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尼拉从美国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住处被封锁,拉起了警戒线,有不少的警察在附近做事。
他想靠近自己的家,但是被联邦警察警告了:先生!前面是禁区!有人在做事,你不能进去。
马尼拉眼看着自己的住宅区成了封锁禁地,不禁有了情绪: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让他进来吧。“劳德曼在不远处吩咐着。
马尼拉走了过去,一身白色的礼服裹着黑色的衬衣,然而这样还不能隐瞒他是黑人的事实。他生活的圈子,打交道的朋友全是白人,他为了掩盖肤色问题,还不惜花了不少钱,利用医疗的技术企图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更像白人而不是黑人。不仅如此,他还高薪聘请了地道的英式口音的专家教他说英语,好让他的口音变得绅士。他虽然是黑人,但是却一心要挤进白人的圈子,对于黑人受到歧视、贫困上的苦恼问题视而不见,根本无心解决黑人问题,只想着混迹在白人的圈子里,如鱼得水。
“你看起来很疲劳,马尼拉先生。你是否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除了黑人之外,还有谁会看起来都差不多。我想问,为什么你们的同事会封锁我的住宅区!还有,你说我的妻子遇害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凶手是谁?你必须告诉我,不然我会投诉你们!你们擅闯私人地方!”
“我们在一座别墅里发现了你妻子的尸体,不仅是她,还有别的男人,也死在了房子里。报案人是一个黑人,他的宠物闻到了血腥味就闯了进去,继而发现你妻子的尸体。“劳德曼的语速很快,口音有点像法国人那样。
马尼拉捂着脸,很沮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着: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疑犯?告诉我是谁,我要狠狠踹他的屁股!
”你说的是他?“
”没错。“
”很好,看来你已经知道凶手是一个男性。“
马尼拉刚要再次追问凶手是谁的问题的时候,才注意到在场的警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劳德曼就使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警察将其逮捕:
“我现在正式怀疑你与迪亚邦德街的别墅谋杀案有关,现在不一定要你说话,你也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谋杀了你的妻子。“
“我没有杀人!我是无辜的!“
马尼拉就这样,在自己的住宅里被拘捕,送到了拘留所。
在那里,他根本没有时间打电话找律师。
劳德曼单独对他进行审讯。
“我以前处理过你们的家暴案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你们的婚姻关系非常紧张。你有过虐打妻子的过往,现在她死了,在凶案现场找到一只属于你的黑色手套,里面有你的皮肤纤维还有血液。“
”就算我真的打过她,那也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咬定我是凶手!“
”难道你还要狡辩?还要在我面前演戏?我是警察,我不会错的。“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回答你的问题!“
劳德曼很轻蔑地望着他:你当然可以保持沉默,不过现在证据确凿你却否认一切的罪行。我觉得呢,你就是太舒服了才会那么口硬。我有权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拘留你!“
马尼拉还想抗辩却已经被两名警察带至拘留所。
通常,拘留所是集体监禁的。
但是马尼拉却被带到了一个很窄小的房间,房间的内部是使用大理石构造的,里面只有一个厕所,其余的空空如也,没有窗口,只有四堵冷冰冰的墙。
他被送了进去,拼命地敲着钢铁那样硬的门,追问着:你们没有权利将我困在这里!赶紧放我出去!
劳德曼却不以为然:放松点,兄弟。到时间就会有人给你送饭,你乖乖待在里面吧,直到你有话想说,我们才会见面。
他拼命地喊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你们放我出去!我抗议!你们在滥用职权!法律不是这样使用的!
“可怜的男人!你就慢慢在这里演戏吧。当你意识到演戏是无补于事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希望与我合作。“
马尼拉就这样被单独囚禁在一间密不透风,看不到阳光,分不清白昼与夜晚,孤独至极的房间里。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书籍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就连沙发也没有,他睡觉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想洗澡也不行,过了两三天他的头发里长了几只虱子,皮肤变得油腻、干燥;他有事没事就在那里喊几声,依旧没有人理他;他尝试与自己聊天,自言自语,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避免发疯。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他的随身物品被扣押,没有手表,他对时间失去了概念,仿佛身置漫长的黑洞里,有巨大的吸力,他无法逃脱。
一旦长期在一个不明朗的环境里生存,他的胡子就开始变得野蛮生长,他再擅长自言自语也绷不住内心的恐惧与烦躁。他失去了长期对抗的耐心,颓废极了,蹲在门边。胡言乱语,扯着嗓子大喊:我认罪了!我认罪了!我杀人了!
