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金呢?”
中年管事一挥手,两个小伙子抬了口木箱来到胡桐跟前。打开箱子,一封封用红纸包裹的银元赫然在目,“一千大洋,分文不少,请大王过目!”
胡桐立刻示意身边的一个小土匪上前点验。小土匪跳下马,来到木箱前,将封包一一拆开,经过点验正好一千大洋。
“人呢?”中年管事问道。
胡桐抬了抬手,两个土匪把新娘子搀扶下来,送到中年管事面前。
中年管事扫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强压着怒火冲胡桐说道:“黑风寨可不太讲信用啊!”
“怎么?”
“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人,怎么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胡桐冷笑一声:“这难道不是大活人么?”
中年管事也不示弱:“按规矩,我们交了赎金,黑风寨应该把人毫发无伤地还给我们。可现在,你看看这还有个人样吗?”
胡桐掏出短枪,点着中年管事的鼻子说道:“我说兄弟,你就知足吧!这个小娘们捅了我们大哥一刀,差点儿连命都没了!依我们大哥的意思,就应该活剐了她,是老子我好言相劝才留了她一命。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带着人滚蛋!”
“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胡桐冷哼一声,“老子当年就是被你们这些地主老财勾结官府,逼得没了活路才上山当了胡子!要说报应,也是你们先遭报应!”
中年管事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说道:“没想到您也是苦命人,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胡桐!”
“原来是二当家,久仰大命!”
在一旁的秦三眼见双方交易完成,忍不住大声问了句:“喂,俺二哥呢?”
中年管事打量了一下秦三,说道:“你是说秦二吧?他勾结土匪绑票,已经被下到潍县大牢。”
秦三听了顿时急眼,扯着嗓子喊道:“这事跟俺二哥没关系,凭什么抓他?”
中年管事冷笑一声说,冲胡桐抱了抱拳说道:“山不转水转,告辞了!”冲手下人一挥手人,搀扶着新娘子急匆匆离开山谷。
看着几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胡桐心中却生出隐隐的不安。这次交易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有些恍惚。从刚才的言谈举止,那个自称管事的中年人完全不像是生意人,临危不惊,尤其面对枪口时镇定自若,倒像是从战场上滚过来的老兵油子。他不放心地冲沟沿上警戒的兄弟大声问道:“喂,有没有事儿?”
“二当家,啥事儿也没有,那些人已经离开了!”回答声在山谷回荡着。
胡桐这才放下心来,大声命令:“扯乎!”一众土匪拨转马头,快速离开黑虎沟。
一路上,秦三惦记着二哥的安危,不住地跟胡桐念叨:“二当家,俺二哥被抓进牢里了!咋办啊?二当家,咱们去救俺二哥吧……”
胡桐被唠叨得心烦,猛地勒住马,冲秦三大声吼叫起来:“我知道你二哥被抓了!但你现在这样急吼吼的,就能把他救出来吗?我们得从长计议!你以为凭你这颗脑袋,还是凭着咱们这几枝破枪,就能闯进县城大牢,把人给带出来?那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听明白了没有?”
秦三被胡桐这一通吼,吓得一哆嗦,嗫嚅着不再言语。胡桐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道:“你先别急,回头我派人去打探消息,等摸清楚了情况,我们再商量怎么救。而且,你二哥在牢里一时半会死不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别乱了阵脚。”
秦三听了胡桐的话,虽然心里还是焦急万分,但也知道胡桐说得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默默地点了点头。
突然,“呯”的一声枪响,头前的一名土匪应声栽下马来。胡桐暗叫不好,没等他拨枪,山路两侧枪声大作,子弹密集地射了过来,又有两个土匪中枪摔到地上。
“中埋伏了!”胡桐左手握紧缰绳,双脚踹蹬,身体前倾伏在马背上,催马冲了出去。同时右手拨枪在大腿上一蹭打开保险,冲着路边本能地还了两枪。
其他人紧随其后,在枪林弹雨中抱头鼠窜。 秦三不会使枪,紧紧跟在胡桐身后,脸上满是惊恐。“二当家,这可咋办?”他喊道。胡桐没有回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他四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敌人的破绽和突围的路径。
子弹依旧呼啸而过,打在周围的山石上溅起阵阵火花。很快,又有几个土匪被子弹击中,栽倒在马下。秦三骑的是崔麻子的座骑大黑马,体形硕大,脚力非常好,再加上秦三体瘦份量轻,很快就冲在到马车前头。
胡桐注意到,伏击他们的人穿着清一色的军装,用的都是中正步枪。他心里面暗暗叫苦,年年打鹰,今天却被鹰啄了眼。心里面盘算了一下,冲着马车上的兄弟喊道:“把大洋扔过来!”
