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从牢里被释放出来,衣衫褴褛,脸容憔悴,脸上有很明显的伤痕,这几天他流浪在街上,偶尔会跳出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向他发动袭击,他一时没有防备,就被揍得鼻青脸肿,背上还受了伤,那是被武士刀给砍伤的。还好他已经长期投入杀手这个角色,还击能力以及保护自己的敏锐性十分强劲,他很快就可以凭着自己的经验与力量摆脱这些不速之客,顺便还痛扁了他们一顿。
他开始很沮丧地走在街头,捂着脸,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他的身份。其实当天在法庭上,当他发现自己被判无罪释放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不用坐牢,不用被判死刑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曝光,那些当林肯是英雄的拥护者一定会想方设法为他报仇,他从此就过上了漂泊无定的生活。现在他既回不去南方联盟的势力范围,也无法在北方的联邦政府生存,而且危机四伏,他无法肯定睡着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可是醒来的时候却没有知觉。
他戴着墨镜,在街上流浪了好几天,不断地奔跑着,遇到突发情况他会坐地铁逃跑,逃跑的路线太漫长太累,他就会随便找一家餐厅或者一家饮料特供店坐下来休息,顺便喝一杯饮料,尽管他也没有钱支付饮料的账单,但是他总能解决账单的问题。
他对生活已经彻底绝望,找不到活下去的念头,但又没有勇气自杀,有时候他想着想着,会想到没准被控告谋杀还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说不定他还能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或者表现良好,还能提前出来。就算是被判处死刑,他也从来不感到害怕,总比每天在街上担惊受怕好多了。
他本来拥有对南方联盟政府绝对忠诚的一颗心,但是很显然,他被自己信仰的政府给抛弃了,他以为除掉了林肯就能扭转整个形势,没想到他却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他躺下了,仰面朝天,脑袋里在寻思着哪里还有多余的枪械与子弹,他渴望用枪支与子弹了断自己的生命,那样听起来太酷了。慢慢的,他合上了眼睛,就算没有开枪,他也早晚会悲惨死去,因为他已经没有途径获得食物与水,本来联邦政府机构有免费的食物与水提供给生活困难者,可是在林肯被刺杀的案件中,他已经成为北方联邦政府的头号敌人,尽管他被判无罪,可是他相信这个政府是不会帮助自己的。
布达拉美宫的政治意识形态无疑是分裂的,但是他两边都得罪了,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了。
就在他频临死亡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对方穿着全身黑色的衣服,连衣的帽子压低着眼睛,他站在他面前,缓缓地伸出手:你已经被抛弃了,但是你还有利用价值,你是否愿意继续为南方联盟政府卖命?
他很艰难地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着: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我都会极力维护这个政府。
“很好,现在我们有一个新的刺杀计划,你上一次刺杀林肯虽然被当场逮捕,可是你的计划非常成功,很顺利地除掉了一个极其伤脑筋的人物。我们希望你故技重施,发挥你的刺杀本领,再次为我们除掉一个重要的人物。”
布斯苦笑着说:“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他说着:“没有,你必须要这样做,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这一次你成功了,我们将会想尽办法送你回南方的势力范围,给你一笔钱,从此过上退休的生活。”
“那么,如果失败了呢?”
“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会暗中帮助你,使你安全脱离联邦政府的控制。”
“我很喜欢这个交易,我该如何开始?”
“会有人通知你的。”
神秘人消失了,布斯从地上很吃力地站了起来,这一瞬间他仿佛找到了生命中的转折点,也找到了可以重新返回南方联盟势力范围,回到乡下的小镇重新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在那里,他仍然是那个刺杀林肯的英雄,他将会成为南方历史的英雄人物。注定是这样,通常只会是这样。
黑人的暴乱在林肯刺杀案件起诉失败之后变得愈演愈烈,没完没了的游行示威,到处投放炸弹的社会氛围,部分黑人开着轰炸机轰炸布达拉美宫部分城市,那段时间里,死亡率不断地飙升。
这一群极端分子似乎在逼迫肯尼迪政府作出某种意义上的妥协。
现在摆在肯尼迪政府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要严惩刺杀林肯的凶手,这个问题可能无法解决。
第二,继续履行林肯生前为黑人制定的平权法案,彻底根除残余的歧视种族条例,让林肯之前的努力得到充分的回应。
国际事务复杂多变,英国脱离欧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美国因为国内的黑人问题弄得沸沸扬扬,泰国正面临政变的可能,西班牙内战,葡萄牙蠢蠢欲动。
