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季节气候变化令人沮丧不已。
部分街道有了结冰的迹象,商业街逐渐有了圣诞节的氛围,家家户户开始在零售商店采购圣诞节的礼物。他们会选择一些扮演圣诞老人的服装,袜子还有神秘礼物等等。
二手商店再次变得热闹起来。绝大部分的国家仍然没有从经济萧条的社会环境中走出来,犹如一个阴影那样,走不出来。此时尤为廉价的商品就会很受欢迎。
收音机里不再报道马拉尼杀妻案的进度,而是在凌晨时分之前讲几个生动有趣的圣诞故事,还会在节目的尾端部分分享圣诞音乐。为的就是让处于经济萧条阴影的工薪阶层重拾信心,欢度圣诞。
电视节目里的娱乐综艺档期多了不少,主持人想尽办法搞好圣诞节之前的氛围,尽量构思一些啼笑皆非的段子。例如恶搞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讽刺美国大萧条带来的世界影响、复辟法国大革命的笑话。他们很用心表演,费尽心思,观众也很愿意接受他们的好意,尽量抛开一切,尤其是内心的负面情绪,那样会毁掉他们最期待的圣诞节
为了提前过圣诞节,学生罢课,工人大规模选择罢工,政府也视若无睹,任由一切现象自由生长,他们决定执行不干预政策。反正也临近圣诞节了,政府人员也想过圣诞节,对于罢工现象丝毫不在乎。
黑泽明带着妻女在二手渠道横行的商场里采购圣诞礼品,这几天他们都忙着布置房子,还没有时间挑选礼物。快要满4岁的女儿挑选了几张精致的贺卡还有一只圣诞老人的袜子,她今年想要什么礼物呢?这可没有人知道。
她倒是购买了几本陈旧的图书还有几本杂志,自从经济不景气以来,她就不敢大手大脚消费了,毕竟女儿要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她又真的很喜欢阅读,不能购买图书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难以忍受的过程。不过她最后还是找到了替代品——去图书馆借图书来阅读,一个星期借两本,第二个星期就能还回去,然后她就可以借新的图书。是的,没错,在照顾女儿的日子里,她还能挤出时间阅读,速度还不算慢,一个星期可以看完两本书,而且还是很厚实的那种,看起来不仅费劲,花费的时间也很多,但是她的确做到了,很快就能看完。就她而言,图书馆里丰富的书籍实在太多了,市面上找不到的图书,她都能在图书馆里找到。在那段彷徨战胜了恐惧的日子里,她阅读的书籍越来越多,对未来的趋势也有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女儿,当然还要上法庭。
一想到那个案件,她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对了,明天就该轮到我们了吧?
他在挑选一条红色的裤子,纯棉的,很适合在冬天穿,尤其是圣诞节的冬天。他一边欣赏着展示柜台上的奇装异服,一边抱怨着:陪审员已经在报纸上发表声明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在圣诞节之前放他们回去,不然就要自杀。法院方面自然就希望在平安夜之前能有结果。控方的流程基本走完,现在就轮到我们了。不过我们这边的证人你也很清楚,就我们当事人一个。尾场出现的肯定不是我们,谁是组织律师团队的人,谁就是最后出场的那一个。
她对此忧心忡忡:他一个品格证人都没有,很容易动摇在陪审团心中的形象。他该不会不清楚形象对于案件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点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阿瑟太自信了,认为根本不需要什么狗屁不通的品格证人。他需要的只是我们的当事人站出来为自己辩护,其余的没了。你不得不佩服他,过于自信,可能看起来还有点目中无人的感觉。
“我像他那么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狂妄。“她倒是很欣慰。
“现在公众对该案件的关注度并没有之前那么高,其实接下来就很好处理了。他之所以狂妄是因为他知道该怎么做,从一开始他就掌控了大局,不得不说,他的确很聪明,很有当律师的潜质。”他也在夸赞阿瑟。
“说起来还得感谢珍妮特,要不是她送了那么多法律的书籍给他,启发了他做律师的潜质,我看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死掉了。”她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刚才说什么?是珍妮特给他送的法律书籍?“他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是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不过这也好,总不能埋没法律人才。”
他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了?”她问他。
他回过神来,魂不守舍地说着:对了,我先过去那边买一棵圣诞树,会发光的那种呢。
她提醒他:昨天不是买了吗?与柏妮一起过来买的,她还帮忙布置了家中的圣诞节饰品呢,你不记得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想再买一棵。
