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上去灯火通明的，但夜间，究竟能不能还有培训班开课了，他心里也没底儿。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进去看看吧。

大门并没有关闭，仍然有人进出，只是不如白天那样热闹而已。见状，他略微松了口气，抬脚登上了台阶。

干净整洁的大厦内，非常安静，长长的走廊里，见不到一个人影，一尘不染的的水磨石地面，光可鉴人。他来到了一扇虚掩的房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呢，“呼”，房门忽然一开，出来的人，险些跟他撞了个满怀。

他尴尬地连忙后退，“哦，对不起。”

这才看清，出来个女孩，一条马尾辫儿泛着乌黑的光泽，穿着暗红色的花格子衬衫，下着水磨蓝的牛仔裤，沙滩鞋。女孩的容貌姣好，肤白如玉。一身很随意的装束，把她健美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无懈可击。怎么看怎么干净利索，青春洋溢。

肖翀一见到她，就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如沐晨风，令人眼前一亮，大概这就叫眼缘吧。不过他却在心中嘲讽自己，作为过来人了，就别想入非非了。

看年龄，眼前的女孩肯定不会是老师了，肖翀就想跟她打听一下，“请问……”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教室里人影一闪，又出来一位中年女性，接过话茬儿说道：“这位学员，你有事吗？”

肖翀连忙点头，露出了谦恭的微笑，晃了晃手中的课本，说明了来意。

老师一听就笑了，“好，好，跟我来吧。”

然后，她冲那女孩摆了摆手，“拜拜。”

女孩也道了声晚安，又瞟了一眼肖翀，这才转身走了。

肖翀随着老师往前走，来到了走廊的深处，忍不住回头偷瞟了那女孩一眼。但是没想到，那女孩也恰好回过头来，在打量着他呢。二人的目光一下子相遇了，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一丝慌乱，彼此尴尬地一笑，赶紧收回了各自的目光。

肖翀正心慌意乱呢，想不到身边的这位老师，还挺善解人意的，竟主动告诉他说：“那女孩叫李婵。”

“哦。”肖翀点点头，尴尬地一笑。他很不理解，老师为何要主动介绍那个女孩呢？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老师忽然问道：“这位学员，你叫什么？”

“肖翀。”

“哦，听说过，是最近才来虚无空间的吧？”

“对，没错儿。”

肖翀纳闷儿，这位老师知道的还不少呢，自己也不出奇啊，难道，她能记住所有的学员？

老师抬手指了一下李婵离去的方向，补充了一句：“她正在学习研制生物人呢。”

“呃……是么？”肖翀再次点头。

“挺巧的吧？”老师笑道：“以后啊，你们可就都是田君老师的学生了。”

呃？肖翀更觉诧异了，学习研制生物人，只是自己的一个打算，没想到这位老师竟然也知道了。她对自己，真是了如指掌啊。看来，这虚无空间，确实有些古怪。

但此刻，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鼻子，随声附和道：“嗯……呵呵，是啊。”

“你们以后多交流吧，艺不压身，今后，你们肯定都会大有作为的。”

随后，老师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而是顺手推开了一间实验室的门，把他领了进去。然后，给他沏了杯茶，让他稍等。

老师麻利地启动了仪器，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教科书，把整本教材都塞进了仪器里，并在键盘上点了几下，瞬间，仪器扫描完毕。随后，电脑开始运算了。片刻，打印机启动，在轻微的“嗡嗡”声中，整本教科书上的练习题的标准答案，都给打印出来了。就连整个运算过程，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最后，仪器自动把标准答案装订成册。

老师把新鲜出炉的小册子交给他，微笑道：“好啦，还有问题吗？”

肖翀被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整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麻利得多了。“老师，真是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嗯……都这么晚了，让老师受累了。这样，我请客，咱们去吃点夜宵吧？”

老师一笑，“不必客气了，你不是还要辅导孩子吗？时间也不早了，那就赶紧回去吧。”

肖翀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了，“那怎么行呢，怎么着，我也得请老师喝一杯啊。”

