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回 忆
沈五摇头晃脑的走到妇女跟前,这妇女面容没有一点表情,可媚眼之间尽是艳丽,那眼角下还有一处明显的滴泪痣。沈五还心思:这妇女年轻时候一定很有姿色。妇女打开车后的门对沈五说:“请上车吧,矿长在等你。”
沈五心里又心思:难道矿长的架子那么大吗?这也就是在资本家里才看到的情况啊,矿长难道是资本家?
坐在汽车的后面关上了门,那妇女却坐上了前面的驾驶室开动了汽车,这是沈五头一次坐汽车,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开汽车。他由衷的感慨道:“有钱有势就是好,简直太享受了。”
妇女说:“如果完成了任务,你就是副矿长了?”
沈五说:“那副矿长做什么呀?”
妇女又说:“副矿长到时候就是富可敌国的地主了,他会在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购置一套房产,妻妾成群且有花不完的钱,因为这是我们党国给我们的福音,若是光复了大陆你将是开过的元勋,国家就能养着你了。”
沈五此刻想到了小时候听书里的朱元璋,他问:“那就和朱元璋一样?”
妇女被他的弱智表现逗乐了,她笑着说:“小子,你可当不了朱元璋,顶多到时候给你一个不小的官职。”
沈五就开心了,他想:连李兴国副矿长都能听台湾方面的指挥,像我这种小角色肯定能得到很大的好处。这种日子也早就过够了,如果能拼一下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过电影里的生活呢。
到了军官楼沈五就被军官楼的气质所折服了,那种磅礴神秘的气息让沈五由衷的佩服,他想:就算是只当个副矿长也行。
进了军官楼后,他有些紧张了,毕竟要见大人物了。妇女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一等,这是沈五头一次坐沙发,他知道沙发坐起来非常舒服。一屁股坐下去就想没做到什么一样,把他吓得赶快又站了起来,再确定这沙发坐起来的确是这种感觉时才小心翼翼的再次坐了下去。他正舒服的陷在沙发里,却听到一阵皮鞋声从楼上传下来的,沈五想:这应该就是小牛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咔咔”的响。
果真是把自己介绍入大禹煤矿的副矿长,这人看起来比之前胖了很多,却依然是那种威严的感觉。
沈五慌忙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说:“李兴国矿长您好,我是后寨村的沈五。”
矿长点了点头与沈五浅浅的握了下手说:“我当然知道,前段时间是我把你介绍到这里的,那么我问你沈五你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沈五急忙点头说:“想,想要。”
李兴国矿长又问:“若是让你执行一个看上去比较残酷,但是又不得不做的计划你做不做?”
沈五问:“是什么计划?”
李兴国矿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为了永远的和平,我们需要暂时的去流血。你要懂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可是为了以后我们光复大陆做的准备。我听说你懂得朱元璋对不对?”
“是的,小时候听说书的说了,那朱元璋一开始是乞丐,后称帝……..。”
李兴国矿长一摆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矿长颇威严的说:“对得,你说的对得。你看看你们村子的人过得日子,你再看看你过的日子,我极其负责人的告诉你,走共党设计的路线是行不通的。我党是极为有钱的,只有一个有钱的政党才能让民族富裕,才能让人们富裕,才能让你富裕。”
沈五假装听明白了一样频频点头道:“是的是的,矿长说的对。”
“什么?到现在你还在叫我矿长吗?”
沈五有些傻了,他挠了挠头说:“可是我应该……。”
李兴国矿长道:“你应该叫我司令,我就是咱们山东战区的总司令,你是我的左膀右臂,跟着我就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沈五此刻忽然想到在电影上,那些军官穿着漂亮的制服,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官太太开着小车出入于风月场所,他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副矿长李兴国见沈五对这样的生活确实有所幻想,就说:“等开国之时,你便是我中华民国的开国元勋,党国是不会忘记你们的。”说完李兴国挥了一下手,不知道怎么回事沈五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像玻璃花的动作。
不过此刻他不能胡思乱想,他要集中精力听领导对自己训话。李兴国继续给沈五洗脑,整整一天的时间沈五彻底的变成了特务份子。
最后李兴国对沈五说:“为了让你继续在此潜伏下去,我决定给你起个名字,你以后就叫张岩,记住没有?”
