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业前脚刚走,周培英,后脚就来到了高昶旭的办公室。俗话说,恶人先告状,高昶旭就不无调侃地想到,尽管不是告状,但是,在电解铜厂的问题上,从信息战的角度考虑,马守业,还是占了先机。
人们常说,先入为主,就好比是一张白纸,谁先在白纸上,画上了一些线条,即是这个线条,画的是错的,但是,后来者,要想改变这些线条,也是非常困难的。
这也就有了恶人先告状的成语。恶人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占理,站不住脚,但是,无理也要强辩三分。而要强辩三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动手,恶人先告状。先在白纸上,画上自己的线条,留下自己的印记。先给人营造出一种氛围,创造出一种情景。
而这个印记,这个氛围,这个情景,就会给第一眼看到它们的人,留下难忘的印象。而这个难忘的印象往往就会,指导指引,人们对以后事态发展的观察思考判断。
当然,马守业到高昶旭办公室,并不是为了汇报什么情况,并不是为了给高昶旭灌输什么印记,而是伸手要权。实际上,就是要高昶旭为他之前的行为背书。
其实,在高昶旭看来,马守业此行,并不是为了向他汇报工作。相反,马守业,并不希望高昶旭掌握更多的信息。因为高昶旭掌握的信息越多,就越有可能做出自己的判断。那样反而对马守业不利。
所以,马守业才要求,高昶旭给他笼统地授权,也就是说,让高昶旭,赋予马守业,可以自由裁量,自由发挥的权利。当然,高昶旭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高昶旭的原则就是,如果以你个人的名义,哪怕是以城区分理处总经理的名义,你要自由发挥,那是你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要以营业部的名义,去自由发挥,那是万万不行的!
见到周培英,高昶旭知道,他肯定也是为电解铜厂的事情而来。但是,他来在马守业之后,却出乎高昶旭的意料之外。
按理说,电解铜厂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培英应该在第一时间来找高昶旭才是。最起码,可以向高昶旭反映真实的情况。哪怕是一面之词,也要使高昶旭,在第一时间,听到电解铜厂所有者才发出的声音。
但是,没有。周培英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来向高昶旭反映汇报情况,反而是在马守业,要求授权以后,他才踏入高昶旭办公室。
不过高昶旭也知道,作为最直接的受害人,当事人,周培英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虑。既然,周培英,现在来了,就说明,他认为,现在,来向高昶旭反映情况,是最合适的。那高昶旭就不急于发问,而是,等周培英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周培英也没有客气。说道,“你们那个马守业,真是狠毒啊。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他送他儿子到我电解铜厂,当过磅员,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原来,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还会有强取豪夺这个事儿。可是,现在这个事儿,就真真实实,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周某人身上。”
“我打拼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创立发展出来的电解铜厂,一夜之间,就被人以法律的名义,给夺走了。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会当成一个笑话听听而已,觉得,这是有人编造的一个谎言。”
“可是,这个事却发生在我身上,我是当事人。在这个过程中,我却一直蒙在鼓里。直到现在,这个事实发生了,回过头来,我才发现,马守业这一帮人不简单。人家早就设计好了,早就在给我挖坑,一个坑,接着一个坑。最后,把我陷到一个最大的坑里,一下子出不来,还说不清。”
“不过,黑白颠倒,也只能暂时蒙蔽一部分人。要想永远蒙蔽所有的人,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我们国家,有共产党领导,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尽管,马守业这些人,是天生的阴谋家,尽管他们的手法很隐蔽。但是,我相信,他们的阴谋,暂时可以得逞,但是,最终却还是要失败的。”
“我之所以到现在才来找你这个营业部的一把手,是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紧急向有关部门汇报情况,反映问题,引起他们的重视。要求他们主持公道,实事求是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现在才来找你,还因为在这个事情上,你们银行,其实是跟马守业一伙的,是阴谋的策划者,实施者。当然,我说的这个银行,是挂在马守业嘴上的银行,具体的说就是城区分理处。”
“原来我对你们银行的体制,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向银行申请贷款。遇到这个事儿,律师才告诉我,其实,城区分理处,是不能代表,营业部这家银行的。”
“知道了这个情况,我才如梦初醒,原来我还觉得,马守业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你都在后面支持?当然我也觉得这是个矛盾,因为,马守业的儿子,以次充好,掏空电解铜厂利润的事,是你先发现告诉我。矿山开采的乱象,也是你最先告诉的我。从现象上看,你跟马守业不一样,不是一路人,你不可能支持他。”
“可是,从法院执行庭的口中,听到的却是银行要求他们强制执行。所以在我的印象中,银行就是,你高总经理呀,马守业只是你的代表而已,所以,我就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你跟马守业,要么是一致的,要么是你不知情,被他蒙蔽了。”
“既然银行和法院执行庭,搞在了一起,从理论上说,咱们是对立的双方。所以,我只能先找政府,找有关部门,申诉,控告。”
“律师指点以后,我才醒过神来,知道错怪了高总经理。所以,我才找过来,要跟你交流一下,沟通一下。”
高昶旭说,“沟通交流,是应该的。说实话,电解铜厂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马守业实际上是对我,进行了信息屏蔽。即便是呆账准备金,账户这个问题,我也是刚刚知道。”
“至于,强行变更电解铜厂的所有者,我也是在事后,才知道的。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推卸我的责任,只是跟你说这样一个事实。”
“这个事情发生了,虽然事前我毫不知情,但是现在,这个事儿摆在那里,从明面上来说,人家的诉求,也是要保证银行信贷资金的安全。我,作为营业部的一把手,总不能出来说,银行的贷款可以不要。”
“所以,这个事情怎么解决,还需要再考虑,还要看事态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