老师微笑道：“你这个学员哪，还真是有意思哈，按照我们虚无空间的规定，一切与培训教学相关的事宜，都是免费的。所以，我这只是在按照规定去做，你根本就无需感谢我呀。好啦，别磨蹭了，快点走吧。”

见状，肖翀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出了培训中心的大楼，他在腕表的蓝色按钮上按了一下，整个人就突兀地消失了。

返回家中时，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自己果然没有失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吧。

他把打印好的小册子交给儿子，得意道：“瞧，宝贝儿，标准答案到手了。好好学吧，老爸保你考高分儿。”

泡在浴桶里的豆豆，翻看着那本小册子，两眼放光，感到难以置信，老爸啥时候变成机器猫了，竟有如此本事？他乐得直蹦，立刻从浴桶里光着腚跳出来，不由分说，搂着肖翀的脖子连亲带啃的，还一个劲儿地吹捧，简直把老爸夸上了天。

肖翀则不停地躲闪着，“哎、哎……行啦……行啦，拉倒吧，弄我一身水。快滚，小兔崽子。”

媳妇则一脸错愕地盯着这爷俩，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是兴奋过度了，夜里，肖翀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虚无空间，竟然还见到了外星人，他们一个个长得，就跟蓝精灵似的，模样怪异。而站在这群矮小的外星人中间，他自己就跟个庞然大物似的。

外星人围着他，纷纷夸赞他高大威猛有气派，并推选他做虚无空间的统帅。他一再推脱，说自己不能胜任。可那些外星人说啥也不答应，而且不由分说，簇拥着他，说是要让新上任的统帅巡游虚无空间。

随后，铿锵有力的军乐奏响了。他只好登上了一辆装甲车，在街道上缓缓行进。四周彩旗飞舞，路两旁都是欢呼的人群。他面带微笑，频频举手致意。

但他却忽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妥，觉得自己这敬礼的姿势，有些太过于夸张了。因为自己的手臂举得高高的，而且伸向了斜上方，简直就像纳粹的军礼。心里不由得一惊，这要是让百姓们察觉了，说自己在为军国主义招魂，那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儿，他有些心慌意乱起来，赶紧缩回了手，自我解嘲般地在脸上挠了几下，这下更失态了，道貌岸然的统帅形象全毁了。他觉得，自己这个统帅当的，怎么这么别扭呢？

结果一着急，他就醒了。还没睁开眼睛呢，就觉得，原本黑黢黢的房间里，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光亮。怎么，自己还在梦境中么？那些幽光，难道是蓝精灵发出来的不成？

不对呀，自己明明已经醒了嘛，眼睛已经睁开了，他赶紧揉揉眼睛，结果发现，房间里果然满是光亮，而且是那种很神秘的蓝色幽光。这光线还挺奇特呢，是由无数道线条构成的，纵横交错，有直线、弧线，还有圆环。它们分布在整个房间的墙壁上和天花板上，以及地面上，构成了各种几何图形。

在一些光线的交叉点上，还显示出了一些数字，就像是一幅坐标图。其中有些数字，还在不停地闪烁着，不断地变换着数值，似乎是在修正参数呢。

他好生奇怪，这些光线，是从哪儿来的？这些几何图形，又代表着什么呢？

他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四下里撒目，寻找光源在什么地方。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幽幽蓝光，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倏地消失不见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发出蓝光的源头，应该是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块时空穿梭表。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怪异的，这深更半夜的，它在干什么呢？给自己丈量卧室的大小吗？不对呀，那么复杂的几何图形，以及那么多的计算数据，绝不是在丈量卧室的大小。丈量卧室，哪需要这么复杂呀？那么，它究竟是在计算什么呢？

看来，这玩意儿有点儿邪性，自己可要多留意啊。

而且，自己这儿是民宅，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用得着如此偷偷摸摸地去测量吗？外星人发明的这东西可真怪，是不是有些聪明过头了？逮着啥测量啥啊？吃饱了撑的？

如果不是测量民宅，那它又是在计算什么呢？

或许，自己理解错了，它并非是在丈量什么，只不过是在与虚无空间沟通呢，在定位自己的位置。可是，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追踪定位自己，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