肯尼迪政府既要应付国际的风云巨变,又要对付国内的动乱,一个动荡不安的社会已经被新闻界的记者怒斥政府无能,无法化解社会目前面对的危机。
南方联盟的军队开始在边境蠢蠢欲动,看样子随时有越过边境的可能,驻守边境线的军队越来越烦躁不安,很期待着要开战的日子,他们在边境线互相对骂,挖苦对方,但就是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很清楚,谁要是打响了第一枪,谁就是南北内战的罪人。
谁也不想担任这个罪名。
平权法案在11月20号通过,彻底废除了黑人在联邦政府遭受的不公平对待。除此之外,肯尼迪亲自签署了60多条的法案,其中就包括了社会福利保障以及住房条例还有养老金的发放规定。在第二天中午,肯尼迪甚至抛售了7%的黄金储备,换来大量的美元,用来支付海湾战争中的退休老兵的养老金,解决了一部分的示威问题;黑人因为平权法案的颁布也变得不再闹事,安安稳稳地回去复工,重返各自的岗位。但是众议院与参议员却对总统十分不满,因为她在没有知会国会对情况下私自消耗7%的黄金储备,虽然换来美元,也平息了国内的暴乱,可是她确确实实损害了黄金储备的实用性。
黄金储备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一个经济的支撑点,黄金储备少了就意味着国家随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总统出席了抛售黄金储备的听证会,她斗志激昂,意志坚定地在听证会与委员会的成员斗智斗勇,唇枪舌剑。
听证会结束之后,总统十分的疲倦,她考虑了很久,一直很希望把负责黄金储备的“布联储”收归国有,由联邦政府实行管制,锁定汇率,不再寄望某个企业,某个商业的巨人手中,她要把所有的可控资金紧紧握在国家的手里,尽量将大量的资金从房地产市场撤出来,恢复制造业,修复破烂不堪的工厂,解决本土的劳动力就业问题,尤其是黑人。光是为他们争取平等的权利是不够的,她更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与英美等发达国家一决高下,她必须一步一步来,先把本土的经济问题解决,恢复昔日的力量,再重组军备。
南北战争是势在必行,只不过她还没找到适当的时机。
她已经发放所有的消息至新闻媒体的内部,她要在11月22号当天,在迪利广场进行演讲,她需要鼓动市民的内心,获得他们的支持,并且在现场发起投票,随后向国会发起议案,那是关于《黄金储备的明细条款》以及《黄金储备的紧急应用以及国库基金保障法》
在迪利广场的出行就等于是提前公布了把黄金储备拨为国家所用的预兆。
出行当天,肯尼迪总统乘坐敞篷车驶往迪利广场,后面追随了五辆保镖专用的轿车,空军一号在空中巡逻着,防止空袭者会在今天搞突然袭击,总统曾经不止一次表示过,今天是意义重大的一天,也是意义非凡的时刻,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外在力量干扰着她的计划。
迪利广场也实行了人流管制,限制了前往参观、聚集的市民数量,其中每五个普通市民之中就有一个是负责保护总统的安全的保镖,他们的打扮与普通人没有区别,就是眼光异常锐利,袖口里藏着随时射击暴徒的枪械。
在总统出行之前,她的助手们以及参谋长都坚决反对她今天在迪利广场演讲的决定。
他们认为这样太张扬,而且迪利广场的人流太多,就算实施管制也不一定能有效地保障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安全,他们甚至建议取消演讲,押后也可以,但是不能在人手很紧张的时候在公众场合演讲。以往的刺杀案例多半是发生在人头涌涌的地方,例如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就是在萨拉热窝视察的时候被塞尔维亚青年刺杀,因此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斐迪南大公夫妇随行保镖是否在进行着严密的保护工作?当然有,就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被刺杀了。这就证明杀手是无孔不入的,不过总统参考了林肯被刺杀的事件,在身边安排了经验丰富的保镖,就算真的有杀手估计也不能近身伤害她,一想到这里,她就认为是绝对安全的,于是她才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杀手是否真的会出现。
在国家面临各种危机的面前,她必须表现得英勇无畏、果断勇敢。
否则她的选民是没有信心继续选她当选下一届的总统。
在颁布新法案的道路上,她已经彻底惹恼了国会的那些议员,如果她在民心上再次遭受挫折,那么她的政治生涯就会就此终结。
现在对于她来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迪利广场搭建了演讲的舞台,几名参谋员包围了中间的位置,记者们高高举着相机,拍摄现场的情况,每一位跟随总统的工作人员的脸庞分别被印进了镜头里。
记者们首先对总统发起了一连串奇怪的问题,总统很有耐心也很温和地解答了长存在记者们心中的疑惑,负责回答问题的当然还有跟随总统的秘书们,这些负责公关方面的部门也有出席现场。