她责怪他:现在市道低迷,经济不景气,别过度消费。
女儿手里拿着好几样东西,其中一本是漫画,他抱起女儿,注意起她手里的漫画,发现是二手漫画《瑞克与莫蒂》,封面还有点脏。
他很温柔地提醒女儿:这可不是小孩漫画,里面的内容很黄很暴力,虽然很有启发性,预计的现象也很符合预测,但是不太适合你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
“可是我喜欢莫蒂。“她很小声地承认着。
”那好吧。“他只能答应了。
皇家检控署
马拉尼杀妻案经历了漫长的审讯阶段,有份参与该案件的人难免患上了躁郁的心理,但是临近圣诞节,他们似乎都很努力调节心情,尽量以笑容示人。在法官还没进来之前,控辩双方的律师暂时放下了彼此的立场,闲聊了一会,尽量放松心情,公职人员也很乐意与辩方律师聊天,交流其他的话题。毕竟在这个律师团队里最起码有两个律师当过首席检控专员,曾经合作过,聊起来会比较开心。
法官进来以后,他们就很有默契般分开,分别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丽塔·赛德尔: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本席相信检控方的证人已经一一传召过。
在开始传召证人之前,阿瑟首先陈述了一段话:
“相信对于这一次有份参与这个案件的人来说,绝对不会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一个很普通的案件,看起来像是劫杀,但是控方却坚持声称那是谋杀,还找来了180位证人来作证,我认为他不需要那么麻烦,做那么多事情。可能你们脑海里会有相同的想法,我的当事人如果要证明他是清白的,那么他必须要找出与控方相同数量的证人来证明他是清白的,这样看起来才是合乎逻辑的。但是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除了你本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你。除非那个人是上帝,或者是上帝的视觉,我们向来简称它是第三方NPC。很可惜,我们目前所存在的空间是一个真实世界,并不存在第三方NPC。因此可以证明他自己是清白的,只有他本人可以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
阿瑟:法官阁下,辩方需要传召的证人只有一位,他就是我的当事人,本案的被告马拉尼·赫曼先生。
马拉尼很虔诚地宣誓着:
“I swear by almighty god that the evidence I shall give shall be the truth, the whole truth and nothing but the truth”
“我向万能的上帝起誓,我所提供的供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在马拉尼即将要作供之前,法官还特意提醒了他:被告人,本席有责任提醒你,你被起诉的是一级谋杀,一旦罪名成立最高罪名是死刑,而且还是不能上诉的那种,当然并非针对你的肤色。只不过本席认为你完全可以找几个证人帮忙,你一心要自我答辩,自我辩护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对于你来说,风险较高就是了。现在本席要再问你一次,你是否真的要选择自我答辩?不考虑存在的证人?
马拉尼:法官大人,我非常感谢你的提醒,这段时间我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好受,饱受精神上的折磨,忍受着外界向我投来的异样目光,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杀人凶手!在他们心里,我已经被定罪。我不想再忍受这种煎熬的日子,我宁愿尽快让这一切结束,这样说不定我会更加开心一点。
法官:既然你那么清楚目前的形势,那么本席也不勉强你了。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了。
阿瑟:在案发的那天,你去了哪里?
马拉尼:我赶去美国参加一个会议。
阿瑟:根据你在机场的登机记录,这个就是你当晚的路线图,你选择了哪个?
马拉尼:A
阿瑟:为什么是A方案?
马拉尼:那个路线是最快速度的,不用绕公路,没有交通灯,行程不会耽误。
阿瑟:但是你选择的路线是一定会经过你妻子的别墅区。
马拉尼:没错,的确会。但是我不用考虑这些问题,我们已经分居,就算我每天从她家门前经过,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仍然会选择从那里经过。因为我对她已经是做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她再也不能影响我的情绪。
阿瑟:你知道她爱上了别的男人。
马拉尼:知道。
阿瑟:你有什么感受?
马拉尼:最开始是惊讶、难过、失落以及沮丧;后来慢慢释然、接受她爱上别人的事实。
阿瑟:难道就没有愤怒的情绪在里面?
马拉尼:女人要是变心都要愤怒,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平静这个词汇。
阿瑟:既然你那么爱她,有没有想过挽留她?
