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我刚刚起来,就接到杨祥电话,要我别忘了去养老院。
我回答知道了,赶紧洗漱弄早饭吃。
老婆已经起来了,忙着家里家外打扫,说准备接爸妈来住几天,趁着放假得空。
我下面条吃,老婆走进来洗拖把,跟我闲聊。
老婆说:“千呼万唤的、美国情报部门调查的、新冠病毒溯源报告终于出来了!
美国总统拜登当天听取了情报部门针对新冠病毒溯源的最新报告,但报告中并未对新冠病毒是否由自然界传染给人类,或者病毒来自实验室泄漏等问题给出结论性的定义。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官方网站发文称:一段时间以来,美国一些媒体散布新冠病毒‘中国实验室泄漏论’,对中国搞‘有罪推定’。本着尊重事实、科学和正义的精神,中国驻美国使馆近期撰写文章,向一些美国媒体投稿阐述中方有关立场,澄清事实,但均遭拒绝。你可以无凭无据指责别人,却不给别人辩护的机会,这难道就是美国的‘新闻和言论自由’吗?我馆现将文章刊登在使馆网站,全文如下:
近期,伴随着德尔塔等变异毒株的快速传播,全球疫情形势很是严峻。美国国内感染人数重返高位,中国也有不少省市发现新的病例。
搞清楚病毒是怎么产生的,对我们更好地抗击新冠疫情,对今后人类防止类似病毒的侵害十分必要。但是,病毒溯源是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必须要尊重科学,以科学为依据,理应也只能由科学家通过深入研究得出结论。
世卫组织的国际专家组两次赴华开展溯源联合研究,发布了联合研究报告,认为新冠病毒通过实验室引入人类‘极不可能’。这是一份权威的、经得起科学和历史检验的报告,但它得出的结论正在遭到质疑。有人说病毒来自中国武汉病毒研究所的实验室。8月下旬,美国情报界要就病毒来自自然界或中国实验室泄漏发布调查报告。无论这个报告得出什么结论,它的立论就根本不成立,因为中国从来没有干过实验室制造新冠病毒的事情......”
我说:“意料之中,根本就不会查出结果!新冠病毒是自然起源的,这已经成为国际学术界和医学界的普遍共识。2020年3月26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院长柯林斯发表文章指出,新冠病毒是自然界产生的,不是实验室操作的产物。2020年4月30日,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官方网站曾发表声明称,美情报界同意科学界的广泛共识,即新冠病毒不是人造,也未经过基因改造。2021年7月5日,24名国际知名医学专家在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上发表联合声明,表示目前没有科学证据支持‘实验室泄漏论’。 7月16日,22名中外科学家联名撰文《新冠病毒起源——盲眼钟表匠理论》,运用英国著名进化论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的经典进化理论,论证了为何新冠病毒只可能来源于自然,而不可能是人为制造。截至目前,已有70个国家致函世卫组织,强调中国—世卫组织联合研究报告的成果应该得到维护。
谣言止于智者,事实胜于雄辩。武汉病毒研究所高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一直处于安全稳定运行状态。该所研究员石正丽2020年接受《科学》杂志采访时指出,实验室分离出的三株SARS样冠状活病毒中,同新冠病毒最接近的基因组相似性只有79.8%,差异非常显著。新冠病毒不可能是武汉病毒研究所设计、制造和泄漏的。同时,实验室严格按照国际专业标准,管理十分规范,该所职工和研究生至今保持新冠病毒‘零感染’。
世卫组织专家组来华开展溯源工作时,中方是完全公开、透明的,满足了其全部参访要求,没有作任何限制。专家们在武汉去了所有他们想去的地方,会见了所有他们想见的人,查看了所有他们想看的资料。这么多权威的科学家,通过这样科学的方式溯源,得出的结论应当是科学、真实、可信的,他们付出的努力应当得到尊重。”
老婆说:“是啊,但有个别势力、个别人始终热衷搞疫情污名化、病毒标签化、溯源政治化,背弃科学和真理,扭曲事实和真相。
我们反对的是政治溯源,违背世卫大会决议的溯源,以及抛弃中国—世卫组织联合研究报告的溯源。第二阶段溯源应该在第一阶段溯源的基础上全面延伸,在全球多国多地开展溯源工作,才能真正找到真相和答案,这也是包括14亿中国人民在内的世界各国人民拭目以待的。
美国自己把溯源的大门关得死死的,却鼓噪再到中国溯源,妄图证明武汉病毒研究所泄漏了新冠病毒。美方作为实验室问题最多的国家,难道不应该邀请世卫组织去德特里克堡、北卡罗来纳大学进行溯源调查吗?难道不应该回应国际社会对德堡相关活动不透明、不安全的关切,解释北卡大学生物实验室人工合成和改造冠状病毒的情况以及其糟糕的安全记录?......”
