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的事情放松下了，叶宁坐在陆岩面前，整个人很放松的就像和朋友坐在一起一样。

“还是不想说？”

“该说的我都说了。李元山是我失手推下下去的，要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我曾将遇见过和你一样的一个人。不过，他的罪过可就不是被判几年那么简单了！”

“他犯了什么罪？”

“杀人，连环凶杀案的主犯！”

“他被判处死刑了吗？”

“没有，剥夺了所有的权利，被终身监禁。”

“那样的生活倒是不如死了罢了！”

叶宁叹气的笑了一下。

“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生死，所以，才把死说的那么容易。”

“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呀，说的你好像见过了很多生死一样。”

陆岩很不屑。年轻的人总是对说教有着与生俱来的反感。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只要你不在那儿说教就行。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懂，但是，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就没有办法实行了。”

“其实，我的感觉也一样。进来之前，有人还告诉我人样放下过去，可是，如果过去都放下了，没有过去的人生，又怎么能称得上人生。”

“你这话倒是对我胃口。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做的决定，就是不想让自己当下就后悔了。”

叶宁把一直脚踩在了椅子上，用膝盖顶着前面的桌子。如果忽略了陆岩蓝色的制服，到看不出他们到底身处什么样的境况。

“我这个故事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刚出生的时候吧！我父母生下我的时候，看到是女孩，就不想要我。但是，当时我亲生父亲，并没有勇气把我直接弄死，所以，他就把我送给了一对不会生养的夫妻，而那对夫妻就是他们家的邻居。而我的亲爸爸就是叶建雄，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陆岩微微的皱眉，他好像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但是，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叶建雄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叶建伟，另一个是叶剑锋。而当年，叶建伟妈妈的妹妹因为生不出小孩，所以，叶剑锋就被过继到了她的妹妹家，随后，叶家的第二个儿子，就改了姓名，叫陆少庸！”

陆岩咽了一口口水。他不明白叶宁为什么会讲这样的一个故事，但是，当他听到了叶建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想要讲的事情肯定是和爸爸有关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讲当年发生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妈妈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还想听吗？”

“你说！”

好奇心会杀死人的。陆岩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但是，他心里有另一个人一直在怂恿着他，继续听下去。

“你听了之后，可能会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释然！”

“我想知道事实。”

“那我告诉你事实。这种事情本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所有的人都卷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爸爸死了。而杀死他的那个人就是叶建伟。叶建伟酒醉开车撞到了我爸爸，但是，他担心我爸爸会就此落下残疾，所以，他把车倒了回去，反复碾压，爸爸死了。他为了把责任推给我爸爸，把随身携带的酒灌进了我爸爸的嘴中。”

陆岩的脸色难看，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不必自己大几岁的女孩是如何这样近乎冷漠的说这些事情。

“那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叶建伟就是一个农民，法律的条条框框他根本不懂，他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办法？所以，他在发生第一次撞击之后，就把电话打给了他的弟弟，他弟弟给他出谋划策。而他的弟弟，就是你爸爸——陆少庸！”

“你在血口喷人，这一切和我爸爸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即便是想帮叶建伟，他也不会出这种杀人的主意的。何况，我爸爸和叶建伟自我记事起，他们关系就很一般。”

“你说对了，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帮叶建伟。他只是一句话，叶建伟就一辈子领他的人情.....”

叶宁还没说完，陆岩就把叶宁打断了。

“这根本不可能，叶建伟他不过就是一条想占便宜的癞皮狗罢了，我爸爸怎么可能需要他的人情 。”

“别着急，等我说完。你确实还是了解你爸爸，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帮叶建伟，他不过是想利用叶建伟一家对他的崇拜，最后捧杀叶建伟一家。”

“这不可能，我爸爸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他毕竟是我爸爸的兄弟，我爸爸没有必要那么做！”

“可是，他那么做了。叶婷是一个有点儿姿色，有点儿虚荣的女人，你爸爸名义上是帮她，所以，帮她介绍了很多人。而有一个人你应该是认识的，那就是罗富生。你爸爸把叶婷送给了罗富生， 一方面讨好了罗富生，另一方面也为叶婷的死埋下了引线。”

“我姐姐和罗富生根本没有关系？”

“很多东西是没有像公众公布的，譬如罗富生和你堂姐的情人关系，再比如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当然你堂姐已经死了。她帮罗富生组织卖淫敛钱，在被爆出来的时候，罗富生为了保自己，把她推出来当了替死鬼！”

“就算你说的这一切是事实，但是，我爸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吧！我可以继续给你讲故事，等到故事完了的时候，你还那样认为，那就有可能是我猜错了。”

“我不是傻子，别想利用我给我爸爸定罪。”

