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记者曝光了拉塞尔·帕克被警方逮捕的事实,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度强烈的愤怒。在这之前,很多人都认为拉塞尔就是受害者的形象,他是丧失美丽妻子的可怜男人;他是失去孩子的落魄父亲。他本来拥有一切,但是在一夜之间却突然变得一无所有。他成为受害者的形象已经是深入人心。有人呼吁为拉塞尔筹集资金资助他在生活上的艰难,有的人明明已经穷到不行,连面包都要吃过期的,仍然要选择盲目资助拉塞尔。直到联邦警察将其逮捕以后,民众发出了心声声讨政府:
“你们有做过哪些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凶手抓到了你们置之不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你们却苦苦相逼!”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谬绝伦的现象:受害者变成施虐者;施虐者仿佛成了受害者。没脑子的人才会拘捕他,他要是变成了尸体就更能说明问题的存在。”
报纸杂志的评论区都成了支持拉塞尔的群体,甚至有人组织群众为拉塞尔呐喊助威,呼吁司法机关立马释放他,否则就等于在踩踏真理。事情闹大了,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找借口宣泄对政府的不满,罢工的现象再次复现。一部分人就选择静坐在警察总部门口,坚决不肯走。
谈判专家尝试与抗议者进行沟通,希望可以劝服他们回去继续工作,但是他们死活不听,一定要亲眼看到拉塞尔被释放才会离开,否则绝对不会罢休。
外面的世界弄得一团糟。
柏妮被摩根喊到了办公室,他一看到她就迫不及待发牢骚:你看看你自己!你都做了什么事情!我跟你说了,早点落案起诉她,你又不肯;无缘无故向法庭申请拘捕令拘捕了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无辜的人,还惹来那么多的众怒!现在我们怎么走出去?外面全是我们的敌人!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会被打死!
她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势要与他抗争到底:我已经找到他的杀人动机!绝对可以落案起诉他!
“是什么杀人动机?你别告诉我他是一个同性恋!”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了。
“是钱!是金钱!是利益!他买了人寿保险,只要他的家人出了意外,他就能拿到保险公司的赔偿,刚刚好他陷入了债务危机,那一笔赔偿金额是绝对可以帮助他走出困境!这就是他的杀人动机!保姆只不过是他的杀人工具,他才是真正的主谋!真正的受益者!”她一口气全部说完了心中的想法。
他气得不行,但是很快又愣住了,一下子笑出了声音,狂笑不已,甚至还导致自己猛烈的咳嗽。他暂缓了一会,良久以后抬起头说着:“你的推理相当精彩,可是证据呢?难道你起诉他就指望对着法官对着陪审团,坐在证人栏里,一本正经还十分虔诚地说出自己的推理。证据呢?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你,但是拉塞尔要瓦解自己的嫌疑可就简单多了。”
她接了下一句:他只需要装可怜就能博同情是吧?证据呢我倒是没有,不过杀人动机我可以很合理很清晰的指出,必然能令人信服。
他轻蔑地嚷着:我可不想看到法院被破坏的局面。万一控方败诉,他们的指控就是一种污蔑,说不定还会损害他们的公信力!
她倒也不怎么在乎:公信力这玩意?不是早就没了吗?说完她就走了。当然她没有生气,她只是想到了最有力也是最直接的证据—切尔西。
她进入拘留室,切尔西一副脸容憔悴的样子,看起来好几天没有睡觉。
直到她坐下以后,切尔西也在倔强地保持沉默,还没等她开口,切尔西就来了一句:如果你是想阻止我认罪,别浪费时间了,认罪书我是签定了。
她缓缓说了句:我们逮捕了拉塞尔,他就在你隔壁的房间。
切尔西很激动,一把年纪这样很容易刺激心脏,但是她丝毫不害怕: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
她摇了摇头,表示很迷惘: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维护他。
切尔西稍微平息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一个人做一件事肯定会有他的理由,但是你完全没有。然而你还是做了,纵火烧死了他们。为什么?你明明与他们无仇无怨。为什么你还是要这样做?你自己都无法解释,又如何令我们信服呢?答案只有一个,你不想伤害他们,你只不过是一个冷漠的杀人工具,真正的幕后主使根本就是拉塞尔,他要他的家人死在火海里,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拿到保险赔偿金,不仅解决了债务问题,还能维持富足的生活水平!
切尔西拼命地喊着:不是!不是这样的!整件事情不是这样的!
