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弟子便道:“方师弟,你看他的打扮,跟之前的那个黑袍人多么的相似,还有他身上的那把黑色的木剑,我看他根本就揭下面纱的黑袍人。”
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左道陈还没有说话,方志文就几乎是想要冲上去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屁话,黑袍人长得怎么样,我是亲眼见过的,而且要是他是黑袍人的话, 为什么要就你这些人,来让你们误会啊!”
茅山弟子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黑袍人长着什么样,易容术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平常之事,况且左道陈的身份现在很敏感,按理说他已经被逐出了师门,不是茅山中人了。”
方志文还欲争辩,左道陈便道:“够了!既然各位师兄弟信不过了,那么我也不强求,为了不碍到各位师兄的眼睛,我想我还是离开吧。”
方志文自然是不会离开左道陈了的,便跟着他打算离开。
“慢着?”一个茅山弟子叫住了他们。
左道陈转过了头,只听那个男子叫道:“单师兄呢?”
这个问题,让左道陈和方志文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本来就临近冰点的气氛,更是因为他们的沉默而弄得更僵。
他们不能说不知道,就算真的不知道,显然此刻也不是最好的答案。
茅山弟子见他们不回答,都彼此看了同伴一伙,就道:“回答我们,如果你救了我们,那么为什么单师兄不再我们的身旁,还有就是香茗姑娘呢?”
左道陈叹了一口气,便道:“我不知道。”对于单道轩,他还是相信他还活着的。
方志文也开口了,便道:“难道你们又在乱象,认为我们将单师兄给害了?”
茅山弟子没有说话,但是还是盯着他们。
左道陈便对着方志文道:“走吧!”
方志文嗯了一声,连看都不看那些茅山弟子一眼,而那些茅山弟子也没有追上来,便任由他们走了。
他们望着黑色山脉的方向,打算去寻找黑炎门以及香茗的行踪。
方志文愤愤道:“本以为救了他们,还可以一起合作的,谁想到他们会是那副态度。”
左道陈低着头,没有搭腔。
“左总,恕我直言,如果将来茅山是那些人带领了,我想茅山的路不会走的太长久。”方志文久久才吐出这句话来。
左道陈看了他一眼,便道:“他们,从没有出来历练过,难免心智上比较拧捏,而且我的身份,的确是很敏感啊!”
方志文便道:“那也不能好坏不分,倒打一耙,翻脸不认人啊!”
左道陈道:“算了,有一天,一切都会大白的,只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解释了。”
……
幽深的视线当中,香茗似乎已经习惯身体上的折磨,应该说是精神已经变得极其地麻木了,她甚至不去在意她此时身在何方,要去往哪里,没有力气再去计较她的处境。
黑袍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活动的冰窟一样,身上每一处都散发着冰冷难忍的气息,他仿佛不知疲惫似的,在空中已经飞行了一天。整个黑岩山脉都被他转了个遍,但是却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他不知什么时候,看了上空一会儿,便突然停滞了下来,拍了拍肩上横挂的香茗,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他一探鼻息,便脸色一变,身形化作一条黑线,直通地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香茗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火光的温暖,俨然已经祛除了她的困意,她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一颗树桩旁,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褂子。迎着她对面上一团火堆,张亮了黑袍男子那张陌生却又可憎的脸。
他此时也是盘坐地靠着一棵树桩,那把黑色的木剑被他抱在怀中斜立着,他双眼紧闭,似乎正在休息。远远看去,告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仿佛就是一具死尸一般。
香茗一使力,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站起活动,心里一惊,但很快就平和下来,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小刀,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娇躯,想要趁着那男子不备,一刀刺穿他的咽喉!
