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发现
思路逐渐清晰的黄猛走在回家的路上轻松了很多,之前总觉得有一块迷雾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如今黄猛看到明朗的道路,他决定先找当地派出所汇报一下情况。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当然去派出所之前他要先去一下大爷爷哪里听大爷爷怎么说。
黄猛都没有回家直接就到了大爷爷家里,大爷爷看到黄猛手里领着地鼠来了马上就拉长了脸,大爷爷严肃的说:“告诉你猛子别大小不知,你媳妇怀孕那么长时间了正好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好容易有点食物不能给我一个糟老头子糟蹋了。”
黄猛才想起来手里还有从丈母爹家拿来的地老鼠,干脆就放在这里吧,他把地老鼠放在大爷爷家说:“抓了好多呢,放下几只吧。”
大爷爷还想说什么,黄猛就赶快扶着大爷爷进了屋子,他怕大爷爷让他拿上地老鼠就边走边说:“大爷爷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要给你说。”
黄猛就把信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了大爷爷,等大爷爷看完后又给大爷爷说了在汤存喜家听到的事。听完后大爷爷吃惊的看着黄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大爷爷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叹了口气说:“我在闫明之家干了大半辈子的长工,我是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老油头和你黄老舅的事我倒是听说过,可谁能把你老舅的死和老油头联系到一块啊,都是乡里乡亲的。”
黄猛问大爷爷:“大爷爷,你难道从来没听过有那么个怪道士吗?”
大爷爷皱着眉头眯着眼看着天井说:“从来没听说过啊,按说我在村里活了那么长时间了,也应该听说过,这些人难道隐藏的那么深?”
黄猛说:“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我们先报警抓了老油头吧。”
大爷爷摇了摇头说:“报警?有没有证据,光凭几个故事就抓人是不可能的。”
黄猛叹了口气说:“那我们也不能直接和老油头对峙啊,可掌握的这些线索怎么办呢?”
大爷爷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睁开眼他对着门外喊了声:“把强子叫过来。”
不一会强子就来到了大爷爷屋子里,强子说:“”大爷爷有事吗?
大爷爷给强子说:“你从明天开始,不,现在开始你和黄猛还要再找几个信任的人,你们盯住了老油头,有任何事都要给我说。”
强子砍了黄猛一眼说:“猛子哥你那里找谁?”
黄猛说:“磊子和建明都可以,你呢?”
强子说:“跟着我的不少,我真心信任的没几个,要不就我们四个吧,人多了反而不好。”
黄猛点点头算是认可。
于是一连几天黄猛都没再出过家门,除了少数一些人,全村人都处在饥饿的状态下,所以很少有人再去关注发生在身边的蹊跷事了,有些该忘记也就忘记了,毕竟牵扯到神怪类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再提起。表面是如此,可实际上每天晚上强子和李建明或者黄磊都会碰头说一说今天老油头发生的事。
通过一个多月的监视老油头,黄猛知道了老油头的每天的习惯,早晨一般很早就出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是这里转转那里转转,有时候真撑不住劲了就去山上捡点东西吃,更多时候是去要饭。不过有一点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他是一定要去黄庆家的,不知道去做什么,就知道每次去都会关上门过一会就出来。黄猛想找人试探就假装路过问了一嘴来黄庆家干啥,老油头回答的很完美说:喜欢黄三这个孩子,每天都想看看他。
黄猛也当开玩笑的给他说:“要真那么喜欢这个孩子你就领回家算了。”
老油头一点都不客气的说:“行,行,你让大爷爷说说把这孩子让给我养吧,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真想养个儿子。”
看老油头的状态黄猛想:莫非这个家伙真的喜欢野孩子,可是没看过老油头喜欢过谁家的孩子啊。
农村人开玩笑是经常的,有时候也会拿一些男女之事开玩笑,开的再过分的也有。可玩笑就是玩笑,嘻哈过后也就不会再当真,可老油头却并没把这事当玩笑,他竟然在一天晚上找到了黄猛要求黄猛给大爷爷说一声,能不能把从山上抱下来的红眼子孩子给他养。
黄猛并没有马上答应老油头,他在想:现在这年月自己都吃不饱,听说再在那种穷乡僻壤的村里都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了,就算是在靠山吃山的靠地吃地的后寨村个人都吃不饱,还领养孩子,简直就是胡闹。
黄猛猜想或许这个孩子身上有什么问题,又一个深夜他躺在床上回忆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打算一点点的串联起来。
可黄猛发现一切都很乱,比如那顶人皮帽子去哪里了?再比如杀死薛枭道士的那两只大公鸡去哪里了?还有之前他和李建明还有黄磊出现的幻象钻了山洞又是怎么回事?以及那个腰里缠着红绳,红绳上有绑着古旧铜锁的怪道士又去了那里?这些一直困扰着黄猛,让他无法睡眠。他觉得这一切的一切肯定围绕着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如果这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能看明白能读透了这一切也就明白了。
“到底是什么呢?”