她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义无反顾帮他,甚至烧死他们也愿意。在出事以后还要想方设法保护他,而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
切尔西还是那句话:我的确杀了人!
她说着:如果真的是他指使你纵火,你最多就是帮凶,而他就是主谋,到了法庭你被判罪会轻很多。现在只有你能指证他,你站出来说出事实的真相吧!民众不能让他给欺骗了,现在全世界都以为他是受害者,你是冷血的杀人凶手。如果你被判处死刑,他就是最后的赢家,他既能躲开法律的制裁,还能拿到巨额的赔偿款,轻轻松松度过下半辈子,而你就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切尔西哭了,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不会再回答你的问题!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她看到切尔西哭了也就明白自己的推测是没有错的,她离开椅子的范围,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自己慢慢考虑吧,反正黄家检控署会起诉他,他是首被告,而你是次被告。
她立马准备了有关这个案件的所有资料,然后递交至黄家检控署那里。
海伦正在研究英国脱欧公投的具体细节,桌面上放了好几本参考书籍,她正看得入神,詹斯敲开了她的门,她立马藏起手中的书。他伸出食指,摇动着:不用担心,办公时间你完全可以看书,只要没有案件……不过到此为止了,我手里刚好有个新的案件要交给你。
她顿时觉得没劲了,好不容易处理完手里的案件,刚刚想歇息却没想到又有案件找上门了。她面无表情地问着:是什么案件?
“就是最近那宗闹得沸沸扬扬,人所皆知的纵火案。”他把文件交给她,在她桌面前面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等待着她的回应。
她半信半疑接过文件,翻开了几页,评论道:这个案件还真的挺残忍的,烧死了一家四口的三个人,连小朋友都不放过。她在现场纵火之后逃离现场,被人认了出来,她自己也承认纵火的事实。这个案件所有的证据都齐了,肯定能入罪的。那么简单的案件你找其他人吧,谁做不是做呢?
“容易处理的案件我当然不会找你。你先看清楚我们要控告的人是谁。“他提醒着她。
她这才认真盯着上面的文件,惊呼道:有两个被告?首被告还是丧失妻子与孩子的拉塞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句:你自己慢慢看吧,这个案件很有挑战性,能不能入罪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他离开她的办公室,沿着走廊移步至电梯的位置,刚好柏妮坐着电梯上来,两人刚好碰在了一起。她急着问:纵火案是谁负责做检控?
他很有绅士风度那样,退后了几步:我把案件交给了海伦,不过我相信她仍然很困惑。
“我得去跟她谈谈。”
“去吧。”
柏妮推开门,一只脑袋伸在外面:听说你负责纵火案的案件。
海伦没好气地说着:是的。真是见鬼了,原告变被告,被告变次被告,最近的案件真的越来越疯狂,毫无逻辑可言,魔幻至极。
柏妮走了进去,很认真地说着:那个保姆只不过是可怜的工具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首被告。
海伦摇了摇头:很遗憾,你提供的这些证据虽然很能说明问题,但是我相信很难令陪审团信服。毕竟现在外面的人都当他是全世界最惨的男人,陪审团难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而同情他。很老实说,希望不是很大,甚至很渺茫,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可以试试。
柏妮听完她的分析,内心比较紧张:万一没有成功怎么办?
海伦很认真地回答着:如果没有成功,次被告很有可能要负上所有的刑事责任,说不定会被判处死刑。不过有一部分州已经废除了死刑,很可惜的是,这里不行,这里仍然能执行死刑。
柏妮试探性的询问:如果她肯做污点证人站出来指证他,胜诉的机会率会不会更大一点呢?
“这样倒是有可能,不过她会愿意吗?她以最快的速度认罪,比法国还要快。而且民众的意识比较先入为主,第一感觉认定她是凶手,她就是凶手,就算发生变化,他们也不会推翻对她的偏见。毕竟的确是她纵火的。”
“我只是希望她能获得宽松的判刑。”
“恐怕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
詹斯转眼来到了岚伽俐的房间,给了他一份文件:谋杀,而且还是蓄意谋杀。你先看看资料,再想对策。
岚伽俐打开了文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一下子就将文件抛在桌面上,埋怨了几句:你要我负责起诉一个公众都认为她是英雄的女士?
