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诺被御林军带走的时候,樱子和落枫是看见了的。这会儿看见荣王殿下出来,这两人哪里敢凑上前去?
话说,他家主子这会儿冷的堪比移动冰山一般,他们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没事作死。那样就真是不要死的太惨!
安启荣此时满脑子都只有他的小王妃,哪里有心思去管手下人想什么?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急如焚,面无表情的离了皇宫,回到荣王府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再说这胸中堵了口气的赢帝,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喊上御医前往舞兰宫,看望中毒未解的十七公主。
御医还是那御医,赢帝和英妃自然也放心叫他看十七公主。帝妃二人则是一边等候御医诊脉,一边交谈。
却听赢帝说道:“华儿一事还未有头绪,慕扶辰又在皇家祠堂出了事,这幕后之人,还真是一手好计谋。”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英妃自然不好装不知道。再说了,她对慕扶辰颇有好感,也很是感激对方,为了维护睿王和十七公主所做的努力。
闻听此言,略一思索便说道:“皇上,臣妾说句不当说的话。这慕扶辰,不可能是杀害玲珑郡主的凶手。”
赢帝面露一丝不悦,颔首道:“朕自然知道。可安王却一口咬定慕扶辰是凶手,在乾宫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话还没说上两句,就当着朕的面对慕扶辰下杀手。你也知道,母后爱重他,朕不好不出手,结果……”
话到此处,赢帝难掩不悦的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要不是他是朕兄弟,要不是看在母后的份上,朕绝不轻饶了他。”
英妃七窍玲珑,极为聪慧,很快便明白赢帝未曾明言的弦外之音。心里暗自佩服作死的安王,口中则是劝解道:“皇上,安王虽说驾前失仪,冒犯天威,但可怜他老来丧女,伤心之下难免言行过激。想来母后,定会加以训诫,皇上雅量海涵,便饶过他这一次。”
赢帝听罢,叹道:“爱妃,朕若当真于他计较,此时他不说像慕扶辰那般入天牢,这宗人寺怕是免不得要走一遭的。”
英妃心里咯噔一下,脑中想着赢帝之言,话却是已经说出了口:“皇上将慕扶辰打入了天牢?那母后……”会同意吗?
对英妃,赢帝倒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入天牢乃是慕扶辰要求的,他想要以己为饵,钓出幕后黑手。这一点,母后也明白。”
要不然,哪里能轻易妥协?
英妃闻言,不禁感慨:“这孩子……却也不容易。”
对此,赢帝深有同感,赞道:“嗯,看事通透,心思缜密。谦恭有礼,进退有度更是难能可贵,是个可造之才。”
英妃没想到赢帝对慕扶辰的评价这么高,叹道:“臣妾已经好多年,不曾听皇上如此夸赞一个人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尚未弱冠的少年。”
赢帝笑笑,半分不吝啬的夸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慕扶辰当得起惊才绝艳四字,朕,很看好他。”
英妃笑意温婉的附和,却是捧得赢帝:“皇上慧眼识珠,却是慕扶辰之幸。”
“朕觉得,这华儿完全是随了爱妃,惯会哄朕开怀。”
“皇上金口玉言,说什么臣妾就听什么,句句当真。”
“你呀,哈哈哈……”
帝妃有说有笑间,御医上前来说了一下十七公主的情况,还是那句话,尽快找到解药,要不然他也无能为力。
赢帝心里窝火,此刻倒也不好再怪罪御医,安慰了英妃一番,带着御医出了舞兰宫。
这一趟,却不是去的西华宫,而是中宫。因着今日是夏至,宫中赐食,他要陪皇后一起用膳,还要宿在中宫。
这皇帝难得来一趟,舒皇后自然是百般上心。宫中内外打理的赏心悦目是标配,这饮食方面那更是精挑细选。
总之一句话,一切皆按照赢帝的喜好来。
而自古这帝后,有几个是两情相悦的?舒皇后自然也脱不了政治联姻的老套路,赢帝想不想娶,喜不喜欢的,这皇后都没得选。
谁叫开国国后便是舒家人,这历代帝王的皇后十有八九也是出自舒家。到了赢帝这儿,舒家这唯一的嫡亲小姐,自然是入了宫,毫无疑问的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舒皇后来自名门望族,礼仪规矩自然是学了个十成十,处事也很是老练稳重。最让赢帝挑不出错处的是,她从来不争风吃醋,还不停的给赢帝物色嫔妃,这后宫更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这帝后感情如何就不说了,最起码是多年相敬如宾,不曾红过脸,闹出什么不愉快。
这中宫皇后该有的荣誉和面子,赢帝也一向是给的足。这不,逢年过节什么的,都自发自觉的来到中宫‘报到’
只是今日来,帝后这心情各不同。一个像夏天,热情似火的,就想等会儿饱暖思那啥,搞点事情什么的。一个像秋天,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满脑子都是今日种种糟心事,哪里有心思做点什么?
更何况,是跟自己不太喜欢的人做点什么了。
简单粗暴来说,就是没情绪更没兴趣。
以至于,这向来对外和谐的帝后,有些闹崩了。赢帝懒得解释,有点脑子的他,心里多少也是有点防备舒家日愈滔天的权势的。舒皇后则是不可避免的让静皇贵妃躺了枪,背了锅。
没办法!这合宫内外,谁人不知西华宫那位倾城绝色的皇贵妃,自打进宫就是圣宠深厚,一枝独秀的?
自然了,舞兰宫的英妃也叫舒皇后一并记恨上了。谁叫她所出的十七公主,是赢帝的心头宝?
而像舒皇后这般,咬牙保持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与赢帝貌合神离,实则一口老血堵喉,恨不得呕死的,还有那被皇太后带去永寿宫的安王。
一路上,他综合了一下今日干的蠢事,想过了他家老母亲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却没想到,是这般疾风骤雨式的声色俱厉,毫不手软的严惩不贷。
这让跪地地上听训,眼神越来越阴鸷可怖的安王,内心魔鬼也在一点也点的释放,到最后彻底爆发魔化,只剩下深深的仇恨。
猩红双眼,满含不甘愤怒的吼道:“母后,玲珑才是您的亲孙女,是儿臣唯一的女儿……可在您的眼里,她却始终比不上一个外人……”
皇太后结结实实的被突然发狂的安王惊了一怔,身体往后靠的同时,面色更是几番变换。捏着锦帕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起身怒斥:“外人?你说慕扶辰只是一个外人?安良,你太让母后失望了……”
话落,锦帕掩面,摇头哭泣间,神色极是伤心。
若照了平时,皇太后这么伤心,安王也是不敢造次忤逆的。
可今日他被安玲珑的死,刺激的早没了理智。满心满眼的只想着怎么搞死慕扶辰,心里翻来覆去的,也都是赢帝和皇太后维护对方的态度。这让他在伤心愤怒无处发泄之下,哪里还有所顾忌?
不管皇太后是何心情,再一次咆哮:“他一个姓慕的,不是外人难道还是我安家之人不成?我安良,当朝太后的亲儿子,赢帝的亲兄弟,竟不如一个他姓之人?玲珑堂堂金尊玉贵的郡主,却是命如草芥,含冤而亡没人肯为她主持公道,又何其可悲?我这个当父亲的,难道连句公道话也不能为她说吗?儿臣让母后,皇兄失望,皇兄和母后又何尝不寒了儿臣之心?”