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局里,阿瑟被拘捕,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逮捕,但是演戏肯定要演全套,他立马假装惊慌失措,独自待在审讯室里,演得相当到位。
柏妮在外面,透过双层玻璃(里面看不到外面,而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玻璃材质)观察着他的情况。
德里站在柏妮的身旁,自言自语地嚷着:好好的一个警察怎么会沦落到杀人犯的程度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柏妮摇了摇头:我也看不透他。我不相信他会杀人,可是证据都摆在眼前,我不得不相信。
德里环顾着四周,发出了疑问:所以,我们在这里站了那么久,在等时间过去吗?为什么还不进去审问他呢?最低限度要一份供词再说吧?
柏妮很平静地解释着:他的律师很快就会到,就算我们审问他,他也不会说太多话。反而我们问到一半,律师来了,所有问话就得中断。那种感觉太不容易。
德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不过他好像没有在警察局打过电话,他的律师怎么会出现呢?
柏妮耐心解释着:你是新人,还不知道律师是一种很狡猾的职业,他们有一万种方法找到他们的当事人。
玻璃的倒映折射出他们俩人的样子,一转身倒映面就成了珍妮特与海伦站在一起的画面。
按照珍妮特的计划,阿瑟会在8个小时之后被逮捕,他负责计划的那一部分是杀害帕克森,而她负责的那一部分计划就是给他找一个新手律师,这个律师不能太聪明,不能累积太多的经验,最好是比较年轻,这样就能保证辩护失败。
于是,她找到了海伦。在她的角度,海伦只是一个新手,是最年轻但是没有太多作为的律师,因为她年轻,所以在判断方面很容易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响。海伦就是她最合适的人选。
海伦的律师事务所新装修了一块很大的玻璃,不过是单层的。
她们俩站在玻璃窗前,商议着阿瑟的辩护问题。
海伦望着窗外的情景,重复了一遍:你想让我帮他辩护?
珍妮特面无表情:没错。
海伦转过身,徒步来到办公桌前,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询问着:“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呢?外面有那么多专业的律师,我只不过是一个新人,获胜率比较低,近期的胜出率相当低迷。尤其是不久之前帮律政司起诉疑犯也失败了。你要找我,我就很困惑了。”
珍妮特当然意料到会有类似问题的提问,她回答着:很简单。我看过警方那边的资料,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死者的尸体,而起诉的最主要凭证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以及一个目击证人的供词。谋杀肯定不会成立,这个案件很容易处理,找大律师就小题大做,我相信你可以处理。
海伦此时已经有了警惕的意识:没有找到尸体,控方也能起诉?这不寻常,没有尸体估计谋杀也很难说服,为什么他们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
珍妮特冷冷地说着:可能是因为他们很有信心吧。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比较狂妄自大。这一番话摆明是针对黑泽明,她知道,以他的性格必然会争取起诉的权利。而他的冲动自然也就中了她的计。
海伦对于案件倒是没有太多的问题,只不过她刚想休息一段时间就有生意找上门了,她也不好拒绝,况且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从表面上看,这个案件的确很简单,满是疑点,做无罪辩护估计是没有问题的。用不了几天,这一切就会结束,阻碍不了太多的时间。一想到这个,她就答应了。
珍妮特嘴角上扬。她的棋子基本都齐了,接下来她就要等着看一部好戏。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那样:哦,对了,你的当事人已经拘留所等候你的佳音了。
海伦看了看时间,然后就赶了过去。
柏妮等不及了,拉着德里进去给阿瑟录一份供词。
“我们这一次有证人亲眼目睹你杀人,你跑不掉了。放弃挣扎吧,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阿瑟没有用律师做挡箭牌,只是一个劲地强调: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我是冤枉的!我也是警察,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
柏妮发现阿瑟一反常态,接着审问: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杀人。那么案发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你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阿瑟很激动地喊着:我没有!我没有!我一个人在家里!我不知道有人被杀害……
说着说着,他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身体疯狂抽搐着。
此时海伦赶到了,很生气地质问着:你们到底对我的当事人做了什么?
