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谢阿宝进了屋子后,先给唐赛儿作揖施礼,毕竟唐赛儿是鬼王的师傅,而鬼王又是他的师傅。
闷葫芦谢阿宝道:“闷葫芦谢阿宝见过佛母。”
唐赛儿道:“闷葫芦你就不用客套了,我徒弟香儿中意你,她是不会看错人的。”
闷葫芦谢阿宝没想到唐赛儿居然主动提起鬼香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还倒是宾鸿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缓解了尴尬。
“哦,宾鸿大哥好。”
后面是唐莲生和铁柱子,闷葫芦谢阿宝挨个问好。
铁柱子埋怨道:“大哥,你看人家都能在街面上走,为何我去买个酒还得给我规定时间,难不成大哥怕我出去惹事不成。”
宾鸿哭笑不得,还是鬼香儿说了句:“柱子哥,是你个头太大了,走在路上太显眼了。”
“哈哈哈。”
笑过之后,佛母唐赛儿问:“闷葫芦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闷葫芦谢阿宝道:“佛母,实话说我找你们确实有事。”
唐赛儿道:“哦,那你可直说。”
闷葫芦谢阿宝道:“新任知府林威和他弟弟在济宁城作威作福,比张千还要贪婪,不仅仅是欺压百姓还把百姓往死路上逼,济宁城的老百姓没办法了只好在任城县哪里自然兴起了地下买卖,可是就算这地下买卖也得给他们交税,老百姓是怎么都活不下去啊。”
唐赛儿道:“我们之所以又回来正是因为林威兄弟的作威作福,不杀了他不解恨。”
闷葫芦谢阿宝道:“可是他们不光有师爷刘崇还有古狐加拉瓦,现在又多了大力神林术,所以我们想如果我们练手的话或许成功的把握会大些。”
唐赛儿想了想道:“你说的是你们?是不是也有陆地蚂蟥黄二虎?”
闷葫芦谢阿宝道:“不错,如今他和我一样拜师鬼王,我们.......。”
唐赛儿打断他的话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送客吧。”
闷葫芦谢阿宝着急道:“佛母,黄二虎和从前不同了,我们现在一心为民,一心想把贪官污吏拉下马,我们为何不能联手。”
唐赛儿道:“闷葫芦,你可知道黄二虎杀了我夫君,鬼王背叛了我让黄二虎抓了我夫君。”
闷葫芦谢阿宝不知如何作答了,毕竟这两人都是杀夫仇人,可唐赛儿又么会懂得大彻大悟、大悲大悯、大灾大难之后的人呢。
当下只能叹息摇头。
还倒是鬼香儿心疼闷葫芦,鬼香儿道:“阿宝哥,不如......。”
鬼香儿看了一眼师傅唐赛儿,见她并未反对,便一咬牙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如你留在我们这里,我们有数不尽的财宝,吃喝不愁,还有......还有我,阿宝哥。”
闷葫芦谢阿宝不敢抬头,他怕看到鬼香儿的脸后舍不得离开,但最后他摇了摇头道:“哦,谢谢香儿师妹的垂怜,只是师傅对谢阿宝有交代不能投入他门。”
唐赛儿心中有了一丝怒气,她道:“它门,那我问一下,你们又是哪门哪派?”
闷葫芦谢阿宝道:“哦,师傅创立了天理教,我和黄二虎同在天理教。”
唐塞入大笑一声道:“天理教?可笑,可笑之极。就你们两个人?呵呵,我们是白阳教,从今往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闷葫芦谢阿宝只好拱手道别,而后对宾鸿道:“宾鸿大哥保重。”
言罢,再也不看一眼唐赛儿和鬼香儿,驭狗便走。
闷葫芦谢阿宝一走,鬼香儿立刻哭了出来,捂着脸跑向了另一间屋子。骷髅鬼三疯子急忙跟随上去道:“师姐,怎么又要哭鼻子。”
鬼香儿甩出一句:“要你管。”
唐赛儿叹息道:“真没想到,这个闷葫芦谢阿宝居然如此自傲。”
还是鬼妖王杨二贴心,他道:“师傅,我能感觉出闷葫芦人不坏,我也能感到他对师姐是一片痴心,可是这个闷葫芦太过死心眼,难怪你们都叫他闷葫芦。”
唐赛儿说:“就是委屈了香儿了。”
闷葫芦谢阿宝心情不悦,骑狼背溜达在街头。
闷葫芦心道:香儿啊,我始终是无法与你待在一起,我师傅虽说是你师傅的徒弟,可是他俩却是水火不容,况且我师弟黄二虎你也看不上。
谢阿宝想着想着可就自己把话说了出来,他说:“我是闷葫芦不假,但我是个爷们,你身为佛母怎么就那么编排我们教,天理教怎么了?哦,你看不上我们不能说我们人不行吧。什么可笑?唉。”
叹了口气,谢阿宝忽然想喝酒,他继续说:“师傅是背叛过你,他因此也知道了背叛的滋味,所以从今以后他不在背叛,大彻大悟才懂什么事大是大非,就想黄二虎一样,这样的人死过一次了,等再活过来可就明白了,佛母啊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谢阿宝自己一个人嘟嘟囔囔个不停,可巧的是,遇到了巡夜兵丁吴乃万。
说起吴乃万人人咬牙!此人身肥体壮,一身彪子肉,最爱吃的就是猪头肉,一顿能吃一只猪脑袋,喝酒更是没个够,三斤起步五斤刚好,要有七八斤也能喝得下。
