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肖老三是一路小跑,贼眼鼠是一路跟随。
按正常道理来说,前朝的銮仪卫也算是有本事的人物,要不然怎么能替老佛爷办差呢,可这个肖老三愣是没注意身后有个尾巴。
肖老三好容易寻到了青岛的诸多美味,他气喘吁吁的到了小九的门口刚要敲门,却发现旁边正停着一辆斯蒂庞克牌的黑色轿车。肖老三眼贼一眼就看出这是许昌国际贸易公司董事长太太的车子,这许昌贸易公司在青岛做的可谓是大买卖,从棉麻、丝绸、瓷器、铁矿甚至包括武器出口都在做。共产党收青岛时,没收了许昌贸易公司的一部分经营权,但公司依旧算是青岛的大公司,这辆斯蒂庞克牌的轿车整个青岛也不超五辆。
肖老三看了看车牌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许昌刘太太的汽车吗?怎么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或许这个小九把那个爷爷当成了小相公了。
“哎呦,这个该死的小九子,我得宰了你不行。”
说完,一脚脚的使劲踢门。
门上象征着暗娼的小红灯笼被踹的一晃一晃的,躲在角落里的贼眼鼠心思看着大门上的红灯笼道:哦,这是个暗娼的家,这暗娼看来不简单啊,应该找个了俊俏的小相公,要不然许昌的许太太怎么可能也来光顾呢,而且是那么明目张胆的来光顾。
那么肖老三和贼眼鼠想的对不对呢?
对,这个小相公就是之前的“垃圾少年”,此时的“垃圾少年”被小九打扮了一番早就成了另一个模样。且不说他英俊的面孔和挺拔的身材,就他深邃的眼睛里时而流露着单纯,时而流露出迷茫,时而还会有些许的忧郁,就把坐在旁边喝咖啡的许太太看的是直流哈喇子。
许太太看了一眼小九道:“九儿啊,今天这个孩子还真是对了我的眼呢,看上去......呵呵,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怎么说呢,应该说就像一个大宝宝。”
小九“呵呵”笑了一下说道:“许太太,你要是喜欢啊就常来,他啊就认我,只要你来,我就把这个家让给你,嘻嘻,让给你多久都行。”
许太太又撇了一眼少年,正看到少年放肆的拿眼睛打量她的臀部,于是许太太微微倾斜了身子,露出来一截白白的大腿,然后她故作娇羞的说道:“看你说的,这是你的家,怎么可以让你给我呢,呵呵,你啊,把这个大宝宝给我就成了。”
少年早已经欲火中烧,他毫不掩饰的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少妇的洁白大腿、臀部、腰肢和胸部,眼睛里冒出的全是不可控制的浴火,似乎要用眼神将少妇给包裹起来。
许太太很满意少年那不加掩饰的制热目光,她刚刚四十岁,是一枚成熟的美少妇,身体每个角落都荡漾着勾人的气息,少年看直了眼也是应当的。
许太太又看了一眼九儿心道:你怎么还不走,没看到小家伙已经欲火中烧了,你快走,走了我好让他摸个够。
猛然她想到还未付钱,老鸨子是不会走的,这可是这一行的规矩。于是急忙从手袋中掏出十个银元交给小九道:“行了,出去给我们准备点吃食,哦,对了听说酱福来的肘子不错,弄点去吧。”
九儿一看是银元早就乐的合不拢嘴了,她接过来点了点分量说道:“哎呦,还是许太太阔手,现在还用银元可是不好找,行,我马上去弄.......。”
此时,就听到门口有人用脚踢门的声音。谁啊?正是前朝的銮仪卫肖老三。
许太太心中一紧心道:莫不是那个死鬼知道了?不可能啊,死鬼明明在香港不可能那么快就回来啊。
当即,许太太恢复了情绪并拿裙子遮盖了一下裸露的大腿才道:“九儿啊,怎么回事啊?”
小九急忙道歉的说道:“许太太您稍等,我去看看。”
说罢,将银元揣好走出了屋子,出屋后还不忘了把屋门给关上。可许太太却说:“小九,不要关门,门开着就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许太太是个聪明人,这门一旦关上了可就说不明道不白了,毕竟屋子里就一男一女,可门一直开着就说明他们什么都没做,是在光明正大的聊天呢。
小九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把门敞开了。
走到大门口她并未直接开门,而是先试探着问了一句:“哎呦,什么人啊,我家大门可没那么结实啊。”
门外传来了肖老三的声音,他怒道:“快开门,你不要命了?”
