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刻,这突兀的手机铃声,把他给吓了一跳。就连老婆纪红也给惊醒了,恶狠狠地登着他,恼怒地囔道:“干啥呀,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又是你的哪个狐朋狗友啊?”
他急忙抓起手机,趿上鞋,尴尬地说:“我哪知道啊?那什么,你睡吧,我上外面接听去。”
说罢,狼狈地溜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他心里也非常恼火,心说,除非对方有正当理由,否则的话,自己可不能轻饶了这家伙。懂不懂得点人情道理啊?哪有深更半夜打电话的?
可是一看手机屏幕,他却有些发傻了,因为来电显示啥的,根本就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难道是个骚扰电话?对方还屏蔽了手机号?
他没好气地接听,不耐烦道:“谁呀?”
听筒里传来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有些急促,似乎还显得非常紧张。就听对方压低声音道:“请问,你是肖翀先生吗?”
“对呀,你是哪位?”
“我是从虚无空间打过来的,因为我在这儿发现了你的名字,所以知道你来过这儿。然后,又查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肖翀一愣,有些不相信道:“朋友,请恕我直言啊,你是不是说谎啊?在虚无空间里打电话,跟地球之间,根本就联系不上啊。所以你这电话打的,也太奇葩了吧?干脆直说吧,你到底是谁?想干啥啊?”
对方遭到他一顿抢白之后,显得更加焦急了,“我……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虽然一般的电话,打不到地球上,但外星人指挥中心的电话,是绝对可以的呀。而我此刻呢,就在外星人的指挥中心呢。”
“噢,那你是谁?”
“我是血统纯正的地球人,咱们是同胞啊。”
“那……你怎么到了外星人的指挥中心呢?”
“这个……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而且我的时间有限,所以,我只能长话短说了,肖先生,我想提醒你,外星人在打你的主意呢,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肖翀诧异道:“他们……打我什么主意?”
“这个……我也说不清。”
“嗤”,肖翀冷笑一声,既然啥也说不清,给自己打啥电话呀?想给自己添堵吗?难道对方想制造紧张空气,搅乱自己平静的生活,让自己寝食难安吗?
他正想再次发问时,却听对方惊慌失措道:“不好……不好了,他们来了。”随即,电话就断了。
直到第二天上班时,肖翀还在回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如果说,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在外星人的指挥中心,发现了有关自己的资料。而且,还发现了外星人对自己图谋不轨。那么,彼此素不相识的,他怎么会如此热心,冒着极大的风险通知自己呢?
然而,他又觉得,这位说的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因为自己昨晚去了虚无空间,培训大厦里的一位老师,竟然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些,难道是巧合吗?所有这些,似乎都表明了,外星人对自己有些格外“关照”了。
他对此实在是想不明白,但却觉得,虚无空间确实挺神秘的,没准儿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呢。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哪里值得外星人如此青睐呢?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
中午,他觉得单位食堂里的饭菜实在是太单调了,难以下咽,就心血来潮,打算出去吃点儿。于是,就独自驾车离开了单位。
其实,说食堂的饭菜单调,这只是原因之一。再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讨厌那些工友们的议论纷纷,觉得他们就跟苍蝇似的,不停地嗡嗡,各种小道消息、谣言,满天飞,实在是让人不胜其烦。
因为最近,减员下岗的风声越来越紧了,所以工友们都沉不住气了,见面就唠这些事儿,几乎没别的话可说了,大家都在纷纷猜测,上级领导会怎样操作。一个个都跟明公二大爷似的,分析得有鼻子有眼的。有的说,要合并岗位了。岗位合并了之后,谁没有岗位了,谁就下岗。还有的说,是按年龄段划分,将年龄大的员工一刀切,全都减回家去。再有一个说法,就是按贡献大小,给每位员工打绩效分,实行末位淘汰制。还有人说,要进行竞争上岗考试,根据分数排序。
肖翀想,这一个个的,不是都缺心眼嘛,现在上面,还没出台具体政策呢,也许领导们还没个准注意呢,而你们这一议论,不是等于给高层出主意吗?这帮缺心眼的玩意儿,简直就等于说,自己就要挨宰了,而死到临头了,却还给宰自己的人出主意呢,告诉人家,该怎么宰自己。
另外,都瞎议论啥呀,你们一个个的,哪个有决策权?议论这些没影的事儿,除了平添烦恼,给自己添堵之外,能解决啥实际问题啊?
