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的多重干涉内政的情况下,无疑是引起了国内的愤怒情绪;而此时的美国也摆平了不少国内的矛盾与社会分化,终于把目光盯在了美洲的一小块陆地上—布达拉美宫的西部领土,是一块工业化相当完善的土地,具有发达的科技人才以及犹太人的把持。犹太州就是一个西部城市,经济水平可谓是名列前茅,令不少发达国家都羡慕不已。
布达拉美宫在4月份激发了剧烈的风暴矛盾,社会急剧分裂成两个板块,一个是支持德国,反对美国的南方州;另外一个就是反对德国,支持美国的北方州,南北大陆的矛盾再次被点燃。德国与美国分别在布达拉美宫开始驻军,在一块看似简单的领土上展开了20世纪时期的争夺。北方与南方的经济政策完全是两个模版,一个注重农业,一个注重工业,但是很明显,北方的经济水平明显是比南方更具有优势,南方依靠种植园扶持经济已经是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事实。俄国方面表示会暂时观望布达拉美宫的政治局面,并且认为该美洲大陆极有可能出现分裂的状态。
珍妮特对于布达拉美宫是否会分裂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心随着辛波斯卡弗爱上了别人的那一瞬间已经死了,她不再拥有正常人的感情状态。她现在认为最重要的是,如果巧妙地消灭黑泽明。她想过了,目前的阶段很明显是对黑泽明不利,他不可能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但是一旦罪名成立,最多就是判有期徒刑十几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在普通法院审讯,判刑方面当然不会太严峻,最严重可能就是终身监禁;但是如果案件转介到高等法院那可就不一样了,最高刑罚是死刑,并且不会缓刑。既然黑泽明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她决定再加大赌注。
要令黑泽明的案件转介到高等法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必须要让法官或者律政司方面明白,黑泽明的罪行是多么的令人发指以及不可原谅。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事务律师,没有特权接触到法官的行列,她只能从律政司的司长—詹斯身上找到突破的地方。
于是,她再次发起了神秘的邮件:
“司长大人,我目前一直在关注黑泽明的案件,令我最痛心的是,这个所谓的律师似乎完全没有把律政司的权力放在眼里,我在他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恐惧与悔意,像他这种人肯定不会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害怕。为什么?噢,大概我很清楚,他对法律相当熟悉,他很明白,就算他被判了谋杀罪名也不代表对他有什么影响。在他看来,最多就是蹲几年牢,期间还能不断提出上诉,要是在牢狱中表现良好,说不定还能提前释放。法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玩具,他可以玩弄在手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压根就是无视法律的约束,他不尊重法律,也不尊重生命,漠视他人的生存权利,任意妄为,毫不留情,一部冷血的杀人机器……一个像屠夫那样的律师生存在这个社会上,你觉得对法律的秩序绝对没有任何的影响吗?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道德有问题的律师就像社会中的寄生虫、臭虱子、臭虫那样令人讨厌,不消灭这样的一个群体,社会是不会得到进步与繁荣的。你会明白的对吗?普通法院的审讯已经帮助不了这个案件,要杜绝凄惨的现象只有永除后患那才是正确的道路;仁慈的审判只会助长犯罪者的侥幸心理。”
詹斯看过了邮件的内容,尽管对于来历不明的邮件向来是抱有警惕的态度,但是他认为邮件中的某些建议是正确的,例如,太仁慈的判刑只会助长某些错误的心理误区,他躲在办公室里描绘一幅美洲的地图,同时也在考虑是否干涉转交高等法院的问题。
直到天黑以后,他才做出了决定。
他利用办公室的座机呼叫了辛波斯卡弗。
她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一打开门就显得特别疲倦,直接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口地问着: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你要问案件的问题,我想,我可以回答你,那是相当的顺利,这一次的控罪绝对是十拿九稳,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判刑的事情了。
他有些忐忑不安,喉咙沙哑地说着:“很好,嗯……我想跟你讨论的恰巧就是关于判刑的问题。我想过了,在普通法院判刑,那个家伙最多就是坐几年牢,对他来说并不算很严重的惩罚。为了警示世人,我决定把这个案件转交给高等法院。”
她听到这个建议,瞬间惊呆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着:你是认真的?你只不过是律政司的司长,我看你没有这个权力吧?擅自移交案件到高等法院?