詹斯纠正着:第一她不是英雄;第二她完全可以打伤现场的匪徒而不是全部杀死他们。如果说只是杀死一两个,其余的只是受伤,可能我们还不一定会落案起诉她,但是她却全部都杀了,那肯定是不能接受的。那可是人命!匪徒的命也是命!
“老实说,胜诉的机会很微弱,全世界都当她是英雄,包括那些陪审团,况且她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她只不过是为了救人。”
“有权利救人不代表她有权利杀人。”詹斯反驳着。
岚伽俐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推掉这个案件,只能答应他的上司尽力而为。
黑泽明与利斯·艾科在拘留所里研究着案情。
他全程盯着她漂亮的脸蛋:麻烦你将当时的情况重新说一遍。
“当时我刚刚参加完枪会大赛,准备回公司,听到其他的公路有塞车的现象,所以我改道了,绕过工业区那边的公路,结果就遇到那些劫匪,他们很残忍地杀害了车里的保安人员,还剩最后一个他们也不肯放过。我当时刹停了车,很紧张地利用车辆作掩护,开始组装手枪,装进了子弹,在他们开枪击中唯一的存活者的时候,我忍不住要出手了。结果一下子就全部打死了他们……”
她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瞄准着他,她的神情看上去还很邪恶。
他翻开现场的照片以及研究了匪徒身上中枪的位置,很苦恼地说着:虽然你做了人民英雄,拯救了保安人员,但是律政司不会放过你的。
她觉得无所谓:我的出发点是救人,我完全是问心无愧。
“但是检控方会盯着一个要点,控诉你枪枪打要害,这样已经是构成蓄意谋杀。面对类似的问题,我想你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他在提醒她。
她摇了摇头:我当时只顾着救人,没有想那么多。
他突然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问她:你知道什么是迷你债卷吗?
“当然知道,我是风险投资家,这些迷你债卷可以套现的,当然是在急需要用到钱的时候才会拿去套现。对了,为什么要问这个?“
“在押款车上丢失了一批迷你债卷,警方怀疑是逃掉的匪徒拿走了;但是检控方则会企图将拿走迷你债卷的罪名往你身上引,从而构成你的杀人动机。碰巧的是,你的职业就是最熟悉这些迷你债卷套现的方法,他们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你的职业说不定会给你惹来不少麻烦。”
她只说了句:我问心无愧。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刚要走,她就来了句: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你是律师。当天在枪会大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记者或者作家什么的,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还是专业人士。
他突然就来了句:我在其他方面更专业呢,你要尝试吗?
“我看不必。不过我要是摆脱这一次的麻烦,我想还是可以考虑的。”
他许下诺言: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他在走廊上刚好碰到阿瑟,两人虽然曾经合作过,但是合作过后又会变回敌对的敌人,阿瑟倒是很轻松,唯独黑泽明很冲动,想按压他在地上揍他一顿的念头随时会爆发。
阿瑟推开审讯室的门,向拉塞尔宣布:我是你的辩护律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会负责你的辩护工作。
黑泽明半夜回到家里发现妻子还没就寝,他率先去了女儿的房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她在沉睡中,不容易被弄醒。
她在门口等待着他,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忽视了她的站位,回到楼下的客厅看电视,他要看的娱乐节目今晚暂停播放,接着播放的是大量罢工的现象变得越来越普遍,为的就是一位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当成凶手的拉塞尔,人们高呼他是无辜的,铁定要为他喊冤。然而一切徒劳无功,政府压根就不会为了司法制度而妥协,法院方面公布了消息,拉塞尔的纵火案件很快就会展开审讯。
“听凯利说,你接了一个新的案件。”她坐在他身旁,他顿时就意识到某些事情将会发生,但是他也不完全确定,只能假装注意力集中在电视机的屏幕上:没错,她说我很久没有接过案件,我就……应酬一下她。
“你真的觉得她没有问题?”她对他提出了疑问。
他觉得很伤脑筋:这个嘛……站在律师的角度来看,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才决定为她辩护。
“但是我觉得她很有问题。”她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
“她能有什么问题……“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他反应了过来,转过身亲吻了她的嘴唇:我懂了,你吃醋了是吧?
“你们在枪会大赛认识的。“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不以为然地说着:那又怎么样?
“我担心你会失去理智。”她变得无理取闹。
“我没有失去理智,我很冷静。我觉得她就是英雄,救了保安人员,枪杀了现场的匪徒。那些本来就是罪犯!”
“难道罪犯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她没有权利杀人的。”
他自讨没趣说了句: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检控专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