黄猛忍不住自己叨叨出来,汤文静看日渐消瘦的黄猛早就心疼不已了,可遇到这样的年月和那么多蹊跷的事,谁又能左右的了。汤文静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知道自己影响到了心爱人,黄猛觉得有些对不起汤文静,那么好的女人跟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心思想不开心的事呢,想到这里黄猛也坐了起来说:“对不住了大静,我就是想事想多了,以后不想了。”
汤文静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坐在床上,就这样一会后她才说:“其实我觉得你不用那么愁,我也知道你缕不出头绪,可是这么大的事你一天两天能弄明白,你只要顺着一条线索查下去就行了,把一条线揪出来其他的肯定就出来了。”
黄猛恍然大悟,他“呵呵”笑着说:“还是我媳妇厉害,我这心思了一辈子都心思不出来的事,我媳妇一句话就解决了。”
汤文静说:“你就贫嘴吧。”
黄猛认真起来,他说:“媳妇你说的对,确实这样,我整天乱心思这些根本联系不起来的,还不如就顺着一条线查,等查明白了一条线其他的都出来了。”
两人说到这里就安静下来,夜已经深了家家户户都需要睡觉了,白天都没吃饱都想晚上尽快睡过去,睡死了也就绝不的饿了。
在全村都浸入深度睡眠后,一个黑影出现在老油头的家门,敲了敲老油头的门后老油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人和老油头商量了几句后就裹着腰就朝着沈庆家方向走去了。
事有凑巧。
已经饿了好几天的黄老栓忍不住饿,白天去山上寻了一些长在树上的菌类,饿急眼的他生者就把这些菌类吞进了肚子,结果整整一晚上窜稀跑茅房,而黄老栓的家与黄庆的家只有一墙之隔。
黄老栓已经拉的虚脱了,他实在走不动路了,为了省力气干脆他就坐在茅房旁边的碾磙子上,想拉了直接一脱裤子就行了。就在黄老栓捂着肚子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敲隔壁黄庆家的门。
起先黄老栓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想事情有点不对啊,这么晚的天谁来家串门啊。再加上敲门的声音非常古怪,他仔细听了一下就听出门道来了。敲门声不紧不慢,而且声音很小,频率是三长两短。停顿一分钟左右又开始敲,同样也是三长两短。或许里面的人睡着了,门外的人又敲了第三遍同样也是三长两短。
不一会里屋的黄庆就出来了,让进门的一共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看不清是谁,另一个很明显的就是老油头,腿边走边画圈。黄老栓心里还骂:这老油头没别的事了,整天来这里瞎溜达,晚上都不让人谁囫囵觉。
正想着肚子又一阵翻滚,他赶忙从墙头下来锅着腰去要去茅房拉屎了,刚从墙头下来,黄老栓就听到老油头在天井里着急的说:“叔呢?”
