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敦促着: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
此时的洛丽还在专注着手里的文件,她很兴奋地说着:法官大人,请再给我十分钟的事情,我很快就能搞定。
法庭里发出奇怪的笑声,法官觉得异常尴尬,粗暴地勒令着:辩方律师!不得胡闹!你如果再不开始,本席将会取消你的盘问资格。
洛丽只好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离开座位,在证人面前绕了半个圈,随后正式进入正题。
洛丽:请问你读大学的时候,每个月的生活开支大概是多少?
岚伽俐:反对!法官大人!我不明白,辩方律师的问题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洛丽:法官大人,我有论点的。
法官:反对无效。
洛丽:证人,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可可萨里:我很想回答你的问题,可那是大学时期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了。
洛丽:你不清楚?还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没关系,我来提醒你。
(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
洛丽:根据你的消费记录显示,你读大学的时候,平均每个月的消费大约是20000美金。没错,是20000美金,你当时一学期的大学费用也不过是5000美金,但光是一个月的消费支出就已经高达20000美金。也就是说,你的日常支出比学费还要高。
可可萨里:读大学的时候,谁都是大手大脚地花钱,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消费的,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洛丽:你高消费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国家甚至希望你超前消费呢,欠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保证生产出来的商品卖出去。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你当时是否利用业余的时间做兼职或者赚取生活费呢?
可可萨里:没有!当时身边的人都计划着考研,有的已经在为毕业论文做准备。
洛丽一脸的迷惑:你既然没有做兼职,那么你消费花掉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可可萨里:刷信用卡,超前消费。
洛丽:但是你的信用卡是在读完大学之后才开始申请,在此之前,你甚至没有信用卡。
可可萨里:嗯……可能我记错了……其实是我父母的钱。
洛丽:但是根据银行记录,你的父母并没有汇钱给你。证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法庭上说谎,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后果可会很严重!
可可萨里:好吧……我的钱是被告给的。
洛丽:你的意思是,你在大学时期的所有消费都是被告承担的?
可可萨里:是的。
洛丽:但是你与被告的关系很一般,为什么他会承担你的消费额度呢?
可可萨里:因为他与卡罗琳·瓦姆一起去逛街的时候,我也有跟着去,他承担了卡罗琳·瓦姆的消费的同时,也承担了我的那一部分。
法庭里引起惊讶的声音,随后就是议论纷纷,各种交头接耳。法官也感到相当震惊,以至于在法庭冒出了很多不同的声音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去维护法庭的秩序。
洛丽:你的意思是,死者一直在消费被告的金钱,包括你在内。
可可萨里:是的。
洛丽:被告自愿承担你的账单还是……
可可萨里:由于我与她的关系很好,所以在她的要求下,他才会连我的那份账单也一起消化了。
洛丽:但是你却劝被告放弃对死者的追求?
可可萨里:因为他们两个不适合,我才阻止他们,他们两个真的不应该在一起!
洛丽:还是说,当死者与被告正式在一起之后,你担心被告不再承担你的消费账单。
可可萨里:不!不是这样的!
洛丽:大学毕业之后,被告就再也没有承担你的消费账单,因此你极其怨恨被告!所以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对被告持有偏见了!
岚伽俐: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凭空猜测!
法官:反对有效。
洛丽:死者一直在消费被告的积蓄,你是否承认?
可可萨里:是的。
洛丽:死者一直在耍被告,你是否承认?
可可萨里:我认为是。
洛丽:在死者与被告保持朋友关系的同时,死者是否还与其他人在一起?
可可萨里:可多了去了,任何人都可以约她外出。
洛丽又出示了一份记录:这一份就是死者这几年来的开房记录,登记的名字每次都不一样,也就是说,她每次都与不同的男人约会。
可可萨里:那倒是,谁约她,她都会答应。
洛丽:但就是不答应与被告约会,对吧?
可可萨里:你可以这样说,我觉得她一直在耍他。
洛丽:如果我说被告很爱死者,你是否赞成这个观点?
可可萨里:当然赞成,除了爱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
洛丽:谢谢你。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她刚要回到自己的座位,突然她又面向陪审员:鉴于证人与被告存在利益冲突与某种矛盾,她的供词是否可信,我希望你们肯定会有一个底线。在现阶段,我认为该位证人的供词是不应该被接纳的。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人亲眼目睹我当事人行凶!她自信满满地重新坐了下去。
黑泽明从后面爬了起来,轻声地赞美她:你今天的表现真的不错。
她仍然很冷漠,并不打算作回应。
夜里,黑泽明在客厅阅读书籍,一本《俄国革命史》使他无比入迷,他对于俄罗斯的历史一向很感兴趣,他认为这个民族太坚强太好胜,当然更多的是,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拼尽全力,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俄罗斯究竟经历了哪些事情。
辛波斯卡弗从浴室里出来,显然她刚刚泡完浴澡,身上散发着迷人的气味。她打开了电视机,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口地问了起来:怎么样?你的实习律师还在生气啊?