马车上的两名土匪迅速扯下箱帘,把大洋包了起来。胡桐策马来到马车旁,伸手抓过包裹,转头放到秦三马鞍上:“你带着大洋先走!”然后不由分说,在秦三马屁股上拍了一掌。大黑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沿着山路狂奔而去。
身后的追兵突然冒出一队骑兵,手持马步枪,甩开大队步兵直冲过来。胡桐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兵扣动扳机,一枪将他撂倒。其他土匪也纷纷举枪还击。
就这样,双方在山路上一边对射一边狂奔。身后的骑兵一路穷追不舍,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马车因为速度慢,很快就被追上。胡桐回头看时,只见车夫和另外两个土匪被一阵乱枪打成了筛子。
胡桐明白,对方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而此时他身边仅剩下三个兄弟。抬头看时,只见前方有一处树林,他心中一动,大声喊道:“往树林里去!”快马加鞭冲向树林,身后的土匪也有几个跟着他的方向跑来。
一进入树林,胡桐勒住马缰,示意大家下马隐蔽。“都别出声,看看情况。”他低声说道。土匪们纷纷躲在树后,紧张地喘着粗气,眼睛警惕地盯着树林外。
此时,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追兵似乎对进树林有所顾忌,几十匹马在树林外盘旋,却迟迟没有展开攻击。胡桐趁着这个空档,命令检查弹药。树林外传来喊话声:“黑风寨的土匪们听着,我们是潍县保安团,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投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一名土匪按耐不住,大声骂了句:“去你娘的!”并冲着外面胡乱开了一枪,但随即招来的是一阵密集的子弹,压得他抬不起头来。的终于,有两名骑兵小心翼翼,试探着进入树林。胡桐眼神一凛,给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悄悄将子弹上膛,瞄准着树林入口。当那两名骑兵逐渐深入,胡桐瞅准时机,一声低喝:“打!”瞬间,枪声响起,那两名骑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
外面的保安团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激怒了,开始朝着树林疯狂射击,子弹如雨点般穿梭在树林间,打得枝叶横飞。胡桐等人紧紧贴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胡桐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应该跑到树林来。虽然树林提供了掩护,但同样限制了他们逃跑的速度。此地离黑风寨还有一段距离,指望山寨的人马来救援是不可能了。他看了看身边仅剩的三个土匪,每个人都是神情紧张,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枪声稍稍停歇,胡桐听到外面的马蹄声似乎在向四周分散。他心中一动,低声对剩下的兄弟说:“他们可能想包围树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从后面突围出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在树林中穿梭,尽量不发出声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涧,溪水潺潺流淌。胡桐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沿着山涧边的岩石可以绕到保安团的后方。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胡桐赶紧示意大家隐蔽,只见几个保安团的士兵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似乎在进行搜索。
待那些士兵走近,胡桐猛地跳出,手中的枪连连射击,其他兄弟也随之响应。这几个保安团的士兵毫无防备,很快就被解决掉了。
胡桐带着兄弟沿着山涧边的岩石前行,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再遇到敌人。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们终于绕到了保安团的后方。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笼罩着山林。
胡桐看到保安团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树林正面,后方只有少数几个岗哨。他果断下令:“冲过去,解决掉岗哨,然后赶紧跑!”
他们如鬼魅般冲向岗哨,迅速解决了敌人,然后趁着夜色,骑马向大山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