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人皮面具

两个人急忙垫脚走到地下室门口，把耳朵贴到木门上仔细的听外面的声音，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保姆呢，今天少奶奶怎么样？”

保姆回答“啊…..啊…..这个挺好的，挺……挺好的。”

冷冰冰的声音又响起：“我听你回答的不像是挺好的意思，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保姆说：“真的没有事，就是少奶奶把花瓶打破了，我怕…..我怕你再打少奶奶，少奶奶现在都这样了…….。”

“闭嘴，再说我也把你的嘴缝起来。”

保姆马上就安静了，冷冰冰的声音缓和一下语气说：“保姆啊，你知道在我家里的规矩，你儿子现在公安局已经不错了，要是我发现你多说话小心我会让常志国对你儿子下手的。”

保姆很显然非常的害怕，她颤抖着声音说：“是老爷，是老爷。您可千万别让常志国对我儿子下手啊，常志国太阴狠毒辣了。”

李建明轻轻的把地下室的小门开了道缝隙，从缝隙里看出去一个极为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黄猛和李建明的视线中，李建明把嘴巴贴到黄猛耳朵上说：“猛子哥，她叫他老爷，这简直就是资本家啊，也只有资本家才能有那么胖的体格，我都没见过那么胖的人。”

黄猛也小声的说：“可能就有这样的人生下来就很胖，而且他是矿长吃的肯定好。”可现在黄猛的注意力并不在肥胖的矿长身上，他现在是在担心在军官楼外面的黄磊，他特别害怕黄磊不摸情况就直接闯入。黄猛悄声的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尽快的要通知黄局长。”

再也没有听到其他声音了，他们就关上了地下室的房门。黄猛和李建明就开始商量如何出去，可外面还有人只能等人睡着了才能出去。

两个人在地下室一直等着，那头顶上“踢踢踏踏”走路的声音不绝于耳，或许是因为矿长太胖了，他每走一步头顶上就传来“吱嘎”的地板声。可就是再没有人说话，没一会后楼上就没有声音了，就算这样黄猛和李建明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估摸着到了深夜十二点，两个人才再次悄悄的把地下室的门推开。

黄猛先是在门口听了一会，除了楼上传出“呼噜噜”的呼噜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见四下无恙两人才放心大胆的往外走，可就在这时候一楼有一间屋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人披着衣服拿着一盏煤油灯站在门框里。

此时两个人再躲已经来不及了，黄猛和李建明迅速的抽出了军刺要杀此人，可门后的人却并没有大叫大嚷，反而对两个人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黄猛和李建明才知道，这人就是军官楼的保姆，原来这保姆一直在等着他俩从地下室出来。

保姆把自己屋子门敞开对两个人又做出了一个进来的动作，两个人知道保姆也是受苦之人，让他们进房间肯定是有话要说，于是悄声的走进了保姆房间。关上门后保姆吹灭了煤油灯才悄声的说：“这两位同志啊，我知道你们一定不得了的人，我一出门就发现了，你们有一个同志一直在跟踪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我就那么一个亲人了。”

黄猛心想：磊子怎么那么大意，让一个做饭打扫卫生的老太太轻易发现行踪呢。

借着窗外的月光黄猛和李建明看到保姆的眼睛里含着泪水，黄猛还注意到在保姆的左侧眼角下有一颗滴泪痣。之所以他会留意到是因为他曾听人说过，长泪痣的女人一生都会被情所困。黄猛感觉她不像是在撒谎，就点头说：“救救你孩子没问题，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住的人是什么人？”

要开始说军官楼的现任主人了，保姆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他们。李建明知道她有顾虑，就小声的说：“阿姨，现在不要再有任何隐瞒了，你想想是救你儿子要紧还是替这帮人守秘密要紧，我可以告诉你阿姨，我们就是公安局派来监视你们的。”

听到李建明这么说保姆似乎放下心来，她幽幽的对两人讲出一个故事。

原来，日本鬼子为了把大禹煤矿的煤炭更多的运往日本，就派了好几个高级的将领来此监守，目的也是为了预防监守自盗。为了居住方便和安全就在渣滓山上建立了现在的军官楼，而日本鬼子被打败后军官楼就变成了国民党将领的家。保姆从日本鬼在的时候就在这栋楼里当保姆，到国民党时期她依然在这里做保姆，因为她无处可去，也因为她对这里太过于熟悉，所以军官楼里更换了主人保姆却留了下来。

