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玻璃花的老婆
其实黄猛是相信有虫语的，而且他也深信确实有懂得虫语的人存在，当年黄氏失踪后黄猛就怀疑这可能是货郎让红眼子狗捣的鬼，所以今天经玻璃花这么一说黄猛就更加相信了。但是紧接着问题就出来了，货郎死后又是什么人命令虫杀人呢？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村里本身就经常发生蹊跷的事儿，黄猛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玻璃花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虽然表面上黄猛没有流露出对半截老妈子有多么好奇来，但一直以来他是在暗中调查的。首先调查的肯定是玻璃花的老婆，在村里还没闹半截老妈子的时候，人们就说玻璃花的老婆是半截老妈子，不然怎么一直不露面呢。不过对于传闻所以黄猛也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正好借这个机会可以问问玻璃花，毕竟要和玻璃花聊上一次不容易。
黄猛就试探着问：“老叔我听说咱家我婶，也是从东北来的，不会那时候你们就认识吧。”
黄猛看到玻璃花明显的有些不自在，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和你婶子其实早在东北就认识了，那时候她还没结婚，但是早就被地主老财相中了，你婶子命不好被那狗日的地主老财糟蹋了。那时候我已经是军师了，为了救她我杀了那地主老财把她带到了山上，在路上偶到日本鬼子被日本鬼子的子弹打中了你婶子的脊椎，从那后她就站不起来了。”
黄猛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遭遇到的半截老妈子应该不是玻璃花的老婆，因为打中脊椎的人是不可能像半截老妈子一样行动那么迅速的。
黄猛说：“老叔啊，还真是苦了你啊，回头我拿点东西去看看我婶，我都还没见过她呢，算是我孝敬你和婶的。”
玻璃花笑了笑说：“算了，算了，都前村不见后村见的，哪有那么多说法，你婶也不喜欢外人来家里。”
黄猛没说话就站起来招呼了一下李建明说：“建明我们去大爷爷家吧。”然后他问玻璃花说：“你去哪里老叔？”
玻璃花说：“我的去看看那个孩子，这可是咱村的贵人，得小心伺候着。”
李建明笑着说：“玻璃花老叔，你最好别去，小心吓着你。”
玻璃花没说话拖拉着破鞋就去了，黄猛看着玻璃花离开的样子心想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玻璃花的家里看看。
当前的任务是先到大爷爷家里汇报一下关于活死孩子的事情，其他事情要放一放，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他自己拿不了注意。
路上黄猛给李建明说：“我觉得沈家兄弟和阎王婆子有点问题，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事？”
李建明说：“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问题呢，就沈三那脾气以前见到阎王婆子不打就骂的，今天怎么那么老实呢。”
黄猛说：“不用管那么多了，先去大爷爷那里吧。”
两个人来到大爷爷家，一五一十的给大爷爷说了，大爷爷听到后叹了口气说：“既然是我们黄家的孩子，那就留下吧，也别管以前吃过什么了，只要以后好了就行啊。”
其实黄猛也早就想到答案了，不过他却是不明白大爷爷的为什么表现的那么沮丧，他那里知道大爷爷似乎已经猜到留下这个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就良心而说这个孩子是扔不得的，这让大爷爷非常的矛盾。
黄猛点了点头说：“孩子就留下，可是阎王婆子怎么办？队里那有多余的粮食给她们娘俩。”
大爷爷说：“你给黄磊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打地鼠的时候，多打一些给她们娘俩送过去。”
事情也只能如此了，黄猛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大爷爷的天井。
当玻璃花来到阎王婆子家看到红眼子孩子后，居然没有表现的太诧异，他似乎能想到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不过沈家四兄弟在场却让玻璃花有些意外，在场的人打过招呼看过孩子后也就这样过去了。
