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找 人

一百多人走在乡野小路上是显得挺多的，可是一旦到了山上就不显人多了，所以黄猛还是很担心的。虽然后寨村的村民几乎个个从小练武，也都很有集体主义精神，按照大爷爷和自己给他们安排的方法去巡山找人应该不会出错，但是他还是揪着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做事，而且还是很棘手的事。

黄猛皱着眉头想：难得村里人能看得上我一个后生，可千万别有想不到的事和马虎的事啊。

汤文静一只手拉着自己，一只手握着小刺刀紧张的看着脚下的路。感觉着身边女人的温柔，黄猛不禁的使劲握了握自己媳妇的手，感觉一阵温柔从指间传来。汤文静知道黄猛在担心自己，她把自己的头靠在了黄猛的胳膊上温柔的蹭了蹭。

人群里一半以上都是后生，他们大多性格刚烈，幽默诙谐，对这样的事也没太在乎。他们看到身边有小媳妇和小妮的时候也忍不住的开开玩笑，毕竟平时可没这么好的机会那么多人聚在一起。

一个后生看着王把式家里的说：“嫂子，我把式哥的帽子挺好，等我找到他你让他把帽子给我吧。”

王把式媳妇还没说话，另一个后生说：“嫂子我色盲，我看着我把式哥的帽子色儿真正，纯正的韭菜色儿。”

周围的人就笑了，王把式媳妇没好气的说：“你爹才带韭菜色儿的帽子呢。”

周围的人笑的更厉害了，小后生知道自己不是王把式媳妇的对手，就呵呵一笑过去了。

另一个后生给王把式的媳妇说：“他爹的帽子是不是你给做的，嫂子你真疼人，你什么时候也疼疼我吧。”

这一下大家都笑了起来。

黄猛听后面传来了笑声就知道又有后生不认真做事了，他严肃的冲着后面说：“后面的别闹腾了，一会进了山都集中精力，别分神，这么大的雾越闹腾越容易走散。”

后面就安静了下来，黄胜利和黄猛是一组的，他是最信黄猛的。他靠近黄猛说：“猛子哥，你说他们仨没事吧。”

黄猛叹了口气说：“谁知道啊，这么晚了，又这么大的雾，就都盼着没事吧。”

一个后生从后面赶了上来说：“猛子哥，我看看你的刀呗。”说完他极度羡慕的看了看黄猛手里的东洋刀。

黄猛知道藏不住，他就把刀递了过去。后生入手的第一感觉就是重，要比其他的刀重，再一握刀柄那种舒服的感觉就来了，这把刀的刀柄仿佛是比着每个人的手来定做的，握住的感觉相当棒，让人不忍的撒开手。后生拉开刀，刀传来“铮”的一声，声音久久停留在刀干上，刀在浓雾里散发出一道寒光，让看到的所有后生都惊呼起来。

黄猛赶紧把刀收了起来，他停下脚步说：“马上到死孩子山了，都睁大眼睛，我再说一遍，山上雾更大，都别走散了。五到六个人一伙平行着找，铺开了找。”

“明白。”所有人的回答响彻了整个被浓雾笼罩的夜空。

大家各自分开，平行的对死孩子山进行搜索，有没有路的就用刀砍出一条路来，有走的快的就让走的慢的叮嘱一下，别脱离了队伍。就这样在浓雾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大家一边搜索着一边喊：“黄顺、蒋能、王把式。”有几个带着锣进山的更是敲锣敲的震山响。

可是山毕竟是山，一百多人带着火把走进去，远看就像一条小蛇在蠕动，那么大的山可不是几下就能搜索完的。没一会每个人的身上都湿透了，一半是雾水，一半是汗水，乐观的村民们还在开玩笑。一个妇女说：“浑身都湿了。”

就有一个后生说：“别骗人了，我就有地方没湿。”

这个妇女问：“什么地方？我们可都让雾打湿衣服了。”

一棒子后生一同回答：“裤裆呗。”

说完哈哈的笑着。笑归笑，当前的事情却一点都不能马虎。

有的后生的脚被扎破了也没吭一声。有个小媳妇的脚扭了，还坚持着一瘸一拐的巡山。有的嗓子喊哑了就“嗷、嗷”的叫，生怕把三个人错过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山顶上，雾气开始散开了，太阳也马上就要出来，整个山的轮廓也都看清楚了，远点的村庄甚至也能看清了。大家集合在山顶处的石头上穿着粗气，一个后生说：“什么都没发现，累的够呛，咱们先休息休息吧。”

黄猛说：“先看看自己伙的人少没少。”

说完大家都扭头找自己人，一会传来很多声音：“没少。”

“都在呢。”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猛子哥，李建明没有了。”

话音刚落，李建明的声音从一个石头后面传来：“滚蛋，我在石头后面拉屎呢。”

众人哈哈一笑。

黄猛说：“原地休息一会，一会去后山看看。”

所有人找地方坐了下来，黄猛刚坐下又一个声音传来：“猛子哥你过来看看，这块石头上有血。”

