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拉美宫的经济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可是房地产的资金链卡在了信贷市场里,资金无法及时补给造成了连锁反应。政府方面目前要考虑一个决定,要么实行通货膨胀,大量印钞,向美国求救,让美联储启动印钞机,让大量的资金流入信贷市场,使本来就卡在信贷市场的资金引流到其他的地方,从而遏制经济危机的爆发。
可是如果美国启动印钞机,大量资金进入信贷市场就会造成货币在市面上的泛滥,美元在国内会严重贬值,物价会一路飙升,美元印多了,在国内会变成一种废纸。金融界的学者普遍认为通货膨胀,加注资金进入信贷市场的方法无法解决急迫的问题;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那就是通货紧缩,让银行提高利息,回收在市面上的所有贷款,增加催促债务的业务员,联系贷款的客户,追回贷款;同时减少商品的流通,工厂生产的商品严重减少,各类型的商品供应开始限制。
咖啡一天只供应3吨;牛奶只在早上供应;牛肉的供应换成猪肉。
白糖、大豆、蔗糖全部依赖进口,不再出口此等类型的商品。
美联储加息,不断回收贷款,市面上乱七八糟的金融信贷机构的不良账目开始调整。
布达拉美宫的市民手里多半都有超过三至四套的房子,他们很多时候压根就不在国内,只是委托了房地产公司,把价格抬高到四到五倍左右,一旦售出,就能获取利润,然后继续物色下一套房子作为一种金融投资。可是提高利息以后,手里拥有超过三套房子的人一下子就变得负债累累,他们无法及时偿还银行的贷款利息,但是又不舍得放弃手里的房子,于是只好暗中套现股票,拿着剩余的资金在硬撑着。
那段时间里,不再有人询问房子的价格,原本空置率就很高的房地产市场此时变得更加夸张,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转卖的消息,甚至是抛售;然而抛售的价格仍然是高过市场价格,自然就无人问津。不过他们对自己的房子都很有信心,哪怕是从国外跑回来,也不想住在装修豪华的房子里,而是选择在郊区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等待着上钩的猎物。
于是,郊区的房子一下子就被住满,租金也在一路飙升。
郊区的住户自然会怨声载道,抱怨原本很安静的环境,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人流量多了不说,就连平时领取政府补贴的人也多了很多。
据说他们手里的资金多半拿来偿还银行的贷款利息,因此手里没有多余的钱。
哪怕他们名下有好几套房子,始终是不敢消费,不敢过度享受生活,都提心吊胆地活着。他们不停地盼望着,希望有人买下他们的资产,这样他们的压力就会降低。
可是当然人人都在抛售房子的时候,却没有人接收这些不良资产。
没多久,一波自杀潮就开始了……
黑泽明还在思考其他的问题,却发现克里斯仃在很专心地看着报纸,他问了句:你究竟在看什么新闻?看得那么入神?
克里斯仃很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报纸,叹息着说:没有!最近多了很多自杀的新闻报道。在富丽堂皇的住宅区里,就有五个人在一夜之间从高楼跳下……据说他们身上所背负的债务都超过了近百万的债务。很奇怪,他们手里持有的资产是非常的多,这时候他们只需要低价卖出手里的资产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干嘛还要寻死呢?
黑泽明解释着:如果他们的债务本来就是由他们的资产给带来的,那么变卖资产就没有办法还清债务了。
克里斯仃咬牙切齿地嚷着:这些家伙……哪怕是自杀也不想让自己的资产贬值……
黑泽明无可奈何地说着: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资产贬值,除非那个人真的疯了。
克里斯仃不禁总结着:21世纪真的是房地产的世界。
黑泽明提醒她:我们为什么不来讨论一下即将要处理的案件呢?
她拿出一部分的资料与文件,简单地陈述着:我们的当事人叫辛普森·约翰。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与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商量去爬山,攀登冒险。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山上的一片森林里迷路了,走了两天两夜都没有找到出口。到了第三天,他们的粮食消耗完,水也喝光了,他们既是饥饿又大量缺水,身体里已经有中暑的迹象。他很清楚,如果再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就会死在森林里。这时候有人就提出了建议,如果把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人拿来煮熟,分尸而食,那么就可以救活其余的三个人,勉强可以撑到营救的时刻。
他顿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连忙捂着嘴巴:天啊!这么恶毒的想法是谁提出来的?吃人肉真的可以维持生命现状吗?