这时电话又响了,杨祥催我,问我出发了没有?我说马上出发,匆匆离家......
等我赶到养老院,杨祥自己却还没到,宗丽萍的公公蔡老七站在养老院212房间里。
老伯杨桂才一看见我就说:“我女儿杨健来过了,被我骂走了!我拆迁给她弄一套房子,儿子一分没得,难道还对不起她?她残疾,腿脚不便,我出钱给她住的二楼装扶手一直装到一楼!当初拿这套安置房,我那赌鬼女婿连装修的钱都没有,是我女儿哄我,要我先垫付,让丈夫慢慢还,结果一分钱也不还!”
我听出点眉目了,问:“杨老伯,蔡老七不是说,只要你女儿、儿子全到场,就给钱么?”
杨桂才说:“我儿子来过了,刚刚出去接电话了。蔡老七又变卦,说我妻子的墓碑刻错了,诅咒他家的老人!不把墓碑改过来,还是不肯给我钱!”
我转头问蔡老七:“老蔡,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变卦?”
蔡老七愤愤地说:“你给评评理!当初杨桂才住在我家,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孙女绾绾,要把四十万卖房款给绾绾上大学!我蔡家不肯要,因为知道杨桂才有儿子有女儿,怕有后遗症。但杨桂才一再说,跟女儿、儿子都不来往,生不养死不葬,断绝关系了!他主动请我儿子蔡骏购买一块墓地,把亡妻的坟迁过来。我不许儿子多事,但杨桂才一再请求,说自己不识字,请我儿蔡骏代办。买墓的钱是杨桂才给的,墓碑他非要刻外孙女、外孙女婿全家子女叩!我儿子媳妇的名字都刻上墓碑了,理应他们继承财产!现在不让继承了,要索回赠与的卖房款,那么原来的墓碑就应该砸掉!因为我儿子蔡骏有自己的外公外婆,还没死呢,这不吉利!现在外公外婆天天跟蔡骏闹,说他们身体不好,全是墓碑的缘故!”
我听明白了,蔡老七的意思,以墓碑为凭据,还是想分一杯羹!
我转头问杨桂才:“老伯,是不是这样的?”
杨桂才带着哭腔说:“我不曾啊,不曾说过这话啊!我又不识字,墓碑都是蔡骏一手包办的,钱是我给的!刚才你没来,蔡老七把墓碑拍照给我看了,我还没死呢,就把我名字刻在亡妻旁边,诅咒我死,呜呜呜......怪不得我最近总是生病呢......”
蔡老七气得手指着杨桂才,抖抖索索地说:“你好本事!前脚说,后脚赖,佩服!话不多说,我们一起去墓地看!”
我心里思忖,刻墓碑是件大事,杨桂才的儿子、女儿都在,没有他的同意,外孙女婿蔡骏是不敢刻上自己和宗丽萍的名字的。但杨桂才毕竟84岁了,有点老糊涂了,曾经答应过的话,忘记了也有可能!
这时杨祥匆匆进来了,我问他上哪去了?杨祥说:“我追我姐姐去了,今天她一定要在场,解决财产问题!”
蔡老七说:“杨祥,这事没这么简单!墓碑的事情不解决,我蔡家不可能给钱!”
杨祥又急眼了,吼道:“你出尔反尔,到底想怎么样?”
蔡老七阴恻恻地说:“不想怎么样,先去墓地解决墓碑的问题,墓碑上的字是谁让刻的?杨桂才还说我儿子做作他,人没死就把他名字刻上墓碑,可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说墓碑刻名字一步到位!”
杨祥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劝道:“那就去墓地看看?”蔡老七一听,转身就走,出了门撂下一句话:“我先去墓地了!”
杨桂才说:“去就去,还怕他不成?我把买墓的发票和证明带上,一起去墓地!”
杨健腿脚不灵便,在养老院楼下等我们,几人会合后,却犯愁了,没有交通工具!
杨祥本来有汽车,偏巧这几天坏了送去大修,我不敢骑电动车带杨桂才大伯,他84岁了,墓地又在郊区......
杨祥也不敢骑电动车带他姐姐,因为姐姐不但残疾还肥胖,坐不稳,一个跟头摔到地上不是闹着玩的!
我主动去拦出租车,但是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拿出手机要订网约车,意外地发现,这里信号不好,没有网络......
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出租车经过,杨祥急得一头大汗!问我怎么办?
我沉吟道:“蔡老七摆明了就是不想给钱了,故意刁难!我看这事只有报警解决了,等警车来,告诉他们情况,警车要是认为需要去墓地,自有警车送我们去,比等出租车强多了!”
杨祥眼睛一亮,立刻报警!
养老院的地点有点偏,杨祥不住地打电话催,警车也在半小时后才赶到!
