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在平时的交往中,康晓梅知道了王萍的一些秘密或者抓住了她的把柄,为了自保,不让这些秘密公示与人,王萍不得不屈服于康晓梅和张文的逼迫,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出面帮她?”听完张正初的话,陈思江看着他说道。
“不愧是边城市公安局出名的破案专家,判断的就是准确。”听了陈思江的话,张正初笑着看看他,然后接着说道:“在遭到王萍的严词拒绝之后,张文和康晓梅并没有生气,而是依然像以往一样,亲密的和王萍吃饭、喝酒、聊天,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而王萍正在为张文和康晓梅理解且没有因此怪罪她而倍感欣慰的时候,康晓梅则拿出手机翻出之前存在手机里的一些照片和视频发给她看,并且一边翻看照片和视频一边眉飞色舞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还有一口一个‘干妈’的张文,则凑到王萍面前跟她一起‘分享’带着王萍和常怀林去外地旅游,住豪华酒店、品美酒佳肴的视频。看着眼前的这些照片和视频,王萍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照片和视频所记录的都是康晓梅陪着她逛商场买衣服、在酒店里吃饭喝酒、给她送珠宝玉器的场景。她知道,这些照片和视频就是她接受康晓梅和张文贿赂的罪证,一旦传出去,后果可想而知。同时她也知道,一旦自己收受贿赂、帮助康晓梅等人违法制作收藏证书的事情暴露,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她王萍,受连累最深、打击最大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常怀林。这些年,她总听常怀林在她耳边念叨,某某某因为妻子或者儿子‘出事’而受到连累,不但丢官罢职甚至身陷监牢那些事儿。所以,一想到这些,王萍吓得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哈哈哈哈哈,康晓梅手段了得啊,看来她是得到了郝建成的‘真传’啊!”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张正初停下话题端起面前的茶杯喝水,借着这个机会,陈思江突然哈哈一笑,然后接着说道:“为了拉拢和腐蚀那些有职有权且能帮得上他们忙的人,郝建成与一些官场上的腐败分子结成了朋友。为了拉这些人‘下水’,郝建成先是从金钱和物质方面‘进攻’,在这些人就像馋嘴的鱼一样上钩之后,他便利用各种手段收集这些人的受贿证据,甚至和儿子郝雷一起,在益阳咖啡厅建了一个像极了前些年的赖昌星修建的‘红楼’那样的场所,把那些贪官污吏接受贿赂、混迹女色等犯罪情节一一录制下来,并以此为把柄,让那些曾经跟他称兄道弟的‘官场朋友’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给他卖命。现在,康晓梅又用这一手‘掐’住了王萍的命门,作为一介书生、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卑劣手段的知识分子,王萍怎么能扛得住?只有‘俯首称臣’了!”
听完陈思江的话,坐在椅子上一直皱着眉头想问题的李勇突然插话说道:“你刚才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我想这不是造成王萍‘下水’的唯一原因,康晓梅等人似乎下了更大的‘诱饵’,否则,500万元的现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落在王萍的账户上?张处,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是的,李厅。”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张正初一边回答着李勇的问题一边接过陈思江递到面前的香烟,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接着说道:“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和常怀林、王萍是‘准亲家’,我女儿的对象就是他们的儿子常江。按照之前的计划,过完今年的春节也就是在3月份,我的女儿张晓就要和常怀林同志的儿子常江结婚了。在郝建成被杀的一个月之前,也就是张文和康晓约王萍吃饭、逼着她为以非法手段得来的200多件奇玉石藏品做鉴定证书的时候,也正是常华林和王萍为了儿子常江的婚事忙碌的时候。为了复原王萍当时的心态,验证我们所获证据的准确性,我想在此多啰嗦几句,不知大家有没有这个耐心听我讲一下我们家和常华林同志家,特别是我们两家在操办儿女婚事时的一些事情?”
“张处,讲吧,首先是我喜欢听。讨论了一晚上的案情,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您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正好调剂一下我们的情绪,而且您说的话题与我们正在讨论的案件有联系,我们为什么不听啊?大家说是不是?”听了张正初的话,李勇欠欠身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伸了伸懒腰。
“是啊,张处,您说一下吧,正好让我这个还没有结婚的大龄女青年学点经验!”看看李勇,再看看张正初,江天雪首先高兴的跳将起来,一脸笑容的看着张正初说道。
“哈哈哈哈哈!”江天雪的一番话把包括李勇、张正初在内的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张正初坐回到沙发上,然后看着众人说道:“我的女儿张晓和常怀林同志的儿子常江是大学同学,到现在为止谈恋爱已经三年了。其实,他们刚开始谈对象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常怀林同志,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您们边城市委常委、副市长。在两个人谈对象这件事上,我和我的爱人都没有干涉过,我们认为,儿女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太多,什么时候谈对象、和谁谈对象、什么时候结婚、用什么方式结婚都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我们家长没必要干涉太多,日子需要年轻人自己过,我们没有必要操那份闲心。对于我这个观点,有很多的同事、朋友不认同,说我们两口子对女儿不负责,对此我们只是一笑而过。”
“哎呀,张处,您的女儿因为有您和您夫人这样的父母,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唉,如果我的父母有您一半的英明我就烧高香了!”张正初的话刚一落地,江天雪便用一双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摇头晃脑的发着感慨。
看看江天雪,顾向阳一边吸烟一边笑着说道:“小江啊,我听有些同志说你的父母对你找对象这件事有一个硬性条件:不能找警察谈对象。如果世界上的父母都像您的父母这样想,我们这些当警察的还不都打光棍了?你现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讲一下,他们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这倒是没有什么想不通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顾向阳点点头,江天雪接着说道:“我是省警官学校毕业的,毕业之后就分配在咱们边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工作。四年了,我有多少天是按时上下班、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吃了几顿饭等这些看似很平常的小事情,我妈妈给我记了一本账。她老人家告诉我,如果所有的警察工作都像我这样,她宁愿不让我嫁人,养我一辈子。因为她老人家担心,一旦我再找一个警察结婚,将来有了孩子会因为没人管被饿死,所以,她就和我爸形成了一个共识......”
