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之前?”寨主拿着酒杯的手紧紧捏了起来,“老板,我们这些人常年与世隔绝,难得听到这些,你给好好说说。也让这些小兔崽怎么知道外面日子不好过。”
“具体我也不知道,也是听别人说了几耳朵。”王勇想了想,然后说,“就听说有个小姑娘去复旦那边做临时工,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大家都以为她回老家了,因为她跟工友说过,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他扫了一眼都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人,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后来过了一年,复旦大学收垃圾的人正在翻垃圾,忽然翻出了一包肉,他还以为是食堂不要的,拿回家准备煮了,结果洗肉的时候洗出一个带着银耳环的耳朵。”大家都齐齐“啊!”了一声,几个胆小的吓得躲到旁边人的背后了。
王勇见大家都有些面带惊恐,颇为得意的继续用渗人的声音说道:“后来去垃圾场里一番,找出好几十个黑袋子,里面都是剁碎的尸块儿,后来查到就是那个一年多前过来做临时工的女孩儿,可奇就奇在这人应该是一年多之前死的,但到现在尸体居然还在流血,大家都说是因为那个姑娘死得太惨了,阴魂不散。”
大家都听得心里直打鼓的,有胆大的问:“怎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呀。”“那个垃圾的老头吓得脑子出了问题,送到疯人院去了。”王勇耸了耸肩膀,“他见人就嚷嚷,这些细节自然都传出来了,我们那儿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喝酒吃菜,三五成群的议论起这个事儿来,在他们的世界里,便是杀了个畜生,也不会将它剁成这样,更别提是个人了,外面果然天黑路滑,人心复杂。
寨主的心如沉入了水底,越来越沉重,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自己澎湃的情绪,缓缓地说:“那个失踪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具体名字我不知道,只听说名字里面带了个灵字。”王勇随口说道。
寨主猛地向后一靠,抬头看向天上的毛月亮,半响儿没有说话,一旁地儿子倒是没心没肝的嚷嚷着:“哎,说来巧了,我妹子名字里也带个灵字,那丫头也是一年多之前不声不响就跑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劲儿了,忙看向自己的父亲,见自己的父亲面色虽然如常,但是紧紧握住了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其他人不明就里,依旧和王勇、叶进二人推杯换盏,打听着外面的新鲜事儿,不久,王勇便说自己头有点晕了,与叶进互相搀扶着进了族长安排的住处。
而在他离开之后,寨主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也径直站了起来,向至高处地屋子走了过去。
外面的热闹还在延续,而屋里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中,寨主儿子忐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嘴唇抖了抖却不敢说什么,寨主则盯着墙上的画框好似想要用眼生将画框上的照片烧出一个洞来,过了好久,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儿子:“灵鹫,灵鹊儿应该是出事儿了。”
“世上那么多名字里带灵字的,没那么碰巧吧。”灵鹫自我安慰地说。
“你别忘了伍娃儿就在复旦大学。你妹妹最有可能的便是去找他。”
“可是那个小子不是说没见过妹妹吗?”灵鹫抓了抓头,有些疑惑的说。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而最不能相信的便是人的嘴。”寨主笑起来有些阴森,“好你个伍娃子,哄着灵鹊儿卖了自己所有的银饰供你上学,现在倒想过河拆桥了。”他眼神阴冷地看一下屋后黑洞方向,“倒不知你受不受得了这万虫啃咬之苦。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半夜睡得正香的王勇被叶进摇醒了,他不耐烦地嘀咕道:咋滴,抓不了我又想到新招来折腾我啦。”
叶进忙捂着他的嘴,眼睛盯着外面:“不对劲儿,我感觉寨子里面很不对劲儿。”
“你半夜三更不睡觉,盯着寨子干嘛?”王勇打着呵欠说,“放心,我刚才喝酒的时候已经说了,身上带的钱不多,大头在外面,要是这次生意谈成了,以后每年来,那个寨主不会那么鼠目寸光,为了我身上这几个钱杀人灭口的,他还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叶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想睡觉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呼噜有多响?