他点了点头,捂着嘴巴声明着:“我的确没有这个权力,不过我可以与法院方面进行沟通,我相信应该没有问题。”
她要控制内心的慌乱,表示十分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改变普通法院案件的性质呢?案件都快到结束阶段了。
他直接地道出原因:“我不认为普通法院的判刑会很严肃,我觉得谋杀罪就应该移交到高等法院处。”
她觉得深受打击,不敢相信地扯着嗓子喊着:“你要移交高等法院不是问题,最起码你应该一开始就这样建议;而不是你眼看着这个案件的判决结果十拿九稳,明知道自己赢了才扬言要移交至高等法院。法律的程序不是这样的,你这是违宪了!”
他表现得很坚决:是否违宪,轮不到你来定义。总之我分享了我的想法,我只不过是提前告知你一声罢了。我完全不用向你解释。
她试探性地问着:“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某些奇怪的声音所以才有那样的想法?”
他说谎了,隐瞒了神秘邮件的存在:不!我不会轻易受他人影响!我要将该案件移交给高等法院,纯粹就是因为我认为这个案件就应该由高等法院审理。
她愣住了,表情有些麻木:是吗?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理由。
他反过来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在针对他?
她如实回答:我告诉你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对吗?
他不想作再多的解释,把桌面上的地球仪转了一圈:总之,这个案件在高等法院审讯就是不变的事实。你回去吧,很快就会有法律文件通知你。
洛丽第二天就接到了案件转交至高等法院的通知,她表示十分惊讶,尽管她是实习生,还没有完全独立的执业资格,但是她也懂法律程序,当案件审讯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期间是不能转至最高法院,并不符合程序,她不能理解,这只不过是一宗很普通很寻常,而且有很多疑点的谋杀案,为什么会值得法院改变以往的规定。她很郁闷,认为应该第一时间去拘留所探望黑泽明,向他表明眼前的情况是多么的恶劣。
她在过道上刚好遇到辛波斯卡弗,两人的走路速度几乎是完全同步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高等法院也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这可是谋杀案,不能开玩笑的!”
“我也很遗憾,但是事情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他只不过是一个笨蛋律师,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他呢?”
“我赞同你的看法,的确有人在针对他,但不是高等法院,也不是律政司,而是詹斯。”
“换言之,他摆明在公报私仇。”
“公报是很明显,但是私仇,我想不到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恩怨。”
“我觉得与你有关。”
“噢!女士!别开玩笑了!”
“如果在高等法院判决,谋杀罪名成立就意味着……”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我比你更担忧。”
“更担忧?这就是你在法庭上毫不留情的理由?”
“这是我的职责!”
“但是黑泽明也是你的……朋友,对吧?我没有搞错吧?”
“很高兴你没有搞错。”
到了拘留所的门口位置,洛丽停下了脚步,用手阻挡着辛波斯卡弗的前进脚步,微微抬起头看着地标展示建筑的名字:前面就是拘留所,我看你还是停下脚步吧,你们俩身份特殊,立场不一样,到此为止吧,不然我担心会影响你的前途。
洛丽走了进去,踩着粉红色的高跟鞋,黑泽明从里面出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她把挎包挂在椅子上,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很冷静地向他宣告:法院方面已经把你的案件移交至高等法院,明天我们就会在高等法院碰面。
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很平静地回答着:“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有区别吗?普通法院,高等法院。”
她提醒他:你应该很清楚,案件转交给高等法院审讯就意味着,最高刑罚是死刑!并且没有缓刑的可能。
他似乎心不在焉,闷头闷脑地回答着:是吗,真有趣。
她变得很着急:你到底明不明白目前的形势?在高等法院一旦宣告罪名成立就是直接死刑!等于直接送你去见上帝!
