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正准备上车,于鹏却拦住了她。
“让他们去安义坊找穆白,你,我还有事安排!”
叶宁只好作罢,跟于鹏走了进去。
“去和陆少庸谈一谈!”
“谈什么?”
“把穆白利用陆岩的事情告诉他!”
“那就是陆岩的一面之词,没有什么证据的!”
“陆少庸疑心重,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信息。”
“为什么要选我去?”
“简单地说,在陆少庸眼里,你不是一个好人。如果这个消息是由你幸灾乐祸的说出去,他相信的程度肯定高于其他警察告诉他。”
“所以说,你是要我坐实这个恶名了吗?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挺开心,毕竟我挺乐意看着他痛苦的!”
叶宁笑的没心没肺。
“叶宁,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我们警察是在犯罪与正义之间走钢丝的人,一个不留心,就会甩下万丈深渊。”
叶宁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安义坊是宁海最混乱的城中村,而且,又因为在安义坊旁边有大型的厂矿,所以,安义坊是很多外来人口居住的首选的地方。
苏芒和贺鸣穿过有烟熏的发黑的小巷,继续往里面走。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穆白最后一次消失就是在这儿。但是,就这一个小巷,就居住了一百多口人。想要在这人口混杂的地方找到一个人,那简直可以说是大海捞针。但即便是可能性再小,他们也必须去尝试。
和他们一起来的警察把穆白的照片挨个发给了周围的小摊贩,他们都是长年累月在这儿做生意的人,虽然说这儿的人口流动比较大,但是,他们还是能把经常出入这儿的人认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两个多小时后,就有人认出了穆白。
“这个年轻人我见过,长得很俊,而且穿的也很干净,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看到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说实话,苏芒觉得她的话有点儿不靠谱。
“你是怎么区分他是不是你们这儿的人的?”
“小伙子你不要看不起我老太婆。若说认人,我要说是第二,这儿就没人敢说第一。”
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看苏芒看不起她,她马上站起来,声音也大了很多,好像要急着证明自己。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区分是不是这里人的?”
“我们这儿的本地人,都已经成了房东,所以,自己人,尤其是年轻一点儿的肯定不会住在这儿,所以,这儿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外来人口。外来的人要是做生意的,肯定不会住在这里,这里的巷子窄的连一个小车子都进不去,做生意的肯定难免要有东西搬进搬出,住这儿肯定是不方便。所以,剩下的年轻人只会是水泥厂和电石厂上班的。”
“那你怎么就分辨出这个年轻人不是水泥厂或者电石厂上班的?”
“他之前很多次下午七点从这儿经过,七点是下班时间,厂里的员工刚下班,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梳洗打扮,所以,肯定是灰头土脸,穿着制服的,但是他从来都是干干净净,衣服很讲究。”
听老太太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苏芒终于相信,高手在民间这句话了。
“老太太,你真厉害,我服你了!”
苏芒这么一赞美,本来还有点儿生气的老太太,马上眉飞色舞,要不是贺鸣阻止,她肯定是要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那你帮我们看看,这个人可能居住在哪儿吗?”
贺鸣又把穆白的照片递给她。
“从这条巷子里进去,两百户人家,每家也就20平的地方,而且,这面的都是老房子,所以,没有卫生间,一栋楼的人都在一个地方上厕所,所以,脏的很。”
“你是觉得他不会住在这儿?”
“对,那当然。我看人可是很准的。他前两天从这儿出来,白色的鞋子上连点儿污泥都没有,住这儿的人都知道,除了巷子里,院子里都是土院,他要是住这儿怎么可能那么干净。而且,那么爱干净的人,在这种地方是住不下去的。”
“那从这儿进去,就没有赶紧点儿的地方吗?”
“这巷子里肯定是没有!不过,你在巷子尽头的那儿有一个小门,你走哪个小门过去,然后沿着那边的台阶,往上山走,我猜那个年轻人应该住在山上。”
“山上?”