听到外面的人是肖老三时,小九的心这才放在肚子里,她大声的骂道:“哎呦你这个肖老三踢什么门,你有什么事啊,姑奶奶这里忙着呢。”
她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屋里的许太太听的,好让许太太放心的玩乐,而许太太听到后也对小九颇为满意。于是,假作无意的换了个坐姿,再次继续露出了洁白如瓷器的大腿。少年似乎闻到了饭香味,他吸了吸鼻子说道:“好家伙,那么多好吃的,哎呦,我真是饿了。”
许太太颇为震惊,她说道:“小呆瓜,你属小狗的么居然能闻到好吃的,可我还没让九儿去买呢。”
她见少年抬起屁股来看门外,就放肆的打量着少年的屁股和腰身,然后她啧啧称赞道:“哎呦,真好,这公狗腰、麒麟臂、小翘臀和大长腿,姐姐可真是爱死了。”
少年听了后对着少妇展现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许太太被他的笑击中了要害,她感觉自己快成了决堤的水库,时时刻刻都能泄成一片汪洋。
许太太冲动了,她站起来一把握住少年的手说:“宝宝,你要不跟姐姐走吧,姐姐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住,然后再给你买一身洋少爷那样的西装,嘻嘻,你啊,要是穿上皮鞋和西装能把整个青岛给迷死呢。”
少年明显的从未经过世事,看到许太太的大腿和波涛汹涌的胸部后早就抑制不住了,大咧咧的拿眼睛去看。
许太太眼看着少年就要往自己胸上摸,便挺胸往少年跟前凑了凑期待着少年修长的手抚摸自己,可忽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少年如犯了错的小娃娃一样马上就把手缩了回去。
许太太明显看到少年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和不安,她心中忽然荡漾起了一股心疼之意。
她心道:谁这么讨厌破坏了这春晓时刻。
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小九,你要想活命就让我进去,要不想活了那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但前提我得把人领走。”
小九的声音也很凌冽,她说道:“老三,你他娘的今天是吃了豹子胆了,可告诉你啊,我今天有重要客人你要得罪了我的客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又说:“你给我闪开,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我是在救你们。”
小九又说:“救你奶奶个腿,你个半老头子都快进棺材了还有什么能耐,不就年轻那会儿做过銮仪卫吗,你现在已经是老胳膊老腿了,你还能蹦跶几天啊。”
许太太心中恼怒不已,可她先是笑嘻嘻的对少年说了句:“宝宝,姐姐去看看外面怎么了,你在这里好好坐着。”
少年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许太太面露怒色可走出门时却故意的扭着臀部,她知道屋里俊俏的少年一定在看着自己的后背,许太太对自己的背影十分的有自信。许太太走到了门口见到一个邋遢的老头便蔑视的说:“你谁啊?有事?”
肖老三认得许太太,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恭敬的说一句:许太太好。
可此时不是时候,他有些不耐烦的小声说道:“许太太,是不是有个俊俏的少年在里面?”
许太太掏出了两枚银元扔给他说:“别来了,或者过几天你再来。”
可肖老三不但不接反而说道:“许太太,我今天刚刚卖了幅郎世宁的话,就为了伺候好里面的那个爷。说句不当的,里面那个爷爷要是发了飙您可拿不住他,当初慈溪太后.......。”
“滚,给我滚。”九儿不等夏老三说完就推搡着肖老三离开。
肖老三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不便做动作,只好节节后腿,他一边后退一边说:“慢点,慢点,我给爷爷买的好吃的,这可是爷爷要的。”
“哎呀,真的有好吃的,快拿给我吃。”
身后传来一个单纯而又快乐的声音,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少年的声音,也就是刚才的那个“垃圾少年”。
肖老三看到少年刚想跪,却被九儿一把将两只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然后一脚踹在了肖老三的肚子上将肖老三踢出门外。就听“咣当”一声,大门关上了,从大门里扔出来了两枚银元和一句话。
“肖老三,你再胡闹我让人买下你所有产业,然后把你送进警察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
肖老三愣愣的站在门口跺了跺脚说:“你们.......你们这些娘们知道什么啊,他可是.......他可是,唉,算了算了,你们要死就死吧,我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说罢,肖老三的腰居然岣嵝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
这一幕完完整整的被贼眼鼠看在眼里,他心道:那个英俊少年到底是谁?我要不要给大东家说呢,毕竟他家姨太太在这里找小相公玩呢。