沈五道:“我以后叫张岩记住了。”
李兴国矿长又说:“张岩下士,希望你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和姓名,永远不可以背叛党国。”
沈五张岩说:“是,司令。”他猛的在沙发上做起来,按照电影上的动作给李兴国打了个敬礼。
副矿长李兴国马上站立起来给沈五张岩还了一个敬礼,礼毕后李兴国又说:“你现在用纸写一份信交给你弟弟沈六,就说你已经到了东北。另外为了增加可信性,你还要把阎王婆子和老油头之前的事情说一下,然后想办法让你弟弟沈六交给村子里的人,让所有人相信你现在已经在东北了。”
沈五张岩道:“是,司令。我马上就去写,我还得记得那时候是阎王婆子找来一个道士,让这个道士把假阎王的二媳妇弄死。后来那个道士借助于黄鼠狼子真的把他二媳妇给弄死了,你说蹊跷不蹊跷。”
李兴国听后“哈哈”大笑,他点头道:“你说的那个道士我们都认识,他是我们的人姓古。”
沈五张岩听后大吃一惊,他问:“司令,难道你们那时候就…….。”
副矿长李兴国说:“我们党里能人异士多不胜数,而且我也知道是你害死了阎王婆子,还有我们让野狗送去养孩子的金子也是你拿的。”
“什么?什么?那……那活死孩子是你让阎王婆子养的?”
副矿长李兴国道:“你可知道这孩子是谁?”
沈五刚要问,却听旁边的妇女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有意识的提醒副矿长李兴国不要再多说话。
副矿长李兴国尴尬的笑了笑说:“总之,你要记住如果我们发现你有什么图谋不轨我们会让你血债血偿。”
一开始幻想挺好的沈五没想到后面还有这套路,有些害怕的问:“请问…..请问司令,怎么血债血偿法。”
副矿长李兴国道:“知道黄虎、黄亮、黄胜利、黄甲利、王把式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难……难道是?”沈五惊愕的说。
副矿长李兴国“呵呵”道:“没错,没错,只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听到了不该听到了的,所以我就……,怎么样张岩下士,他们是不是死的很蹊跷啊?”
沈五这下可算是吓坏了,他哆哆嗦嗦的问:“是…….是很蹊跷……..我……我特别想知道……知道黄虎是…..是怎么被弄成泥巴…..泥巴柱子的。”
副矿长李兴国道:“我们养了一种人鳏的物种,此物种邪门无比。将好好的人在小时候就砍掉四肢,然后划破喉咙,在喉咙处缝上了猪的尿泡。这样人鳏就可以长久的生活在水里了,然后剩下的就是给人鳏指定猎物就可以了。当初黄虎无意中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所以我们必须杀人灭口。”随后的四个字副矿长李兴国说的极为冷血和恐怖,这让沈五张岩的心差点跳出胸口。
紧接着副矿长李兴国又说:“但是你记住,既然你是我们党国的人了,我们就会厚待你,不可能这样对你的,只会让你越过越好。”
这时旁边一直站立的妇女也说话了,她说:“只要你真心为党国做事,党国是不会忘记你,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妇女说完,副矿长李兴国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子钱递给沈五说:“张岩,你去写信吧,别忘了我给你说的话。”
事到如今沈五一闭上眼都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自己也不知道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坏还是好,但是他认为开弓没有回头箭,要过上好日子不拼一把是不行的。
沈五从宿舍的床上走了下来,他知道过不了几天就要实施计划了,计划只要一实施肯定就会有人死。可是正如副矿长李兴国说的那样:我们要的是永远的和平,就需要有暂时的流血。
沈五想来想去心一横,后槽牙恨恨的咬在了一起,他凶恶的自言自语道:“弟弟,我的弟弟,别怪哥哥心狠啊,实在是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啊。后悔当初,你不该从谢东岳那里认识常瞎子,你更不该让我通过他的关系进到大禹煤矿,好,兄弟你死了哥哥我每年都去给你烧香去。”
