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汽车厂的纠纷案件矛头终于还是指上了威廉,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他身上爆发。
大部分工人开始游行示威,发起了罢工攻势,他们集中在法院门口准备向其司法机构请愿,他们认为威廉就是罪恶的根源,必须要严惩他。舆论再一次影响着司法的审讯,法院方面敦促陪审团的成员暂时不要回到外面的世界,否则他们会遭到偏激分子的骚扰以及误导,这一次陪审团仍然要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免受舆论的影响,对判决产生偏差。
然而就算其他行业的工人已经愤然反抗,福尔汽车厂的工人却依旧十分麻木待在工厂里安安静静的干活,他们似乎并不太关心时事,只要还有工作,还有面包吃,他们都不会跳起来反抗。当日柏妮怂恿他们积极对抗不公平制度与现象,他们却把她当作怪物看待,在这里似乎逆来顺受才是正常人,更深的层次他们是无法理解的。
工会主席德逊先生对于福尔汽车厂的工人麻木不已、失去反抗精神的现象感到失望。
“如果他们自己都不愿意争取合法权益,工会可以做的事情实在很少。”
柏妮在家里吃早餐,黑泽明把今天早上的报纸递过去,她看到了福尔汽车厂工人的态度,选择逃避或者漠视,像鸵鸟那样藏起来。其他工厂的工人已经集结号,兵临城下,团团包围着法院,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严惩福尔汽车厂的厂长,他无视天赋人权,迫害劳工,剥削工人的薪水,实在是罪大恶极。然而案件仍然在进一步的审理当中,法院方面对于威廉是否有罪,暂时不作回应。联邦法院没有自己的军队,他们无法调用人力物力维持法院的治安。他们多次向朱迪斯政府求助,然而总统一直没有回应。局面暂时僵持着。
柏妮看到了他们的态度表示很失望,假装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说着:前面做了那么多事情,原来是毫无意义的。他们仍然在假装没事发生。
他从冰箱里拿出昨晚调制的玛格丽特,冰块特意碎成了冰沙,他从冰箱里拿东西已经变得很熟练,可以说是唾手可得,他对这里的环境也产生了不舍,当成了自己的家里那样。他把碎冰沙的玛格丽特端到桌子上,打了个很短的嗝:算……了,我们改变不了世界。事情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吧,别抱有太大的期待。其实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对他们有任何的期待,他们就是普通人,期待太高,失望也就越多。
她点了点头,随之她发现了一件事,她问着: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公寓很熟悉的样子呢?
他不以为然地说着:我当然知道,黄油在冰箱的下面第二层,果酱在上面;奶酪在中间;饮料在最上面,还有金酒也是;不过你的咖啡与白砂糖我已经用完了,你可能要另外去购买。楼下的超级市场有一家德国进口的产品,价格还算便宜。
她忍不住笑了,当然她笑不仅仅是开心,最重要的是,出去买东西她就有机会提前备好成瘾药,提前准备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在笑什么?”他问着。
“你真的不打算回家探望你的妻子?”她问着,
他面无表情:我等你完全康复了我再回去。
“得了吧,回去!亲吻你的家人!照顾好你的孩子!他们很需要你!”她拉着他,他没有反抗,其实内心也有所动摇,他满满不舍,拉着她的手: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她摇了摇头,笑得很甜:我没事了,你看我多正常。
他还有一丝怀疑:可是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在睡觉,你确定没事吗?看上去似乎很疲劳。
她楞了楞,咧开了嘴:没事,当然没事。
他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他离开家里好像很久了,他敲自家的门,敲了半天,她打开门,很无语,头发凌乱地问着:“你是没有钥匙?”
他楞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恍然大悟地说着:哦,我一直都带着,不过不记得了。
她叉着腰站在门口比划着手势:哪有人带了家里的钥匙都不记得的呢?
他凝望着她:你的发型挺潮流的,在哪里做的形象设计?
