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了要个孩子,好几天都待在屋子里,开启了浪漫的体验过程。然而他却显得力不从心,时长欠缺稳妥,精准度不够,两人终于在第12次尝试中失败了。
他坐在床头吸烟,一副全程郁闷的表情。
她上身只穿了白色的衬衫,下面空空如也,她在一张放满了化妆品的桌子上研究性侵案件的案情,有些资料她研究了很多次,具体的抗辩理由她已经决定好,只是受了他的感染,她不忍心作出过激的行为。
他好不容易放下烟头,突然又想起了细节上的内容,灵机一闪:“对了!我怎么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呢?喂喂喂,我们是不是要去医院做一次体检?看看我们的基因有没有问题。
她差点忘记他还在房间里,连忙收起案件中的资料,很镇定地说着:“我们能有什么问题。估计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性生活过于频繁。你修养一个月左右,或者半个月也行,总之养好身体之后,我们再度尝试吧。”
他觉得不妥:那岂不是要等很久?
她反应很敏捷:上帝造人还需要六天呢。
他觉得很无聊:你还真的相信这个?
她带着讽刺的口吻回答:以前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他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
她轻描淡写地回答:你今天做检控官,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开庭了。
他喊了一声:可恶!
她开车送他到法院,在边境被核查身份的警员发现了他的非法逗留,再次给了他告票,他没想到居然还没有被驱逐出境就离谱。
他匆匆忙忙跑到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戴上假发,闯入法庭,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他们只知道他迟到,却不知道他在计划要一个小孩。
杰克·雷曼:很好,我们的检控官出现了,那么开始审讯吧。
黑泽明还有些气喘,不过还不影响正常发挥,声音比平常要小了很多: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环境测量师出庭作证。
所谓的环境测量师其实就是一个日本人,还是一个男人,他有一个很容易被记住的名字:罗伯特
专家的供词是默许接受的,因此不需要在法庭进行宣誓。
黑泽明:我们将西区城市一个郊区的荒土50公里以内的范围锁定为凶案现场,请问你在现场勘察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
罗伯特:在一些荒土的土壤里采取到属于杰克·帕克森的血液,份量超过人体的三分之一。
黑泽明:能否从血液分布的位置以及特点判断是由哪些凶器所造成的呢?
罗伯特:根据现场的环境证供来看,可能是颈动脉之类的位置被击穿,身上有过多处的伤口。当然这些只是根据环境证供来进行判断,实际的情况仍然需要找到尸体以后才能作出一定恒于的答案。
黑泽明:根据你的专业判断,一个人在失掉三分之一的血液之后,还有没有可能活下来呢?
罗伯特:虽然我不是专家,但是人体细胞在失去三分之一的血液之后,就会逐渐走向死亡,细胞不再生长,人还能活下去的可能性是极其低微,更何况那里还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站在医学的角度来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还活着。
黑泽明: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发现呢?
罗伯特:我还在现场的土壤环境中找到了一些属于受害者的毛发与衣物纤维,由此可以证明,受害者的确出现在现场,而且受伤。还有,在曾经被翻出来的土壤中,发现了一把沾满与受害者血型绝对吻合的血液还有一条经过后来调查发现是属于被告的项链。在刀的发力位置采取到被告的指纹信息,可以十分肯定,被告拿着刀捅向受害者。
黑泽明:我是否可以视为,所谓的受害者其实已经死了……
海伦: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控方企图引导专家证人的供词。
杰克·雷曼:反对有效。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杰克·雷曼: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
海伦:请问你们在现场的郊区进行勘察了多长时间?
罗伯特:一天左右。
海伦:就一天?
罗伯特:那个地方范围不是很大,我们的勘察工作很快就完成。
海伦:你们除了找到受害者的衣物与毛发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发现?例如尸体之类的?
罗伯特:没有。
海伦:既然没有,那么我们就不能断定他已经死了,对吧?
