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长江走出提审室，要到看守二区找陈思江和江天雪汇报情况的时候，此时，已经被陈思江和江天雪逼到“墙角”的杨万年只好把王大玲被杀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在呼图壁县的所作所为完整无缺的“抖落”出来。

面对江天雪和陈思江两个人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杨万年吓得一哆嗦，然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就在王大玲被杀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汪梅正在益阳咖啡厅的10号包厢和几个朋友喝酒聊天。当时在场的人有汪梅、我、您们边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郭涛，另外一个人就是郝建成和汪梅去东北的厄河市时带回来的一个赏石爱好者，就是把一方厄河奇石以120万元的价格卖给郝建成的那个人的小舅子，具体名字叫什么我现在已经忘记了。据后来我听说，那小子在边城买了一辆报废车，陈洪涛那个王八蛋就是开着他的车撞的我。如果不是您们公安局的那位小同志开车技术好，躲闪及时，我可能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那还有机会跟您们在这里聊天？”

说到这里，杨万年刚才有些紧张的情绪逐渐缓了过来，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微笑。

见杨万年突然停下了话题，陈思江笑着看看他说道：“杨万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以120万元的价格把一方厄河奇石卖给郝建成的人叫王海，和你认识的边城王海同名同姓。在边城买了一辆二手车的人就是厄河王海的小舅子，名字叫张鲁。你知不知道，帮助张鲁买这辆报废车的人是谁？又是谁指使陈洪涛开着这辆车故意制造车祸，企图杀害你的？”

听完陈思江的话，杨万年的头像货郎鼓一样摇着：“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过我一猜就可以猜出来：指使陈洪涛开车撞我的人就是王海那个龟孙子，因为我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三起杀人案发生之后，他担心我揭发他，因此便想杀人灭口。陈局长，江大队长，您们一定要好好的查一下这个王海以及他地大舅哥陈洪涛，这两个家伙绝对与三起杀人按有关甚至是主犯。特别是那个陈洪涛，他曾经坐过牢，是个不知悔改的劳改犯，所以....”

“你错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真相。”冲着杨万年摇摇头，陈思江接着说道：“打通关系、帮助张鲁买这辆车的人是你的表妹汪梅，指使陈洪涛借用张鲁的车撞你这件事，虽然是王海等人秘密策划的，但是你的表妹汪梅也事先知道，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你觉得你是汪梅在边城唯一的亲人，是她的靠山，所以帮她干了很多不该干的事情甚至到现在还在帮她顶罪，你这样做划得来吗？你傻呀？”

“啊？你说什么？是汪梅想害我？那怎么可能？”听了陈思江的话，杨万年吓了一跳，一边说话一边用一双惊愕的眼神看着面前神定气闲的陈思江。

“汪梅是不是想害你，你在她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等问题我们暂时先不谈，等案子破了，法院会给你一个明确的说法，并且会在判决书中具体体现，咱们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实际意义。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先把王大玲被杀的前一天晚上，你在呼图壁都干了些什么这件事情搞清楚再说！”冲着杨万年摆摆手，陈思江看着他说道。

“是，是，陈局，我听你的，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字不差的告诉您们，再也不替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们背锅顶罪了！”虽然陈思江没有把话说透，但杨万年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对于原来心目中的恩人、亲人汪梅失望至极。所以，他一边在心里暗暗地骂着汪梅等人，一边信誓旦旦的看着陈洪涛和江天雪表达着“决心”。

看看杨万年，陈思江和江天雪谁都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耐心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他们知道，只要攻破杨万年的心理防线，让他彻底放弃侥幸心理，他接下来的话就会很重要，甚至是揭开蒙在王大玲被杀案上面那层神秘面纱的重要抓手，他们很期待。

见陈思江和江天雪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看，杨万年先是端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然后赶紧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在我们喝酒喝到中途的时候，我发现王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王海这小子我打过无数次交道，对于他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性格孤傲，目中无人，和郝建成的儿子郝雷一样，仗着自己的老子是边城市有名的富豪，手里有几个臭钱，平时看到我们这些人，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不用说打招呼了。但是，那天进屋后，他却表现的特别异常，给我们每个人打了声招呼，握了握手，还给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支叫不上名字来的外国烟。但是，通过我细心地观察，还是发现他神情不对，和我们打招呼时也是心不在焉，脸上的笑容更是勉强挤出来的。进了屋之后，他和我们打完招呼，然后在汪梅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便进了里边的套间，聊了40多分钟后才出来。”

“他们在套间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都说了些什么？后来汪梅跟你说过没有？”杨万年的话刚一落地，陈思江便看着他追问道。

“自从被您们抓紧看守所之后，我在里面想了很多问题，同时把我与汪梅打交道这些年来的每一件事都捋了一遍，最后我才发现，虽然我对她忠心一片，鞍前马后的伺候，但汪梅并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看待，甚至处处防着我，生怕我怀了他的好事儿似的。所以，王海从咖啡厅走了之后，汪梅从房间里出来什么话都没说，以至于在我拉着她去呼图壁的路上，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几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透过车窗玻璃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发呆。但是，我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王海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她绝对有心事，但是没有跟我说一个字。后来我知道，就在我拉着她去呼图壁的那天晚上，郝建成被杀了，就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没有跟我说一个字，您们说她的嘴巴有多严？”看看陈思江，杨万年一边说话一边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你是说，在王大玲被杀的前一天晚上，你是和汪梅一起去的呼图壁？”等杨万年说完话，江天雪便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哈，江大队长，您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汪梅下命令并且亲自要去，半夜三更的我去几十公里之外的呼图壁干什么？”看看江天雪，杨万年竟笑了起来。

看着杨万年有些得意的样子，陈洪涛也笑了笑，转而又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并不全是吧？杨万年，你心里有一个秘密，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们。我想也许是这个秘密才是真正促使你大半夜的往呼图壁县赶的真正原因。”

“啊？没有吧？陈局，我杨万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地，只要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必须做到，决不食言。此前我已经答应过您们会毫无保留的把我所做的、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您们，所以就......”