正是因为保姆曾经为日本人和国民党服务过，所以到了解放后她老家的家人都因为她遭了秧，她的亲儿子也不认她，还把她从家里赶了出来。后来这里来到了一个矿长，就是现在的军官楼的主人，她满心换新的迎接新主人时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新主人居然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新主人居然在地下室隐藏了电台，有时候他大半夜的起来到地下室发情况，有一天晚上新主人矿长在发报时，无意中被保姆发现了。

新主人矿长将她软禁起来，并通过在公安局里的内线将她在老家毫无用处的儿子安置在了公安局，她为了感谢这任主人就答应不告发矿长作恶之事。可这栋新主人实在太奇整日板着冷冰冰的面孔，似乎只把这里当做旅馆，橱柜里也只有两身衣服和两双鞋子而已，只有在晚上的时候他才回来，就算是回来也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有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来了直接上楼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下来去上班。

没过多久这栋房子里搬进来一个女主人，女主人漂亮而且温柔，因为是农村来的孩子，所以保姆就特别的关照她。一开始这女子似乎极不情愿的和矿长在一起，后来矿长把一个小瓶子递给保姆，让保姆把小瓶子里的液体搅拌在水里让女子喝下。女子喝下后变得极为顺从，不论那矿长做出什么让人恶心的事，她甚至都可以容忍。逐渐的这女子由原先快乐的个性变成了一个幽怨的妇人，这让矿长极度的不满意。这矿长有个癖好，就是喜欢家里的女子时刻保持微笑的状态，他喜欢阳光开朗的女子，可这些药物已经让这女人变成了行尸走肉，没办法变成矿长要求的那样。矿长居然想办法用线将女子的脸缝了起来，让女子的脸就那么定格在大笑的模样。这一行为可吓坏了保姆，她大半夜的起床收拾好行李就想跑，结果却被几只巨大的红眼子野狗给追了回来。那矿长威胁她说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会让公安内部人员将她儿子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而且让他儿子听命与矿长从此为矿长做事。

李建明急于想知道刘桂芝的情况，就问道：“阿姨啊，刘桂芝在这里是不是也让这个矿长做成这样的人了。”

保姆叹了口气说：“是啊，这个矿长非常的变态，不但晚上折磨她，还让她必须每日用微笑来迎接他入门，刘桂芝现在已经被他折磨的彻夜的不能睡觉了。”

李建明忧伤的叹了口气说：“她爹真的害了她，那么好的女孩子。”说完李建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黄猛把宽大有力的手放在李建明的后背上说：“建明，不要伤心，人各有命。”

说完他问保姆说：“你儿子是谁？”

保姆说：“我儿子叫吴辉，现在公安局里，公安局里的警医常志国一直在控制着我的儿子，那个常志国可真的是太可怕了，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黄猛点了点头说：“你现在才想起要救你儿子，当初…….。”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黄猛看到在茶色的玻璃后面，有一张诡异的脸在盯着他。

黄猛迅速的抽出军刺，李建明察觉到了黄猛的动作，也抽出了军刺并看了看黄猛看的位置。李建明这一看吓的差点尿了裤子，他觉得自己的头皮和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冰凉的气从胸口传递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原来，玻璃后面的那张诡异到极致的脸上居然有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大的非常夸张，整张脸上从眼睛往下都是这诡异的笑容。这笑容的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黑洞，仿佛看不到低的黑洞，仿佛可以把人的灵魂吸入的黑洞。而这笑容的上面，是一双极度忧愁的双眼，眸子里透漏着悲伤。这样的眼神加上这样的笑容，让这个人看上去要多邪乎有多邪乎，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但是李建明很快就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是刘桂芝，他小声的说着：“天呢，是桂枝，是桂枝，是我的桂枝。”

而窗户外的这诡异之脸的主人，却只是发出了阴森而又恐怖的声音：“嘿，嘿嘿。”

保姆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现在只能说这一个字，这也都是警医常志国办的事啊。”说完想打开窗户给她说话，可窗户刚刚开打刘桂芝就消失在了黑夜里，窗户外面只有一阵夜风吹了进来。