除此之外再无话语,黄老栓想:几人已经走进房间了吧。
黄老栓卸完货就觉得肚子一阵轻松,刚要擦屁股黄老栓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的自言自语说:“我记得这个黄庆和老油头不是不来往吗?今天怎么还叫叔了?”
一夜再无言语。
第二日一早,一向好吃懒做的玻璃花出现在村中央的公共休息处,这里一般是一些无聊之人晒太阳闲聊的地方,疏远人群的玻璃花很少出现在这里的。不过这对其他村民来说多一个人来少一个人来都是无所谓的,饿的前胸贴后背谁还在乎什么人来玩呀。所以玻璃花来这里并没有引起人太大的反应,只有几个年轻的后生和他开了几句闲篇的玩笑。
快到中午时分,强子来到了黄猛家给黄猛说:“猛子,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啊,从早晨到现在黄庆家的大门就一直没打开过,刚才我在他家大门口听了听除了孩子哭声什么都听不见,敲门也敲不开。”
听到强子这么说黄猛也很好奇,他说:“是不是在家睡觉?”
强子说:“怎么可能,黄庆是咱们村最勤快的后生,天天天不亮就去山上打猎,晚上才回来。”
黄猛说:“我叫着磊子和建明去他家。”
路过村中央的时候黄猛听到玻璃花在人群中喊自己:“猛子,我今天摆阵征战全村壮士,你也来下两盘吧,我让你一个车。”
黄猛冲着玻璃花摆了下手说:“不行,忙着呢。”
在黄庆家门口四个人屏住气听着里面的声音,果然出了孩子的哭声什么都没有听到。黄猛使劲的敲了敲门冲着里面喊:“黄庆开门。”
“黄庆开门吧。”
屋子里除了孩子的哭声再无任何动静,黄猛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对强子说:“撞门。”
身体强壮的强子只用一脚就把门踹开,一进天井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鲜血的味道,孩子的哭声一下就停止了。
四人进入屋子里,那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就更浓了,一滩血从里屋流到外屋,孩子就在里屋里抽泣着。
李建明和黄磊有些害怕,他们不敢进入里屋,黄猛一鼓作气的挑开帘子就走了进去。眼前的场景让四人吃惊,床上躺着黄庆老婆和黄庆孩子的尸体,黄庆老婆的头掉在炕下面,旁边他孩子的脑袋也滚在一旁,黄庆的尸体一半在地上里,另一半在地上的黑漆漆的洞里。几个人虽然距离屋子里的洞口还有几步,不过也能看出来洞是很深,还有一条往下走的台阶,旁边有个大衣柜,可以看出来移动大衣柜就可以把洞掩盖住。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一股血甚至流淌到外屋,地面都没有站立的地方。从山上抱下来的活死孩子----黄三就坐在床头上惊恐的看着进来的人,手上脸上都是血,看到有人进来后他就不哭了,瞪着已经不红的眼睛看着来人。
看到这里黄磊和李建明已经忍不住要呕吐了,尽管黄猛和强子是凶狠的角,可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很吃惊。
黄猛捂着鼻子避开血滩走到洞口,看着黑漆漆的里面说:“建明先把这孩子抱出去,然后你去叫大爷爷,从那里你直接去镇上的医院和公安局,跑着去别走。”
李建明巴不得要走呢,他抱着抽泣的孩子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孩子在李建明的肩膀上留下了好几个血手印。
三人顺着楼梯慢慢的下了洞,借着外面的光可以看到在洞内楼梯口也趴着一个人,此人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很深也非常的密集,像是被并不大但是十分锋利的铅笔刀一刀刀的割伤一样,看此人的状态应该是正在努力往外爬,或许流血过多导致了虚弱最终倒在通往外面的楼梯口处。三人趴在洞口仔细一看看这人竟然是老油头,黄猛把手放在老油头的鼻孔处,感觉出气比进气要多,黄猛说:“赶紧,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