警察简单问了情况,把手一挥,要我们上警车,回派出所谈。
问题来了,杨祥的姐姐杨健肥胖加残疾,愣是爬不上警车,急得满脸通红!
我和杨祥一起用力,把杨健抬上警车,然后我和杨祥骑着电动车,一路来到辖区派出所。
两位值班的警察问了情况,让杨桂才提供蔡老七的电话,要他来派出所处理。
在等待蔡老七来的时候,杨家起内讧了!
杨健问杨桂才:“爸,要是拿回钱,给我多少?”杨桂才说:“你拆迁弄套房子,你兄弟一分未得,你说给多少?”杨祥说:“姐,拆迁拿的一套安置房,是爸和你共有的,兄弟我也有继承权,也可以带父亲过去住!现在父亲被你女儿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你有房子,要么你带父亲回家住,钱要回来全归你,我二话不说!”杨健低头不吭声了。
杨祥继续说:“现在这钱还没个影子呢,即使要回来了,区区六十万,要买一楼的商品房,怎么够?今天当着派出所说明白,你想要钱,就把父亲带走;你不要父亲,父亲跟我走,我掏钱帮他买房,这个房产跟你无关。”
杨健还是不说话,这时蔡老七匆匆赶来,去跟警察说话。
警察让蔡老七通知当事人--他媳妇宗丽萍到场,蔡老七当场打了电话,然后又跟杨桂才争论起来!
我看着杨桂才急得不住地咳嗽,于心不忍,找警察弄点水给他喝。
办公区过道里一个警察说:“纯净水那边有,可是没有杯子,要不你到派出所外面买吧,两边都有超市。”
我信以为真,走出派出所一看,傻眼了!
派出所比较偏僻,两边只有厂房,看不到超市!
我往右走了有几百米,才看到民居;又问路,走进一条狭小的乡村街道,才找到超市,买了几瓶矿泉水。
等我回到派出所,刚好看见宗丽萍进来,我就远远地打量她。
宗丽萍中等身材,微胖,脸型酷似母亲,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警察看了宗丽萍的身份证,把她和杨桂才喊到里面一间办公室调解,我们不好进去。
杨祥不住地念叨:“太他妈胆大了,我父亲还没死呢,就把他名字刻上墓碑?畜生啊!”
蔡老七也不辩解,不住地冷笑,一副地痞的样子!
没想到调解没多久就结束了,宗丽萍哭着出来了,杨桂才也气得不行!
我还没顾得上问结果,警察走了出来,说:“当事人不听调解,你们去法院起诉吧!”我一听就心里一沉,起诉对杨桂才不利,打官司没有证据!
杨桂才不住地唠叨,骂外孙女宗丽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
宗丽萍也不示弱,边哭边走边说,杨桂才某年某月不给她饭吃,某年某月因为不许她买彩票还打过她,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杨祥气得不行,拦住外甥女宗丽萍一顿骂,宗丽萍也不回嘴,跟着公公蔡老七,骑着电动车走了......
我们一行出了派出所,杨祥责怪他姐姐:“刚才你女儿来,你一言不发?”杨健直翻白眼,说:“关我们什么事?又不给我一分钱,我谁也不帮!我亲家来我家里找我了,还送了礼物,要我不管你们的闲事。”
杨桂才怒道:“ 你个畜生!不帮自己亲兄弟,帮外人,一点点东西把你收买了!”杨健也不回骂,直翻白眼。
我劝道:“算了算了,现在去哪里?”
杨桂才说:“到前面打车送杨健回去,然后我们三个去趟墓地,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杨祥二话不说,开来电动车送姐姐去人多的地方打车回家,然后折返。他带着父亲,我骑车陪同,来到郊区墓地。
这块墓地是新开发的,从大路旁边插进去一条小路,勉强能够通过一辆汽车。
里面却不小,路越往里越宽,两边绿树成荫,悄然无人,一片肃穆。
过了一座石桥,现出墓地大门,是一座石雕的牌楼,也无门扇,一直看到里面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坟墓。
牌楼旁边有一排房子,一个老伯像是农民,光着脚坐在地上劈柴火,旁边蹲着一只土狗,见我们进来,冲我们一阵狂吠!
杨桂才认识看墓地的老人,掏出十块钱递给他,说:“老陈,买包丑烟抽。”
老陈略作推辞,也就收下了,问:“来有事的?”
杨桂才说:“来找你们经理的,我妻子的墓碑,明明是我外孙女婿蔡骏刻的,现在蔡骏的父亲诬赖我,说是我要刻的,想赖我的钱不还!”
老陈说:“这事要找我们经理,手续都在她手上,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通了电话后,老陈说:“宗经理外出有事了,大概十来分钟就到!”
杨桂才点点头,对我和杨祥说:“走,我们先去墓地看看,到底墓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