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宗人府里动手这件事,太子安启明不是没考虑过风险。只最后还是自身过硬的势力和实力,想要让琅王背锅促成一箭三雕的计谋,让他决定出手。
捧高踩低,谄媚刁滑的宗人府左宗正、府丞,为了顺利攀上太子府这个高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铤而走险。
所谓成王败寇,这人生若不豪赌一把,怕一辈子都是庸碌无为,不能出人头地的‘凡人’。更何况,他们这次想要算计的,只是一个帝心存疑,形同软禁的落魄皇子。
也许,让琅王这个安国皇族的‘另类’消失在世间,赢帝私心里是感激他们的。
既如此,他们又何须前怕狼后怕虎呢?
反正今日宫中因着皇太后寿诞而大摆筵席,宗令都去宫中赴宴了,想必也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宗人府吧?
至于右宗正和左右宗人,想个办法支开了就是。
精密计算过后的左宗正和府丞发现,安王今天分明很是暴躁。想来是皇太后寿诞,赢帝却没下令放他出去贺寿闹的。
这还真是天助他们,正想着支开他人,就来个现成而又完美的借口。
而右宗正和左右宗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头大和安王打交道,却是一点也不曾做他想?
硬着头皮蹭去了羁押安王的小院落,陪他‘谈人生聊理想’,相谈甚欢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互怼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毕竟,宗人府里的,都是皇家九族之人,个个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安王虽说是皇太后的次子,是赢帝这个当权者的嫡亲兄弟,但他同时也是犯了罪的皇族人。
入了宗人府,还不是他们腰杆子直?
而这边的三人正和安王大眼瞪小眼,比谁腰杆子直,‘相爱相杀’的,哪里能知道,左宗正和府丞正背着他们搞大事情?
其实,不是二人不够兄弟,‘发财’都没喊上他们。实在是不敢承担风险,毕竟,这要是事情败露,那就是砍头的罪名。
安启琅呢,对于自己以这等罪名入宗人府,心里是存着被人杀人灭口背锅的觉悟的。是以,一见此时出现的宗正和府丞,以及混入的龙卫,他是一点都不奇怪。
该来的,始终都是要来的。步步惊心,举步维艰这么多年,他每见一次太阳,都是多赚一天,也是多一分希望。
虽然,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就没有过希望,也一度觉得生无希望,不如死得解脱。
但,人世走一遭,他安启琅不想默默无闻,碌碌无为,更不想悄无声息的糜烂在天地间。
所以,这一次,拼尽全力,他也要活下去。最起码,不能让自己带着污名就此死去。
可他……
能办得到吗?
心生嗟叹,希望渺茫中,想着速战速决的宗正和府丞话不多说,直接上手了。步步紧逼的交手中,这个被禁宫中没受过系统教导,由柔妃亲自教授的琅王殿下,哪里有能力面对龙卫这等绝对高手的攻击?
是以,纵然求生欲爆棚,却依旧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琅王殿下,很快的被制,腰带脱落间,他的双脚渐渐离地,随着龙卫一个飞跃,他成功的悬空吊在了梁上。
穴道被点的琅王殿下,连最基本的挣扎也做不到,心里纵使无限不甘,万分悲凉,却也无法改变即将被‘自杀’的命运……
而此时的宫中,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人生七十古来稀,皇太后虽说才六十五岁,却也是难得的老寿星了。更何况,她是安国身份最尊贵的一个女人。
以孝闻世的赢帝,给自家母后过寿,这排场哪里能小的了?
这一场宫宴,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下至各府家眷,千金公子,俱皆到贺,也可谓是盛况空前了。
而此类宫宴,也向来是各宫嫔妃,各家千金争奇斗艳的场所,无不挖空心思费尽心机,就盼着能一眼惊艳。
哪怕不能魅惑君心,傍个皇亲国戚,青年才俊那也好过一般的低嫁。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当初的欧阳婧,在宫宴上凭着不俗的谈吐和文采,博得了帝都第一才女的名头,也成功的吸引了战神荣王。
兜兜转转中,如今的她成为了多少闺阁女子,艳羡嫉妒的荣王正妃。
有成功例子,相对的,就有那‘反面教材’,比如说安国臭名昭著的花痴梁一诺,名门闺秀避之唯恐不及的她,也一向是众人嘲笑的对象。
帝都贵女圈的共识就是,只有花痴梁一诺在,她们就永远垫不了底。
而自古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肤浅之人。原本太傅府对尚书府,梁一诺就吃亏,再兼梁明奇被算计卷入贪污案之中,明日就要流放出京。
此等机会,这些人哪里会放过?
一则,贬低梁一诺讨好太傅府。二来,她得皇太后宠爱,哪怕跟安启荣合离失去王妃之位,却依旧留宿永寿宫,这教她们如何不嫉妒?
嫉妒,那就狠狠的挤兑她。而法不责众,今日又是皇太后寿诞,就是有什么,一般也不会闹大触霉头。
所以,这些名门闺秀就等着梁一诺‘落单’,她们也好开涮。
却说这住在永寿宫陪伴皇太后的梁一诺,正想着自己匆忙入宫并不曾带有衣物行礼,平素又不爱打扮。今日皇太后寿诞,她衣着打扮又不能太过随意,该肿么办?
正烦闷的差点给自己揪出鸡窝头的时候,却听得一声轻咳声传来。侧眸一看,却是一身紫袍,清贵无双,魅惑众生的妖孽男神荣王殿下。
不觉有些失神的眯了眯星眸,须臾,才在他缓步行来时起身,福了福,调皮道:“给荣王殿下请安!民女这厢有礼了!”
安启荣眸底宠溺满溢间,一把抱过倾城软萌的佳人,耳畔深情低喃:“都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诺儿呢,可想本王?”
许是他的嗓音太惑人,教她迷了心智。许是日久生情,她对他生了眷恋。
气氛刚刚好的旖旎中,梁一诺喃喃轻语:“如有永远,愿等你在最远。如有永恒,愿爱你到永生。”
安启荣从未想过,这对他若即若离的梁一诺,会对他深情告白。高大身躯一个僵直,他深怕惊醒美梦,连续的深呼吸过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诺儿,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梁一诺:“……”她是谁?她在哪?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再一次风中凌乱,挣开安启荣的怀抱,俏脸难掩不自然的哼道:“好话不说二遍。”
在安启荣心里圆满,却俊颜无奈宠溺的‘欺上’前来的时候,梁一诺玉手捂住他的薄唇,转移话题:“我的衣服首饰都在府中,一会儿筵席又不能不露面,怎么办?”
话落,假装无视安启荣的眸底深情,环着他的脖子半是玩笑半是撒娇:“荣哥,你将本姑娘抛弃在此,是不是该管衣食住行……的衣?”
安启荣仿若听到冷笑话一般,邪肆一笑道:“抛弃你?本王又不是二货。至于这衣食住行……的衣,你再说一遍方才之言抑或亲本王一下。本王保证,定教你惊艳全场。”
这话成功的逗乐梁一诺,星眸潋滟笑意流转间,说不出肉麻情话的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踮脚,在安启荣完美无瑕的薄唇上浅吻,还颇具‘良心’的停顿了三秒。
也就是这三秒,这谈情说爱,相拥而吻的小两口,被亲自送衣服首饰过来的老寿星,逮了个正着。
一句满含笑意的:“非礼勿视!”,让梁一诺俏脸爆红做鹌鹑状,抄起安启荣递来的包袱,落荒而逃!
毕竟,更衣这个借口还是很完美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