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美国民众与科学家对于专家们所警告的温室效应产生了消极与抗拒的态度,他们认为减少碳排放只不过是环保分子故意找的一个借口,目的就是要为自己争取合法的权益。因此温室效应一直遭到各界的质疑,反对的声音是越来越激烈。然而今年的气温就显得有些反常,气温异常的高,在室外不用半个小时,哪怕没有在做剧烈运动也会消耗掉体内的水分。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足够的水分,人就会很容易虚脱或者是中暑。因此,在如此高温的环境下不可能有人排队消费或者做身体检查,不会有人那么傻。哪怕是销量最好的门店都失去了排队消费的现象。民众们很爱惜自己的身体,高温环境下都懂得躲起来,尽量保护自己的身体。在他们看来,排队做一些很无聊的事情就是一种怪异的现象,而更为怪异的现象则是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莫妮卡除了去法庭之外,她已经发誓了,哪里都不要去。阳光十分猛烈,都已经从窗口照进来,她习以为常,心情十分烦躁,更为烦躁的是,她看着市面上的债券居然非常安稳,毫无动静,只是过了两天,她就已经亏掉了30万的利息,还好她借来的钱足够她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往后可就不好说了。看着市面上的债券那么稳定,她就很急躁,看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光看着亏掉的利息她就难受。如此一来,她就没有心思工作了。桌面上全是最近要起诉的案件,她根本就没有心情,捏着嘴巴,心里很是郁闷。此时,门被推开,开门的人是黑泽明,她看到他就很是伤脑筋,或许与他本身无关,是她感觉自己被套牢了,那倒也是,哪有人敢站在美国经济的对立面玩对赌协议,看来她这一回肯定是输清光了。输掉了积蓄,欠下巨大债务,婚姻破裂,说不定还会因为她是公职人员的身份而遭到解雇。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真的是人财两失。一想到这里,她的人生就要悲剧了。既失业,婚姻又无可避免地失败,难道她注定要灭亡?还是自我毁灭?
在黑泽明喊她的时候,她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部电影,相信好莱坞会买她的版权,这样她就可以还债了。噢,想的倒是挺美。
“明天就要开庭了。”他说着。
“那你就去准备明天上法庭要用的文件。跑来找我干嘛?我又不是法官,怎么你要贿赂我。”
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不不不,只是上一次是你担任检察官,明天仍然是你,对吗?
她无精打采地说着:“不,你仍然是主角,主场就还给你,你自己去解决法律纠纷,不要来烦我好吧。”
“所以说,明天我是主角。”他试探性地确认了一次。
她捂着脸懒得解释,并且出言恐吓:如果你再不给我消失,我就会改变主意。
他立马消失在她面前,她抱怨道:就不能好好的。
她的电脑屏幕一直在显示着债券的波动趋势,十分安静,她很不耐烦,扔掉了桌面上的档案。心里突然就开始责怪费利,是他的情报驱使她胆大地与美国经济对赌,说到底他有一半的责任。一想到他,她立马就将办公室的门反锁,然后在电脑打开窃听的软件,很快就接收到信号,对面那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点尖锐,不过持续了一会之后就恢复正常了。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
“亲爱的同僚,你们是我的助理,平时工作应该不辛苦吧?”
“应该不辛苦吧?就是压力有点大。”有个女人回应了他。
“好吧,的确,我的时候很抓狂,很容易发脾气,但是我没有乱来,我相信你们也不会乱来。”
“噢,先生,你有话直说吧,太委婉的话我们听不懂。”
“你们都有份参与调查德意志银行涉嫌滥发贷款的案件。债券违约率暴涨是早晚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
“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虽然我们只是助理,但是我们有分寸,知道保密协议,不会随便泄露案件信息的。”
“我当然相信你们,既然你们没有泄露半句,那么怎么会有人猜到违约率即将大量出现呢?还跟银行签了对赌协议。”
“说不定有人心细如尘,已经发现了德意志银行的巨大漏洞,还发现了大量的坏账现象。所以就很勇敢赌这一次。”
“那也得很勇敢才行,跟整个美国的经济对赌。”
“知道是什么人跟银行签了对赌协议。”
“不清楚。银行的业务员有保密协议,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
“就怕他为了早点赚钱,泄露德意志银行一堆坏账的消息,那样会影响市场的信心,从而导致信贷市场动荡不安,然后违约率大幅度暴涨,而且还是提前很多的那种。”
“我想不会有人为了赚钱而搞垮房地产市场吧?那样会害死很多人的,尤其是他们现在信心高涨。”
“最好在我们完成了整个调查工作之后才崩盘吧,要不然罪魁祸首就永远躲在后面。”
“有道理。说真的,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透露德意志银行案件的调查进度,谁也不可以。”
“是的,我们懂的。”
莫妮卡默默退出窃听界面,她陷入了沉思。他们的对话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启示,散布德意志银行不利的消息的确可以提前搞垮金融市场,可是对于美国经济来说也是一场大地震,为了个人利益而牺牲了整个社会的安稳,是否值得呢?她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赚一笔钱,然后跟理查德轰轰烈烈举办一场稍微豪华一点的婚礼,赚一次快钱,这样有点保障她会比较安稳。可是另一方面的代价却是整个美国的经济。当她疯狂在金融市场里赚钱的时候就有无数的人失去工作,失去生活的经济来源。她还是犹豫了,暂时还没有散布不利消息的想法。
外面有人在敲门,而且是很温柔的那种,她知道是谁,连忙跑去开门,果然是理查德,他是来接她下班的。
她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是也只能强颜欢笑:我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就可以走了。
他本来还很开心,可是很快就发现了地面上全是档案,他惊讶地问着:这里发现了劫案?怎么那么乱。
她习惯性地说谎:“噢,我刚才看到了一只很大的老鼠,我急着打死它,所以就弄成这样。”
他很是疑惑地说着:“政府机构也能有老鼠出现?”