他还是很平静:你想我有什么反应呢?是不是我表现得很惊讶就能改变事实呢?
她很激动地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吼着:你有什么品格证人,找他出来作证啊!你是不是想坐以待毙!等死啊?你能找一个品格证人就能改变陪审团对你的观感!如果你还是那副嘴脸,不慌不忙,只会令所有人都认为你就是凶手!你的沉默等于在忏悔!
他叹息着……
高等法院
书记员:1948公寓谋杀案件现作第四次公开审讯。
丽塔·赛德尔法官: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
洛丽站了起来,整理着身上的律师袍,宣告着: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伯克·瑞德出庭作证。
丽塔·赛德尔法官:本席同意。
伯克·瑞德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男人,走路的姿势很浮夸,穿上正装仍然能看出他身上的幼稚。
他一蹦一跳地跑向证人栏里,在书记员的严肃警告下,他这才消停下来。
洛丽小声嘀咕着:不愧是唯一可以证明你人品的证人。
伯克·瑞德左手压在《圣经》的上面,老不正经地宣誓着:
“本人谨以真诚致誓,所作之证供均为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如果有虚假或者有不真实的成分,本人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法律制裁。”
在艰难地度过尴尬的时刻之后,伯克·瑞德终于投入严肃的状态。
洛丽:请问你是否认识被告呢?也就是坐在犯人栏里的男人。
伯克·瑞德:当然认识,我们是朋友,认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洛丽:你觉得被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伯克·瑞德:一个罕有的好人。他是一个律师,我记得他当时选择读法律的时候,我还特意嘲讽了他,问他是不是为了赚钱才跑去读法律,他却告诉我,读法律的确可以改善生活,还能混入精英阶层,表面上看来是一个利益满满的职业;然而他读法律的真正原因仅仅是因为,每一个国家都存在一个贫苦阶层,他们不懂法律,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辛勤劳作,不懂反抗,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任劳任怨,明明深受其害却对不友善的制度感恩戴德。这样的一个阶层需要一个律师为他们说话,为他们表达心中的不满,为他们争取合法的权益,为他们捍卫其不可侵犯的权利。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律师,他读法律只是为了帮助他人。
洛丽:他会不会与其他人结怨呢?
伯克·瑞德:他总是在帮助别人,会为他人的不幸而感到难过,从来不记仇,就算受了委屈很快就能忘掉不愉快的事情。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与他人结怨呢?
洛丽:他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你是否知情?
伯克·瑞德:当然。但是他对于感情向来是比较理智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抱怨。
洛丽:你觉得他对于婚姻的态度是如何呢?
伯克·瑞德:如果是真爱,他是会属于全心全意投入婚姻的那种男人。
洛丽:如果我告诉你,他恐婚,或者会做出逃避婚姻的行为,是否存在呢?
伯克·瑞德:不会。
洛丽:对方怀孕了也不会?
伯克·瑞德:不会。他有信仰,向来是反堕胎的支持者,他自己都反对堕胎的现象,又怎么会逃避怀孕带来的婚姻呢?
洛丽: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他杀死一个可能因为怀孕而导致他身败名裂的女人,你会相信吗?
伯克·瑞德:我宁愿相信他会妨碍司法公正,也不会相信他杀人。
洛丽:你对他真的那么有信心?还是说,来自一个纯偏袒的想法?
