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政府与西区政府到了冷战的后期,基本不再使用战争或者生化武器作为一种报复手段。相反他们更多是倾向于使用出版刊物或者是通过电影的艺术表现形式去触摸、去表达、去讽刺他们的对手现状是多么的可笑。
东区嘲笑西区被女权运动的势力控制住了大半壁江山,男性丧失了话语权,精英阶层几乎流失殆尽,男性丧失了唯一的尊严,婚姻变得完全陌生,感情基本在胡闹,因此拍不出精彩的文艺片,一座没有爱情的城市又如何拍出文艺片呢?就连最基本的温柔都不懂,是无法掌握的;
而西区则讽刺东区过去与现在依旧贫困,搞工业发展失败却又不肯承认失败,从各方面找借口找理由为自己的无能开脱。他们拍不出那种大城市高度工业化的生活状态。一座城市没有咖啡馆没有电脑,又怎么会有进步呢?现代电影他们几乎进不去,也无法融入,注定无法与世代拥抱。逐渐将会被抛弃、隔离、遗忘。最后只能躲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哭泣、承受苦痛。更狠毒与无情的当属西区政府了。明知道女权思想的种子在东区的土壤中正处于萌芽状态,准备生根,还特意嘲讽他们:你们的女性都无法承受如此贫困的环境,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那怎么办?当然是加入西区最先进的女权组织再说。她们有什么好处?最起码还能知道电脑是什么样的。她们有多少人?大概是一个主流人口吧。
这下子的针锋相对还是西区更胜一筹,导致东区开始实行了禁止女权运动兴起,大力打击女权主义,任何形式的集会只要超过三个人都必然要解散,否则就会使用武力干预,实在不行就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她们入狱,把她们分开隔离,实行分化她们,囚禁一个,释放一个,善待另外一个。只要她们不团结,女权组织暂时无法在东区闹出名堂。
不过东区可不会轻易放过西区政府,他们指责西区:刻意在东区搞女权运动无非就是想吞并东区,完成那个所谓的统一思想,所谓以上帝的名义完成统一是我们的神圣任务。他们要警惕西区政府打女权运动的牌。一切不过是糖衣炮弹,不能轻易相信。然而事实却是,东区的女性职工生活水平的确很糟糕,父权思想还很严重,反传统倒是成了她们的一个显要的标志。当地政府还拼了命掩盖事实,做了很多虚假宣传,包括她们日子过得特别好,薪水特别高,一切变得很有意义,值得信仰。
朱迪斯在病床上利用手提电脑观看着东区的女权组织数据,发现效果并不太理想,看来她的这一枪是白熬了。
“这么说时机还没有成熟。”她关上手提电脑。此时外面来了很多女性拥护者,其实就是支持女权的那一批人。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来探望她的不是西区的女权组织,而是东区的。她们在西区设置了组织分部,平时的主要活动都在西区商议,然后在东区展开宣传;东区那个所谓的总部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哪怕被封禁了,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根本就损失不了多少。
她很高兴,接见了东区的每一位女权成员,还跟她们聊了一阵,但是拉锯战太久了,她的伤口还没完全康复,很快她就痛得不行,只能很遗憾向她们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如此看来,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这仅是一个开始,后面会有更多的连锁反应。她要做的,就是那个伟大的历史人物。
庭审很快就开始了。
在开始之前,阿瑟已经偷偷接触过威廉,说了一番话,改变了他的想法,但是丝毫不影响。
艾米莉·福尔就是今天的主角,她是审讯中最后的一位出庭作证的证人,以被告的身份。
她始终是习惯出入上流社会的人,走起路来的姿势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在陪审员的眼中,她的首要形象就已经不是疑犯。
她进行了简单的宣誓,然后就开始了。
阿瑟:你对于威廉厂长的工作能力有什么看法?
艾米莉:他是挺老实的一个人。最开始我委任他身兼要职,尤其是厂长加采购的工作任务的时候,他都能顺利完成。他的成绩非常好,我跟他的合作非常愉快,因此我很久都没有换过厂长。
阿瑟:但是现在联邦政府要控告你们刻薄工人,剥削他们的合法薪酬。
艾米莉: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发生。我把整个汽车工厂的日常运营工作全部交给威廉管理,他该有的待遇我都满足他了,至于他是如何管理工厂的,我真的不清楚。自从工厂的业绩上了轨道,我就很久没有过问这种事情。至于那些刻薄工人的行为,就算真的有,我想也是他的管理问题,与我无关,我给了他权力,但是他非要滥用职权,我控制不了,对此我很遗憾,造成了大量的工人猝死。起初我以为只是一种巧合的现象,比较都市人很多时候身体都有毛病,他们喜欢熬夜、通宵达旦地寻欢作乐,也不注意身体的保养。出现这种问题估计无可厚非,但是我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我觉得我很愧对工厂里的工人,本来保护他们的健康,是身为他们监护人的我的责任。我为了他们还特意聘请了一位厂长回来,没想到他却背叛了我,隐瞒着我虐待他们,使他们长期在夜幕下造成长期的精神折磨,导致他们付出了健康与生命的代价!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黑泽明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阿瑟:你是否还能继续作证?
