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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来自联邦的怀疑

2022-03-31发布 4608字

珍妮特从沙发上醒过来,她的醒来是毫无预兆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即将会找到她。

她非常谨慎地坐立起来,眼珠子咕噜地转动起来,很快就想到了对策。首先她必须要表明目前自己的心境是很平和的,于是她放了一张古典音乐的CD进去,很快就有声音在客厅以回旋式来回浮现。光是古典音乐是不够的,她还特意打开了电视机,开了瓶白葡萄酒,准备了两个酒杯,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指在略带节奏般跳动在桌面上,此刻她心急如焚,等待着猎物上钩。

不到20分钟,辛波斯卡弗登门造访,她来了。

她打开门,假装很惊讶地问着:亲爱的,你怎么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的样子看上去很疲劳,赶紧坐下,我为你准备了白葡萄酒。

她拿起白葡萄酒杯,并没有喝进胃里,忐忑不安地问着:医生死了,你知道吗?

珍妮特刚想说完全不知道,可是电视台刚好在播放医生死亡的新闻,她灵机一动:刚刚看了晚间新闻。怎么了?

辛波斯卡弗做着夸张的嘴型,但是声音却很小:他拿我伪造医学报告的事情要挟我,结果没多久他就死了。我就在想,究竟是谁杀了他呢?她在试探她,假装在喝酒,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珍妮特皱着眉头问着:他要挟过你?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你没有告诉我吧?

看来普通的试探对她起不了很大的作用,辛波斯卡弗决定透露更多的消息:他要挟我给他一张50万美元的支票。我给了他,警方目前怀疑凶手在杀了人之后拿走了支票。凶手……既有劫杀的嫌疑也有泄愤的可能,或者两者俱有。

“不是,你哪来的50万?”珍妮特问着,在试探方面,她可是相当灵敏的。

辛波斯卡弗说着:做国外间谍说不定就有50万。她失望透顶,本来以为对这件事会有点头绪,结果搞错了方向,现在看来,珍妮特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她试探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古典音乐刚好在播放《蓝色多瑙河》她好奇地问着:大晚上的兴致不错。

珍妮特笑了笑:我向来心情不错,陪我跳一支舞吧。

辛波斯卡弗留意到她穿上了高跟鞋,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客厅还算宽敞,跳一支浪漫的舞步不算很困难,她们俩的节奏十分合拍。

直到天亮,她们俩已经裸睡在床上,藏在被窝里。

今天是周一,珍妮特爬起床,发现辛波斯卡弗还在熟睡当中,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偷偷溜到客厅,把抽屉里的支票轻轻拿出来,藏进了兜里,鬼鬼祟祟打开门,去了停车场开车回到律师事务所,这时候还很早,不会有人回来。她打开了公司的大门,匆匆忙忙把支票塞在了她的桌子抽屉里,与抽屉里的杂物摆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平时不会有人搜她的办公桌,但是家里一定会有警察上门搜查。辛波斯卡弗对她的怀疑已经充分说明,她已经引起警方的注意,为了谨慎起见,她不得不大胆冒一次险,转移支票,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她习惯了两手准备,她去餐厅买了份早餐回去。

这样她回去的时候,辛波斯卡弗就会问她一大早去了哪里,她可以光明正大回答:去买早餐了。买早餐不会穿正装,因此她谨慎得连睡衣都没有时间换,还好回公司的时候没有碰到熟人,不然又多了一条无辜的生命难不了要牺牲。

果然,辛波斯卡弗看到她去买早餐,打消了内心的怀疑。

在吃东西的时候,辛波斯卡弗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常常会走神。

她提醒她:吃东西呢不要思考问题,那样很容易造成消化不良。

“你有多久没有协助过警察做调查工作?”她问着。

她摇摇头:我很少做这些事情。

“我也很少,不过快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在警局见面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在敲门,珍妮特是主人家,当然是她去开门,结果发现了两个警察。他们在门口就表示了身份:关于一位医生的死亡案件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麻烦你合作。另外,我们向法庭申请了搜查令,在你跟我回去之前,我们会率先搜查这间房子。没有问题吧?