想到这里沈五在狭小的宿舍里再也呆不下去了,他披上了棉袄就出门了。刚刚下过雪的天寒冷而又清凉,可沈五的心里却像是小时候犯了大错一样,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能一个劲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做大事就要心狠,李兴国副矿长都说了,需要暂时的流血。下定决心后,他要出门找到组织上线,他要做一次违背人伦之事了。
他哪里知道啊,就在沈五从军官楼走后,李兴国就脱掉了人皮,露出来的是玻璃花。那玻璃花用手扇了扇鼻子跟前说了句:“这人皮的味道还真不好闻。”
旁边的妇女却突然改了以往谦卑的姿态,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玻璃花说:“福军上尉,我希望你不要放松警惕,不要动不动就把人皮摘下来,这样对你可不好。”
玻璃花却说:“古莲儿,你不要总看到我的不是行不行,我玻璃花当初和你们也是一块学过艺的,咱们应该是师姐弟之间的关系。”
古莲儿笑了一下说:“师姐弟?你要这么说我没办法,可我没你这样的师弟。”
玻璃花自叹道:“我们还是别计较这个了,还是尽快让沈五纳入到我们这里来吧。”
沈六不知道沈五此刻已经打算要弄死自己了,他在准备着为沈五制作干粮,要去东北做老闷灌(以前的火车)需要一个多星期,他得多备一点才行。
“对,还要准备水壶和咸菜,万一老闷罐没有水可就麻烦了,那得渴沈娃一天。”沈六一边自语着一边手里的活计忙不停。
这样他为沈五准备好了铺盖、干粮、水壶、棉衣、鞋子、换洗衣物还有几十块钱,这些钱是沈六所有的家当。原本是想打算自己留一点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兄弟去那么老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干脆把钱都拿了出来,让沈五走的时候全都带上。
第二天晚上沈五如约而至,沈六可是满心的欢喜加心酸,欢喜的是沈五总算答应不再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了,心酸的是沈五就要离开老家去东北了,他可不知道将要有灭顶之灾降临在自己头顶上。
将酒菜摆放在屋里头的桌子上,桌子下面的火盆也烧的旺旺的。这有可能是兄弟二人最后一次吃饭,所以善良的沈六可是费了不少力气。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沈六已经优点微醉了,他有些伤感,毕竟和自己二十多年的兄弟将要离开这里了。
沈六眼睛已经有些红了,他扶着自己哥哥的肩膀说:“此次分别,咱哥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面,哥哥啊,东北毕竟不是咱老家这里,去了之后啊你的性格和你的为人处世一定要低调在低调啊。”
看到自己的弟弟对自己居然还如此关心,本来已经硬下心要让沈六死的沈五却觉得酸溜溜的,他想: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如果不是你当初把我送到了大禹煤矿,又何必走到今天的地步,今天你要不死,死的就是你哥哥我啊。
想着想着沈五的眼睛也红了,他低下头“呜呜”的哭着说:“兄弟啊,兄弟,你我二人今天就当是分别了,你可别怪罪你哥哥我,你哥哥我实属无奈啊。”
说完居然“哇哇”大哭起来,沈六可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还以为沈五哭是因为多年的感情而宣泄呢。
沈六看着如此重感情的哥哥心里不免的有些心疼,他想:自己的哥哥去了那种地方,一时间要找不到活干,岂不是要活活的饿死。想到这里,他就掏出了怀里的一沓钱,将钱推向沈五说:“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去了后别舍不得花钱,等这事过去后再回来,别弄得和生死分别一样。”
看到沈六如此对待自己,那沈五马上要奔溃了,他摇着头哭喊道:“弟弟有所不知,有所不知啊,算了,今天就算是哥哥我欠你的,下辈子哥哥我给你做牛马。”
沈五的动情彻底点击到了沈六的感情点,沈六也哭了,他叹息着说:“天不作美啊,让咱兄弟俩分隔一方,可我知道哥哥出去不是一辈子,等你定下来地方就给我写信,这里要是都过去了你就再回来。”
又喝了几巡,两个人已经醉的前仰后合了,可沈五依然是清醒的,他知道今晚必须要做掉自己的弟弟。沈六醉了,他趴在天井里“哇哇”大吐,沈六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否则彻底就耽误了今晚送哥哥走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