点燃的导火索很容易就被掐灭了。说完,他偏过头朝靓妞看了看,发现她似乎在关注他们那桌发生的情况,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靓妞哪有兴趣关心人家想追谁啦?为了表示她并无意,就谦和地朝他笑了笑,给人一个良好的印象。
只吃饭不喝酒,她很快解决了她的三菜一汤,很自觉地前客让后客,迅速结帐回房,以免被后来的食客暗咒饱者不知饥者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