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闹剧
“跟我走吧，你什么也不用带了，反正你这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老者环顾四周，说道。
“是，师父。”
肖亮立刻毕恭毕敬说道。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子，师父叫了辆车，开始往县城开。
开到县城，师父让司机停在了一家小饭店门口，说道，“饿死了，先下车吃口饭吧！”
“师父，你刚刚在我侄子的满月酒上咋没吃呢？”肖亮问。
“那是啥啊，你哥真是黑心，为了多赚点份子钱，把那酒席标准都降低成啥样了，一桌子油炸食品，跟进了超市冷冻区似的！”
师父撇了撇嘴，拉他下车。
屋里很干净，只有几把桌椅，勤快的老板娘擦着手过来问道，“二位吃点什么呀！”
“一碗阳春面。”师父看了一眼菜单，“再要一盘凉拌菜。”
“我要一碗牛肉面！”
肖亮刚说完，就被师父打断，“不可以，道家之人不可以吃牛肉，牛乃至善之物，不可以吃，换别的。”
肖亮瘪了瘪嘴，换成了跟师父一样的阳春面。
吃完了面，师徒二人正准备继续上路，就远远看到肖东夫妻二人一路吵着架，一路朝不远处的民政局。
“王八蛋，你害我得病！今天必须得离婚！”
嫂子尖锐的喊叫声刺激得肖亮耳膜都要炸开了。
“离就离，谁怕谁啊！不过儿子得归我，那可是我们老肖家的种！”
肖东也不甘示弱，大声吼道。
“凭什么，那可是从我肚子里生出去的，凭什么给你！”
嫂子急了，那可是她的心肝宝贝，怎么能让给这个家伙。
“没我的种子，你这地能结出来果子？嫁给我这么多年，才生这么个儿子，村子里的母鸡都比你会下蛋！”
肖东奚落道，嫂子一听，一股火腾腾往太阳穴上冲，她伸出两个爪子就往肖东脸上招呼，肖东一边躲一边继续补刀，“泼妇，你这个泼妇，你现在又得了病，再离了婚，看看谁还要你！”
“反正老娘不缺男人追，倒是你，狼心狗肺的东西，没了我，你狗屁不是！”
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师徒二人干脆也不走了，就停在一边看热闹。
很快，这俩人就都没力气了，肖东被挠得满脸血口子，冬瓜一样的脑袋跟个血葫芦似的。嫂子的大胖脸被肖东的拳头锤得鼻青脸肿，活像个浓墨重彩的年画。
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肖东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那个瞎说话的老者。
“老不死的，都是你害得！”
肖东有力无气地骂道。
“对啊，都是你害得，老不死的，你嘴巴这么欠，怎么能活到今天？”
嫂子也跟着骂道。
师父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会离婚的，连身份证户口本都不带，离什么啊。”
这话一出，肖东赶忙假装摸了摸兜，“哎呀，身份证没带。”
嫂子也跟着摸了摸包，“哎呀，户口本也没带。”
“今天不离婚了，明天再说，你这个老东西，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打死你！”
肖东爬了起来，又搀着嫂子一起爬了起来，没好气的对老者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远了，师父叹息道，“同样是一个妈妈生的，怎么兄弟两人差别这么大？”
“师父，让您见笑了。”
肖亮有些不好意思，替哥哥赔了就不是。
“跟你没关系，有这样的哥哥，还真是辛苦。”
师父摇了摇头。
坐上车后，师父摸了摸兜，“哎呀，烟没了，一会路过烟酒铺，得买一条。”
“师父，我知道一家卖烟的地方。”肖亮说道。
“好吧，你带我去。”师父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肖亮指路，师徒二人一路来到了一家烟酒铺，柜台前坐了一个漂亮姑娘，正在玩手机。
“梁莉，我买烟。”肖亮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说道。
叫梁莉的姑娘眼睛都没抬一下，“这里不赊账。”
“我们付钱的。”肖亮赶紧解释道。
梁莉慢慢地抬起头来，冷漠地盯着他看，“你要买什么烟？”
肖亮扭过头去看师父，师父说道，“中华。”
梁莉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了一包，说道，“五十块。”
“我要软的。”师父补了一句。
梁莉又拿出一包，“七十五。”
“我要一条。”师父拿出钱包。
梁莉有点意外，撇了撇嘴，“今天真是见了鬼了，穷鬼还能有买得起中华的朋友？”
走出店铺，师父点燃了一颗中华，抽了一口说道，“这就是你喜欢的姑娘吗？”
肖亮愣了，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师父，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你品味可够差的。”师父冷笑一声，扭头看了看梁莉，这女人一身假冒的奢侈品，假得要命的那种A货，还做着夸张的长美甲，审美庸俗，还粗鄙无礼。
肖亮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师父。
