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心中还在自作聪明的笑，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面对着面前的齐昊，脸上还自顾自的挂起敷衍般的笑容，他经过刚才的较量，他也看出了齐昊身上的端倪。

事实上，齐昊身上的气势绝对不弱，可齐昊身上的气势，虽带着狂傲不拘，却也带着一股书卷气息，那是书生的自傲，只不过在他身上更浓烈的表现出来罢了，不仅如此，他身上更带着一袭贵族的味道。

他刚才笑得洒脱，但带着优雅分寸他刚才虽已气势压人，可也带着点到为止的意思，齐昊身上，哪怕刚才与墨凡示好之时，身上依旧带着些许上位者的气息，这种意境，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练出来的。墨凡跟着断崖，也学出了些看人的眼光，也懂得了观察别人身上不经意间留露出的动作和神色，不小心流漏的，才是一个人根本的内涵。

所以，他仔细想想，刚才其中种种细节，表明齐昊绝不是一般世家出身，他刚才与墨凡气势上交锋弱了下来，当机立断，没有丝毫优柔寡断，迅速地分清了局势，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他率先放低了态度，摆明了与之交好的意思，放松了墨凡的警惕之心，并与墨凡的交谈开始慢慢多了起来，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虽然态度放低，但保不准以后，他会不会在他的权势之路上，树立墨凡这样一个敌人，成为他以后路上的绊脚石？

他根本就是刚开始时用身上的气势，探出别人一二的实力，在分清了局势之后，摆正了自己的态度，认清了下一步该干什么，最后，把自己心中想的摆出来，放松别人的警惕，以退为进，将关系拉近，哪怕不能与之结下深厚情谊，也绝不会交恶，以一种柔和的方式，扫清自己前方的绊脚石！

墨凡不会想出这么多，他尚不具备如此犀利的眼神，他还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只是从这几句寥寥的交谈之中，只从齐昊的语气、气势中，就能看破这么多的门道，若是他能的话，他现在的综合能力已经超越了断崖无数倍，可惜他还没有成长。

可是这已经够了，他虽然看出来的不多，但经过一番思量，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建邺，暂且不论地不熟，更主要的是自己根本孤身一人，身旁无依无靠，为今之计，先找到一些伙伴，敷衍了事，也有个安稳的环境，与人交恶更是万万不能，他现在需要保护住自己。

他这次的出门，可能他的仇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虽然他们可能想不到，他墨凡会走上朝廷的道路，但也觉对要万万小心，不能让自己泄漏一点的风声，他虽然现在在武道上小有所成，但也绝对经不住他的仇家狂轰滥炸，墨濯的树敌，其实非同一般的？

他不敢轻举妄动，墨凡不敢放肆，再者说他认真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齐昊，感觉不到齐昊的身上有对他不利的意味，他略微放松了下来，权衡了利弊，也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墨凡的脸上笑容，也慢慢带了情感，不再是淡然浅笑一股敷衍的味道了。

他认真了起来，既然齐昊表示除了与他交好的意向，那他也不能以冷脸相对，他礼貌地一笑，又是自顾自道：“这次来到建邺，只不过是抱着侥幸而已，哪里有有什么机会，倒是这建邺，风景宜人，杨柳依依，美不胜收不如四下转转，也不至于白来了这一趟。”

齐昊眼前一亮，当即不做作，墨凡也是不如初见之时满是戒备，这句话说出来，也是又一次给了他机会，道：“鲁国都城早就心神向往，这次来也是想着来转一转，哪怕考不上，也见识了建邺的美景，不虚了此行，如今墨兄与我的想法一致，不如结伴同行，也不至于一个人孤行。”

他顺势喊上了墨兄，墨凡也没有什么表示，点点头，紧了紧行囊，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他心中嘀咕，这只不过短短说了几句话，竟然头脑都有些晕乎，这虽然不是江湖上的刀光剑影，但只不过这一小会，竟然会这么累人。

他暗暗苦笑，看来这一会，就耗费了他这么大的心神，这朝政之路，遥遥无期，其中艰难心机困阻，这其中的绊脚石，绝不会少到哪里去。

来来往往的考生是那么的多，每一个他见到的，大多在谈笑风生泰然自若。一幅满目踌躇的模样，墨凡感受着他们神情中的真正情绪，真的的景色倒没有看到多少，至于身旁的齐昊，也是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中流转着思索的神情，显然和墨凡一样，风景是次要的。