艾米莉:我没有问题。
阿瑟:现在工厂里的工人遭到如此残忍的剥削,你将会如何处理呢?
艾米莉:我会启用我的私人资金补充给他们所有的经济损失以及假期的补损。以此来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我缺乏监管,没有好好保护他们。
阿瑟:你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对此我认为他们应该会很安慰。法官阁下,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轮到黑泽明了。
黑泽明:你贵为工厂的老板,你是否与基层工人接触过,或者了解过他们的生活呢?
艾米莉:没有。我已经同意给他们优厚的待遇以及足够的假期,我认为他们的生活必然会很幸福,既然幸福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他们接触。
黑泽明:你认为的幸福就是高收入,假期多。
艾米莉:难道还不够?
黑泽明:但是付给工人的薪水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这种现象还持续了那么久,这些钱都去了哪里,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艾米莉:好奇,但是没有人告诉我答案。不管怎么样,我说了,工人的损失我会全权负责,工厂的管理制度我会实行改革。
黑泽明:你会辞掉威廉吗?
艾米莉:他做事真的很负责任,可是拖欠工人薪水与克扣假期我真的无法忍受,我会给他足够的赔偿之后再劝退他。
黑泽明:你觉得一切的错误都是他造成的。
艾米莉:你们提供的表面证据似乎是这样认为的。
黑泽明:你觉得那些钱去哪里了。
艾米莉:我不知道。
黑泽明:他进口的零件那么昂贵,原材料成本高,销售不理想,在这种情况下,公司的营收报告仍然保持理想状态,你难道丝毫不觉得可疑吗?
艾米莉:我真的不会怀疑他。数据造假还是我头一回意识到的。
黑泽明:威廉是厂长,他犯错了,你身为老板应该也有责任。
艾米莉:我的责任就是安抚工人,补偿足够的生活费给他们,弥补以往的过失。他们现在可能最需要的是公道,但是更需要的是什么?钱,只有钱才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黑泽明:全球已经踏入经济化时代,很多产品都是经过工业设备生产的。在德国,一天可以生产一亿罐可口可乐,里面的工厂只有一位工人,只需要在那里看着就行,其他什么也不用做,不仅收入高,假期多,福利也很不错。一个生产任务只需要一个人监督就行,其余的交给机器去完成。在自动化的时代,为什么你仍然需要用到那么多的劳动力呢?而且他们做的事情,机器设备同样也能做,为什么你坚决使用他们呢?
艾米莉:哎呀,国家需要财富啊,更加需要人才。可是人才就那么一点,剩下的只不过是普通人,他们怎么办。让政府养他们,也不是不行,但是不可能持久,时间久了,经济就崩塌了。那怎么办,只好给他们安排工作,以他们的知识水平,他们可以从事哪些工作呢?在工厂里做事是不是就很适合他们,这里是不是就很适合安置他们。如果我的工厂是全自动化,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天西区的失业率会飙升到50%。他们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食物就会胡闹,为社会带来巨大的灾难。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玩自动化?帮助国家解决失业率的问题也是我开工厂的其中一个目的。
黑泽明:你说得很好,但是真的有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吗?你确定吗?
艾米莉:如果我真的释放一部分劳动力,是不是由检控官你负责接待他们的去向?
黑泽明笑了,实在是咬不动她。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着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现在还做了好人的角色。他无法再从其他角度去证明她才是幕后黑手,只好宣布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朱莉娅:控辩双方是否还有其他的证人需要传召?
三位律师都没有说话,法官明白了:既然没有,后天可以开始结案陈词。
那天的庭审结束得莫名其妙,辛波斯卡弗那天并没有缺席,她一直都有听艾米莉的供词,然而她全程没有反对过一次,他能找到反对的空间,但是她却居然没有找到,她有权力质询艾米莉,但是她没有这样做,这不像她的做事风格。他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决定探她的口风。
晚上他约了她在餐厅吃东西。
她以为他在向她示好;实际上他却是趁机会嘲讽她。
在餐厅里,浪漫的音乐包围着整个包厢,他给她倒了红酒,她笑得很甜美,两人碰杯,各自喝了一口,然后就开始吃东西。
他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着:对于今天阿瑟的表现,你觉得怎么样?
她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才回答他:他的表现很不错,一直把陪审团往那个方向带,让他们都认为,艾米莉对威廉剥削工人的事情毫不知情,还做了一次好人的形象,全额赔偿工人一切的损失,在形象上挽回了分数,还给人一种特别诚恳还很负责的态度。我想,案件的最终审判结果,关于她的那里,估计是入不了罪。法官最多判她赔钱,其他的没了。
他接着说:你全程一句反对也没有,我就觉得很奇怪。
她有点惊讶:艾米莉从头到尾都在陈述她的观点,没有偏激性的指控,也没有煽动性的字眼,我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反对。
“到底是没有反对的理由还是不能反对。”他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这下子她注意到他的敌意,顿时就警惕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影射我打假赛?
