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鸭舌帽 1

黄猛带着人呼哧呼哧的向山上跑去，没跑几步就看到汤文静和一些妇女奔跑着下来，汤文静招呼黄猛说：“快，快跟我走。”

黄猛和一些后生在一群妇女的身后迅速的跑着，看着这帮妇女并没有直接往山上跑，反而直着跑，黄猛想：可能是在半山腰呢。

一边跑汤文静一边说：“找到王把式了。”

王把式的家人忙问：“我们家把式怎么样？”

汤文静就不说话了，旁边一个妇女就说：“你过去看看吧，不知道呢。”

黄猛听着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他也没问，他想：坏了，王把式可能出事了。

汤文静慢走了两步，等着黄猛赶上自己，她想和自己的男人一起跑过去。

黄猛看王把式家的人跑在前面了，就问汤文静：“大静，怎么了，看到王把式了吗？”

汤文静看着黄猛说：“我不知道，我也是听他二妗子说的，就在前面呢。”

黄猛拉着汤文静说：“我得先过去看看，一会到了你别太往前了。”

汤文静很乖巧的点点头。

见到汤文静听了自己的话，黄猛记放心了，他猛地跑了几步跑到了最前面，给带路的妇女说：“二妗子，在哪呢？”

被黄猛叫二妗子的妇女指了指前面的石头，穿着粗气说：“就在石头后面，吴家的二妮子去撒尿，看见一个人挂在小树上，还带着鸭舌帽一看就知道是王把式。”

黄猛吃了一惊：“什么挂在小树上。”

二妗子停下来叉着腰呼哧呼哧喘着气说：“我跑不动了，累死了，你过去看看吧。”

黄猛知道二妗子停下来并不是累了，可能是因为将要看到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他也停了下来给汤文静说：“大静，你别过去了，你和二妗子他们就在这里吧。”

说完黄猛冲着汤文静点了点头，汤文静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她上前扶住了二妗子给后面的几个人妇女说：“你们也别过去了，在这里看看这二妗子吧，也都歇歇。”

有一个妇女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没有停下跟着黄猛的一块跑了过去。可是刚刚拐过大石头，这个妇女就吐着回来了。

其他妇女问：“这是看到什么了？那么恶心啊。”

妇女指了指大石头后面说：“都别过去，腿……。”还没说完又要吐，赶快捂住嘴跑到一边。

紧接着哭声就从石头后面传来，然后一大群人跟着跑了过来，汤文静对着这些人指了指石头后面说：“在石头后面呢，妇女们就不用过去了，过去光添乱。”

聪明的妇女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也就顺着汤文静的话坐在了旁边休息。

一拐过大石头黄猛就看到了一个人影低着脑袋背对着自己，一棵很细的小树歪的很厉害，靠在了这个人的身边。黄猛走进了一看忍不住头皮发麻。

没错是王把式，王把式的脸已经成了紫色，舌头拉出来很长很长，大腿一下已经没有了肉，露出两根白森森的骨头茬子，血滴滴答答的还在流着。

再一看原来王把式的脖子里系着一根很细的铁丝，铁丝的另一头拴在一棵拇指粗细的小树上。小树被王把式的身体坠的弯曲的很厉害，王猛看到后想的第一件事不是王把式蹊跷的死，反而是这么细的小树怎么可能撑起王把式的身体的。

王把式的媳妇看见到后愣住了，她惊恐张开了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过了一小会“哇”的哭出了声音，紧接着王把式的弟弟和弟媳还有其他说不出是王把式什么亲戚的人都哭成了一片。

王把式的媳妇边哭边说：“孩子他爹，你死的那么惨，那么惨啊，就因为这个帽子啊，就因为这个帽子啊。”

黄猛正要仔细的看着小树是如何把王把式吊死的，没想到王把式的媳妇冲了过来抓住王把式脑袋上的帽子猛的扔了出去说：“是这个帽子害死了你啊，是这个帽子害死了你。你看看你，腿都没有了，都让半截老妈子给你吃了。你怎么死的那么惨啊。”

王把式媳妇刚把王把式头上的帽子扔到一边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吊着王把式的拇指粗的小树忽然“咔嚓”一声从中间断了，王把式的尸体也一下趴在了地上，两根白森森的腿骨头看的更清楚了，几个胆小的小妇女当时就吓哭了。

黄猛拉住王把式的媳妇说：“嫂子你给我说怎么回事，怎么还和帽子有关系。”

王把式的媳妇只知道哭根本没听到黄猛说话，她已经哭得鼻子和眼泪口水混在了一起。

见王把式媳妇没心情回答自己，黄猛冲着几个大胆的妇女说：“拉着点，拉这点。”