他手里的书籍个体很小,拿在手里几乎没有异样的感觉,他回应着:是啊,现在的女生真的很难伺候,说她两句就生气到现在。
她发出不满意的声音:假如你欺骗了我,或者惹恼了我,我也会生气,甚至会气你很久。
这下子他手里的书突然就掉到了地上,她好奇地问着:怎么了?心虚了?
他慌乱地回答着:没有啊。
她又继续问着:最近律师楼很忙吗?
他突然警惕起来了: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最近总是看不到你,最晚的时候差不多11:00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忙着工作呢。如果律师楼不忙,你这几天在搞什么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盘问,他早就准备好应对措施:额……你说的是这个。其实呢,我回到了郊区的房子里自我放松,你知道的,最近社会总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的总统先生都不知道在干嘛,总是往错误的方向奔跑,明知道路走错了,却执意不肯回头。整个社会秩序变得一片混乱,我觉得很累,所以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而已。
她放下手里的杂志,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摸着他的额头以及他的心脏位置,好奇地问着:你一个人躲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吵闹,影响到你了?
他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啊……男人嘛,总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
她环抱着他的脖子,警惕地说着:我只是知道你那边有说不清的妓女与瘾君子,那边是一个安全隐患很高系数的地方,我不希望你往那边跑。
他捏着她的下颚,很霸道地嚷着:怎么了,你对我没有信心?
她突然放开他,跳下沙发,往阳台的方向走过去,双手抱在胸前,眺望着窗外的风景,显得很哀伤。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这几天他确实是躲起来了,而且是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只不过出租屋里多了一个女人,他的前度女朋友。自从上一次收留了她之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他一直在照顾她的生活,给她买了很多书籍以及杂志,就是担心她会太无聊而胡思乱想,尽可能地分散她的注意力。有时候会聊几句,但多半是以前的往事,她很少聊到她的婚姻,很少聊到卡尔,但是他会常常跟她聊起辛波斯卡弗,每次聊起她,他就会很激动,仿佛遇到了最美好的事情那样。她在倾听着,脸上流露着黯然的神情,那副凄美的苦脸,都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心情很糟糕,但是他却全然没有发现。
她曾经不止一次向他暗示过想要复合,但是他迟迟没有给答复,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听懂她的委婉暗示?
总之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像两个很普通的朋友那样,他也在刻意保持着两人的距离,说话的时候都不敢靠太近。
她觉得他在逃避她,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出轨那样,隐瞒着辛波斯卡弗收留了以前的女朋友,哪怕他老实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他。所以他觉得暂时的隐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已经决定长期收留她,直到她回心转意,回归到原本就属于她的婚姻生活当中。
他通常会陪伴她4-5个小时,夜色阴沉以后,他就要及时离去,毕竟爱他的,他爱的人还在那里等待着他。他一直在暗示自己,这不算出轨,只不过是在帮助一个很好的朋友罢了,他没有想过要隐瞒,只不过没有刻意提起罢了。
不过他也很担心谎言会有暴露的一天,因此他并不能常常抽时间去陪她,他只能减少自己的行动时间。
或许是做贼心虚吧……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他只是希望尽快与辛波斯卡弗踏入婚姻的殿堂,那样他就可以集中注意力经营一段美好的婚姻关系。
卡尔在珍妮特的心理暗示影响下,也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跟踪狂,她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长期跟踪以及监视黑泽明的一举一动,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那天黑泽明在律师楼因为接见一个当事人,聊了一些事情,晚了离开律师楼,他只能去停车场尝试能不能遇到熟人,然后坐顺风车回去。在寂静的停车场里,他吹着口哨,摆着潇洒的走路姿势,大摇大摆地穿梭在停车场里,他眼睛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一辆又一辆的车子,渴望遇到熟人,载自己回家。
从他进入停车场开始,卡尔就一直跟在他后面,或许是一种天赋,她跟踪他的技巧显得很熟练,显然她跟踪了他很长的时间,他也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迷之自信使他忽略了隐藏的危险。她的手里握着那把珍妮特留给她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在一根柱子后面,她躲了起来,他在四处张望,结果还是没能发现熟人经过,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在观察着车里的动静。她伺机慢慢靠近他,由于她脸上早就戴了面具,所以她不担心自己的样子会曝光。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勒着他的脖子,水果刀从高空,从上往下刺下去,他平时早就训练有素,及时用皮箱挡住了水果刀,任凭她怎么样重复刺下去的动作,他的小皮箱都安然无恙,保护了他,同时她勒着他脖子的力度太大,他都快要晕过去了……在情势对他很不利的时候,眼看他快要撑不住了,此时停车场的保安突然出现,她这才侧着刺了他两刀,然后粗暴地推开他,接着落荒而逃。
他倒在地上,不断地喘息着,保安问他怎么样,他发出沙哑的声音:追啊……
由于到医院里包扎伤口以及回警局里录口供,当他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点多。
她开着电视机在等着他的归来,他显然被吓到了,一副心不在焉、神情极其萎缩的样子,他的额头也包扎了伤口,其实他的额头并没有受伤,只不过他渴望得到她的照顾,所以才特意要求护士帮他包扎额头上的皮肤。这样看起来,他的伤势才会显得更加严重。
她连忙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着:怎么样?警察那边有消息了吗?