马拉尼:我曾经也有想过挽留这段婚姻,我跟她谈了很多次,在咖啡厅,在阳台,在草丛里,在厨房里,在电影院里,在厕所里……总之别人可以拿来做爱的地方,我们全部拿来谈话,很多次了,她仍然不曾想过要回头,执意与我提出离婚。我最初真的不舍得放手,还想方设法挽留这段婚姻,但是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婚姻更是不可以,我只能接受她的离婚申请。
阿瑟:你是否觉得她背叛了你?
马拉尼:算不上背叛,只能说是……一种选择吧。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如果只能处于我给你什么你就只能接受什么,那就不叫自由选择。她还我自由,我也还她自由,不管怎么样,在婚姻里,尊重彼此是很重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剥夺她的人身自由。
阿瑟:你们的婚姻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
马拉尼:我也不太清楚。如果非要说,那只能是从我事业开始步步高升的时候吧。我每天都要训练体能,保持在最佳状态;偶然间还会去演艺学院上课,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想过要步入电影的圈子,哪怕只能从编剧的职位开始也不是不可以。尽管在此之前,我已经参加过一些喜剧电影的参演,虽然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或者配角什么的,有演出的机会我已经很开心。事业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我向来很珍视。忙碌于事业的我,开始慢慢忽略了妻子的感受,缺乏与她交流,圣诞节不能陪她,感恩节也不能与她一起共度晚餐。就算是赎罪日我也不能陪在她身边。可能因为这样,我们之间就难免产生了隔阂,随后误会就不断扩大。我不想浪费时间,因此我也没有想过好好与她平心静气的交流,我以为她能懂我,会体谅我。没想到她还是与普通的女性那样,对我的事业充满了怨恨。在经历过多次争吵之后,我逐渐意识到,事业与婚姻之间,我只能保留一样,我的潜意识显然选择了事业。我觉得男人选择事业也是无可厚非。我或许还能更贪婪,事业与婚姻都能占有,但是我的能力有限,做不到极具吸引力,因此我失败了,保住了事业却留不住婚姻。
阿瑟:很好,那么请你描述一遍,当日你被逮捕的整个过程。
马拉尼:我当时还在美国做事,突然接到警方的电话,他们一开始说我的妻子在别墅里遇害,让我赶紧回去。起初我还以为是一个恶作剧电话,因为你懂的,这些年来的恶作剧电话、恶作剧的方式层出不穷,我不敢轻易相信一个来自电话端的消息。但是当电话那边再次强调这件事以后,我就慢慢开始相信警方的话。我第一时间买了机票飞回国,回到家里,我看到好多警察出现在我家附近。外面有,里面的也有,守在我车库旁边的也有,我就不明白了,我的住宅区怎么就成了警察分部。我找了个警察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什么也没有说(指案情),全程盯着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们就将我逮捕了,指控我谋杀了我的妻子,而事实上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急着为自己辩护,他们把我带回了警局,单独审问我,我想打电话找律师,他们却把我送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他们说是拘留室,你说那是严刑逼供的独立囚室我也相信。
阿瑟:在你被扔进去之前,是否通知了律师?
马拉尼:没有,我还来不及通知我的律师呢。
阿瑟:你在里面待了多久?
马拉尼:我不知道。里面是一个很糟糕的地方,没有窗户,没有电视机,没有床,一张桌子也没有。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无法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我想跟他们交流,他们却告诉我,除非我签署了认罪书,否则我是不能出去的。
阿瑟:最后你向他们妥协了?
马拉尼:我没有办法不妥协。我被困在里面,接触不到外界的事物,没有声音,只有四堵墙,我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外面是下雨还是阳光灿烂……我都快要疯了!如果再不离开那个鬼地方!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疯子!我承受不了非法禁锢带来的心理压力,于是我只能跟他们说,我认罪了,当我签完认罪书以后,我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阿瑟:接着你就上诉了?
马拉尼:当然要上诉了!他们在使用非法禁锢的手段迫使我认罪!我本来就是无辜的!无缘无故被困了好几天!如果不是被困在那种鬼地方,我是绝对不会认罪的!
阿瑟:你是否爱你的妻子?
马拉尼:当然爱。
阿瑟:你会不会因为嫉妒而杀了她?
马拉尼:不会!
阿瑟:你对着陪审团说一次。
马拉尼:我没有杀人!我是无辜的!
阿瑟:你是否知道,你的一级谋杀罪名一旦成立,最高刑罚是死刑!
马拉尼:我当然知道。
阿瑟:为什么你不能提供有效的证人来证明你的清白呢?
马拉尼:我用不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找几个莫名其妙的证人,我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不需要太多的证明!
阿瑟:法官阁下,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