她丝毫不觉得意外:没有关系,碰巧我律师也在场,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跟她说吧。

“很遗憾,她也是协助调查的其中一人。”

珍妮特回过头,这回倒是很惊讶了,辛波斯卡弗说了句意大利文:关于要挟的问题,是一个秘密。

显然两个警察不懂意大利文,但是她听懂了,也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她们俩一起回了警局协助调查。

她们被分开盘问。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经与死者在哥布林茶艺馆见面,后来又去了你的私人酒窖,你们之间见面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吗?”

“普通朋友聊天而已,不算犯法吧?”她异常冷静。向来在法庭上是她盘问别人,绝对没有想到,今天反过来了。

“朋友?你们算是朋友?什么类型的朋友。”

这么看来,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并不是很多,她放松了戒备:做我们这一行每天都会与很多人打交道。例如某一领域的权威专家、心理医生、犯罪心理学的法学博士之类的,我们会认识很多了不起的人。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处理过几宗故意伤人案,我找他帮忙做伤残鉴定,以专家证人的身份。合作次数多了,自然就熟了。”

“为什么你们不能在哥布林茶艺馆聊天,非要去私人酒窖?那里不能聊天?”

“警官你也会说,那里是茶艺馆,没有酒,怎么聊?只好去我的私人酒窖。如果你们想来,我无任欢迎。”

“但是我们研究过你们之间的通话记录,就一两次,这样也能混熟?”

“这个时代有座机的。好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我进来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在怀疑什么。”

“死者的尸体被发现在后巷,根据他生前的联系人,我们发现你与他联系过,就在遇害之前没多久,所以循例问你几句。”

“原来是这样,你们也有你们的做事原则,我能理解。”

“你们具体聊些什么?”

辛波斯卡弗一下子警惕起来,双手离开桌子,抱着双臂,进入自我戒备状态: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以前的工作情况,还有以后的合作模式等等,普通话题而已。

“他……有没有找你借钱?或者勒索钱财之类的。”

“没有。他可是医生,高收入职业,不可能找我借钱。”

“我们查到他炒股票亏损了很多钱,他很缺钱的。”

她叹息着:美国股票真的害死人。

“你怎么知道是美股?”

她反应很快,立马反过来问:最近的美股不是已经崩盘了吗?我有看财经新闻。

“看不出来,你对股票还挺有研究的。最近有买股票吗?”

她赶紧澄清:我只是收听财经消息,不代表我玩股票,那玩意我几乎不碰。她开始慌了,越是慌张就越是容易说谎。

“你旗下的股票可是升了不少。”

这下子她明白了,对方在给她下套。她很不满意地说着:你这样很不礼貌。

“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只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有玩股票的习惯。”

“你到底有没有借钱给他?”

“没有。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借钱给他?”

“根据我们的调查,他手里应该有一张支票的,现在却不翼而飞。而你最近有跟他联系过,我们不排除是你给了他支票。”

“你们的推理逻辑是正常的,换了是我也会这样怀疑。不过很遗憾的是,我真的没有借钱给他。”

“真的吗?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将来如果我们发现你给了他支票,而你却选择了隐瞒,这样我们就有理由怀疑是你杀了他。”

“如果你们有合理的怀疑,随便你们怎么做。不过现在你们没有证据,最多扣留我48小时。我要说的话只有这样。”

“没有关系,隔壁还坐着一个事务律师,她的供词如果与你的有矛盾,你们俩肯定有人要倒霉。”

珍妮特其实更难对付,她全程都掌握了主动权。

“根据死者的护士的回忆,在死者出事之前,你曾经找过他。”

“怎么?与医生聊天也是犯法的?”