“哈哈哈哈!”江天雪的一番话特别是最后那句话,以及她说这些像笑话一样的话时那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表情,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大家不要笑了,听张处接着说。”笑了一会儿,顾向阳冲着张斌和江天雪摆摆手,然后看着张正初说道。
拿起两张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笑出来的泪水,张正初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应该是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常怀林同志和他的爱人王萍带着常江去了我们家,商量两个孩子年底结婚的事情。对于父母来讲,儿女结婚是最高兴地事情,所以,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我和我爱人一致决定,两个孩子的婚房由我们出钱在省城买,其他事情由亲家承担。但是,对于我们的意见,常怀林同志极力反对,他告诉我,按照他山东老家的规矩,像婚房这么大的事情都是由男方承担的,如果女方出钱买房会让人家笑话,所以他坚决反对我们的建议,并且开玩笑似的告我们,孩子结婚的时候只管喝酒,婚事办完只好只管当外婆、外公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让我们管。”
说到这里,张正初停下话题,一边无奈的笑着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一边接着说道:“我知道常怀林同志是山东人,性格中的那种大男子主义以及要讲究的礼节很多,所以,在房子这件事情上就没有跟他继续争论。最后,在我和我爱人的据理力争下,他才勉强答应让我们负责女儿婚房的装修。所以,一直到现在,我只要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在我的意识里,常怀林同志是一个开明、豁达、不特别讲究生活赘节的人,但在一些传统的事情上怎么会如此的讲究和固执?”
“常主任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他是一个特别讲传统、特别注重礼节的人,跟他同事这么多年,对于他的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了解并且欣赏的。”听完张正初的话,李勇插话说道:“第二是他不缺这个钱。常主任是副省级领导干部,工资不低,他的爱人王萍又是享受国家政策特殊津贴的地质专家,两个人这么多年的积蓄,要想给您的女儿、女婿在省城买一套婚房应该没有问题吧?”
冲着李勇摆摆手,张正初微笑着说道:“李厅,情况并不是这样。常主任家里的经济情况是我后来听女儿说的,作为一名副省级领导,他的家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裕。”
“哦?怎么个情况?”听了张正初的话,李勇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按照正常的计算方式,如果说像常主任这样的家庭连在省城买一套房子都很困难,几乎没有几个人相信。就是我在听到女儿跟我说了他们家的具体情况之后也半信半疑。但是,后来经过证实,情况确实如此。”看着李勇一脸疑惑的神情,张正初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按照常主任和他爱人王萍的收入,他们家绝不会缺钱,在省城买一套房子的实力还是有的。但是,我的准女婿常江告诉我女儿张晓一件事,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我改变了对常怀林同志的看法和认识。常主任兄弟五个,他排行老大,除了他一个人在边城工作外,他的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老家山东,而且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也正因为如此,老常和他爱人的工资收入除了自家的生活开支之外,有一大部分都帮了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三年前,常主任的二弟得了癌症,截止到去世,医疗费、住院费花了100多万元。为了还清外债,他的侄子从山东来到边城向常主任求援,常主任和爱人王萍商量过后,把家中全部积蓄70万元给了侄子让他还账。因此,给常江在省城买房子交的65万元的首付就是他们老两口近三年来的全部积蓄。在商量儿女婚事的时候他大包大揽不让我出一分钱,那是常主任碍于面子,说难听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在听了女儿张晓的话之后,我爱人悄悄的给常江拿了20万元,让他悄悄的购买家具、家电等结婚用的东西。就是这件事还是瞒着常主任办的,如果他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发火呢!”
“张处,您说到这里了我突然想起了您曾经跟我们讲过的一件事,但是这件事好像与您刚才说的情况不太吻合。”听了张正初的一番话,正在做记录的江天雪突然停下手中的笔,然后看着张正初说道。
看看江天雪,正在端着杯子喝水的张正初赶紧把水杯放到桌子上,然后看着她问道:“哦?江大队长请讲!”
江天雪猛不丁说出的一番话,也让李勇、顾向阳等人感到吃惊,几个人纷纷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急切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看,江天雪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记得是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您跟我们说您和您的女儿通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您的女儿张晓告诉了您一个情况:一个月之前,也就是您们两家讨论完他们的婚事不久,您的亲家母王萍到省城帮他们添置婚房里的家具。那天您还在边城,您爱人去北京开会,您的女儿张晓和女婿常江陪王萍逛街。最后他们去了省城华凌商贸城旁边的一家红木家具店,王萍相中了一套红木沙发并且非要给他们买。到了刷卡交钱的时候您的女儿张晓才知道,这套沙发的价格竟然高达28万元。但是,王萍却眼睛眨也不眨,直接刷卡走人。”
说到这里,江天雪停下话题然后看了看张正初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了解,在常华林主任家,常主任是家里的‘一把手’,财政大权是完全由他控制的。但是,如果您刚才说的情况属实,那他的爱人王萍出手却又如此的大方,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张处,我说这件事只是心里有些迷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请您......”
“江大队长,您不要想得太多。你的疑惑有道理,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给大家揭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