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关掉了所有打开的文件夹，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向门外走去。

是王舒娅，我走到门口时，正看见她从驾驶座上收拾东西。

“你还会开车？”我打趣地说。

“别小看我，老司机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和忙碌的神情。

“买到这些可不容易，都过年了，生意都不做了……”她一边抱怨，一边冲我招手，“来帮忙呀，拿这个”。

是个大塑料袋子，两瓶剑南春，还有一些下酒的零食，居然还有一只烧鸡。

“不好意思，打完电话才想起来，没有酒招待你这个大贵人。”她居然咧开嘴像个男人似的爽朗地大笑起来。她有点太兴奋了，我感觉。我想我一定搞错了，这不是一个生活在阴霾中的人所应有的人格，她太阳光了，与那些照片中的生活根本联系不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们终于坐了下来。这时，窗外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已经七点半了，再过半小时，中央台的新春晚会就要开始了。

“我们快吃，吃完看春晚。”她扫一眼满桌的菜，右手拎着筷子，摆去一幅大吃一通的架势。

“看春晚？去哪里看？你又没电视。”

“老土，上网呀，我的网速可快了。”

我的心又轻轻被击打了一下，老了，土了，因为老了吗？也许吧。

“噢，酒……酒……”她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倒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仍在笑着，很兴奋。

“来吧，”我说，“干杯！”

“不，要等一等，人家喝酒都要有祝酒词的。”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拦住我。我的酒洒出来好多，她一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慢慢往杯子里又加满。

“为了……我们的……相识……喝酒。”她仍然很兴奋，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些落莫的神情，但又是很快地，这神情便消失了。“你干了，我随意……”

然后她坏笑起来，样子很调皮。

我一口喝下了一小杯酒，也许有七钱吧，我想。

她居然也一口喝也下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然后是一阵咳嗽。我急忙拿纸给她，但她咳得太厉害了，我用手重重地拍着她的背，才慢慢止住她的咳嗽。

她停住咳嗽，不好意思地扭脸看着我，她的脸因为咳嗽变成粉红，象一朵怒放的牡丹。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美丽、妩媚的她。我忽然忍不住想吻她。

我的手从她的背上滑到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慢慢消溶在我的手中，这是一张羞怯动人的脸庞，我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身子慢慢靠过去。

她忽然站起身来，双臂抱住我的头，她的嘴唇甜甜的，带着一股水果糖的味道。我的手环过她的背，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她的臀部，然后，我把她推到了墙角，在这里，我的生殖器将全部的压力压在她平滑柔软的小腹上。

我变得越来越强壮，是的，越来越强壮。这是已经有很多年没过的年青时的感觉了，我感觉自己重新充满了活力，这活力不仅来源于身体，也来源于一颗年青的心。我重新拥有了征服一切的野蛮力量。

她的整个身体被我挟裹，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湿润。我不得不用力地托住她的臀部，才避免她的身子滑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伸手关掉了墙上的开关，黑暗溢满了房间。我一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抱着她的双腿，将她轻轻地抱到了床上，然后，一切是那样自然，除夕夜的礼花就象是爱的协奏曲，我们的交合徐急有致，起伏若波，如此和谐、完美，象首一气呵成的诗。

但激情渐渐褪去时，我们象两条搁浅在沙滩上濒死的鱼，赤裸着一动不动地拥抱在一起，沉沉地睡去了。

当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午夜之后了。窗外的鞭炮声已经消失了，间或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声响，又迅速淹灭，消失在静谧中。想来是后半夜了。夜是如此之黑，目光所及，屋里不见一点光亮。

她还睡在我的怀里，呼吸均匀、细长，轻抚着我的脖颈。我贪婪地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她丰满的乳房，白晰如玉的身体，我又一次遏制不住地想亲吻她丰满湿润的双唇，想抚摸她光滑如丝的肌肤，想进入她湿滑柔弱的身体。但我看着她如孩子般沉睡的样子时，这些冲动突然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爱怜。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到几乎没有碰到她的皮肤。

我很想抽一根烟。便习惯性地悄悄伸手到桌子上摸索。我的手碰到了某个东西，然后，一阵刺眼的光突然亮了起来。是她的手提电脑。

我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情，在激情燃烧之前，我所有的猜疑和担心，一刻间又重新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我警觉地低头看了看她，她还没有醒，但似乎是一种错觉，我觉得她睡梦中的表情正在收紧，甚至她的眼窝也变得比方才更深更阴暗。这个面容是如此熟悉，我忽然间想起了，是在那个梦里面。

那个令人恐惧的梦境，真的只是一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