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古玉上刻着一条展翅腾飞的巨蛇,看那样式,是一枚古玉佩,阴冷的眸子用浮雕的手法刻画的是栩栩如生,正吐着信子死死地盯着前方,跟我四叔临死前扔出的那根烟杆子上的痕迹是一模一样。
爷爷看到也是一愣,随后脸色沉重的在我手上写道:“稳住。”随后,便将那块古玉卡在了腰间,招手让我跟着他一块挖尸体。
老赖看着我爷俩的动作正暗自郁闷,看我爷爷将那块玉卡在了腰上便游过来招手想看,我随手拨了他一下示意他先把尸体挖出来,等上去以后再给他看,随后,我们几个人手上的铁锹舞的飞快,不一会便将那尸体的上半身从土里刨了出来。
我看着那具狰狞着脸庞的尸体,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不对劲啊,尸体胸腹之间,竟然有几个密密麻麻的小眼,看上去,像是被子弹穿过所留下的贯穿伤一样,我抬手拍了拍老赖,
示意他仔细看尸体胸腹处,他愣愣的看了两眼之后脸色便是一变,抬手制止了爷爷仍不停挥铲着的铁锹,凑到我们二人眼前之后,在手上写道:“这人,是被枪打死的!”
爷爷点了点头,示意老赖不要声张,先看看他们有什么企图再说,毕竟现在章凯一行人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不如先在暗处探明了对方是敌是友,真实目的是什么之后再说。
我看着老赖两个人,心里是兴奋异常,同时又夹杂着一股担忧。奶奶的,这一幕幕就跟电视剧上演的一样,我之前哪经历过这个啊。
等挖出来以后,我们便把身上的浮漂子拴在了尸体身上,同时双腿一蹬江底的泥沙便浮了上去。
船上的章凯一行人见我们带着尸体上来了,连忙伸手将我们拽了上去,而尸体,则是在上面蒙了块油布,用绳子绑在了船帮上。
这是怕人死后的惊悚面容惊吓到家属,如果只有我跟爷爷,就会将尸体抬到那艘乌篷船上,用白酒擦洗完之后载到岸边,再让家属过来认尸。
等到了岸边,章凯便连忙凑到我们身前,不用他说,我就将船上的尸体解了下来,放在了地上,将尸体头部的油布拉开一个口子,示意他凑过来瞧瞧。
可这一揭开,我自己便暗吸了一口冷气,这尸体,竟然睁眼了,正直勾勾的盯着我,那依然被江水泡的肿胀狰狞的怪脸上仿佛还带着一丝戾笑。
我怪叫一声,把那油布往他脸上一扔,就连连向后跌坐过去。章凯发现我的异样之后,便敏捷的向后一跳,同时招呼着其他人从尸体旁边撤去,就好像早已经预料到我这一揭之下会有异变发生一般。
我们一行人远远地将那具尸体围在中央,阿琳跟那斗眼的刘姓汉子,竟然从那行囊里翻出两把老式猎枪,这是那种前上膛的火药枪,子弹全都是磨圆了的钢弹珠,近程射击威力极大,也不知道是从哪淘换出来的。不过他们把枪一掏出来,就更加肯定了我之前的猜测,这帮人,他娘的绝对不是什么国家派来的科研队,而且他们跟这尸体的异变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围了半天,我们也没见那尸体有什么动静,老赖便悄悄凑到我跟前,低声问道:“我说大侄子,你看见什么了,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娘的,枪都掏出来了,别一会再把咱仨给崩了灭口。”
我定了定心神,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那张怪脸,随后便颤声对其说道:“我…我刚才看见那具尸体他…他睁眼了,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笑。”
正说着,旁边那斗眼刘仿佛按耐不住了,悄悄从尸体脚步摸了过去,随后便用手里的枪杆挑起了那张盖在尸体上面的油布。
我们见没什么动静,也壮着胆子摸了过去,爷爷又悄悄凑到我耳边用俚语说了句:“去,把船上那轴红线拿来。”
那红线是我爷爷用两麻袋面从一个牛鼻子手里换来的,据说是用十几只公鸡心腔子里挤出来的血上成的色,当时还被我埋怨了一顿,嚷嚷着要换回来。不过我爷爷倒是一直对此深信不疑,每次出船的时候都会放在船头那木盒子里。
这时候,我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三两步窜到船上拿过红线,回来时正看见他们一群人正围在尸体前面指指点点。
我赶到跟前,爷爷便一把拉住了我,脸色严肃的问道:“娃子,上来的时候我没仔细看,你过来瞅瞅,这尸体……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我心里这个纳闷啊,刚才尸体睁眼的事我是跟他说过的,怎么这又问我了?难道……在我离开的这会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疑惑的顺着爷爷的手指向下望去,只见那尸体面庞上,竟然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鳞片。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给这位爷洗脸的时候没见到有什么鳞片啊,更何况刚才我揭开油布的时候还清晰的记得,那脸早就被泡的浮肿了,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可这会儿,原本浮肿不堪的尸体竟然消瘦了几分,看他的嘴角鼻翼,竟然还有一层细细的黄色皮质脱落下来,就像小时候看的蛇蜕一样。
我回过头望着一旁脸色凝重的众人,声音都开始颤了起来。“各位,要是刚有这模样,我不早叫出声来了么。这……这绝对不可能啊。”
老赖在旁边仿佛想到了什么,出声道:“大侄子,你说……这会不会跟你在水底下拿的那件玩意儿有关系。”
经他一提醒我顿时就想了起来,这说不准还真跟那个物件有什么关系,那上面雕的是条腾蛇啊,我发现他的时候,正死死地攥在尸体手心里面。
想到这里,我连忙掏出了那块雕刻着腾蛇飞天图案的古玉,当然,我没敢说是在尸体手里撬出来的,就跟他们推辞说是掉在尸体附近,当时找尸体的时候发现的,以为是山上滑坡冲出来的玩意儿。
章凯接过去在手里一看,我便发现他那深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一双眸子突然爆出一股贪婪的光芒,而夹杂在其中的,竟然还有一丝畏惧。
他把那块腾蛇玉递给了阿琳,在确定过对方的意见之后便对我们说道:“这正是徐郐临死前抓在手心里的那块玉,想必,一定是他那件传家的宝贝,在跌落江底之后,被泥土江水冲刷掉在脱落的。”
正说着,我便发现阿琳已经将那块古玉揣到了她自己的腰包里,他娘的,这是要黑走的意思啊,这方古玉一看就知道是刚出土没几天的冥器,还说什么传家宝,我呸。
话说的是一片正气,可事情却办得如此之不要脸。我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鄙视,却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刚才同样想昧下来的事实。
想到这里,我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笑着对章凯说道:“章队长,您也别欺负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块玉,一看就知道是刚出土没多久的冥器,您说是传家宝……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几分吧。”
听到我话里话外的一阵奚落,章凯原本方正的国字脸上不由跳出一股青筋,身后的斗眼刘等人手里的猎枪更是有意无意的向我们指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候,我们便听到那老赖颤抖的声音,“我说几位爷,咱回去再争吧,岸边那位蛇爷…他…他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