“这女人哪里好了，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啊，唉…….”师父抬眼看了看天色，“算了，找个宾馆住一宿，明天早上再上路吧。”
“师父，您要带我去哪里啊？”
肖亮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当然是我的道观啦！”师父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不然道士还能住哪里啊！”
师徒二人在县里的宾馆开了一间标间，师父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催肖亮也赶紧去洗。
“快点去剃剃你的驴脸啊，你身上都臭了。”师父说道，“你家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不然就在你家住了！”
肖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穷，都是烧水洗澡，这宾馆的浴室这么高级，他用着还不习惯呢！
洗完澡出来，师父正穿着浴袍躺在床上看电视，见他出来了，就开口使唤他，“去楼下给我把奶茶拿上来，我刚点的外卖。”
肖亮赶紧擦干净身体，披上浴袍就往下走。
走到楼底下，就听到女人的咒骂声。
“你不是说好了买的房子写我名吗？怎么又改了？你到底是不是诚心诚意娶我啊！”梁莉扯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妈不让啊！”
男人被扯得东倒西歪，畏畏缩缩地说道。
“成天你妈说了，你这个妈宝男，赵志凯，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是要跟你妈过一辈子吗？”
梁莉的口水喷得那男人满脸都是。
外卖小哥这时候也到了，看这阵势也吓得够呛，小声问肖亮，“是你点的奶茶吗？”
肖亮点点头，接过袋子里的两杯奶茶还不到一秒钟，忽然就看到梁莉冲了过来，抢过奶茶，全都扣在赵志凯脸上。
“梁莉，你还有完没完？”赵志凯终于急了，抹开满脸的奶茶，就骂了起来，“你可真是个泼妇！这婚，我不跟你结了！”
“什么？”梁莉怒了，一把扯过赵志凯的衣袖，拦住了他的去路，“睡了我还想跑是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啊！彩礼一分钱不能少，房子必须加我名！”
“睡了你又怎样？”赵志凯不甘示弱，“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哎呀，你还这样侮辱我！”梁莉上去就是几个巴掌，抽得那赵志凯都快站不住脚了，他捂着脸，忿忿道，“真是泼妇！这婚，就是不结了，谁说都不好使！”
“哎呀，你以为我离了你赵志凯，我就没人要了吗？哈哈哈哈，想娶我的人，可是排着队排到了省城呢！”梁莉扭过头，看到了傻站着的肖亮，问道，“你说，是不是？”
肖亮傻兮兮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问他？”赵志凯奚落道，“这家伙就是一穷光蛋啊，兜里大子儿拿不出一个，你竟然问他？那你都不如去问问天桥底下的流浪汉，至少那些家伙还不背外债呢！”
“你刚刚不是还喝了他的奶茶吗？”梁莉反唇相讥道，“好喝吗？味道怎么样？”
“他也配喝奶茶？你看看他的样子，他连矿泉水都喝不起呢！”赵志凯的手指头都快戳到肖亮的脑门上了。
肖亮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被二人羞辱。
“今天反正你是走不了了，不给我个准话，谁都别想走！”
梁莉大手一挥，站在了门口。
“那，那我能走吗？我还有单子没送完呢！”
外卖小哥弱弱地说道。
“不行，我说了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梁莉拦在了门口。
“让你取个奶茶还让为师等这么久。”背后响起来师父的声音，肖亮抬头，看到了师父正缓缓走了过来。
“哎呀呀，真是糟蹋粮食，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芋泥波波奶茶。”师父可惜地看着地面被踩成泥巴的奶茶，
“哪来的死老头，别在这里碍眼！”
梁莉的火气十足，都喷射到了作为无辜路人的师父头上。
“关我什么事啊，你们两个吵架，还把我的奶茶全都扬了，还骂我？”师父嘴角抽动，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泼妇，摇头道，“真是个泼妇，难怪这婚事成不了！谁娶了你，都是祖上做了孽啊！”
“你说谁是泼妇呢！”
梁莉冲了过来，就揪起师父的浴袍领子，师父赶紧护住胸口。
“哎呀，好悬，差点就春光外泄了！”师父护着胸口说道。
“你个死老头，还怕看？”梁莉讥讽道。
“那你可以跟我上楼看个够。”师父无奈。
“臭流氓，你找死？”梁莉的火气又旺了几分。
“你八字中的日支，与他八字中的日支相冲，根本就不适合结婚。就算硬着头皮结了，你俩也会争吵不断，迟早离婚的。”
师父继续补刀，就跟看不见她的怒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