这吴乃万喝了酒就一个毛病:觉得自己哪哪都行,尤其这一身肥膘走到哪里吹嘘道哪里,就算孙大圣也不如他厉害。
吴乃万的确是有点本事,他的师傅是当时济宁城的金牌打手,后来被陆地蚂蟥黄二虎给收了过去做兵勇,却在围剿白莲余孽时被唐赛儿一伙杀死。
吴乃万这会儿刚刚喝了酒回来,他在济宁城找不到一家猪肉铺,自己去村里宰了一头猪,又给了钱让这家主人去地下砖窑买了酒这才痛快的喝了一场。
身后两个随从,一个是他的徒弟,另一个是他当家表弟,两个人一人一个气死风灯举在跟前给吴乃万照路。
吴乃万道:“今天这猪头肉炖的味不错,就是酒不列,兑水了一定是兑水了。”
徒弟说:“师傅你喝了至少七斤,我数着呢,我和棒槌我俩就一人才喝了一碗,其他都让你喝了。”
表弟棒槌很憨傻,他撅着厚厚的嘴巴子道:“就是,猪头肉也没吃几块,我现在都没吃饱。”
吴乃万“哈哈”一笑道:“没事,等哪天.......哪天我再去,咱们把洛铁张一块叫着,凭啥他洛铁张就和师爷他们混一块了呢。”
“师傅要说起来,我觉得这个洛铁张的功夫不如你好。”
吴乃万说:“那还用的着你说,别说就是他洛铁张不行了,告诉你吧,那个......那个大力神林术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他的表弟却是当了真,棒槌憨憨的问了一句:“哥,我听人说了啊,那个大力神会狮吼功,当时在衡洲府他嗷的一声就把白莲教的人给吓退了呢。”
吴乃万道:“他不行,哥我说他不行他就不行,看哥的这身肥膘没有。”
“哦。”
“就这一身肥膘就能把那些邪祟人物给压趴下,什么唐赛儿啊,什么宾鸿啊,什么愣头青啊,什么闷葫芦啊,统统的不行,我往地下一趟,这么一打滚他们就被我压死了。”
正说着呢,前方黑暗处传来一个声音。
“是吗?那我站着不动,你打个滚看看能不能把我压死。”
“妈的,谁?”
“什么人?”
两个气死风灯举高了一看,一下子就把吴乃万的徒弟和表弟吓蒙了。
来的人是谁啊?就是闷葫芦谢阿宝和四只大狼,大狼的眼睛闪着光,白森森的牙齿漏在外面,颗颗如小刀子一样锋利。
“哎呦娘啊,狼啊。”
“妈呀,快跑,是闷葫芦。”
徒弟和表弟扔下气死风灯就跑,唯独留下了吴乃万,吴乃万喊道:“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他。”
“哥啊,快跑吧,他可是闷葫芦啊。”
表弟为了说这句话连续摔了几个跟头。
“嘿嘿,胆小鬼。”
骂完一句“胆小鬼”,吴乃万将袖口撸到胳膊处,他对闷葫芦谢阿宝道:“阿宝哥,我知道你厉害,可是你却不知道我也厉害,哈哈。看没看到咱这一身肥膘,就这刀砍不入,斧剁不进,别说几头狼,就算是几条龙来了我也能把他给压趴下。”
本身心中就很烦的闷葫芦听闻后一阵冷笑,他道:“是吴乃万吧,你师傅是三条腿屠治吧。”
“啊,对,我师傅就是三条腿屠治,后来被你们的人给杀了。”
闷葫芦谢阿宝道:“嗯,三条腿屠治,有点本事,兵器不怎么样,但是腿法十分厉害,只是他的徒弟居然如此窝囊。”
吴乃万“呸”了一声道:“窝囊,谁?你说的可是我?哼,告诉你闷葫芦,今天也就是今天了,你到日子了。”
说完,衣服一脱露出一身的肥膘来,他拍着肚子道:“看没看我肚子?就这肚子刚才刚刚吃了一个人,炖着吃的,那人脑子真香啊,虽然有点腥气但爷喜欢那个味,至于肚子就不怎么样了,太瘦了,爷爷喜欢吃肥的。”
闷葫芦谢阿宝不言,低头对狼一个眼神,三匹大狼“嗖嗖嗖”的飞一般跑到了吴乃万身边,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包围。
吴乃万一看,这才酒醒了一半,往常他给人打斗都是用嘴,这会儿来真的了难免有些害怕。
闷葫芦谢阿宝道:“我的兄弟今晚已经吃饱了,不过我的狗还没吃饱,不如让我的狗尝尝肥猪的味道吧。”
说罢,一个唿哨声吹出,顿时大街小巷数百只各种颜色,各种皮毛,个头非同的狗“汪汪汪”的扑了上来。
吴乃万要跑,却被三匹大狼围在中间,哪里去不了。
就听吴乃万说了一句:“我这肥膘啊,可惜了。”
上百只狗一拥而上,如陆地波涛汹涌奔向肉墙,那肉墙顿时到底,哀嚎声此起彼伏,可紧跟着就停止了声音。
那是杀手狼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吴乃万只剩下了一具枯骨,偶尔有些碎肉在骨头上也被个头小的狗跑过去舔舐着吃掉了。
闷葫芦谢阿宝又一声唿哨吹出,百余只狗瞬间就没入了黑暗里,地面上只有一具白森森的枯骨和一滩血。
闷葫芦谢阿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道:“我便是济宁城的狗王了,师傅啊,你教的好,徒弟受用了。”
说完,闷葫芦谢阿宝坐在狼身上,他对天拱手。
听闻远处传来兵勇的奔跑而来的声音,闷葫芦谢阿宝知道报信的人带来了兵勇,不过闷葫芦谢阿宝不打算跑,他打算痛痛快快的杀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