几个妇女把已经快哭昏了的王把式媳妇拉在了一边，不一会哭声就没有了，大家知道这是哭晕了。

黄猛看着奇怪的王把式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这死的也太蹊跷了吧，这么细的小树怎么能把打铁的壮汉给勒死了呢，而且腿怎么还被吃了。

黄猛走到另一棵树旁边，这棵树比吊死王把式的树稍微粗一点。黄猛手指头轻微一用力，树就断了，黄猛好奇的想：不可能啊，这么细的树是怎么吊死王把式的。

过来了一个后生说：“猛子哥，拿布把王把式的尸体包起来吧，得回去啊，一夜了都。”

黄猛并没有同意，他指了指周围给几个后生说：“你们各处去看看还有没有蹊跷的玩意。”

李建明长了个心眼，他早就看到王把式媳妇把王把式的帽子扔到了东边，他说：“我去东边看看，你们分头去南面，北面看看。”

说完李建明就朝着扔鸭舌帽的方向去了，李建明早就相中王把式的鸭舌帽了。他才不管这帽子有什么邪门的地方，李建明是个愣头青，管他这个那个的。

每个人都在关注着王把式和黄顺已经蒋能，早就忘记了王把式的鸭舌帽，就这样李建明得了王把式的鸭舌帽。李建明为了这个鸭舌帽激动的好几晚上没睡好觉，大晚上的偷偷拿出来带上。

这几天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议论王、黄、蒋三人在死孩子山上的蹊跷事，可是三家人的口风把的很严，没人知道他们在山上到底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这几天可把李建明兴奋坏了，大晚上睡不着觉也偷偷的把王把式的帽子拿出来带上。李建明除了喜欢赌博还喜欢骚情一些本村和邻村的小寡妇和小妮，附近村庄长的漂亮的年轻女性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其实他长的挺帅的，只是好赌的毛病让妮子们不敢嫁他，不过也有几个寡妇和他关系不错，沈村的张黄氏就是一个。

张黄氏本来是后寨黄家族的妮子，结婚之前李建明就相中她了，可是她爹没看中李建明。嫌弃李建明是一个烂赌鬼，整日里晃来晃去的不知道好好操持自家的地。

张黄氏可不那么想，她觉得李建明是一个聪明人，懂的用赌博来挣钱，要是跟了李建明也不愁吃穿的，而且李建明长的也不错。

可是没办法那时候婚姻是父母做主的，张黄氏就嫁到了沈村。初嫁到沈村张黄氏还算守本分，可是没几年自家爷们去山上采石头，一没注意被石头压死在了山上，刚过了头五七张黄氏就闲不住了，她回到村里找到了李建明，要求和李建明好。李建明肯定相不中一个寡妇，但也不能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就和张黄氏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两个人商量到镇上大集的时候一块去赶集，要是张黄氏在集上的东头看戏就说明晚上可以去找，要是看不到张黄氏就说明有事不能去，两个人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居然没有被发现。

不过因为近段时间村里的事情太多，李建明出去的次数少了很多，所以这段时间张黄氏没有见到李建明。

李建明自从得了王把式的牛皮鸭舌帽之后，一直不敢带出门。不过这次赶大集他想带着鸭舌帽出去走走，他想到一个好主意，拿着鸭舌帽去然后带着鸭舌帽回来，路上有人问就说是买的。而且在大集上如果遇到自己想好的，晚上还可以去会会老情人。

为了能尽快去大集，李建明推掉了好几个赌局，要知道这对于李建明来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大早李建明就怀里揣着鸭舌帽去了大集上，走在黄土路上他甚至有些激动，因为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带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帽子了。他甚至想象到了自己回来的路上该有多么的时髦了，他还想自己或许可以在集上买一件带金属扣子的中山装。

路上的他蹦蹦跳跳的见到的很多熟人也都一一的打了招呼，他要让人看到自己是空着手去的，然后带着帽子回来的。

路上他遇到了黄猛和汤文静，李建明就想：真是可惜了，便宜了黄猛了，这么好的妮子怎么就跟了黄猛了。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我得找个还要好的。”

王猛也看到了李建明，他有一些事情想问问李建明，可是李建明就给自己招呼了一下就匆忙的往前赶了去。王猛想：可能李建明有急事，没事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等王把式过了五七再去问问他也行。

黄猛是有很多问题，他一直想那天在山上王把式的媳妇说的一句话：“是帽子害死了你啊，是帽子害死了你。”