杨柳吹拂，带起一股微风，诉说尘世的喧嚣，感叹一行人的浩浩荡荡。

不知不觉间，建邺城外，一片片麦田，显出一股勃勃生机的绿色，刚播下了不久，绿得晃眼绿的葱翠，已经到了野外，到了农家田野，进了建邺的考生，哪里有几个会有墨凡齐昊这般的闲情。

四年一大考，四年定了一生荣华，他们这些考生，匆匆进了建邺，匆匆找了住宿之地，急急地再翻出经论书本再翻阅一遍，哪怕有几个胸有成竹之人，心中不慌，也只不过在城中转上一转，看看城中风景便已经足够，而墨凡两人，到了郊外田野，不知不觉之间怕是逛了半个时辰。

这里的人已经稀少，行人稀稀落落，有几个农夫，在路上行走着，挑着柴哼着歌从他们身旁经过，两个人时不时的搭上几句话，气氛有些沉闷。

忽然墨凡走到一片麦地间停下，看着那绿的匆匆的也，那在柔和阳光下闪着淡淡光芒的麦芒，一时间就这么立在了那里，回过神来，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齐昊。

齐昊察觉到了墨凡的眼光停留在了他身上，停了下来，不慌不忙。终于是他先开了口：“墨兄，我知道以你来说，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回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行人这么稀少，这里的田野一眼望不到边，这么大的地方，你要问我什么？”

他一语道破了天机，从他跟着墨凡走着的时候，墨凡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向着这边的荒郊野外的方向，这边田野的方向走着，慢慢悠悠一幅好像有闲情的摸样，他则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可他不说话，就在那边仿佛不经意地看着墨凡脸上的神色，他在想着对策。

然后，他在墨凡的脸上看不出来波动，但是它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小心思，齐昊自信，他哪怕墨凡有着那样的心思，哪怕墨凡隐藏的再深，他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齐昊不慌，他肯定了墨凡不会对他不利，所以他放心的跟了过来，他不怕。

但是墨凡倒是暗暗惊异，此处田野之地荒无人烟，就他两人，齐昊的头脑绝对已经看出来了什么，若是在此处墨凡下了什么手段，绝对会对他不利，墨凡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我带你一个人，荒无人烟，地处偏僻，难道仅仅是问你而以吗？”墨凡故意的释放出来了自己的气势，煞那间剑气凌人，一副凶狠摸样。

风声萧萧起，卷起墨凡的衣衫，墨凡若是手执长剑，他现在唇间夹杂着冷笑，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意袭来，直逼人的心神，一身狂傲气势压迫，他踏前了一步，再也没有先前那种笑意，与刚才那个脸上还挂着礼貌微笑的少年相比，宛若天差地别。

他俯视着他，带着剑者的萧杀，带着狂风般呼啸的气势就这么对着齐昊压了过来，宛若猛虎择人而嗜，此刻，他镇啸着山林，百兽莫敢近其身，千里山林，被他压在了脚下！

风声卷动着麦田，发出沙沙响的声音，就像逼近的毒蛇，带着勾人心魄的惊恐。

齐昊深深吸下了一口气，尽数将自己的气势放出，勉强还可以抵挡，他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心悸感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眼中犹自闪亮出精光，看来自己想的不错，他果然是一个用剑的好手。

这样想着，他狠狠让自己冷静下来，狠狠咬了下舌尖，疼痛感让他稍稍理了理被这气势搅得混乱的头绪，他脸色有些苍白，手指间微颤，在衣衫间擦过，顶不住威压，慢慢退后了两步，缓缓开口道，直视着墨凡的眼睛，墨凡的眼中仿佛有狮子，又好像哪本就是狮子的眼睛。

齐昊缓缓开口，字眼挤出来显得如此沉重：“因为我相信你，你的眼中冰冷，显得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可你终究瞒不过我，在你走在路上，我观察了你半路，我相信你绝对没有恶意，因为你瞒不住我，你骗不住我的直觉！”

他定定的看着墨凡，等着墨凡的答案，眼神坚决！

煞那间他感觉到气势如潮水般退去，再看时，墨凡已经在站在那里，脸上还挂着笑，却再也没有了半分做作敷衍，他揽上了齐昊的肩膀，笑道：“昊兄，我信你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释然，代表着他所有警戒的心，已经瓦解。

齐昊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有看出什么感情来，心里却是苦笑了起来，他背在身后的左手里，拿着一块木牌，龙飞凤舞一幅江山万物之气，他长叹了一声，终究是他定力不够。

齐昊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也是笑出了声来，“好好，墨兄给了我信任，我也把我的这颗心交出来！”

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