“不是犯法,不过你们见面之后没多久,他就遇害了。因此你的嫌疑很大。“

”我跟他不是很熟,我并没有合理的作案动机。“

”你们那天到底去哪里了?还有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严格来说,我们并不认识。我约他出去只不过有件事要找他帮忙。“

”什么事?“

“我有个当事人酗酒闹事,还打伤了对方。我看过对方的验伤报告,我怀疑那个家伙伪造了报告,用这个报告来欺诈我当事人。我只好找医生来帮对方再一次验伤,查清楚是否与之前的验伤报告吻合。”

“你称呼他为医生?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医生只有一个名字就是医生,其他我可记不住了。反正也不是经常来往,不需要知道名字,一夜情也是如此吧。”

“当日的三点钟左右,你去了哪里?”

“三点钟……我与他分开之后就已经回家了。之后没有出去过。”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警官,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是单身,哪来的证人。”

“听好了,除了凶手之外,你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因此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我们的调查工作是很重要的,希望你配合。”

“我刚才就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虚构事实。我自己也是律师,我怎么会说谎呢?”

“看你的样子倒是挺镇定的,你向来如此吗?从来没有体验过紧张的心情?”

“我没有做坏事,我为什么要害怕。还有你们向法庭申请了搜查令,在我房子里搜查了大半天,究竟想搜什么?”

“一张支票。根据护士的说法,他身上应该还藏着一张支票。但是案发之后,在他身上再也没有找到那张支票。凶手的目标应该是支票,因此那张支票在谁的手里,谁就是凶手。”

她笑了笑,还好及时转移了阵地,否则她现在就要被起诉谋杀了。她轻声说着:很可惜,你们注定要失望了。在我的家里你们根本就什么也没有搜到,因为很简单,我是无辜的。其实她也在给他们提示,那张支票早就转移阵地了,怎么可能还在家里放着等你们去搜查。不过很可惜,他们完全没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警察那方面的确没有找到实质的证据,不管他们的做事程序就是这样,哪怕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他们都要根据案件的案情,反反复复提问那些重复了一千遍的内容。除了消磨时间之外,更重要的是搞心态。不过他们的调查目标是两位律师,在情商方面是一等一的,根本就无法搞她们心态。

她们就这样在审讯室里逗留超过了48小时,很冷静的那种,没有毛毛躁躁,就很安静坐在椅子上。

德里非常严肃看着监控里的她们两人,很显然尽管没有证据证明她们与此案有关,但是她们肯定有事情在刻意隐瞒着就对了。她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呢?与案件有关吗?还是与支票有关。48小时到了,他只能放人,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他盯上了她们俩,并且认定她们与此案有关。

她们俩大摇大摆走出调查局,还一起嘲讽了警察的做事效率低下,浪费纳税人的金钱。

尽管她们并肩而走,内心却是有着不同的反应。

辛波斯卡弗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以后做事只能尽量可能谨慎小心,德里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不能在风头火势的关键时刻漏出破绽。心里盼望着这件事快点过去,直到所有人不再提起它,渐渐遗忘掉,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画面。

珍妮特明显感受到德里对自己的怀疑目光,杀人灭口的事情她没少做,不过很少会像这一次这样,被人找到了线索,被怀疑了。或许是这一次的行动太仓促,漏洞太多,被人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她就喜欢这种感觉,在犯罪的边缘不断试探,但是对方又找不到关于她的罪证。对此她一直引以自豪,认定自己不会留下线索。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们只是找到了合理的怀疑,但是没有找到证据,因此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她还不算很失败。如果解决了那个麻烦的护士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她可不是那种冲动的犯罪类型,她明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再犯事呢?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丢失的支票,这个案件永远是无头冤案。看来50万是无法使用了,一旦使用就等于暴露了自己。

她们两个人走在十字路口,红灯在左边,绿灯在右边。她们看着彼此很是犹豫。

“你往哪个方向?”辛波斯卡弗问着。

“我往右边吧。”

“那行,我往左边吧。”

“左边也挺好,不过记住了,不要随便改方向。”

辛波斯卡弗坐大巴,兜兜转转才回到了家里,异常安静的房子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家庭是否还存在。被关在审讯里许久,破坏了她的大好心情,她现在做什么事也没有心情,只好倒头就睡,洗澡都没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