“倒不是说针对我们,好像寨主在举行什么仪式。”
“难道他想给我们喂虫子?”王勇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瞌睡虫立马吓得逃到爪哇国去了,“那可不行,你勇哥响当当一条汉子,绝不能被一条虫子给控制了。”
“那你还不想辙。”叶进白了他一眼,“到时候他们一拥而上,我们只能任人摆布。”
“哼~”王勇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凤镯,“到时候怕是只有你任人摆布,我可是有凤镯护身的人。”
叶进之前听同事说过凤镯如何打掉沈燕手上的枪,救了王勇一命,但没亲眼见过凤镯发威,他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凤镯,正要说话,却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凄烈地叫声,这叫声好像把整个寨子都惊动了,家家户户地灯逐个被点上了,胆子小一些的凑到门口、窗口,从缝隙中看着外面的动静,而胆大的则踹开大门,操起家伙,就朝声音发出的寨主房子后面跑去。
王勇和叶进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从柜子里翻出当地的民族服装,套在身上,夹杂在外面的人群中,一起向声音发出地地方跑去。
而在不远处的陆子辰冷眼看着寨子那边,就见一股一股如墨一般的黑烟在寨子周围翻滚奔腾,如一条黑色巨蟒,准备随时吞噬这块地方。
到了寨子的最高处,就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叫:“快来人呀,快救救我爹。”
跑进了,大家才认出这个有些疯癫的男人正是寨主的儿子灵鹫,只是他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现在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勇四下看了看,眼睛一亮,抄起靠在一旁的斧头就向屋后冲去,旁边的人忙拉着他道:“现在都不知道啥情况,你别过去送死。”
“寨主这么热情款待我,我可不能见死不救。”王勇挣脱了出来,举着斧头就冲了过去。
叶进在一旁跺了跺脚,也学着他找了根粗壮的棍子,向屋后冲去,见两个外乡人都这么勇敢,寨子里的后生也激起了血性,纷纷找家伙,然后跟着二人冲过去。
到了屋后,王勇和叶进倒抽一口冷气,就见寨主悬在半空,肉眼可见的一股一股黑烟如触手一般的从他的口鼻钻了进去,还有很多股黑烟缠绕在他身上,将他高高举起。
王勇见黑烟是从一个石鼎一样的容器中冒出来,干脆冲过去,一脚将石鼎踢翻在地,几个冒着黑烟的火球滚了出来,王勇忙上前抡起斧头拼命拍打着火球,随着火球的熄灭,黑烟的阵势也有所缓解,后面跟上来的人忙七手八脚的将寨主扯了下来,有人找来水,泼在了寨主的脸上。寨主被水一激,咳嗽着挣扎了起来,好像拼出了全身力气将黑烟挤出自己的身体,很快,他便喘着粗气儿睁开了眼,恶狠狠地盯着黝黑地山洞。
那些黑烟被打散后,很快又聚集了起来,它们转移了目标,向王勇奔去,王勇冷笑一声,潇洒地甩出了凤镯,凤镯旋转着冲入了黑烟,很快便把黑烟搅得七零八落。消散在天地间了。
叶进见凤镯在空中转了一圈,便听话地回到了王勇的手腕上,顿觉手中的木棍不香了,他凑到王勇身边,羡慕嫉妒恨地说:“你这个凤镯太厉害了。难怪你敢冲在在前面。有它保驾护航,什么都伤不到你。”
“那你是没看到龙镯的厉害。”王勇得意地摸了摸凤镯,“先不说这个,看看寨主怎么样了,还有这个黑烟到底是啥呀。”
此时寨主已经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他感激地看向王勇:“多谢壮士相救,没想到我今日被白眼狼啄了眼呀。”
王勇摆了摆手笑道:“寨主客气了,你这么热情款待我们,和我们交朋友,既然朋友自然要两肋插刀,不过寨主,这个到底是啥呀,对你身体有影响吗。”
寨主看着黑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笑起来:“我们寨子世代供奉着圣虫,而黑烟是燃烧圣虫的分泌物产生的,能传达圣虫的意志,没想到,我如此尽心的服侍她,它居然为了一个畜生,要我死。”
王勇抓了抓脑袋,一脸蒙蔽地说:“既然是你们寨子的私事儿,要不我们先回去?”
“不了,兄弟,我看你有护身的法器,所以有个不情之请。”寨主恳切地说,“我想进洞去找圣虫,我倒要问问,为什么为了一个伍正,要害死我。”
“伍正是谁?”王勇奇怪地问,“要帮忙那是没问题,不过我也不懂你们的规矩,要不你走前面,我跟在后面,免得犯了忌讳。”
寨主见王勇全然不知这寨子里的官司,彻底放下心来,他从腰间抽出了自己不离身的苗刀,拿过一旁寨民手中的火把,径直向黑洞走去,边走边说:“圣虫有变,不知能否继续保佑我们的村子,若是我回不了,大家便拥立灵鹫为新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