话音未落所有人就聚集了过去，黄猛拉着汤文静的手也走了过去。

几滴血滴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血已经呈现除了黑色。黄猛蹲下身子说：“这血都黑了应该是昨天的。”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走到一处低矮的灌木从跟前看了看。后生们多少都会一些追踪猎物，知道黄猛实在找人走过的痕迹。

几个妇女也想走过去看看，被后生叫住了说：“不能过去，你会把痕迹破坏的。”

找了一会后黄猛奇怪的说：“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一会说：“大家都在原地看看有没有其他痕迹，别到处乱走破坏了痕迹，在原地看就行。”

所有人都低下头看地。

其中一个靠近灌木丛的后生说：“猛子哥，这里有点新土，我看和周边的土不像。”

大家又一窝蜂的聚集了过去，在灌木的里面有一块明显比旁边土不一样的土坷垃。

黄猛拿起土看了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说：“这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还有味呢。”

说完把土坷垃递给旁边一个后生，后生闻了闻说：“没错，是从地下挖出来的，挖出来还没多长时间。”

黄猛蹲在灌木从后面仔细的看着，却还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有，这块土坷垃仿佛是凭空出来的。

黄猛拿出自己的刀想砍了周边的灌木，一个眼里有活的后生说：“猛子哥，你那把刀可不能做这个事，这个活就交给我们吧。”

说完这个后生一挥手，后面几个带刀的后生走了过来，不一会的功夫就灌木砍的干干净净。

黄猛收拾了一下掉落下来的枝叶，仔细的寻找着地上的任何蛛丝马迹。一阵阵新鲜草的味传来，让黄猛的身体很舒畅。黄猛知道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他招呼了几个后生说：“仔细看看这里和周边，找有没有蹊跷的地方。”

找着找着太阳就出来了，整个山上一下子从死气沉沉到了生机勃勃的状态。看着刚刚升起的太远，疲劳的人们也失去了困意，都被红彤彤的太阳吸引了。

就在这时，一个后生惊讶的喊：“猛子哥，快过来，猛子哥，快过来。”

黄猛直起腰来，就看到一个正在用望远镜看远方的后生站在最高的地方招呼着自己。

黄猛拨开人群，小跑着到了后生跟前一手拿过望眼镜说：“看哪里。”

后生说：“猛子哥，你顺着我的手看。”

黄猛顺着后生手指的方向一看，吃了一惊，在后山靠近山脚下有两个人在一个树前原地踏步走。他仔细的看了看两个人的周围，周围什么都没有，又看看了两个人。通过服装和个头黄猛能大体判断这是黄顺和蒋能。

他放下望远镜给大家说：“大家都跟上，看到黄顺叔和蒋能叔了。”

说完他第一个跑了下去。

众人听说找到黄顺和蒋能了也跟着一窝蜂的跑了下去，黄猛给大家说：“慢一点慢一点，注意一下身边的妇女们。”

所有的人都慢了下来等着跑起来有点慢的妇女们，有泡在前面的后生甚至有点不耐烦的看着后面的妇女。

汤文静扶着一个扭了脚的妇女说：“你们先走吧，我们妇女们在后面，反正天亮了，没什么事了都。”

听到后黄猛看了看汤文静，汤文静知道什么意思，她笑了笑给自己的男人说：“你们快走吧，我们一帮人也一会就到。”

黄猛和后生们生龙活虎一样的跑下山，当大家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个人后面时，两个人还在原地踏步走着。黄猛对跑来的后生做了一个停顿的动作，所有的后生都停下了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黄顺和蒋能的家人也都停住了。

黄猛轻轻的走到两个人的身后，见到两个人面色幸福的笑着，笑的很诡异，一边笑一边原地踏步走，嘴巴里不时还嘟嘟囔囔的，但是听不到说什么。黄猛仔细的看了看两个人，见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脚下的踏步的地方土都被踏的硬实了。

其中一个后生悄悄的给黄猛说：“要不要我敲锣。”说完他举起了锣。

黄猛说：“不行，你会吓着他们。”

说完他走到了黄顺和蒋能的旁边，抽出自己的东洋刀，东洋刀“铮”的一声传出一声低矮的嘶吼。随后黄猛两只手握着刀猛的砍向黄猛和蒋能眼前的树。

就在刀砍到树上的一刻，两个人仿佛瘫了一样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仿佛两个被扶起来的麻袋忽然松开手一样的软弱无力，他俩的表情也从幸福诡异变成了疲惫不堪。

黄顺和蒋能的家人就围了上来，后生们也围了上来。

蒋勤亮抱着蒋能说：“爹啊，你能听见吗？”

蒋能穿着粗气说：“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旁边的黄顺也说：“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有两个后生把水壶递了过来，两人的家人赶紧把水壶递给黄顺和蒋能，他俩抱住水壶饮驴一样的喝了下去。

王把式的家人着急的问两人说：“俺们家的把式看到没有，怎么就你俩啊。俺们家把式呢？”

话音未落就听见几个妇女因为惊恐发出的喊叫声，黄猛站起来提着刀说：“留下几个人照看，其他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