当时他就想问明白的，可是王把式媳妇哭的晕了过去，他也没好意思的多问。

最近几天黄猛是越来越想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人家五七还没过，不好直接上门去询问。但是他想到了一件事，就是王把式的媳妇把王把式的帽子扔到了一边，他记得好像是李建明去搜找的那边。他想问问李建明看没看到那顶帽子，他好拿着帽子去问问王把式的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文静看出来了事情就问：“猛子怎么了，你这几天是不是在想什么事？”

黄猛咬了咬嘴唇说：“大静，我觉得很奇怪，王把式的媳妇说害死王把式的是那顶帽子，可是我去找那顶帽子没找到。”

汤文静说：“是不是扔到山下了？”

黄猛说：“不太可能呢，王把式的媳妇那时候精神都快崩溃了，不能有那么大的劲。”

汤文静爱恋的看着自己男人浓烈的胡须说：“行了，别想了。去集上让剃头师傅给你修修胡子。看看有没有卖刀片的，买个刀片，以后我给你刮胡子。”

黄猛说：“不用买，就用我那把刀刮胡子就行，我试过很快的。”

汤文静“呵呵”的笑着说：“我可舍不得用那么好的刀刮你的脸，万一你那么厚的脸皮把刀给磨钝了麻烦了。”

两人哈哈笑着，手挽着手继续在赶集的路上走着，也引着路上很多后生和妮子的羡慕。

已经到大集上的李建明万万没想到自己揣到怀里的牛皮鸭舌帽竟然丢了，本来他都已经看到戏台下面的张黄氏，打算靠近张黄氏说说话的，可是一摸怀里的东西，空了。

张黄氏也看到了李建明，她已经来了好几个集了，都没看到李建明。好容易等到了李建明来了，想等着他靠过来说说话呢，没想到这家伙扭头就跑，可把张黄氏气坏了。

张黄氏一跺脚就跟了上去，她看见李建明着急的低着脑袋似乎找什么东西，心里就没那么生气了。她想：看来我误会他了，是他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吧。

就这样一直跟到了大集门口，李建明头也不回的回了村。张黄氏生气的自言自语道：“哼，死后生以后别想进我的屋门了，你来了我要给你开门我就是那个。”

说话无意被后寨村的后生黄甲利听到了，黄甲利同样也是好色的主。他靠近张黄氏说：“二嫂，怎么了这是生李建明的气了吧。”

张黄氏说：“瞎说什么呢？”

黄甲利其实早就看出李建明和张黄氏有不一般的关系了，他知道李建明只要以来大集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戏台子前找张黄氏，他也偷偷观察过张黄氏和李建明，有一次他看到李建明扭了张黄氏的屁股一下。

再通过今天两个人表现的迹象，他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推论。黄甲利嬉皮笑脸的说：“建明哥啊其实都给我说了。”

说完黄甲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的鸭舌帽戴在了头上，张黄氏说：“哟！那么时髦的帽子，我听咱们村的人说不是有人死在这个帽子上了，是不是这顶帽子。”

黄甲利用手指顶了顶帽子说：“二嫂说什么呢？这是我今天在赶集的路上捡到的，真的，骗你我小狗的。”

说完黄甲利摘下帽子递给张黄氏说：“二嫂你要是晚上能让我上你家去，我就把帽子给你戴，这还是真皮的呢，以前只有国民党和日本特务才戴过呢。”

张黄氏假装生气的说：“别胡说，你这小孩知道什么？再说日本特务戴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黄甲利凑到张黄氏的脸跟前说：“我可听建明哥说了你俩的好多事啊，你要不让我去，帽子我不给你戴，你俩的事我也说出去。”

张黄氏有些心虚的问：“他能说什么事。”

黄甲利嘿嘿的笑着说：“那我可就说了？”

“你说。”张黄氏还是不服软。

黄甲利看了看周围没有认识的人，他就凑近了张黄氏的耳朵说：“建明说，二嫂你的奶可白了。”

说完黄甲利假装神秘的闭上了眼睛，张黄氏心里骂着李建明说：“他真的给你这么说的。”

黄甲利说：“二嫂晚上你让我去你家，我就给你说，我还给你帽子戴。”说完他猥琐的笑着。

张黄氏已经等了李建明好几个星期了，好容易等到了他，竟然一个屁都没放就走了。再一个她更生气李建明为什么把自己的事说出去，为了气李建明张黄氏就同意了黄甲利的要求。她告诉黄甲利说：“明天晚上你去我家，到我家后朝我家天井扔一块石头，我就来给你开门。”

黄甲利很高兴，他向周围看了看没人看着自己，就动手捏了一下张黄氏的屁股。

黄甲利笑嘻嘻的说：“我的好二嫂明天晚上你等着弟弟啊。”

张黄氏白了黄甲利一眼说：“你声音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