原来,这许太太的男人是许昌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同时也正是一斋坊的幕后大老板,也就是所谓的投资人。
想到这里,贼眼鼠眼珠子一转心道:我何不套牢套牢这老小子,万一要是弄出点惊人内幕岂不是再好不过。
转而,他看到一处啤酒屋,酒屋门口四个字:德国原浆。
那时候啤酒才刚刚从青岛本地兴起,青岛本地人一开始还接收不了,认为这酒有股子马尿味,可是喝着喝着就放不下了,也就崔成了很多的啤酒屋。
贼眼鼠计上心头,急忙窜进了酒屋里,对着酒屋老板低语了几句,然后便蹑手蹑脚的跟上了肖老三,一路上就听着肖老三就和疯癫了一般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贼眼鼠趁机往前靠了靠,就听到肖老三说:“.......我们兄弟十个,十个啊!结果怎得?除了我和老四,都死了,怎么死的?你们不知道我却是知道,那人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神仙爷啊。唉,他们都不信,可我是亲眼得见啊,亲眼得见啊,那八国联军凶不凶?当然凶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挥手就都成了恶鬼,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恶鬼投胎,你们看着他长得俊俏就.......唉,你们要惹祸啊,惹大祸啊。”
贼眼鼠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哪辈子的事?怎么还牵扯上八国联军了?不行,我还得再仔细听听。
就听肖老三继续念叨:“.......唉,义和团有八个坛,分别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坛又叫义和拳八门,这八门掌管义和拳所有的坛主和弟子,可是在这之外还有个更加神秘的鬼门。哼,你们谁见识过?你们谁听说过?呵呵呵,我肖老三就见识过,唉,你们这帮人哪里知道啊,这鬼里人就是说的他,他就是鬼里人啊,呵呵,当然了,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们是百姓,呵呵呵。”
贼眼鼠听闻后浑身一颤,他心道:“鬼”字门,没错,义和拳中的确有个最神秘的一坛确实为“鬼”字坛,只是存在时间极其的短,前后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当年三千八国联军在津门烧杀抢掠,鬼坛仅仅出了一个人便将三千洋鬼子鬼子尸首分离,而用了仅仅不到一袋烟的功夫。
其中一个印度军官死的最惨,腹中钻进去了至少十几只肥硕的地老鼠,这些地老鼠是顺着他的喉咙钻进肚子里的,并把他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吃的是干干净净,那印度军官的表情扭曲的宛若一个地狱来的淬鬼一般狰狞痛苦。
据说,当年的鬼坛坛主就是一个十几岁貌比潘安的少年。
可是新中国已经开始了,义和拳早就过去几十年了,就算当初的鬼坛坛主还活着至少也得是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了吧。
贼眼鼠之所以知道关于鬼坛的一些事情,原因是他的爷爷曾做过义和拳,而他的奶奶做过红灯照。也正是因为奶奶在做红灯照时偶然的得了这手一眼辨物得绝活,这才让贼眼鼠有了看物得果的看家本领。
贼眼鼠的爷爷奶奶都给他讲过关于义和拳的故事,也都给他说过在义和拳中鬼坛的故事,这鬼坛仅仅存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也只有义和拳的高层才知道世间曾有一个鬼坛存在过。可如今,那时候活过来的人,聊聊在世的人已然不多了,所以“鬼”门和“鬼”字坛就没人再知道了。
也幸亏了贼眼鼠的爷爷和奶奶是义和拳和红灯照的高层人物,义和拳和红灯照被杀害后,他的爷爷奶奶逃到了青岛并躲进了崂山,这也是极少一部分能逃出来的人。原本想着借着崂山道观过活后半生,可几年后两个人却莫名其妙的双双吊死。蹊跷的是吊死他们的仅仅是一截不算多粗的地瓜梗。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地瓜梗仅仅是拴在拇指粗细的柳条上,两个一百多斤的人愣是没把细细的柳条压断。而且因为柳树还很矮,两个人的脚根本就没离开过地面。据说,风吹来时,两个吊死鬼一晃一晃的都没把小树苗给压断。
见过世面的白眉道长只看了一眼便晕厥了过去,旁边的小老道想上前把两个人的尸体从柳条上摘下来,却由于走路的声音太大将柳条震断,两具尸体这才压断了柳条摔了下来。
对于自己爷爷奶奶的死,贼眼鼠是不信的,他以为最大的破绽无非就是柳条和地瓜梗吊死人。拇指粗细的柳条别说承担两个成年人了,就算是一只半大狗也能把柳条压断,可为何两具死尸偏偏轻的如鹅毛一般愣是没把柳条压断。
再一个,地瓜梗吊死人就更不可能了,这地瓜梗不说有没有韧性,就算是农民把它拴狗都嫌它不结实,更何况吊死个人了。
可老道士和小道士都这么说,自己的爹也就信了。不过贼眼鼠是不相信的,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爷爷奶奶或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