柏妮不慌不忙地说着:“不用紧张,他只是毒瘾发作了,送他进医院里注入美沙酮就没事了。”
海伦蹲下去,扶起他,郑重其事地说着:从现在开始,我代表我的当事人保持沉默,有什么事情到了法庭再说。还有,我绝对有理由怀疑你们殴打或者虐待过我的当事人,我要求验伤。
柏妮对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随便你。反正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
阿瑟就这样被送进了医院,有美沙酮顶着,他的感觉好多了。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最起码不用待在拘留所里,那里的环境很恶劣,臭烘烘的,住几天人都会疯掉。他毒瘾发作刚好不用住拘留所。
其他的警察在外面看着他,他身体虚弱也无法录口供,他们只好回去。半夜珍妮特就来访了,还带了些新鲜的食物给他。
“怎么样?住在医院里的感觉好多了吧?不仅解决了毒瘾发作的问题,还不用在拘留所受苦受累。”
阿瑟恢复了正常,但还不能暴饮暴食,只是吃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他好奇地问着:你怎么找了一个新人做我的辩护律师呢?
珍妮特不以为然地反问:难道我要找一个很专业的律师为你辩护啊?这样你岂不是赢定了?你进去坐牢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要是你无罪释放了,你朋友的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阿瑟抱怨了几句:有的人呢,为了不去坐牢宁愿自杀;我倒好,冲着坐牢去的。
珍妮特安慰他:你放心,坐牢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你顺便在里面好好学习吧,我看好你,你肯定没有问题的。计划的下半部分就全指望你了,前面那一部分我基本完成了。
阿瑟虽然表示同意,但是眼神里仍然在怀疑着。
黑泽明接了案件,在客厅研究案件的各种资料。
辛波斯卡弗洗完澡出来,她想关掉电视,他却阻止:
“别关掉,没有电视机的声音我想不到东西。”
她穿了睡裙,里面空空如也,抹了点身体乳,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在阅读。漫不经心地问着:你真的要起诉他?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材料上,一只手拿着笔在上面做标记,很敷衍地回答着:那有什么办法。证据都凑齐了,表面证供基本成立,可以落案起诉。
她提醒他:但是没有找到尸体,陪审团是不会接受一个人死去的事实!
他的研究方向极度集中,还拿起放大镜在仔细观察:尸体呢,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从疑犯的口中套出来。至于陪审团方面,我们有目击证人,要说服他们应该不是问题。怎么这个图片那么模糊,这是用座机拍的照片吧?
她很不耐烦地揭开杂志的前面几页,表达了不满:我真是不明白,詹斯怎么会同意你落案起诉他,你不懂不是问题,他不可能不懂,这个案件根本没法定罪。证据少得可怜。
他解释了几句:够了,对于我来说,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而且我的职位比较特殊,他想阻止我也来不及。
她一下子坐在他身旁,很严肃地警告他:如果你搞错了方向,知不知道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律师公会的人说不定会彻底调查你。
他微微一笑,表示丝毫不在意:律师大公会?我认识珍妮丝也是在那个玩意上认识的。
一说起他的前任女友,气氛就变得不对劲,她生气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一下子就关掉了电视。他想重新打开,但是又懒得动手,于是只能作罢。
第二天她回到事务所,她发现珍妮特最近好像很忙碌的样子,每天都能看到她,但没多久就看不到人了。她想知道,她到底最近在跟哪些案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来到了她的座位,随手拿起一份档案,发现居然是阿瑟的个人档案,原来她在跟进阿瑟的辩护案件。
珍妮特刚好回来了,辛波斯卡弗在没有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翻看档案,顿时被撞破,现场一度十分尴尬。
珍妮特问她:有事找我啊?
她放下了档案,勉强挤出了一句话:你跟我进来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珍妮特随她进去,她拉上了窗帘,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很惊讶地问着: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接了阿瑟的谋杀案?
珍妮特并不觉得有什么:我是事务律师,帮客户找辩护律师是份内的工作,有什么奇怪的。
她很淡定地讲述律师事务所的规矩:你在这里上班对吧?有什么谋杀案件,你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呢?你找了外面的律师帮忙也不告诉我,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呢?
珍妮特为自己辩解:事务律师的工作范围很大,我只负责转交案件,我想找哪个律师就找哪个律师,用不着你管。我本来想跟你商量,可是我们俩也不住在一起,我不可能第一时间知会你,我只能找其他人。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吗?