“难道不是?艾米莉在法庭上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当事人的身上,你却无动于衷,这可不像你的做事风格。”他自以为是地说着:为什么会这样呢?很简单,你们事前就已经谈好了,要牺牲威廉保护艾米莉。
她把餐桌前的餐具一扫而空,内心的愤怒突然爆发:我还以为今晚的约会是弥补感情上的错失,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变过,一直在怀疑我,带着歧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对你很失望!
他也不甘示弱:被我说中了吧?谁更有钱,谁更有势力,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帮助威廉,你的真正目标就是艾米莉,她有两个辩护律师,怎么可能有事!
她更加激动了,差不多拆掉了整个包厢,打烂了所有的餐具,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两人再次分道扬镳,在寂寞的都市里分开。
她一路走回家,不断的哭泣,最让她伤心的是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其他人可以怀疑她,甚至是珍妮特,她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唯独他不可以。她根本没有想过打假赛,更加没有想过出卖自己的当事人,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带着那样的目光看待自己。难道一个习惯了唯利是图的律师就应该承受那样不公平的歧视?
他很晦气地游荡在马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去惹她呢?本来就是想着嘲讽几句就算了,就当作娱乐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认真。他不想回家,那样只会导致继续吵下半场,现在等于是中场休息。他没地方可去了,只能去找柏妮寻找慰藉。碰巧柏妮刚好药瘾发作,全身发冷,呼吸急促,在黑夜中看到了黑泽明的身影,多日来的思念以及药瘾的发作使她不顾一切扑了上去,两人很快就扭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着,很快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辛波斯卡弗回到公寓里,发现阿瑟坐在楼梯上,似乎在等着她。作为辩方律师的她,难免对阿瑟的出现有些戒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感谢你的,看来你也看清楚形势了。”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斜靠在扶手上。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请求你重复一遍可好?
他的手指在转圈着:原本呢,我的当事人对你很有期待,希望你能帮威廉洗脱嫌疑,但是没想到啊,你还是令她失望了。威廉的嫌疑不仅没有洗脱,反而控方还找到了更多的证据去证明他是有罪的,我的当事人只好干脆把其余的罪名推在他的身上,让他承担一切。我私底下已经跟他说清楚,在他入狱之后,他会得到一笔安家费,等他出来之后还能领到退休金,只要他肯承担一切的错误。本来我还在担心你会反对,但没想到今天在法庭上你居然无动于衷,很好,这就省去了我不少心思。
没想到黑泽明居然说中了,只不过她对此真的不知情。她问着:你们真的决定要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威廉的身上?
他回答着:那当然了,威廉只是一个厂长,他被抓了,艾米莉可以重新再找一个;但是她不能出事,福尔汽车厂还得在美国搞上市,继续吸纳资金再继续融资,这样才能打开国际市场,吸取空缺的份额。工厂不可以受影响,我们必须用安抚的政策,赔偿工人应得的赔偿款,好让他们继续为我们提供廉价劳动力,政府也一样,我们会继续资助联邦政府,交更多的税收,政府就会提供更多的廉价劳动力。
“你们居然还想着要扩张?”她很是惊讶。
他不以为然地说着:那当然。汽车行业绝对是一项很高利润的行业,为什么不呢?
“你们是不是继续想着压榨这些廉价的劳动力?”她质问着。
他却不知廉耻的承认了:那当然,利润的其中一部分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廉价劳动力。种植园里的奴隶还记得吧?当世界经济获得全所未有的成功的时候,不会有人记得廉价劳动力的牺牲。世界必然是这样的发展,有些人注定要牺牲。就算你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你可以走了。”她冷漠的说着,下一秒如果他还不走,她将会采取暴力手段。还好他真的走了。
她用钥匙打开公寓的大门,推开门,再缓缓合上,这一系列动作她显得有气无力,原来在法庭上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闹剧,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大局的走势。有些人注定要被保护起来,黑泽明说得一点也没错,就表面而言,他说的那些其实已经应验了。她突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他翻脸,跟他吵架了。她觉得很后悔,他彻夜未归,她得为他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
这一边黑泽明已经醒了,柏妮身上一丝不挂,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倒是比较冷静,向他表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什么。昨晚是我药瘾发作了,就算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其他男人,我也同样会扑上去。
他也相当冷静: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笑着说:就当是做了一场美梦吧,离开这个房间,我们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忘掉昨夜的疯狂。
他很不理解:其实都过了那么久,为什么你的药瘾还在?是旧患的问题,还是你自己偷偷吃药了?
她有预谋地继续欺骗他:应该是旧患吧。我刚好药瘾发作了,不可能跑去买药吧?所以只能借用你的身体缓解痛苦。
“很好的方法。不过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还在服用成瘾药!”他恶狠狠指着她的鼻梁警告着。
说完他就穿上衣服,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急着跑回家向妻子道歉,一想到昨晚身体的背叛他就满是愧疚。推开门进去,妻子已经在做菜,红酒开好了,烤鸡翅已经在桌面上摆好。
她笑着打招呼:你回来了?我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坐下来吧。
他无精打采地坐了下去,看着她一直在忙碌,他想开口道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