怕再多生事宜黄猛赶紧招呼李建明要撤离军官楼，可李建明想把刘桂芝一同带走，黄猛只能说：“刘桂芝一走这矿长肯定就知道了，事情败露了反而不好。”

李建明只好不情愿的和黄猛离开了屋子，保姆给他们打开了大门他们一个闪身就离开了。军官楼里依然是呼噜声此起彼伏，可是此时此刻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军官楼的二楼看着天井里发生的一切，呼噜声继续发出着，听这声音似乎睡的非常沉，这一切黄猛和李建明是不知道的。

那肥胖脸的主人用沙哑的嗓音笑着说：“哼哼哼哼，志国啊，对不起了。”说完这人移动脚步到了一楼，保姆早就在一楼的楼梯口等候了，见胖子下来了保姆说：“福军上尉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做了。”

胖子把两只手伸到脖子处，可是看这胖子的手却枯瘦如柴，胖子的手在脖子上扣了一会一大块皮被掀了起来，紧接着两只手一用力整张脸都被他掀了起来。等他把这头套般玩意从脑袋上拉扯下拉后，借着月光才看到这脸的主人居然是玻璃花，原来玻璃花套着一个头套式的人脸。

玻璃花除下人皮面具后使劲的喘了几口气说：“哎呦！整天的带这玩意真难受死了，我可摘下来舒服舒服吧。”

保姆这时候却凶狠的说了：“你个死玩意，你知道带一次多费劲吧，我花个把时辰才能给你再套上。”

玻璃花极为不满意的说：“我都不知道你用的什么胶，怎么就是一股子狐臭味。”

保姆邪邪的一笑说：“狐臭味？你伺候你家主子那么长时间了也没说狐臭味？”

玻璃花不耐烦的说：“这和那不一样你知道吧，这是用死人皮做的，你知道带上心里多不舒服吧。”

保姆嗤之以鼻，她说：“废话，要不是我拿药水整天泡，这人皮面具早就腐烂了，别说是狐臭味了恐怕都生蛆了。”

玻璃花叹了口气说：“反正都已经暴漏了带不带都无所谓了，对了，刘桂芝呢？”

保姆轻蔑的看着玻璃花说：“福军上尉，你的口味真是独特啊，什么样的姑娘在你跟前也能变成一具尸体啊。”

玻璃花不知廉耻的说：“呵呵，当然了，这就是我的本事。前段时间我改造的那两只鸡不也差点宰了黄猛他们吗？”

保姆说：“得了吧，那两只死鸡还不是被他们砍成碎末子了。”

见这保姆一直不向着自己说话，玻璃花说：“行了别说了，快收拾收拾东西撤退吧，让刘桂芝抱着那鼠崽子。”

保姆说：“你轻点说，那鼠崽子精明的要命，说不定他听到后就给我师弟古方道士说，到时候我让我师弟再给你耍点什么手段够你喝一壶的。”

玻璃花似乎真有些害怕古方道士，他说：“你去叫刘桂芝，我去地下室把电台带着。”

保姆“呵呵”笑着说：“福军上尉不着急，我已经把他们引到常志国那里去了，常志国看来是真的要完了。你啊！还是你去叫你的刘桂芝吧，我看见她我就慎得慌。”说完她直接走向了地下室。

玻璃花生气的说：“你什么态度，要不是我把刘桂芝弄成这样，她早就带着黄猛他们去黄坟子岗上找山洞了，到时候你们藏的那些玩意一定会被搜查出来，还想着光复 大陆呢，就凭你这副德行。”

保姆十分不服气的回过头说：“你说什么？还她带着黄猛去找山洞？把刘桂芝变成这样都低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党国你最清楚，你看看你吧，一看见刘桂芝你的眼珠子都等瞪出血来，当初你装扮成玻璃花的时候就没少在她身上动心思吧，我告诉你，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玻璃花明显是软了，他摆摆手说：“行！行！行！你厉害你去拿电台吧，你们师姐弟那么厉害，我害怕行了吧。”

保姆见他软弱了下来也“呵呵”一笑说：“好了，我的福军上尉，别生气了咱们把手雷布在门口快点转移吧，他们去抓了常志国可能就来抓我们了。”

玻璃花却说：“你错了他们肯定会兵分两路的，我还是先把那打呼噜的机器关上吧，一夜夜的乱死了。”

不一会一男两女就走出了军官楼，黑夜里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没多久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