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棋还想是像往常一样看也没看庞秀一眼就向前走去,不过这时候庞秀却忽然改变了态度,又一次跑到了祁棋面前,这次是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对祁棋质问道:“等等!你就不想给我道歉吗?”
还是没走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祁棋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双脚一蹬地面飞身上了房顶,飞快的逃离了庞秀的视线。
很明显,以庞秀的功力想要追上祁棋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他只能是朝着祁棋背影的方向大声喊道:“你可别假装忘记了,我告诉你,我可是很记仇的,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待庞秀喊完这句话,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祁棋身在何处了,于是用双手拄着膝盖弯腰一边喘起了粗气,一边自言自语道:“哎呦妈呀!可累死我了!”
再看祁棋,他其实离庞秀的距离并不算远,完全可以把庞秀喊出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心里很清楚庞秀并没有再追过来,所以从屋顶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嘴角都带着无奈又掺杂着兴奋的笑意。
再看庞秀,没心没肺的他转瞬间就又连蹦带跳的来到了冷秋水房间,活泼的样子简直让冷秋水惊讶不已,疑惑的绕着庞秀不停地转圈打量,惹得庞秀也很是不解,对她问道:“你看什么呐?”
“你这么轻易就出来了?”冷秋水撇撇嘴怀疑道。
轻易?!
庞秀听到这两个字简直是哭笑不得,自己死里逃生有多么不容易,身为结拜兄弟不同情一下他,反而是这个态度,于是面带不悦的回问道:“不是你,什么意思呀?”
本来,冷秋水以为再见到庞秀的时候,他不说是遍体鳞伤的吧,但至少也需要卧床几日,想来自己连从琴音小筑带出来的疗伤要都给他准备好了,可现在他却如此生龙活虎,真是让冷秋水忍不住感叹道:“我是觉得你这爹真是亲爹啊!”
其实,庞秀本来是兴高采烈的来找冷秋水,想着现在这个府上也就只有她敢陪着自己疯闹,却不想现在冷秋水还如此阴阳怪气,简直是破坏气氛,于是负气的一屁股坐在冷秋水床上道:“没想到你也这么过分!”
也?冷秋水又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走到庞秀面前对他问道:“还有谁呀?”
“祁棋”庞秀气愤的站起身,一边在床边徘徊一边劳神在在的对冷秋水抱怨道:“对!就是他!他和你,不对!他比你还要过分!要不是他临场做了叛徒,本公子早就逃之夭夭了,何至于到现在膝盖还疼得要了命!而且......”
话到此处,庞秀停顿了下来,徘徊到床尾停住脚步,面对着冷秋水双手叉腰还满脸委屈的表情道:“而且,他刚才还不愿意理我,跳上房顶,是房顶!逃跑了!”
更有趣的是,庞秀抱怨完了这些儿话,竟然又一屁股坐回到了床上,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子,要不是知道庞秀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冷秋水险些怀疑他比自己小很多。
可话说回来,冷秋水也觉得庞秀耍脾气的样子很亲切,简直就和自己有一拼,不过她却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师父和哥哥们的无奈,不知道怎么安慰庞秀,只能无奈的嘟着嘴看庞秀耍赖。
“你看看,你看看,你和祁棋一个样子,气死我了!哎呀!我要气死啦!”庞秀见冷秋水也沉默,气得就差要在床上撒泼打滚了。
越发严重了?这下冷秋水有点儿慌了,终于算是聪明了一回,努力的想着以前冷冰和冷凌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哄自己开心。
话说,大哥冷冰一般都是二话不说强制性把自己抱在怀里,然后多半都是挨罚,这个方法不行,且不说自己没得权力和能力惩罚庞秀,且说这抱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自己毕竟是个武功不如他高强的女人。
至于二哥冷凌,冷秋水一般不敢在他面前使小性子,真到了不管不顾的时候,只要听到二个咳嗽两声,她立马就紧张得转头安慰冷凌了,哪里还顾得上胡闹。
想到此处,冷秋水想要效仿二哥冷凌,可她试着咳嗽了两声,庞秀却没有任何大反应,只是用眼角扫了她一眼,又继续闹了起来。
冷秋水皱了皱眉头,严重怀疑自己演技太差,但很快就想到自己身体好像比二哥冷凌好多了,就咳嗽几声应该不会让庞秀紧张才是,可话又说回来,自己总不能为了这个混蛋的家伙自残吧?