阎王婆子见到没人再追问孩子的事也就放心了，她倒是希望自己被大家忘记，也好让她安安静静的把孩子养大。
从阎王婆子家出来后玻璃花就一直在大屋窖等候着黄磊，他知道黄磊是黄猛的人，有一些事情可以通过黄磊了解一些。
黄磊最后一个出来，他看到玻璃花站在大屋窖就知道在等自己，他想：这老小子肯定是想问自己点事情。
果然玻璃花嬉皮笑脸的朝着黄磊走了过去，玻璃花冲着黄磊点点头说：“磊子，怎么才出来啊。”
黄磊警觉的说：“哦，我等着沈家兄弟走了我才出来，我怕他兄弟几个发坏。”
玻璃花说：“能发什么坏啊，不说黄猛已经去找大爷爷拿决定了吗？”
黄磊说：“沈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儿做不出来，万一他们要不听大爷爷的把孩子掐死了谁负责啊。”
听到这里玻璃花好奇的问：“对了磊子，你说这沈家兄弟怎么来这里呢，他们不是和地主婆子不共戴天吗？”
黄磊看着玻璃花的一只浅颜色的眼睛说：“人家沈家兄弟和阎王婆子一块上山把孩子抱下来的，怎么不能来看看孩子啊。”
玻璃花说：“哦，要说这孩子还真是奇怪，眼睛那么红分明就是吃死孩子长大的吗？”
黄磊特别瞧不起的说：“你不是还说这孩子是咱们村的贵人吗？怎么这会说这个了。”
这句话把玻璃花给问住了，不过他继续追问说：“沈家人不会有什么打算吧，我看他们在阎王婆子家挺古怪的。”
黄磊有些不明白玻璃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没在理会玻璃花。玻璃花见黄磊不搭理自己就换了个话题。
“磊子，你知道黄猛最近忙什么了吗？怎么整天神神叨叨的。”说完玻璃花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黄磊笑了笑说：“能有什么事儿啊，整天在家不是吃饭就是睡觉的，谁叫人家有那么好的媳妇呢。”
玻璃花有些不相信，继续追问黄磊说：“猛子在家就没事干？他不是前段时间遇上那个什么半截老妈子了吗？”
黄磊笑着说：“玻璃花老叔，你不会说的是你家我婶子吧，不都说我婶子就是半截老妈子吗？”
玻璃花似乎有些生气，他提高声音说：“那是他们开玩笑的，你婶子腿是有点毛病，可是她可不是什么半截老妈子，以后你们别拿这种事儿开玩笑，人家黄猛真要当了真，你要我怎么弄。”
说完玻璃花一跺脚就离开了，留下黄磊大眼瞪小眼的自己嘟嘟囔囔的说：“我就说一说，怎么还着急了呢。”
黄猛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觉得自己沉寂了这段时间也算可以了，该安静的也早就安静了，自己应该出去走走调查一些事情了，当然在出去之前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黄猛想：他目前最先做的事儿是拿着东西直接闯进玻璃花家里，这样可以看到他老婆，不过他老婆真的要是不是半截老妈子就不太好交代了，毕竟是没有人直接进去玻璃花的屋子。
看着天井里摆放的几只死的肥地鼠，黄猛心里有了底，他想拿着这几只地鼠去一趟玻璃花家。正在想着黄磊回来了，黄猛问：“怎么样磊子，沈家兄弟没在阎王婆子家闹腾吧。”
黄磊说：“没闹腾，就是出来的时候碰见玻璃花了，他问了问你现在忙什么呢？”
黄猛有些意外，他“哦”了一声想：看来玻璃花也有什么想法了，不然他不会问别人关于自己的动向的。
黄猛给李建明和黄磊说：“走，拿着这几只地鼠去玻璃花家。”
两个人赶忙拾起地上的地鼠跟着黄猛走出了天井，路上黄猛说：“你俩进去后想办法缠着玻璃花，我进他屋子看看他老婆是不是那天坐在红眼子野狗脊梁上的半截老妈子。”
黄猛的话让黄磊和李建明有点吃惊，不过看到黄猛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个人也就不再多问了。
村子不大，三个人说话的工夫就快走到玻璃花家门口了，李建明显然有点紧张，他说：“猛子哥，他老婆身上的味可不怎么好闻，我听说是sao狐狸的味道。”
黄磊拍了拍腰里的中正刀说：“就算是狐狸精我也能手起刀落，最近哥们练得可不错。”
三个人连招呼也没打就直接进了玻璃花的天井里，站在天井里三个人故意高声的说话好引起屋子里玻璃花的注意。可是三人站了一会屋子里居然没人搭理，黄猛想：玻璃花不可能出门了，刚刚前后脚进门才是，就算是玻璃花拐弯去了别处，他屋子里的媳妇也该有动静吧。
不过屋子里没人三个人反而不好进去了，李建明和黄磊看了看黄猛，黄猛想反正是来送地鼠的，就是闯进去也没事。