她继续地说着: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提议是谁提出来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哦,不对,应该是他们讨论了好久才得出结论的吧?决定牺牲谁来救活其余的三个人。
他好奇地问着:所以,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她点了点头:肯定做了。不然他们是活不到现在的。这一份档案是死者的信息,同样是大学生,有一个女朋友,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当然父母也尚在。我们的当事人坚称是死者自愿牺牲自己来挽救他们三个。因此他并不认为自己犯了谋杀罪。
他尝试着分析:首先我们要确定两件事。第一,是谁提出来的建议;第二,是谁最先动手杀死死者,后面吞噬尸体顶多是非法处理遗体,而不是谋杀罪,真正的谋杀罪的最关键的地方就在前面的步骤里。
她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们以前貌似也处理过相同的案件。通常像这种情况,三个被告都会相互指责来保护自己,因此就会出现三个被告都各自提供了三个版本的故事来为自己开脱,我们得考虑用哪种方法为他辩护。
他发表了不同的意见:可是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三个当时是面对着,要么杀死死者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或许我们可以用自我保护来作为抗辩理由。
她不禁反问着:自我保护?所以就要牺牲他人的性命?
他也反问着:如果那个人是自愿牺牲的呢?如何证明是自愿牺牲的呢?那就要依靠三个被告的供词了。不过如果有人不齐心,反复横跳,那么很有可能三个都被控谋杀。
她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只代表了一个当事人,其余两个当事人,我们是不可以私自去接触,否则会被控告妨碍司法公正。
他不禁笑了笑:你能说服我们的当事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别想其他的事情。对了,既然他们不约而同吃了人肉,万一那个死者体内有传染性病毒,我们的当事人会不会连病毒也一起消化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要不要做点保护措施再去见他?
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以前可是一向都有做保护措施的。
他不禁颤抖着:以前那么痛苦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她收拾着东西:既然不想提,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待会我们一起去探望当事人。还有,你可别乱说话,也别刺激他,他活生生地吃了大学同学,连骨头都啃了,他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崩溃的,你记得别刺激他,不然他做出哪些惊人的举动,我是帮不了你的。
他的声音变了,变得胡闹起来:哦!是啊!我很爱我的这个朋友,我很看重他,而我看重他的唯一表达方式就是把他带到山上,然后把他活生生打死,接着吃了他,连骨头都啃了一大块。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吃他?别问,问就是自我保护。
她变得无奈起来。
吃人案件很快就传遍整个法律界,更多的人知道他从医院里放出来了,一个个都跑来问候他,还很热情与他握手,并且阴阳怪气地嘲讽他接了一宗如此棘手的官司。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讽刺他,只不过他懒得与他们计较罢了。
第二天他与她去了拘留所见辛普森·约翰。
辛普森·约翰年龄大约在26岁左右,皮肤有点黝黑,头发很少,发际线不断往上移。
他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辩护律师,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糟糕,坚决不肯开口说话。
她拿出一些杂志与白纸,手里拿着笔,准备在记录某些对话:约翰先生,我们是你的代表律师,我们已经坐在这里差不多将近十分钟了,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愿意开口说话。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如果你没有话要对我们说,我们就要走了。但是到时候在法庭上,我们帮不了你什么。因为你不肯合作,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就像蚊子叮咬那样:你们真的可以保证我没事吗?
她摇了摇头:在法庭上,我不能向你保证任何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肯合作,最起码你会得到应有的保障。
他点了点头:我可以跟你们合作。
黑泽明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好奇了:我很想知道,人肉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她踢了他一下,露出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一位就是你接下来的辩护律师,他负责帮你辩护。
他好奇地问着:怎么?你不是律师吗?
她维持着耐心解释着:我是律师,只不过我是事务律师,我只是负责接官司,我不能在法庭上为你辩护。可是这个家伙,他就可以为你在法庭上发言。
黑泽明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人的骨头煮出来的汤是不是特别好喝?
她拉着黑泽明的衣领,低声地说着:如果你再捣乱,我随时可以终止谈话。
黑泽明终于学乖了,默默地闭上嘴巴。
她很冷静地陈述着:好了,你现在可以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说出来。
“我本来在意大利一家公司做翻译工作,因为我是犹太人,很抗拒英文,所以除了交际的时候会说英文,其余的时间我都不说。本来做得好好的,可是意大利发生了瘟疫流感,公司那边决定要裁员。我本来就与人事部的关系很紧张,裁员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我鼓励其他的同事集体跳槽,没想到这件事让大老板知道,最后我被莫名其妙裁员了。虽然拿了赔偿金,可是我仍然不开心,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后来他们三个约我去喝酒,我就去了。我们那晚喝了很多酒,他们的心情看上去比我还要糟糕,原来他们也过得不好,很不开心。那倒是,瘟疫爆发的期间,谁会开心呢?没多久,就有人提出来一起去爬山,去玩大冒险什么的……”
黑泽明突然终止他的发言:你刚刚说,有人提议去爬山,是谁提出来的?