“庞秀!你给我起来!否则我这就出去嚷嚷你是如何欺负我们家小叶子的!”冷秋水实在无计可施了,心中怒火顿生,忍不住双手叉腰对着庞秀威胁道。
听到这话,庞秀“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委屈的看着冷秋水道:“你就不会说一句好听的话嘛!”然后抽了两下鼻子对冷秋水道:“自打二娘不在了,庞府上下在我受罚以后就没一个人哄着我了,不是躲我远远的就是教训我”。
听到了庞秀的话,冷秋水感觉她心里一疼,原来他这样并不是在无理取闹,他是真的想自己的亲人了,于是冷秋水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失了不少,小心的对庞秀问道:“你是想她了吗?”
“想!她是一个特别温暖的女人,那些年有她在,庞府都是欢声笑语,就连我爹揍我,都是她护着我”庞秀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满脸幸福的回味着从前,那感觉就好像是当年的场景又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了一遍那般。
但冷秋水却听得不大清楚,按理说这些儿事情都应该是庞秀娘亲的做得事情,难道说庞家夫人已经不在了,因此冷秋水更加小心的对庞秀问道:“那你娘呢?”
“我娘也很爱我,但是她是个会持家的女人,这庞府上下都是她在操劳,而且这么大一个家,这么多的子女弟子,她不能袒护我一二,我理解她的难做”庞秀此时忽然间就像是化身为非常懂事的是孩子那般,与刚刚那个胡闹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于是冷秋水一屁股坐在庞秀身边,对他赞叹了一句道:“你还很懂事嘛!”
“起先我也是不懂的,以为我娘不爱我,从小都是二娘一边哄我一边告诉我这些”讲到此处庞秀咬了咬嘴唇,很伤心的继续说道:“还记得二娘最后一次哄我,那时候我在外面闯了祸,被我爹罚跪了三天三夜都背不下一本药书。
我爹就狠狠地抽了我一顿鞭子,庞家上下都没有一个人安慰同情我,我娘更是见我不认错,不顾我满身伤口还在流血,一巴掌把我半边脸都抽肿了,只有我二娘。
她那时候大着肚子就要生了,却还是跑过来哄我,劝我不要怪我爹,也别怨我娘,而且后来还悄悄扶着我去远远的偷看了我娘,我娘就抱着我被打时候穿过的那件血衣,哭得特别伤心”。
庞秀说到此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冷秋水看着庞秀的脸上慢慢滚下了一滴晶莹,她能理解庞秀这些儿话都是出自真心,默默拿出手帕像庞秀的脸上靠过去。
但是这时候,庞秀却忽然转回身开口对冷秋水道:“秋水,没有人知道,是我害死了她!”
庞秀这句话足够震惊冷秋水,吓得她手中的手帕都掉到了地上,惊讶的嘴巴就像是能塞进了一个鸡蛋那般看着庞秀。
还好庞秀又继续说道:“我小妹庞丽,就是在第二天早上出生的,我二娘也是在那天早上难产离开的人世,我那时候小,医书看得也不多,我不知道她那天晚上扶着我一个来回的路上是怎么动了胎气,但肯定是我的错!”
尽管冷秋水还是一个女孩子,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毕竟逝者已去,想想庞二夫人是那么知书达理的贤惠女子,定也不会愿意庞秀内疚自责,便试图安慰道:“她不会怪你的,而且她肯定也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做为医者世家,庞秀从小就见证过太多生死了,也听过了太多宽慰人心的话,他知道逝者已去,最好的赎罪方式是照顾好她留在人世在乎的人。
可庞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和这个还不是很熟悉,而且还不是很靠谱的家伙说出这个他心底珍藏了多年的秘密。
转眼间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庞信海终于找到了那种传播毒素的虫体,它是一种体型比蚂蚁还要小的爬虫,惯于咬人脚上的血管吸食血液,可是“饭量”又太小,一滴血够一只虫子吸两个时辰的。
只可惜它们的口气中有剧毒物质,这也就是发病者脚部血管先发生病变的原因,所以针对这一结果庞信海带着众人找到了解药,事情终于解决了,他便带着庞家的医士们都回到了庞家庄。
恰巧也就是在这一天,庞家三夫人云朦胧带着庞家四小姐庞丽回到了庞家,前后脚的功夫,风家大公子风潇素带着风家三娘子风景也来到了庞家,本来是安静的深山庞府,如今却热闹了起来。
这天一大早,庞秀还未起床便感觉到床边的窗口站着一个人,当然按照以往的习惯,这个人肯定就是祁棋,所以庞秀也懒得睁开眼睛就开口道:“你不是好几天都不理我了嘛,怎么还主动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