要说外面没有人吧,他怎么喊也没有人回应;但是当他亲口承认杀人的时候,外面立马就有了反应:你终于愿意承认了是吧?
他迫不得己地喊着:没错!人是我杀的!希特勒是我扶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我是罪魁祸首!诺曼底登陆全靠我指挥!911事件也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炸掉的!法国投降是我从中作梗!
“我看你真是疯了!签了这份文件就说明你认罪了!“
他第一时间签了,然后就逃到真实的世界里;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里面的是虚假的世界,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外面的世界是虚假的,里面的才是真实的呢?究竟我们身处的空间里是否真实呢?还是说,全是虚构的记忆?
马尼拉签署了认罪同意书以及忏悔录中所承认的罪行。
一个月后,他提出了上诉。
根据他后来的了解,他才意识到,他被非法禁锢超过15天,在监狱里待了两个星期之后他才逐渐恢复意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准备聘请一个律师团队为他上诉。
珍妮特身为事务律师,人脉广,第一时间当然是将案件转交给阿瑟,不过他的客户需要的是一个律师团队,一位律师为他辩护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的要求只有一个,百分百无罪释放,我不要听你的什么没有百分百的事情,我出钱聘请一个律师团队,要的就是无罪释放!
阿瑟自然还要寻找其他的律师加入团队。
本来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是律师界的人都很清楚这个案件,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十分充分,足以指控他谋杀。要百分百无罪释放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不希望一宗根本没有赢面的案件影响自己的声誉。于是他们拒绝了阿瑟的团队邀请,尽管马尼拉给出的酬劳十分诱人,他们仍然不希望冒险。
阿瑟只好找那些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的律师,其中就包括了乔治·威尔。
乔治·威尔眼里只有钱那是公开的秘密。
当他受到邀请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也丝毫没有犹豫:找我加入他的律师团队?很有意思。在我的眼里,他可不是什么嫌疑犯,他就是上帝,谁能给我美金,谁就是我的上帝,我的眼里只有上帝没有正义!
第一个律师的加入十分顺利。
至于第二个律师,阿瑟很大胆,找了黑泽明。
黑泽明那天刚好在阅读《首席女法医》系列的小说。
阿瑟登门造访,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的含义。
黑泽明一看到他就十分愤怒,一下子扯着他的衣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还嫌害我不够是不是?我本来在体制内好好的,你非要赶我走!
“我说了,我要利用司法系统反击,我做到了。我们俩的恩怨就这么算了。这一次前来,主要是想与你合作!“
黑泽明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那样的话,他也尝试冷静下来,点燃了香烟,猛吸了一口,顿时精神爽利:说吧,有什么案件。
阿瑟直入主题:相信你听说了马尼拉的案件吧?
“整个拉丁美洲谁不知道呢?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案件。“黑泽明不屑地说着,故意在他面前弹了烟灰到地上。
”我们的当事人可是电竞选手的红人,有很多粉丝会支持他!他要求一个律师团队为他辩护,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无罪释放就行。”阿瑟说着说着,就找了张沙发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
“慢着。“黑泽明好奇地问着:“什么叫我们的当事人。我与你好像不是合作的关系吧?”
“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阿瑟摊开手掌说着。“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律师团队——马尼拉律师辩护团队。”
黑泽明笑了,笑得很厉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2分钟后,他变得很认真: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你害得我输掉了游戏!从体制内变成了体制外,从公家律师变成了私人律师!我不会原谅你!2年前的谋杀案远远没有结束!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永远不会与你合作!“
“先别急着下定论!”阿瑟笑了笑,接着说:“先听清楚了报酬再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马尼拉先生给出的价格是5万美金。”
黑泽明哼了一声:每人5万美金的律师费用?
阿瑟觉得很惊讶:你在想什么呢?是一天5万美金,从你加入我的律师团队开始,5万美金已经在累积,辩护律师的基金已经启动!
黑泽明的眼神变得很愤怒,阿瑟面带微笑:怎么样?
不到30秒,黑泽明的脸就变得十分温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案情?