冲着杨万年摆摆手，陈思江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着他问道：“杨万年，在王大玲被杀之前，你认识不认识她？之前有没有过交往？”

看着陈思江微笑中透着杀气的复杂表情，杨万年禁不住一愣：从被公安机关逮捕到现在，在十余次的提审中，他们一直没有说到过自己与王大玲之间的事情，今天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是我和王大玲之间的事儿被他们发现了？王大玲已死，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没有几个，是谁向公安机关透露了这个信息？

这时，陈洪涛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杨万年的脑海里。自己前天和他发生争执后，是不是这个王八蛋为了报复我而向公安机关举报了我？自己当时不愿意向陈洪涛等人说这件事，一是他们没有问，自己说了就是没事找事儿，给自己找麻烦；二是王大玲被杀，如果公安机关知道了自己与她的关系，一定会针对他进行调查，自己无形当中就会牵涉到这起杀人案中，人命关天，天可不愿因因此给自己惹上麻烦。

“千躲万藏，最后还是让这个‘劳改犯’把自己卖了！”想到这里，杨万年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

“怎么了？是不好意思说还是你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杨万年，你可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否则，一旦牵涉到王大玲被杀案中去可就更麻烦了！”见杨万年犹豫不决，坑坑巴巴的不肯说话，坐在陈思江身边的江天雪看着他说道。

“江大队长，我说，我全说！”听江天雪这么说，杨万年有些着急了。他鸡啄米似的冲着江天雪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和汪梅从山西来到边城后不久，我的表妹汪梅便因经常出入郝建成家认识了郝家的保姆王大玲，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成了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而作为汪梅的‘跟班’，我自然就和王大玲认识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之后，我发现王大玲这个女人特别的‘风骚’，而且爱占小便宜。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要么挤眉弄眼，要么语言挑逗，而每当我送给他一些小礼物时，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收下并暗地里向我示好。”

说到这里，杨万年停下话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江天雪，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江天雪当然知道杨万年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于是便看着他说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做都做了，还有脸不好意思啊？只是在讲的时候注意点，我可不愿意听你们的那些‘细节’！”

“噗嗤！”听完江天雪的话，刚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的陈思江忍不住笑了一声，喝到嘴里的水喷了一地。

江天雪的提醒和陈思江的喷笑，让本来就难以启齿的杨万年愈加难堪。但是，看看已经“恢复常态”的江天雪和陈思江，他只好坚持着说下去：“从山西到边城，截止到汪梅被杀的那个月，我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家了。我今年刚刚四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面对王大玲的勾引，我没有把持住，在一次酒后把她带到了宾馆。我承认，王大玲虽然风韵犹存，但并没有出众的姿色，我和他能够凑到一起，完全是各取所需。”

“你找王大玲是生理需要，欲望唆使，那王大玲‘旁’你的目的是什么？长得英俊？钱多人傻？她不会也是因为生理需要吧？她有丈夫耿德宝，有情夫陈洪涛，即便是真的因为那个原因，也不会再找一个你呀！说吧，你们两个都有什么勾当！”看看杨万年，陈思江阴沉着脸问道。

看看陈思江，杨万年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才坑坑巴巴的说道：“陈局长您应该知道，我和汪梅承包的是郝建成一号玉石矿的土方清运工程，每天接触的就是那些从山上或地下挖出来的、最近在赏石领域炒的非常热的‘边城玉’，利用经常出入矿区的‘工作人员’这个身份，我如果想拿出几块‘边城玉’并非难事。王大玲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主动接近我、勾引我的。实话实说吧，认识王大玲不到两年多的时间，我从郝建成的一号玉石矿帮她‘偷’出来的精品边城玉原石不少，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王大玲被杀，我关进看守所之后，闲着没事的时候经常想一些问题。在想到王大玲的时候我有些后悔，为了一时的快乐，我成了王大玲手中的工具，帮着她盗取郝建成一号玉石矿上的财产。这是我的不对，我错了，愿意接受法律对我的惩罚。”

说到这里，杨万年低下头唉声叹气起来。

见杨万年低着头再不说话，杨万年冷笑了两声然后看着他说道：

“你杨万年利用在一号玉石矿承包工程的机会，非法盗取矿上的财产，但并不只是送给了王大玲以讨取她的欢心，同时也将一些成色较好、价值不菲的边城玉偷出来卖给了边城市的奇玉石收藏者和经营者，从中非法获利。边城奇玉石市场一楼288号的陈刚你认识吧？你们之间发生了多少次生意、都是什么生意你心里也清楚吧？”

抬头看看陈思江，杨万年迟疑了一下，然后木然的点点头。

“杨万年，现在我们把话题回到比刚才没有说完的问题上来：在王大玲被杀的当晚，你因为什么事情去了呼图壁？在此之前是否联系过王大玲或者王大玲是否主动地联系过你？你以车上没油为由，通过王海拿到陈洪涛经常驾驶的那辆车的钥匙之后都干了什么？”见杨万年再次低下了头，江天雪看着他大声问道。

看看江天雪，杨万年叹了口气，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江大队长，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