“对,走三里路,就是一个居民安置的地方了,那地方是政府建造的,设施呀,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交通不方便,而且,价格还死贵,所以,那儿虽然距离这儿不远,但是,那儿就是一个鬼城。”
离开了。老太太的摊子苏芒问贺鸣。
“难道穆白之所以走这儿就是防着有人跟吗?”
“以他的性格,有防备心里也不用奇怪。而且, 他在警察局待过,反侦查能力肯定是有的。”
“不过,他要是知道,最后破了他的计谋的竟然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天太太太,你说他会不会被气疯。”
苏芒想到那个时候,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别笑了,让一部分在这儿查,我们到上边去。”
“正如老太太说的,从安义坊到政府的廉价房那儿,主要爬将近七八百米的石头台阶。这条路因为太过陡峭,显然是少有人走。好几个警察爬到中点,回头向下一看,腿不由得发软。”
“卧槽,这房子盖得牛逼呀,就这出路,没点儿功夫的人肯定是不敢上来住!”
“这不是路,这是为了防止山体滑坡的时候建造的,主要是方便工人经常查看山体的结构,不是用来正常的通行的。”
贺鸣毕竟来宁海的时间足够长了,他知道这儿几年前有过一次山体滑坡,在看看远处到处都是石头砌好的墙就知道这是为了检查山体的工人的专用路。
等到了上边再看下边,真正的体会到了一览众山小。安义坊没有高楼,所有的漆黑的房顶像是一个个盒子,偶尔的一棵大树,就像一把巨大的伞,把周围的房子遮盖了一大半。
他们沿着上面的水泥路走了大约50米,就看到了十几栋住宅楼就,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在侍弄他种在院子里的瓜果蔬菜。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苏芒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他,然后又拿出了他的证件。
老头看到是警察,赶紧擦了擦手,压低了声音。
“见过,前几天搬来这儿住的,应该是最后面的那一栋。”
“知道住几楼吗?”
“不知道!那天他进去的时候,我就问了一下他是住哪一栋的,他说是最后一栋。其他的,我也就没有多问。他是犯了什么罪吗?”
贺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小区除了这个大门,还有其他的门吗?”
“没有,但是,后面的围墙建了一半就停了,所以,那边走哪儿都能出去。”
他们小跑着到了最后一栋楼。贺鸣让跟着他们的两个民警守在了门口,自己和苏芒摸了上去。
整栋楼特别安静,很多房子连窗户都没有安,偶尔有一两个人进出,看他们举着枪,赶紧缩了回去。
摸到了七楼,这已经是最后一层了。贺鸣擦了把头上的汗水,示意苏芒要小心。
七楼一共四户,靠西的两户玻璃和门窗都没有安,里面的灰尘积的很厚,一看就不可能住人。
东面的挨着楼道的房子虽然安乐门窗,但是,玻璃上满是水泥污迹,门把上也落满了灰尘,一看就不可能近期住过人。
最后的房子,门把手很干净,门口还铺着红色的垫子,贺鸣用手推了一下门,门不知道是里面反锁着还是外面锁住了,动不了。
贺鸣示意苏芒过去看玻璃,苏芒从玻璃看到,里面是一个已经装修好的房子。很干净,但是,看着好像并没有人。
贺鸣把枪收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大小的东西,然后从里面找出了一根铁丝,还有一个细长的镊子。
“你要干什么?”
苏芒赶紧拦住贺鸣。
“这是最后一座房子了,这很有可能是穆白的住处!”
“可是这是不符合程序的。而且,万一这房子不是呢?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开错了门,投诉到警察局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
贺鸣也不管苏芒的阻拦,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门给开了。
房子正如外面看到的那样,特别干净。而且,这种干净有一种这家主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贺鸣打开卧室的柜子,里面只有一身衣服。而这衣服,他之前在穆白身上见过。
他们两搜索了所有的角落,除了那一套衣服,整个房子再也没有一件其他的东西。
“卧槽,你说这人还算是人吗?”
他们两又仔细找了一遍。的确是没有其他的东西。
正当他们颓废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苏芒看到了对面的电视机的盒子上有一个东西,他过去一看,竟然是摄像头。
他们两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人,恐怕是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