罗伯特:我说了,站在医学的角度,失去了三分之一血液的人根本不可能还活得下去。
海伦及时转移了话题,面向在场的所有人,开始讲故事。
“我记得最初报读大学课程的时候,我不是选了律师,而是选了医生。但是我有一个表哥也是做医生,他分享了这么一个故事。他当时还是一个实习生,跟进着一个很小的手术,他那时还是新人,还不能参加手术室里的任何操作。他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抚病人的家属。正如我所说,他还是一个新人,他在安慰病人家属的时候,过分自信,夸大了医生的能力,向病人的家属保证一定会没事。尽管是一个小手术,然而万分之一的意外还是发生了。病人在手术的过程中遭受感染中途死亡。后来病人的家属无比激动,本来手术的意外多多少少都能接受,但是他们不能容忍的是,有人给了他们假的希望,又拆穿他们的幻想与期待,这才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因此他虽然是好心安慰病人家属,但却不小心做了坏事。因为在医学上根本就没有百分百的说法。他不应该让病人家属产生期待,给予他们希望,然后又消灭他们的信仰,难道这不是很残忍吗?你觉得呢”
罗伯特这下子不敢说话了。
海伦: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百分百肯定,杰克·帕克森已经遇害或者死亡?如果让你写他的死亡报告。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珍妮特在席上一脸的诧异,她没想到海伦会那么硬核盘问证人。
罗伯特推了推鼻梁之间的眼镜,很不自然地回答:不敢肯定。
专家证人的供词动摇了,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同意了某些现象,但对于死亡的答案仍然有所保留。
海伦: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黑泽明内心在发牢骚:可恶!这都让她击垮了。没办法了,只好传召最重要的证人了。
黑泽明:法官“人,我要求传召控方最重要的目击证人朱迪·曼出庭作证。
朱迪的确是控方证人,不过她今天已经决心要在法庭上睁着眼睛说谎。内心素质异常坚强的她不仅没有恐惧,还毫无信仰,左手按着《圣经》公然在法庭上宣誓:
“I swear by almighty god that the evidence I shall give shall be the truth, the whole truth and nothing but the truth”
“我向万能的上帝起誓,我提供的供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珍妮特这下子就能静静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欣赏这一场精心设计好的表演。
黑泽明:请问在2021年的8月14日的夜晚时分,你在哪里?
朱迪·曼:我那晚与我的未婚夫吵架,我们吵得很厉害,互相辱骂对方,我气得不行,拿棍子撞击了他的脑袋,然后就一个人跑到郊区散步。
黑泽明:是吗?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吵架呢?
朱迪·曼:他整天就顾着玩游戏,很少陪我聊天!在他心里,我远远没有游戏那么重要!他那么喜欢玩游戏!让他娶游戏回家得了!
黑泽明: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什么要打他呢?
朱迪·曼相当激动:狗男人!臭男人!不打不行!
黑泽明:你们的性生活是不是不和谐,所以才会出现矛盾呢?
杰克·雷曼提醒他:喂喂喂!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劲吧?
黑泽明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我们貌似跑偏了。回到主题,你跑到郊外之后,看到了什么?
朱迪·曼:我本来在左侧哭泣,哭得很伤心,但是突然之间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貌似有人在争吵,为了借钱的事情而吵个不停。我觉得很好奇,于是我躲在角落里偷看,结果我看到一个男人拿着硬物袭击另外一个男人,还拿着刀刺向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像是发疯了似的,那些血跟着尸体不断涌现。那个男人真的很恐怖……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像要吃掉某个人那样。
黑泽明:你那晚看到的那个男人,你是否认得他?
朱迪·曼:认得。
黑泽明:如果他在法庭上,你是否还能认得他?
朱迪·曼:当然认得!印象太深刻了!
黑泽明:麻烦你指他出来。
朱迪·曼:就是坐在犯人栏里的那个男人!
黑泽明:你很肯定就是他?
朱迪·曼:是的,没错!
黑泽明:他后来是如何处理尸体的?
朱迪·曼: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他杀人,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担心他会发现我,所以就逃离了现场。第二天早上我才去报警。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做噩梦,我真的很担心站出来指证他之后,他会伺机报复我!你看他的眼神!跟恶魔没有区别!
黑泽明:你放心,我可以很肯定,你会绝对安全。因为警方会保证你后来的安全。你是纳税人,他们不会白拿你的钱。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杰克·雷曼: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
海伦:请问这是第几次吵架了?
朱迪·曼:第128次吵架。
法庭里顿时发出了议论纷纷的声音。
海伦:你记得那么清楚?
朱迪·曼:我就喜欢作死,而且每次都记了下来。
海伦:我很高兴你是这样想的。不过你每次吵完架之后,多半会去哪些地方?
朱迪·曼:没有固定的地方。电影院、大街上、花花公园、时钟酒店或者音乐喷泉附近……
海伦:与电影里的情节很相似嘛。
朱迪·曼:艺术本来就是来源于生活,但是也高于生活。
海伦:那么……为什么你那晚吵架之后会跑去如此偏僻的郊区呢?郊区与你刚才所提及的地方相差甚远,甚至不在一条时间线上。
朱迪·曼完全没有准备,因为她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个问题。
朱迪·曼:我伤心过度……自然就不会考虑太多的因素,走着走着就绕到郊区了。这样能不能接受?