他摇了摇头:毫无线索。
她接着问:你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
他回答着:当时他从后面袭击我,我看不到他的样子。
她很紧张地问着: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那么凶狠。
他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我以前得罪了很多黑社会,因为我过去做无罪辩护总是败诉,差不多把那些非法集团的成员都得罪了一遍。说不定是他们袭击我。
她并不这样认为:以前的仇家又怎么会突然袭击你呢?难道真的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可能的,肯定还有其他人,你再好好想想。
他很痛苦地抱着脑袋,呻吟着:啊……我真的想不起来,不过你的分析是对的,就算是黑社会报复行动,最多就是打伤我,或者打断我的腿,可是在停车场袭击我的凶手似乎想要我的命,他拿着刀不断地刺向我,要不是我平时训练有素,熟练地拿公文包挡着,恐怕我现在已经去见上帝了。
她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手指戳着他的脑袋:为什么你会用“训练有素”来形容呢?
他歪着嘴巴,自嘲着:难道我会告诉你,因为过去当律师的时候太嚣张,得罪了很多仇家所导致的?别傻了,我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事情呢。
她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停车场应该有监控设备才对,没有发现吗?
他摇了摇头:他戴了面具,衣着方面又极其普通,逃走的方向又是早就策划好的,并没有线索遗留下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跟踪了我很久,在我出现的时间里,他也出现了,看来是预谋已久,不像是冲动性的袭击。
她很生气地掐着他的脖子,瞪大着眼睛问着:快说!你是不是骗了哪个女人,所以遭人报复!
一番莫名其妙的对白使他不禁严肃地研究着这个问题,骗女人的确没有,收留倒是有一个,这么说报复他的人难道就是……不不不!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产生那样奇怪的想法,不可能是她!她不像是那么可怕的女人!他扶着额头,头剧烈地痛了起来,她心疼地扶着他: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不用那么激动。你现在受伤了,别想那么多,明天我会替你向律师楼请假,你安心养伤吧。
听到她这么说,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断地安慰自己,渐渐的,他昏睡在沙发上,她为他盖好了被子。
另一方面,卡尔计划失败之后,她就慌慌张张地逃回了自己的公寓,并且锁上了门,她把家里的电话线都给拔了,身上随时准备着袭击别人的武器,她匆匆忙忙把面具藏了起来,水果刀也丢在厕所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很慌乱,无法静下心来,她不断地用冷水洗脸,目的就是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很丑陋,她可是教师,受过高等教育,很受学生欢迎,她在社会里占有一定的地位,怎么会突然犯下这种可怕的错误呢?她心里在忏悔,希望上帝可以原谅她刚才鲁莽的行为,她很痛苦,没想到自己心里最阴暗的一面竟然如此轻易被引诱。
她抱头痛哭,差点就要跑出去自首,结果就在下一秒,外面有人在敲门,门铃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她警惕起来了,难道警察那么快就查到是她了?他们要对她进行逮捕,然后起诉她?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丑陋的面目即将要在世人面前公开,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不能让自己被逮捕。一想到这里,她就拿出了刚才藏起来的水果刀,放在身后,故作镇定,心里想着,如果来的是警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深呼吸着,不断地提醒自己,下手一定要狠!犹豫就会败北!她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人却是珍妮丝,她脸容憔悴,一下子扑到卡尔的怀里,瞬间失声痛哭着,眼泪不断地往外流。来自爱人的拥抱,使卡尔的内心一下子就破防了,最脆弱的那一面也展现了出来。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手里的水果刀下意识地藏了起来……
珍妮特在对面的房子里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看到卡尔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知道她行动失败,珍妮丝现在回心转意,卡尔对黑泽明的怨恨也就此消失。
她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不过她的心里此时又再次冒起一个更恶毒的计划……
一个灭绝人性的疯子已经走在犯罪的边缘上,彻底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