“你的女儿整天吵着要见你,见不到她就家里胡闹,我已经快被她逼疯了。你最好进去陪她玩玩,不然今晚还得接着闹。”
他笑着叹息着,给了她一个拥抱,亲吻着她的嘴唇,冰凉凉,没有感情,她既期待又失落,期待的同时带来更多的失落。
他跑到女儿的房间,用手捂着她的眼睛,逗她玩,她转过身一脸的不愉快,看到了父亲的脸庞,顿时很高兴,两个人一起打闹,在那张儿童床上嬉戏。
她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俩父女玩得那么开心,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一个小时过去了,孩子终于累了,窝在床上入睡,他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他离开房间,轻轻的把门给关上,光线逐渐从房间里消失。
哄完女儿睡觉,他不得不面对一件事—要在床上面对她。
他回到被窝里,对着妻子始终无话可说。
她也不怎么问他这几天的事情,只顾着阅读杂志,为了避免聊天,他假装闭上眼睛在睡觉,其实内心却一直在想念着柏妮。
“不知道她今晚会不会药瘾发作;她会痛得抽筋至窒息吗;没有我在她身边,她能照顾好自己吗;开玩笑,没有我,她怎么可能照顾好自己;女人啊,有的时候就需要男人的照顾。
朱迪斯总统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国际纠纷,她在工作的同时,还不忘问她的助理:福尔汽车厂的起诉案件进行得怎么样?
“基本不乐观。但是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转移矛盾,利用男性与女性的对立影响着司法舆论,汽车厂的老板相信会被判无罪,陪审团基本都是女性,她们大概会知道怎么做。”
“很好,就按照计划走吧。那个可怜的家伙果然是用来牺牲的。对了,东区那边的女性团体你们是否已经取得联络?”朱迪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很严肃地望着她们。
“我们已经跟她们那边联系过,不过她们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好几个助理的声音特别小,胆怯又紧张。
朱迪斯手里的笔不小心从手里滑到桌面上:怎么回事,与那边的女性团体达成一致的想法不是你们的工作任务?无法在东区建立女权政体,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应该怎么走?我说过了,在东区建立女权政体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听懂了就给点反应!说句话啊!小妞们!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几个助理几乎都快要被吓傻了。
朱迪斯的笑容突然恢复了,语气与态度360度大转变:没事。帮我安排下个星期飞去东区的航班,还有把所有的女性群体集中在啤酒馆,我得·扩大我们的大本营。
“知道了。”
“出去做事吧。”她让她们离开。
要宣传舆论造势,拉拢人心,迷惑民众,啤酒馆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每次政治变动多半发生在这里,其中德国也例外。她需要德国的支持,也模仿德国过去的方法。她利用办公室的座机打了一通电话,那边很快就有人接通。
“一个星期之后准备行动,记住,别太狠了,可别伤害无辜。”
安排好计划之后,她便洗掉座机的通话记录以及录音。再说了,这里可是总统办公室,谁敢勾线。
东区的啤酒馆十分神奇,最起码说,已经在那里发生了多次暴乱事件,每次都有人因此获得某些好处。朱迪斯选择在那里集结东区的女性职工是经过漫长的深思熟虑,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她还特意派人管控现场的人口数量,特别需要强调的是,所有男性一律不准内进,在她的演讲纲领里,男性就是女性的天敌,不能共存也无法共存,因此有男性出入必然会引起很大的骚乱。她要确保一切顺利。
在吵杂的环境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烈的啤酒味,地面上堆满了泡沫,吧台肮脏不已,牛肉吃了一半,鸡肉满地都是。这是啤酒馆一个小时之前的状况,经过一个小时的人流管制,已经好了很多。啤酒馆里的顾客变成了女性,男性被提前引导离开,有秩序立场,对于不愿意配合的将会遭遇暴力对待。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发生打斗场面,他们也习惯了。驱赶需要时间,更需要付出代价。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朱迪斯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西区社会目前的精英阶层均是由女性团体构成,她们分别从事行政、法律、金融、医学、科技、生物、IT;而男性只能从事底层工作,例如服务业、货运业、快递、运输。在那里女性的斗争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社会地位。而理论上人均收入是4万7美金,这只是初步的估计,将来还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西区就是你们的发展要地,但是西区的先进城市一共就那么几个,就算你们全部跑进来,我愿意接收你们,恐怕城市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提供给你们。因此要解决你们在社会中的地位问题就只有一个办法:向外界呼吁,成立一个女性团体,提出与西区合并,推倒那堵不应该存在的墙壁。这一堵墙使我们分裂多年。