她不敢走的太快,尽量不发生可以听见响声,步子慢慢地逼近那个黑袍人的身躯,而那个男子仿佛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似的,一动也不动。
渐渐的,香茗离着那个男子已经没有几米的距离了,只要她奋力一击,朝着那个男子扑上去,一刀直穿他的喉咙,那么一切的屈辱,那些师兄弟和方志文的仇,就能够报了。
她顾不上已经浸慢汗珠的粉嫩脸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举动就要向着那个男子捅去,这样没有一秒,那个男子变回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是的,就这么一瞬间,她的心里已经有一千个声音在缠绕着她的心魂,告诫着她这一点,为的就是让她赶紧下手。
“呼……呼……”
“怎么还不下手?”
她颤动着身子,大口喘着气,一脸的苍白,男子已经睁开了双眼,目光无神地看着她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句话,让之前香茗所有积攒的勇气都想绝了提的洪水,一去不回,一股晕眩在脑中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地。
男子站了起来,那把黑色的木剑的已经被他握在手上,他走近了香茗,靠着趴在地上一脸绝望的香茗冷冷地道:“怎么刚刚那么好的机会,都不下手?”
香茗没有吱声,其实她在心中,从刚刚开始,已经不下千百次地叩问这个问题了,她是真的想要一刀结束眼前男子的生命的,只是那一刀,就是不知为何砍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香茗幽幽地道:“你杀了我吧!”
男子哼了一声,黑色的桃木剑,就直接触碰到香茗的身上,慢慢在香茗的玉颈周围游动着,香茗对其只能紧闭着双眼,迎接着死亡。
男子看到香茗眼角中渗出的眼泪,不知怎么的,嘴角便不自然地触动了一下,便道:“你认为,我这样的人,会有心吗?”
香茗忽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男子一脸平静,放在她脖子上的黑色木剑早就收了回去,难以言明,她看着男子这副模样,还有回忆着刚刚他的那句话,心里就有些堵堵的。
只是下意识她就哼道:“你当然是没有心了!否则就不会做出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了!”
男子惨笑了一声,便道:“你又是会这么知道呢?可怜的女人,人若不是为了做成一件无愧于心的事,又怎么会去做出那么多你所谓丧尽天良的事呢?”
香茗还是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吧?”
“说得好!”男子声音大了起来,“人人都是这样,何况是我呢?”
香茗听不懂他的话,或者说只觉得男子说的都是一些丧心病狂的话,便不愿在作答,而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态。
男子似乎是话茬子打开了,继续道:“像我,是不可有心的,否则也不会存在这里了。可是悲哀的是,我就算有心,也不能够因此让一切变得永恒,最后不能存在在这里。”
“呵呵,你听不懂吧?但是你必须得听!听着,女人!人都是这样吧,如果他没有多少时光了,那么他的心中定会有着一件必须要达成的事,为了这件事,就算挫骨扬灰,就算魂飞魄散,也都再说不惜吧!”
香茗被他的这番话吓了一跳,但还是保持着理智道:“那也得建立在仁义上面!”
“仁义?呵呵……”男子看上去觉得十分得好笑,“为什么有些道理我生来就懂,可是类似你这样的人,却是总是被这种过度美化的东西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触碰到枪口上面呢?好好想想吧!你曾经也曾幸福美满过吧,可是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所要求的仁义那样,让你落到了这样的处境。嘿,你先不要发表你下意识的正派想法,好好回忆一下吧!”
香茗被说的沉默了,她想起了她的族人们,原本她和他们一同美满和睦地生活在一起,有着自己的茶园,每次采茶回来,路上都是和蔼熟悉的族民,虽然日子不算丰富,甚至有些平淡,但是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天伦佳日。只是……只是,到头来,这一切都被毁了,毁得一干二净,连个念想都没有。这一切,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忽其来,甚至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他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呢?!原本与世无争的他们为何会变成受害者,他们……他们不是一直都很仁义的吗?
男子看着香茗的表情渐渐从刚刚的温柔变成了一脸怨恨,甚至是恐惧,便讥笑了起来,道:“看吧!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为了你心目中的仁义,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所以在给你一个机会的话,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该不该杀?”
香茗想起了那个黑色的声音,将他们全族人都杀害的黑炎魔君,嘴角机械化地动了动,声量慢慢地变大,一直重复着念着:“杀!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