很好,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为了解决我们这个国家的所有已经存在很久的问题。一直以来每当我们遇到危机的时候,为什么受苦的永远是工薪阶层的人士?他们很勤劳地工作,为了更好的生活甘愿出卖劳动力,但到头来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经济危机使他们的存款清零。纵使有人失去了昔日所拥有的一切,那么财富却没有消失,经济支柱还在,那么消失的热钱都跑去哪里了呢?在投机主义者的手里?在股票市场大手抛空的金融专家的手里?还是操控资本市场的巨鳄?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因为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我们这个社会发展到现在,贫富差距已经在逐渐拉大,我们听不到苦难者的呐喊,看不到可怜的人们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一套又一套空置的房子,一群又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个又一个家庭挤在那么一点点小地方生活的破房子里。是我们的错?还是我们的分配制度出现了问题?有人不用上班都有钱享受生活;有的人拼了命工作也拿不到合理的报酬。当初我们建立这个经济体系的时候,是出于哪种诺言?难道我们都忘记了吗?或许真的有人忘记了,可是到了这一刻,我不再允许有人假装失忆,多余又消失不见的资金应该回归到市场经济的体制里。黄金储备不再由某个人私人拥有,很快我将会签署法案,将黄金储备收归国有,大量调动黄金储备进行经济复苏,使原本不应该存在的热钱引导到其他的地方,复兴工厂,使那些失业的人们能够重新拥有一份工作,社会资源将会重新分配,我不再允许社会中存在吸血蛆、寄生虫、以及妄想不劳而获的群体,我要将这一切全部都给清理掉。我知道,这一次的行动等于是损害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或许我会被针对,或许我会被报复,可是当我当选这个国家的总统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苦难将会不断加在我的身上,使我痛苦不堪。这个也是总统要面对的一种极端考验,如果我们不能闯过眼前这个难关,我们这个国家就无法进入下一个更为文明更为发达的阶段,我们必须要勇往直前,无怨无悔地闯下去。意识形态的分裂已经使我们的地区被划分,货币很难统一,我们总是为货币的兑换,汇率的差距太大而感到烦恼。南北之间的差距将会逐步缩小,我们要统一发展路线,取消种族隔离,实行平等、自由、公平、公正的四大原则……
布斯这一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计划了逃走的路线,巧妙地躲开了设有搜查的关口,伪装了自己的身份,穿得很神秘,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快速地穿过每一条相当热闹的小巷子。他听到很多议论纷纷的声音,多半是在讨论肯尼迪总统的政策路线,讨论得津津乐道。
这一次的刺杀计划不是他安排的,而是由其他人预先策划好了。
首先,他会潜入教科书的仓库大厦六楼的一个单位,那个单位已经空置了,里面空空如也,只放了一把步枪,不过是曼利舍·卡尔卡诺M91/38栓动步枪,仍然需要花费很短的时间就能组装起来。他以前参加过战争,曾经接受过军事上的训练,尤其是枪械方面的特训,他很擅长也很熟悉。进入藏有枪支的单位里以后,他很轻易就找到了步枪,并且将其组装起来。
枪口从窗口伸出,他透过瞄准镜寻找要刺杀的目标……很快,他找到了肯尼迪总统在迪利广场演讲的位置,附近以及周围都有保镖在看守着,如果像刺杀林肯那样,拿着短38近身开枪进行刺杀也不是不行,但是很容易失败就对了。所以他要更改以往的刺杀方法,他选择了狙击,而且是远程狙击,方便在刺杀成功之后能够顺便地逃走。假设政府方面配备了反追踪的设备,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这种步枪在精准定位情况下,连发两颗子弹之间的最短时间间隔大约为2.25秒,虽然是这样,可是他的时间有限,通常在开了2-3枪左右,他的位置就会暴露,如果对方的警觉性足够敏锐,可能在开了第一枪就已经被发现了。因此他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务求要做到第一枪就击中目标人物,当然如果还有时间,他希望可以开两枪,务求要做到刺杀成功,剩下的就是考虑逃走的问题了。他不断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失败了,不太可能顺利逃脱。因为他要刺杀的人可不是律师,而是一个国家的总统,一个由人民的意志选出来的国家首脑。无论刺杀是否成功,一旦被逮捕,他就没有活路可以走了。
所以他不能失败。
现在他透过瞄准镜已经盯紧肯尼迪的头部,她还在忘我地演讲着。
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下,他猛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他的眼睛埋进了瞄准镜,左眼盯紧目标。
在20秒钟之后,他扣下了板机。
一颗尖锐的子弹撕裂着空气,穿进肯尼迪的背部,从颈部射出,发出巨响,鲜血从前面喷洒出来;肯尼迪整个人愣住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中枪;第二颗子弹随后射出,这一次准确无误地击中肯尼迪总统的头部,从后额穿过前面的额头,头盖骨碎裂,枪声响彻云霄,肯尼迪总统这下子再也无法站稳了,她直接从演讲台上失去重力倒在地上,现场的群众发出尖叫声。
他还想趁着混乱再开一枪,可惜的是,第三颗子弹很明显打偏了,他还担心没有打死总统。
所有的保镖全部靠拢在一起,围着总统,保护着她那一点点残余的生命。
其他的已经在侦探狙击手的位置,计算子弹的射程以及发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