伯克·瑞德:可能你会觉得我在偏袒一个朋友,不过我一个人偏袒也就算了,你可以去访问那些曾经他帮助过的贫苦阶层,你就会知道,声称他是一个正义的律师也绝不为过,他的名声就摆在那里。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举行一个品格签名的信纸,相信他品格的人的签名可以塞满一个办公室的空间。
洛丽突然觉得很感动,证人的申请是昨晚才通过,她根本就没有时间与证人沟通过,换言之他的一席话全是肺腑之言,并没有预先构思。
她笑了笑,之前的那股忧虑感觉消失了。
“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辛波斯卡弗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黑泽明,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在公义与爱情之间,她显然选择了公义。
辛波斯卡弗:请问你是不是一个月之内向被告借钱达到3-5次,每次的金额大约是1000美金。
伯克·瑞德:是的。我每个月都向他借钱,我经济拮据,周转不灵,所以找他借钱,怎么,不行吗?借钱不犯法吧?
辛波斯卡弗:向别人借钱当然不犯法,不过我想问的是,你是否向被告偿还债务,哪怕一丁点利息也行。
伯克·瑞德:没有。
辛波斯卡弗:你借了被告的钱,几乎不偿还,哪怕是利息。
伯克·瑞德:我们是朋友嘛,我借他钱,他不催我还钱,我也就没有当是一回事。
辛波斯卡弗: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朋友,不断地借钱给你,从来不催你还钱,就像活生生的提款机那样,随时都可以取钱。如果让我遇到这种朋友,我也会很开心,我甚至不敢得罪他,万一得罪了他,他以后不借钱给我怎么办?如果他出事了,那就更加不得了!他要是有什么事,谁还会继续无条件借钱给我呢?对不对?
伯克·瑞德:就算我们之间没有金钱纠葛,我也会选择出庭作证,我要说的话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辛波斯卡弗:我又没说什么,你不必那么紧张吧?我只不过把直勾丢进海里,这也能钓鱼?
伯克·瑞德:我搞不懂你的奇怪比喻。
辛波斯卡弗:请问你有几个女朋友?
洛丽: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检控官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辛波斯卡弗:法官大人,我的问题绝对与本案有关。
法官否决了辩方的反对。
辛波斯卡弗:就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伯克·瑞德:11个女朋友。
法庭内引起了喧哗声。
法官在维持着法庭的秩序。
辛波斯卡弗:11个女朋友……是以前与现在合计数量?
伯克·瑞德:不,你还是太年轻了,是目前在相处的关系一共有11个。
辛波斯卡弗:真不可思议!你简直是吾辈皆模!
伯克·瑞德:我没有结婚,不算犯罪吧?
辛波斯卡弗:我想知道的是,你的那些女朋友,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伯克·瑞德:如果她们知道彼此的存在还能相安无事地相处,那才叫恐怖!
辛波斯卡弗:你是如何做到的?不让她们发现彼此的存在。
伯克·瑞德:瞒上瞒下,甜言蜜语,左右逢源。
辛波斯卡弗:你觉得这样很有趣?
伯克·瑞德:感情丰富也不是犯罪。况且我没有伤害她们任何一个。
辛波斯卡弗:你有没有想过要结婚?
伯克·瑞德:没有婚姻的保护,我仍然可以与喜欢的女生住在一起,像夫妻那样生活,我压根就不需要婚姻的法律文件。
辛波斯卡弗笑了笑,面向陪审团:相信你们已经很清楚,证人根本就是一个玩世不恭,满口胡言乱语的人,他对待感情不认真,缺乏忠诚,无视婚姻的神圣,欠下债务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偿还。很明显,他的可信度是极度值得怀疑的,对于这样一个人所作的供词,是否可信呢?这一点就由你们自己去决定。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证人本身的诚实问题是会影响到证供到可信性。
“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法官看了一眼洛丽,洛丽的反应让他明白,已经没有多余的证人可以传召。随后他就正式宣布着:
“首先,很感谢控辩双方近日以来为该案件作出的如此精彩的辩护,既然双方的证人都已传召完毕,明日有请控辩双方为该案件进行结案陈词,为案件的最终走向作一个华丽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