“我们走吧。”她赶紧打断他的思考。
他们走在马路上,咖啡店的生意好了不少,明明太阳都快要下山了,气温却还是那么高,似乎太阳就没准备离开的样子。
他在跟她唠叨日常的一些琐碎事件,她却无心装载,心里一直在纠缠着是否要散布消息的想法。
走了20分钟,他就说个不停,她愣是没有听进去。
突然,一位警察出现在他们面前,是瑞克在等着他们。
“走吧,兄弟,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去协助调查。”
“跟我们回去就可以了。问几个问题,不会妨碍你很久,甚至连拘捕都不算。”
她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他可是没有犯法,你们手里如果没有法院许可的拘捕令,他有权利不跟你们回去。
“好吧,就在这里问也可以,其实。”
“你问吧。”他挽着她的手臂,很是绅士。
“最近有人自称神秘警察然后带你去问话吗?”
“是秘密警察吧?”
“没错,是秘密警察,就你聪明了是吧。”
“有。他们带了我去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有多奇怪我先不说,他们没有制服,神出鬼没,而且又没有工作证件,却说自己是警察,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们,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跑掉了。”
“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找你吗?”
“一点也不好奇。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
他带着她快速地离开,她还问着:为什么跑那么急?你做贼心虚?
“并没有。”他简单地说着。
其实他的确遭到秘密警察的骚扰,他们执法没有标准,更加没有底线,他们手里的权力就是法律。他们带着他去了一个很阴暗的地方,问了他不少奇怪的问题,然而没有一个问题是他想要回答的,他们想对他实施武力,他立马迅速击败他们两个,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落荒而逃。之后秘密警察就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他没有告诉瑞克实话,是因为他不想让瑞克发现他的身手不凡,从而引起怀疑,这不是他的初衷。
瑞克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费利。
费利并没有很惊讶,他的脚搭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法国小说里的内容,法语对于他来说,其实还是有点艰难。
“秘密警察你还记得吧?”
“嗯,奇怪的执法者,不过到底是不是正式的编制,我很难说。”
“据说你殴打了他们。”
“据说?什么是据说?”
“秘密警察那边跟我的上司联系过,他们认为你出手殴打警务人员是违法的。”
“难道他们滥用权力就是合法的?没有法院的命令也敢执法,根本就是在滥用权力。”
瑞克有点谨慎地说着:“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能击退他们……要知道他们很野蛮。”
“我以前练过跆拳道还有散打,柔道也会一点点。算他们不走运,惹到我。”
“你身为一个独立检察官,伸手还算不错。”
“很偶然的概率。”
瑞克心事重重地说着:“其实我还被大卫的死给困扰着,到底是谁那么厉害,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他杀死,完全没有还手的时间。”
费利把脚放了下来,很伤脑筋地摸着头发:这个……恐怕我真的帮不了你。
“你憎恨大卫吗?”
“为什么你不问那些存款以及理财金额突然消失的受害者呢?他们恨不得拆掉银行!”
“非常感谢你的宝贵时间。”
“喂!”他喊着。
瑞克回过头,他说了句:不要浪费时间在大卫身上,做正确的事情你才不至于浪费时间。
第三次庭审开始了,今天的黑泽明可是信心十足,莫妮卡不会再打扰他。
在开庭之前他还不停跟助理相互核对法律文件与材料确保没有问题。
罗素在庭警的带领下进入了被告栏,他的伤口比上一次更加恶劣了,手臂出现了很多瘀伤,他回去拘留所被一众囚犯轮流殴打,而且是在关上灯的情况下被殴打,他根本认不清是谁在殴打他。他只能带着一身的伤痕出庭,要知道上一次是故意让别人打他,他觉得无所谓,但是这一次的伤痕是意想不到的,所以他觉得特别疼。他心里那个怨恨啊,怨恨麦卡伦为什么不帮他申请保释外出。他不想住在那样的一个鬼地方。
此时的麦卡伦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案件的材料,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当事人的感受,他从来没有想过申请保释外出为了当事人。他很清楚,这样会引起众怒,一旦惹恼了不带脑子的群众,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在这个糟糕的时代,舆论就能决定一切。
乔纳森·史密斯法官:检察官,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
黑泽明:可能你们都会很好奇,接线员的日常工作是怎么样的,他们的态度会不会影响需要急救的人的生命呢?对于被告,他在日常的工作中有没有犯下很愚蠢的错误呢?这些问题很容易在你们心里留下一个问号,当然不会是句号。那么现在,我们就要走进被告的日常工作情况,我们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塔塔可出庭作证。
塔塔可是俄罗斯人,上个世纪90年代移民到美国,之后在很多地方工作过,近这几年才进入急救中心担任接线员的工作。
他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在跟随着书记员宣誓后,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过什么,他就这样坐进了证人栏里。
黑泽明突然就失去了信心,他看着眼前的俄罗斯人,总感觉不太靠谱,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黑泽明:请问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塔塔可:在联邦急救中心担任接线员的工作。
黑泽明:接线员通常是做什么的?