海伦:不能接受。根据你居住的地方与案发现场的郊区有着不短的距离,你走着走着就绕到那边去,你跑马拉松?
朱迪·曼:总之,我的确在那边出现过,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海伦:远远不止呢。郊区很少路灯,当时的环境一片昏暗,周围又是一片漆黑,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个人就是我的当事人呢?
朱迪·曼:在微弱的灯光下,我还是能看到他,还看得很清楚。他当时极其愤怒,面目狰狞,我永远也忘不掉当时的情况。
海伦:就算你没有看错,你站那么远,你怎么知道当时受害者流了很多血?你该不会视力那么好,连流血的涌动都看得那么清楚吧?还是说,你是未来终结者?
朱迪·曼: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血液涌动,但是我闻到了血腥味,很浓烈的气味,这股气味我太熟悉了,我相信你也同样会很熟悉。
海伦:你隔了那么远,又怎么肯定那些血是受害者的,而不是你体内的血呢?
朱迪·曼:我的经期还没到。况且我明明看到一个男人拿着刀捅向另外一个男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海伦:你既然目睹了整个行凶过程,为什么不知道尸体去了哪里?
朱迪·曼:我说了!我当时太害怕就逃走了。难不成我还要看着他处理完尸体,让他发现我,然后杀我灭口?
海伦:你说你看到我当事人杀人,但是却说不出尸体在哪里。没有尸体就意味着凶杀案没有发生,你凭什么肯定就是我当事人谋杀了他呢?
朱迪·曼:女人的直觉。你甚至可以永远相信女人的感觉。
海伦:我们在法庭上谈直觉?谈感觉?
黑泽明:反对!法官大人。证人只需要清楚讲述被告杀害受害人的经过。辩方律师的问题根本就是在带着所有人在绕圈子。
杰克·雷曼: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你考虑清楚再发问。
海伦:你亲眼目睹整个凶杀的过程,但是你却隔了一天才跑去报案,为什么?
朱迪·曼:我说了,我担心遭到报复,不敢轻易报案。
海伦:为什么后来改变了主意?
朱迪·曼:可能是我感觉到困扰了吧。明明目睹了一场凶残的谋杀案经过,却选择闭眼不谈,捂着耳朵不去听外面的声音就假装没事发生,当苦难降临的时候又在不断安慰自己,好日子还在后面。内心怎么会好过,我要是不站出来指证他,我会内疚一辈子!
海伦:你站出来指证他才会内疚一辈子吧?
朱迪·曼:我所说的就是我所看到的。其他的,我无法提供了。
海伦看着无辜的证人,似乎意识到了某些事情,但却说不出来。只好宣告: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疑问。
杰克·雷曼:今天的庭审到此为止。
众人逐渐散去以后,辛波斯卡弗立马上前抓住黑泽明,拉他去吃午餐。而珍妮特就没有跟着过去,这几天她在监视他们俩夫妻的性生活,看得她牙齿发痒,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与朱迪·曼在一个破烂不堪、已经废弃的工厂秘密见面。
她给了一笔钱朱迪,并且吩咐道:你拿到钱以后,立马给我跑到其他的国家去。欧洲、亚洲、非洲也行,总之不要让人找到你。还有,你要绝对保守秘密。
朱迪看到支票很开心,狠狠亲吻着支票:放心吧,有了这些钱,我去哪里都是一样,你永远也看不到我。不过,凭良心说,我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怎么样?够虔诚吧?演技够好了吧?就连律师也奈何不了我。
她皱着眉头回答:演技很自然,不过表情太夸张,尤其是对白方面太生硬,听上去就像是背台词那样。不过没有破绽就好,你做得十分专业,我很欣赏你。
朱迪不以为然地说着:既然拿了你的钱自然不会令你失望。我走了,今晚九点钟的机票。
她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喂。
朱迪回过头:怎么了?
她居然有些腼腆:无论你去了哪里,记得与我联系。今年圣诞节我去陪你。
朱迪一时之间还不能理解:对我那么好?好吧,我信了。到时候我会发邮件给你。
她在目送她离开,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走吧走吧,到了圣诞节你就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她开着车往原路返回,一只手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在托着脑袋,她在寻思着下一步计划该怎么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