她忍住没有发作: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找……一个新手的律师负责呢?这不像你的风格。
“不是每个案件都必须由你来负责才是正常的!大律师!”珍妮特的这一番话显然是话里有话。
她顿时明白了,说了句:你故态复萌了。
“随便你怎么说。”珍妮特的语气轻佻浮躁。
她本来还想问其他的问题,可是看到对方的态度,她就像一个漏了气的气球那样。她叹息着说:算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珍妮特还摆起了架势:你不是要骂我?想骂你就骂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了香烟,叼在嘴里,很温柔地说着:本来呢,我还指望你帮我打理律师事务所,当我不在的时候。可是你现在做事完全不按规则来,像一只脱了僵的野马那样,任意妄为。我怕你当担不起这个重大的角色。
珍妮特有些心软了,放低了姿态,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你怎么会不在这里呢?怎么?想去外国旅游?美国?别了吧,宣传上可是将美国宣传得水深火热那样,去了也只会不开心。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去旅游。不过我们准备要个孩子,你知道的,女人一旦怀孕了,很多事情就无法处理。找你帮忙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多同事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珍妮特很激动:什么?你们想要个孩子?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无奈地说着:我也不知道。可能没有孩子的婚姻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样吧。有个孩子总归是好的,只是看他到底有没有心理准备。
珍妮特还想劝她别要孩子,可是一转眼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是控制不了的。这下子她对黑泽明的怨恨又再加深了。
柏妮带着几个同事在医院找阿瑟录口供,问了他很多遍,究竟尸体藏在哪里。但是他死活都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没有杀人。他们纠缠了半天,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珍妮特出现,赶走了其余的警察,还差点就动手打人了。
他连忙安慰她:冷静下来,你今天怎么了?那么大的怒火。
她既愤怒又想哭:她说他们想要个孩子。
他摇了摇头:这件事啊,我可帮不了你。两夫妻想要个孩子也很正常,你不用那么悲伤吧?
她气急败坏地喊着:他们要是有了孩子,就更加不会分开!你懂不懂啊?
他撅着嘴巴: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知道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拉着他的手,用着哀求的语气:要不你干脆一点,替我杀了他,我再换个律师给你做无罪辩护。一定没事的。
他躲开她那双眼睛的注视:你先慢着,我与他无冤无仇,我是不会随便下手的。而且你也说过,要用法律打败他。
她这才从愤怒的范围里醒悟过来,摸了一把脸,冷静了下来:没错。我要用法律打败他!刺杀这种事情那是杀手的风格。对了,他们来问什么?
他很简单说了句:尸体的位置。
她提醒他:这可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也是唯一的王牌,就算你死了,你也不能说出尸体被埋葬的地方。
“你放心,我很清楚我的目标在哪里,我不会乱来的。”
两人坐在床上,像朋友那样聊天。
岚伽俐在报纸上得知了黑泽明负责起诉那个卧底警察,心里深感不妙。他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圈套,本来他是想陷害黑泽明,然后坐上他的位置。可是那只不过是他一时迷失才会走错了方向而已。他不想陷害自己人,然而他又不能说出真相,因为那样的话只会给自己添加烦恼。
现在,他只能用各种暗示的方法去与他交流。
他敲开了黑泽明办公室的门,黑泽明还在吸烟,吓得他连忙掐灭了烟头。他还以为是詹斯进来了。
他难得挤出了笑容:你来找我吃饭啊?恐怕不行,我最近很忙,在跟进一个案件,说它简单,容易处理吧,也不是那么想象中那么好应付。看你的样子,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吧?你知道吗?那天袭击你的人,现在要被我们起诉了。
他果然是感情用事。
岚伽俐犹豫了一会,才问他:你是不是真的要起诉他?
他点了点头,拿放大镜在观察一份钞票上的细菌:当然,换了你是我,有那么多充分的证据掌握在手中,你会不起诉他?不可能。
“你不觉得很多事情太凑巧了吗?”
他没有听明白,突然座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岚伽俐就只好退了出去。
是辛波斯卡弗的来电。
“今晚你再溜过来吧。”
“别闹了,在西区留宿已经很冒险,最近查得很严密,我可不想半夜被遣返,那样太没面子了。”
“要不……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沉默了半天,估计被吓着了。
她太清楚男人的个性,这个时候被吓着是很正常的。
“没事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你不愿意……”
“亲爱的,我们可以要个孩子,可是我们的婚姻遇到了状况,分裂的两个国家不会容纳我们的。我去不了那边,你也无法过来。”
“我很理解,可是我们总得尝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