阿瑟早就猜到他不会拒绝,谁能拒绝一天5万美金的工作呢?由于他是组织团队的带头人,整个辩护的工作由他决定,他早就想好了,像这种情况,最适合的处理方法就是拖延时间,官司拖得越久,他们的收入就越高。因此他必须学会拐弯抹角,转移话题,将问题的重点不断地扭曲。
“不用太着急,我们的客户需要的是五位律师,甚至是更多,总之要的全部是精英律师。一说到精英,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的妻子—辛波斯卡弗。“
”你希望她也加入?“
”当然,谋杀的辩护怎么可以少了她。不过我不太擅长与女人交往,我看,还是由你跟她说会比较方便!“
夜晚,黑泽明为了劝她加入马尼拉的律师团队,大献殷勤,一个晚上都帮忙照顾女儿,让她有空余的时间阅读书籍,翻阅杂志,看法国电影,当然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纪录片。
他在逗女儿玩的时候,故意问她:你多久没有上法庭了?
她在看电影里的两个法国女人在做爱,非常投入,很敷衍地回答了几句:很久了吧……从怀孕到现在,律师事务所我都很少去了,更别说法庭,皇家检控署那边的事情。
他接着问:外界的新闻应该有关注了吧?
”那当然,整天在家里照顾孩子,不看电视不上网,还能做什么。“她的注意力全在法国女人的裸体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夸张的乳房。
”马尼拉的杀妻案件你知道了吧?“他终于逐渐靠近主题了。
”全世界都在关注的案件,我当然知道。你想干嘛?“屏幕里的法国女人高潮完倒在床上不停地喘息,精彩的内容过去了,她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他把孩子还给她,开始在客厅绕来绕去,支支吾吾地嚷着:
”今天呢,阿瑟来找我,他代表马尼拉组织了一个辩护律师的团队,想找人加入,他呢找到了我,想与我合作,让我加入律师团队。“他的眼神缥缈虚无,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
她亲了女儿的脸颊,将她放到了婴儿床里,让她自己玩耍。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讨论的将会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
”他找你合作,你同意了对吧?还是说你没有同意。你快点告诉我,你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他似乎很内疚,低着头:很遗憾的是,我答应了他。
她气得直跺脚:我就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忘了是谁害得你差点被吊销律师执照?是谁害得你差点要坐牢?对于你来说,他就是你的敌人!你怎么可以与敌同行,与敌合作、与敌同床、与敌同眠?
”慢着,最后两个不对。“他说着。
”这是重点吗?“她反问。
“我也知道不是。“他顿时变得沉默。
她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奇怪。“给我一个理由。”她还是一如既往。
“我知道这样是很没原则,可是他给的也太多了。你想想,还有谁可以那么大方,给那么高的报酬。“
“他到底给了多少?“她很不耐烦。
“五万美金。“他简单地说着,还想继续往下说,她却很不屑:就这?就这?五万美金是我刚刚当律师那会的价格了。
他补充着: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是一天五万美金。一天,是一天,只要你每天睁开眼睛在处理法律事务,就开始累积律师费用。
她变得很不在乎:你的底线就那么一点。
”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是你想想,目前市道低迷,经济不景气,失业率高,通货膨胀又那么明显,说不定在未来还会更糟糕。这是一次翻身的好机会,能否摆脱经济萧条就要看着一次了。“
她捂着嘴巴,不再纠缠:你说得也很有道理,这个价格实在是……很难忍受诱惑。要是我没有当了妈妈,说不定我也有机会。
他突然变得无比兴奋,一下子就吻住了她的嘴唇,长达1分钟之久,她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兴奋地说着: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会拒绝加入辩护律师的团队,但是看到你这样的反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拒绝!谁会讨厌美金呢?
她笑了笑,有点难以置信:不会吧?
他点了点头,很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没错,你被邀请加入律师团队!恭喜你!
两人抱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
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谁照顾孩子呢?
他早就有准备了:我有个朋友很擅长照顾孩子。
克里斯仃出现了,她朝两人打招呼。
“没问题吧?“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仍然有所顾虑:不知道要搞多久。
他反过来问她:财产分配的案件通常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官司。为什么?因为财产的分配只要存在不满意的地方,法庭就得继续开审,那就意味着什么?
“赚的钱就更多了。“她慵懒地说着。
“没错,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