因此,跟这些缺心眼的玩意们混在一块儿,实在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听他们嗡嗡嗡地像癞蛤蟆吵湾,还不如自己出去,一个人待会儿,清净清净呢。
因此,他选择出去吃饭,实际也是为了躲清净。
心里想着这些烦心事儿,脚下的油门就没控制住,一家伙干出去老远。等回过味来时,见道边有一家门点儿,似乎是卖什么油炸食品的,而且摊点前,排成了一条长龙。
这年头,站排买食品的场面,可是不多见了。他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管他卖啥呢,一定是挺好吃的,而且口碑很好,不然不会排这么长的队伍。干脆,自己也来点尝尝吧。
于是,他找地方泊好车,来到了队尾,规规矩矩地站好排。没过几分钟,他的身后,就又排了五、六个人。看来,这家的食品摊点,还真的挺火呢。
这时,又过来一位时髦的女孩儿,其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杂毛儿,而唇膏则是咖啡色的,左臂上还纹了一朵牡丹花的图案。她一边打手机,一边慢悠悠地遛达过来。而另一只手,则捧着一杯奶茶。
当她来到肖翀的面前时,停下了脚步,然后大大方方地加塞,挤在了肖翀的前面。
大概是因为,肖翀与前面的人,离的间隙比较大吧,让这位杂毛儿觉得有机可乘了。再一个,大概是她觉得男人好说话,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吧。
肖翀果然没吱声儿,因为他觉得,跟这种没素质的人,争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值得。
可他没吱声,他身后的人却不干了,毫不客气对杂毛说:“哎,我说丫蛋儿,这儿可都站排哪?”
杂毛白了他一眼,回敬道:“我早就来了,刚才买饮料去了。”
“不对吧,我们都排了十分钟了,也没看见你啊。”
杂毛瞟了肖翀一眼,大言不惭道:“我一直在他前面呢。”
“你在谁前面?”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并拍了拍肖翀的肩膀,“哎,朋友,你看见她了吗?”
肖翀本不想多事,合计着,让一步海阔天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算了。可后面的人问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也不能装聋作哑啊,何况,他也对这种不遵守社会公德的情况挺来气的,于是摇摇头,非常肯定地说:“我没看见。”
他这一给打证实,后面顿时群情激愤了,好几个人都开口了,纷纷谴责杂毛,要求她到队尾排着去。
这下杂毛急了,冲肖翀嚷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呢?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喊你耍流氓?”
肖翀一听,心里的怒火腾地窜了上来,直冲顶梁。心说,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一个缺少教养的东西?自己做了亏心事儿,不但不认错儿,还想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而更可气的是,她不跟指责她的人发火,却跟自己打证实的人有能耐,是不是瞧自己好欺负啊?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跟她是讲不出道理的,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废话了,盯着杂毛怪异地一笑,扭头冲大伙儿说:“都别吵吵了,把她交给我吧,我来为民除害。”
说着,毫不犹豫地上去一把,就抓住了杂毛的手腕。
“哎,你干嘛?”
杂毛急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老爷们,却如此的生猛,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非礼?
可是,还没等她做出进一步的反应呢,肖翀就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腕表上的红色按钮。
“嗖”,随着周围空气的一阵波动,他就跟这位杂毛一块儿,突兀间在众人的面前消失了。
这一瞬间,他又有些后悔了,感到自己的做法太唐突了,就为这么点小事儿,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不过,这杂毛也太气人了,让自己忍无可忍了,一冲动,就……
另外,两个大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没就没了,这还不把周围的人给吓着啊?没准儿很快就会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呢。
唉,爱咋咋地吧,反正周围又没有认识自己的人,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呗。本来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非是给百姓们增加一点儿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此刻,杂毛感到两耳生风,眼前呈现出了一团白雾,脑袋有些眩晕,有如腾云驾雾一般。
等这一切消失了之后,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周围高楼林立,店铺鳞次栉比,街道干净整洁。而刚才抓住自己手腕的那个陌生男子,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的冰霜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