东区人、西区人,在我眼里并没有区别,我们都是布达拉美宫的民族,我们有我们的天性,我们不愿意屈服于眼前的困难,打倒一切妨碍我们统一的障碍才是正道。回想你们在东区的状况,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人均收入还没西区的一半,福利又少,拥有的权利不多,就连投票的资格都没有。精英阶层你们永远也混不进去,只要东区政府还是男性占据着重要的社会资源,你们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姐妹们,鼓起勇气,打破枷锁,破除诅咒,发展一条属于你们的道路!让女权组织率先在东区成立,吸收权力的力量,直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的女性团体就会合并在一起,东西宫重新统一,墙没了,枷锁也就没有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发展将会比现在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也不止!你们必须要这样做!“
她演讲结束后,啤酒馆内的女性都异常兴奋,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那样,希望的曙光即将要照在她们的脸上。她们为此沉醉不已,那一刻已经把朱迪斯当作是神,当神那样崇拜着,有入魔的感觉。
朱迪斯跟她们喝了很多酒,时间差不多了,好几名男性突然闯进来捣乱,用液体炸弹炸掉了啤酒馆的安全出口,吧台被砸得粉碎,众人惊慌失措,朱迪斯被手枪打中了左边的胸口,她失了很多血,倒在地上,被助手看护着,其余的随行保镖闯了进来,控制了现场的情况,男性暴徒早就不见踪影。
朱迪斯奄奄一息地说着:你们看……男性就是那么残忍……
那一夜的啤酒馆暴动震惊了整个世界。
朱迪斯被安排在医疗飞机内进行疗伤,在飞行的过程中速度会很慢,她的病情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三天后,朱迪斯安全抵达西区,女性民众纷纷在机场欢迎她回来,很遗憾的是,朱迪斯已经受伤,只能戴着氧气罩,硬撑着跟民众打招呼。这件事以后,外界对朱迪斯的怜悯又增加了,女性的团体机构受到了更多的重视。尤其是东区,超过60%的女性学会了游行示威,她们把朱迪斯当作是精神领袖,,高举着她的照片,在街道上游行。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迅速建立女性团体组织,赋予这个组织更多的权力,改善女性的福利但不承担义务与责任。
东区政府对于提高女性群体福利的事情表示会作进一步的考虑,但是不会太快给出明确的方案。她们却表示:你们可以不给答复,反正我们不会离开就对了。时代大厦聚满了抗议的女性,白天静坐、夜里也是静坐,时代大厦就是东区的政府大楼,她们下定决心要跟东区政府正面交涉。
东区方面认为双方的矛盾一时之间也许不太可能调解,组织会成立但是不是现在。她们称东区政府是骗子,平静的和平示威演变成罢工浪潮,罢工的人数从12%增加到40%,基本上女性都在抗争。很多女性还因为这件事与丈夫终结了沉闷、令人不愉快的婚姻关系。罢工的现象闹得越来越普遍,东区政府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压力,于是决定妥协,先成立一个340人女性团体机构,还改了个名字“女性党”,这是自东区被分割出来以来出现的第二个党。“女性党”可以参加司法监督与立法决议,还拥有充分的选票权利,她们有权力去决定到底谁更适合当政府的首脑。
东区政府的妥协早就震惊欧洲,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东区政府竟然会允许第二个组织党出现在行政机构中,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也足以大跌眼镜。
“女性党”成立之后,第一届的首长是苏珊·哈迪纳。
哈迪纳是一位典型的文艺女青年,年轻的时候向往浪漫的爱情,到了中年阶段她突然发现这样是不行的,她必须为女性阶层做点什么。于是她当选了首长,当选了之后没多久她就立马申请扩展“女性党”的成员人数,由最初的340人增加至880,后来扩张到1600,到了最巅峰的时候有20万女性加入了这个群体。她们成了第二个组织,足以与东区政府抗衡与斗争,在政治局面上已经有了势力均衡的趋势。
朱迪斯身体中枪,躺在病房里,每天都有警卫在身边守护着。医生检查过她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太操劳。
西区的媒体记者每天都在转播总统的受伤情况,此前她去了东区发表演讲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她在演讲的期间遭到枪击,这下子西区政府就有借口有理由向东区政府发难:他们认为东区政府的保安工作相当混乱,管理较差,无法保证普通人的生命与财产安全;东区政府则认为西区的总统多管闲事,煽动女性群体争取合法权益,在他们的社会群体中搞分化。她的《女权论》思想不应该传播到东区城市。
两国政府就这样,每天晚上就在电视节目里互相抹黑对方,拿对方的一些不足当作笑话。例如搞工业化,搞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搞了个什么玩意,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钱也没了,当初巧取豪夺的黄金、外汇储备都去哪里了?当初吵着喊着要工业化呢,结果什么也没做成。钱去了哪里也没有说清楚。西区电视台专门有一门综艺节目就是叫《工业化去哪了》,专门讽刺这一档事。当时的外宾商店,强行兑换的外汇、价格奇高的进口商品都是西区取笑东区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