他茫然地说着:我也不知道,那晚我也喝得醉醺醺,不记得是谁提出来的。到了第二天,他们就提醒我准备好行李物品,原来他们真的要去爬山,本来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运动,可是他们都向我发出了邀请,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应约。去了以后,我才发现那座山还挺雄伟壮观,我们一路上打打闹闹,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直到后来我们误闯,闯进了一片森林里。
黑泽明好奇地重复着:森林?资料上可没有说你们进去了一片森林里。
他无奈地说着:那片森林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当地人称呼为“迷失森林”,大概的意思就是,进去的人很容易迷路,如果再倒霉一点,很容易死在里面。我们当时当然不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因为我们身上有很多通讯设备,还有指南针什么的,我们根本就不信邪。所以我们最终还是进去了。结果我们真的太天真了,我们进去了以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首先我们的通讯设备压根就没有信号,指南针也因为磁场的关系变得混乱不已,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那一大片迷失森林,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那样,把我们困住在那里。时间不断地逝去,我们带来的粮食与水也很快消耗完了,这时候就有人在抱怨了,说根本就不应该跑到这种鬼地方。我们因此还吵了起来,打了一架。打完了,也累了,我们最终还是明白了,打架是解决不了目前的困境,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出口才行。可是当时我们已经精疲力竭,根本就没有力气再继续寻找方向。我们都明白,如果我们再找不到粮食与水,就算我们能找到出口,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我们四个像极了孤独彷徨的可怜羔羊,任由上帝宰割。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很多动物的骸骨,我们确信森林里肯定有野兽之类的物种,如果再不想办法,就是要死在一起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了建议:人肉是可以吃的……
黑泽明陷入了沉思:人肉是可以吃的……谁提出的构思?
“弗兰克·阿瑟。”
她提醒着黑泽明:那个是第二被告!你到底有没有看资料?
黑泽明眼神坚定地问着:你很肯定,是阿瑟提出的构思,人肉是可以吃的。
他回应着:是的。是阿瑟提出的建议。他还说,我们现在有四个人,如果杀了其中一个,把他身上的肉分来吃,还能煮一锅汤,当水喝。补充人体内所需要的营养成分。
黑泽明好奇地问着:就是这样?你们居然还同意了?
他摇了摇头:起初我们也很反对,毕竟要活生生杀死一个人,然后再吃掉他的肉,我觉得是不可思议的,21世纪里,竟然还能出现这种人吃人的现象?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黑泽明唠叨着:人吃人已经是一种社会现象,只不过吃的方法不太一样罢了。他提出那样的建议,你们当时有什么反应?
他无奈地捂着脸:我们一开始是反对的,可是阿瑟却很严肃地告诉我们,如果不牺牲一个人,我们是无法活着出去的。要么死一个人救活剩余的三个人,要么四个人抱在一块一起死。我们最后还是同意了。
黑泽明越听越激动:然后呢?你们是怎么做的?
他苦笑着:我们轮流说出了自己对生活的计划以及抱负,然后说了将来的走向。我们一起讨论那样的话题虽然很离谱,可是在我看来,那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后还是选中了翰林·舒伯特。我们一起选中了他,他也没有反悔,没有反抗,更加没有恐惧。我们一起把他给活生生杀死,把他身上的肉分了吃……
黑泽明重复着:你们一起把他杀了,把他身上的肉分了吃?这是什么话?过程呢?我要听整个过程,内容最好带点血腥画面,带点淫荡,色情的画面。
他很痛苦地说着:过程?我知道过程要说出来,可是有这个必要吗?我可以告诉你,那简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血腥的画面。我不想再回忆这种惨不忍睹的画面。
黑泽明好奇地问着:你不想提及这件事,没问题,可是到了法庭,你还是要乖乖地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他低着头,呼吸急促地说着:到时候再说吧。
黑泽明咬了咬嘴唇:你们是一起活生生杀死死者,对吧?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已经出现奔溃的现象。
黑泽明尝试着引导他的记忆: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先动的手?最后动手的人又是谁?究竟是谁导致了舒伯特死亡?
他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最先动手,谁最后动手很重要吗?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不!你们不关心这个!你们压根就不应该关心这个!
她及时站出来打圆场:黑泽明律师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是,如果你不是第一个动手殴打死者的人,最后造成死者死亡的人也不是你,那么你很有可能不会被判谋杀,最多被控告伤人或者非法处理尸体;可是最后导致死者死亡的人与率先动手殴打死者的人就会被控告谋杀,前者是给予致命一击的人,后者则是带头行凶的人。我们希望你没有参与刚才提及的事情里。
他依旧还是那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泽明只说了句:到了法庭上,法官与陪审团不会因为你一句什么也不知道而放过你!你自己慢慢考虑吧,究竟当天的情形是怎么样的,你应该很清楚。
你可别想着保护某些人,那样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