塔塔可:很无聊的,整天就坐在那里,接听急需救护车的患者的求救,确认了患者的具体位置以及相应的病情,然后派救护车快速前往患者所在地方。
黑泽明:这么说,你们的工作还挺重要的,毕竟派救护车需要及时。
塔塔可:是很重要,但是也很无聊,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黑泽明:你觉得被告的工作能力以及态度如何呢?
塔塔可:他啊,一个星期可以迟到六次,值班期间打游戏,就算有求救的电话打进来,他也不太愿意接,多半会让隔壁的同事,例如我去接求救电话。总之他呢,能躲就躲,可以不做正事就不做。早退、随意翘班都已经习惯了。从不承担责任,抱怨接线处电话接入太过频繁,还曾经建议过裁减几个接线座位,减低接入概率,能不处理就不处理,能安抚对方就尽量安抚,反正就是不干活。
陪审团的成员面面相觑,说实话,证人所说的足够让他们感到惊讶,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纯粹就是一次偶然的悲剧,现在看来,已经是一种日常的状态。
黑泽明:既然他的工作能力那么差,为什么他还能在接线处工作?
塔塔可:他很擅长交际以及笼络人心。下班之后成群结队,让他们一起去欢乐时光享受夜生活,很擅长倾听以及交谈。部门主管都被他哄得花枝招展,真正干活的人得不到表扬,他却一直被纵容,造成今天的悲剧,接线处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这当然是我的个人想法。
黑泽明:他平时上班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呢?
塔塔可:做什么?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就对了。勾搭性感的女同事,跟她们套近乎,他呢就什么都不用做。工作报告找女同事帮忙,人情世故他可太懂了,左右逢源,反复横跳,极尽投机主义分子之能事。以我看,他去做公关就最好了,能说会道,就是不会做事。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找一份稍微儿戏一点的工作呢?反正也是玩,要知道我们这个岗位是至关重要的,稍微不谨慎会害死人的。可是他就是不明白,非要待在这里死缠烂打,他就是烂人一个!看着他每天在那里玩世不恭,不知所谓,我就觉得噁心。
黑泽明:为什么你不投诉他呢?这样他还会接受调查。
塔塔可:他跟我们的主管关系可好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搞关系可有一套了。
黑泽明:所以你就容忍他到现在?
塔塔可:没有办法,我没有他那么会搞关系。
黑泽明:案发那天,你是否在现场呢?
塔塔可:在,他就在我隔壁。
黑泽明:你能否形容他当时的态度?
塔塔可:就很简单,他的态度很是散漫,不慌不忙的样子,不停要对方重复地址以及发病的特征,重复了很多次,他就是不肯看一眼电脑屏幕,更没有想过打电话给救护车专线,让他们出发。他就是在那里不慌不忙拖延时间,等对方主动挂掉电话,他就不会做接下来的事情。
黑泽明: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可做?
塔塔可:首先他要打电话跟救护车专线进行沟通,跟他们说明情况,说清楚求救的地址,具体要携带哪些急救用品,还要提前调查清楚从哪条交通路线绕过去会比较方便,要重点避开塞车的路线,不仅要关注实时交通路况,还要提供最佳路径。事后他还要写一份工作报告,派出救护车之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要询问、探寻、记录以及访问求救者的状况。就是这些工作都必须要做的,可是他拼命拖延时间,企图等对方挂掉电话,这样他就可以当作恶作剧电话进行处理。既不用提交工作报告也不用跟救护车专线的急救人员进行沟通,两个字省事,就那么简单。该死的,他这个岗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他却那么儿戏,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看重求救者的生命,他漠视一切,简直就是麻木不仁!
黑泽明:如果他不想处理,别的同事能不能接他的线?代他沟通?
塔塔可:理论上是可以,可是必须让他同意,他得按一下按钮,这样才能转给我们。然而事实却是,他处理不了,没有办法处理也不知道向我们求助,就知道疏于工作,宁愿当作是恶作剧也不愿意派车辆出去!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他把线转给我们,那个女孩不会死的!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