黄猛朝李建明和黄磊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抬脚就往里走去，刚走到黑漆漆的屋子里三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狐臭味。因为屋子里比较的黑，所以三个人的眼睛需要点时间适应黑暗，精明的黄猛就站在客厅里等着眼睛适应一下黑暗。
玻璃花的屋子分为两间，其中一间用布隔开了，看样子可能是玻璃花和他老婆的卧室。黄猛看到正屋里没人，就知道两人肯定在布帘子隔开的屋子里。刚要往里进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掉落东西的声音，紧接着玻璃花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谁啊这是怎么进来了。”声音非常的气愤。
黄猛赶紧说：“哦！老叔，我们小哥三给婶子送来几只肥的地鼠，昨天从死孩子上抓的送过来给婶子尝尝。”
黄猛之所以强调是给玻璃花老婆送来的就是想看看他老婆的样子，这样一来玻璃花肯定要让他媳妇出来见见面了。
卧室里的玻璃花听到是黄猛脾气明显的就缓和了许多，他说“哦，等会我穿上鞋子。”
不一会玻璃花就塔拉着鞋子出来了，李建明见到玻璃花的样子说：“老叔你大白天怎么睡觉了。”
玻璃花说：“这几天夜观天象，哪睡个好觉了，这不今天晚上还得看，最近呢村里有事不能不看啊。”
黄猛也不搭这个茬，他把手里的地鼠往玻璃花眼前一亮说：“看看肥不肥，很少能打到这么肥的地鼠，我拿来专门孝敬我婶子的。”说完黄猛故意的看看门帘里面，见玻璃花并没想把自己老婆叫出来的意思，又说：“老叔，我婶子最近挺好的吧。”
到这里玻璃花不能不让他老婆露面了，他看了看黄猛三人叹了口气说：“你等会，我把你婶子推出来。”说完扭过头进了卧室。
在玻璃花扭头进卧室的时候，黄猛看到在玻璃花后肩膀的地方有一大块泥土很明显，老农民一看就知道这块泥土绝对是地底下刨出来的，因为这块泥土上有一块石头，农民种地会把这些石块挑出来扔掉的。
李建明和黄磊也看到了，黄磊刚要指着玻璃花的后脊梁说话，黄猛迅速的看了黄磊一眼，黄磊就明白了，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玻璃花走进卧室里，三人在外面听见里面传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不会布帘就掀开了，玻璃花推着一个木头轮椅出来了，紧接着一股狐臭味就扑面而来，三个人强忍着尽量的不在表情上流露出来。
木头轮椅上有个打扮很利索的女人，女人斜靠在轮椅的后背上，看样子肩膀也不太好。女人很瘦而且非常的白，是那种不多见的白色，白的有点神经。
黄猛看到这个女人后就断定半截老妈子绝对不是这个人，虽然天黑但是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半截老妈子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迅速，而且半截老妈子的皮肤绝对不会那么白。
黄猛说：“老叔，这就是我婶子吧。”说完赶紧把地鼠送上去又说：“婶子，刚才碰到老叔说你在家，刚好我家有几只肥地鼠，就给老叔说给你送来解解馋呢。”
玻璃花老婆坐在轮椅上用颤颤悠悠而且非常虚弱的声音说：“你叫黄猛吧，你老叔给我提起过你，别看我出不了天井，可是村里有什么事他都给说呢。”
黄猛笑了笑指着身后两个人说：“是啊，婶子他是李建明，他是黄磊。”
玻璃花老婆没有对他俩说话只是冲着他俩点了点头，她看着黄猛继续说：“当年我让日本鬼子打中了脊椎了，只能坐在这里和躺在床上，也生不了孩子，所以啊我是受罪啊。”
黄猛看着玻璃花老婆梳的利索的头发并不认同她说的话，黄猛想：一个受罪那么久的人每天还有闲心把自己的头发梳的那么好吗？而且还在后脑勺盘了个花。
黄猛说：“婶子年轻的时候肯定也能迷死很多后生呢。”
玻璃花老婆不说话了，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年龄大了，我本身就比你老叔大几岁，是你老叔不嫌弃我又把我从东北接来了。”
黄猛仔细的玻璃花老婆的腿，她的腿被一个毯子盖着，不过看这个毯子也不是寻常人家所用之物，寻常百姓家那里会有毯子，都是一块破布絮点棉花。毯子下面的腿似乎很细，看样子是很久不活动的原因，再看两只脚很大，一眼就能看出她没有裹脚，不过袜子很干净。总之，一切的证据表明玻璃花的老婆要么在床上，要么在轮椅上，她是不可能会乱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