“不会，我不会利用你。打岔了，我差点儿忘了。我爸爸死之后，我妈妈不停的上诉，她本想通过上诉来证明我爸爸的清白。但是，当时宁海警察局，法院都没有人肯接手。最后，我妈妈只好向上一级警察厅，也就是长治的警察厅请求重新调查。但是，后来，因为李元山和我妈妈说了些什么，我妈妈自杀了。”

“伤害你妈妈的人是李元山，这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呢？”

“李元山接受的是陈斌的命令，而陈斌和你爸爸在部队是一个连队的，你说这事情怎么就发生的那么巧。”

“可是，你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那就是我爸爸指挥的。”

“确实，这些是我的猜想。可是后来我抓到过李元山，他也承认了当年的事情是你爸爸走的后门。”

“他就是一个骗子。他那样的人说话你也相信。”

“李元山的话我是不肯相信的。你也别着急，等我把所有的话说完。我父母出事的时候，我只知道我爸爸是出了车祸去世了，我妈妈是自杀了。但是，后来我和警察打上交到之后，我肯定是想把当年的事情都查清楚。尤其是，宁海一起起命案，都和我父亲当年的死有联系。”

“我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刚告诉你的是一个结论，我告诉你我知道这个结论的过程。宁海第一个死的人是一个警察，他叫郑毅，是负责我爸爸车祸的小民警，而当时他的直接领导，派出所的所长就是高尚，也是我们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你的意思就是说，当年参与侦破你爸爸案子的两个警察都死了？”

“对，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当时负责法医工作的张子善，负责审判的人是何强，而另一个死者卢子俊，当年是黄波，也就是叶婷丈夫的老板。当年行贿这些人的钱，叶家是拿不出来的，是黄波找自己的老板卢子俊借的。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卢子俊为叶家提供了资金。”

“他们都死了？”

“对！”

“可是，这和我爸爸有关系吗？”

“我不知道，但是，当年和我爸爸的死有关系的人，除了这些人，还有你爸爸，叶建伟一家，现在，叶建伟一家除了叶建伟都死了，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的只有一个幸存者那就是你爸爸！”

“不是还有叶建伟吗？”

“他失去了女儿，儿子，老婆，现在他虽然活着，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是生不如死。”

“你等一下！”

叶宁不说话等着他把话说完。

“所以说，凶手杀死了和案子有关的所有的人。但是，最为主要的凶手，叶建伟却活着。但是，却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对吗？”

“对，这确实是事实。”

“那如果，我说如果，我爸爸和你爸爸的死有关系，那我爸爸也是凶手的目标？他把我爸爸放到最后，不过也就是想折磨我爸爸！”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妈妈死了，李乐的孩子死了，她永远不可以再生育了，而且，李元山死了，李乐可能会恨我爸爸一辈子，而我爸爸唯一的孩子，我，将会被关在监狱里，所以说，这就是凶手对我爸爸的折磨？”

陆岩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特别的快，他觉得自己好像离真相很近，但是，他却看不到。

“你这样推理是没错的。我之前推理出来的两种结果。一种是，你爸爸就是杀害所有人的凶手，另一种就是他也是那人的目标。”

“我爸爸没有理由那样做！”

“那你能告诉我，谁才是凶手？”

“我.......”

“你别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说。你爸爸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且，就像你推理的那样，凶手的目的是折磨你爸爸，不一定是要他的命。”

“是穆白，真正的凶手是穆白！”

“为什么这样说？”

“他假装不小心把李元山很疼爱李谦透漏给我的，并且他还说，如果他是我，他一定会教训一下李元山一家。我当时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落入他的圈套。”

“那你知道在哪儿找到他吗？”

“我.....”

“根据我的猜测，你既然能找人每天盯着李乐一家人，那么对于突然出现在你爸爸身边的穆白不可能一点儿不调查吧！”

“我调查过。他们两经常去安义坊，但那是贫民窟，而且，地势很复杂，所以，我的人跟过很多次，但是，并没有跟到。”

“好！”

叶宁起身就要离开！

“保护我爸爸好吗？即便他犯过错，但是，他那个时候，只是太渴望得到我爷爷奶奶的认同了，才会帮叶建伟。”

叶宁又坐回位子。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小的时候，他在书房里打电话，我曾经听过他的电话。爸爸从小就被送给了人家，他心里不甘心。所以，后来叶建伟出事之后，我爷爷奶奶又打电话过来，他做的那一切，不过就是想向我爷爷奶奶证明，他比他们留下的儿子更优秀。”

叶宁依然一脸的疑问。

“我当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叶家还和叶家的人来往，后来我明白了，尤其是我长大之后，我曾经也像他那样，疯狂的想像他证明，我足够优秀。他当您如果做错了事情，只不过是想证明他值得被爱。”

叶宁就怔在那儿，有些事情，他其实是不明白的。但是，所有恶的起源不过是证明值得被爱这么简单。那是不是可以说，是爱导致了恶的产生，是爱让魔鬼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